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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慶祝

  川王後聽罷他的話,自是知他的話外之音。


  川王的身體沒人比他們二人再熟悉了,早已是個半死不活的軀殼罷了。他們都不願讓他早早死去,梵子琛為了報複,川王後為了籌謀。


  梵子琛攪動著朝堂,而川王後垂簾聽政,亦掀起一番風雲。


  川王就如同浮葉,不知所歸,就連何日死,都是個無法自行決斷的事。


  人到暮年,總是會想起很多事。


  川王想起梵子琛的母親來,原來他們也很恩愛的。可,為何她要背叛他?以那般殘忍的、錐心的法子!


  他這一生做錯了很多事,可最大的錯事可能便是娶了梵子琛的母妃,一步錯,步步錯。一子錯,滿盤皆輸。


  川王後總會來同他回憶年輕時候的事,她承認了很多自己做的惡事,但唯獨不曾承認對梵子琛母妃的陷害。


  這成了川王不得解的心事,終生不得悔過!


  若是思量起年輕舊事,川王大抵還是開心的,在梵子琛母妃醜事之前。


  其實之後也還好,因為他的身邊有了川王後,溫柔體貼,聰慧伶俐,手段狠辣。


  所以,關於將梵子琛送進承恩寺,將梵子黎留在宮中,將他們的母妃逼得常伴青燈的,真的唯有川王嗎?

  川王後又在其中扮了什麽貨色?

  已到了這種時候了,真的還有人計較嗎?還是,真的沒人計較了?


  關於何人遠赴鎮國,朝堂上兩派爭了許久,最後還是將這名頭交在了他們二人身上。


  梵子琛不願前往,可也擔心川王後在異國鬧出幺蛾子,川王後亦是這般思量,最後誰也沒放過誰。


  梵子琛去尋沐靈,問她可願一同前去?

  沐靈這段日子才消停下來些,茶莊剛挑好了地方,還在談著價錢,每日都交涉攀談,煩躁的很。


  梵子琛見此也沒多擾,隻是讓她別太過勞累。


  好似,真的有些遠了!

  他縱著馬,川王後亦是。川國兒女,皆善騎射。


  現今天氣已是有些冷了,夜間晨起,皆有霜露。未等到達鎮國,川王後便是病倒了。


  好似是腿骨漏風一般的疼,夜間也總是疼醒過來。


  不過七日的路程,最後硬是走了十天還未抵達。


  梵子琛不願多等,命士兵好生照顧,自己倒是驅馬先行。


  鎮國同他上次來更是不一樣了,王城裏人少了大半,許是戰爭之過。


  他去看了顧亦初,是阿歡告訴他的地址,兜兜轉轉再見,竟是這般寂寥。


  上次相見是何時?好似,是沐靈還愛著他的時候……


  他隻是遠遠的看了眼,沒敢上前多問關於沐靈之事。他不敢再麵對沐靈的任何脆弱,不然……自己又要瞧不起這般無能的自己了。


  日後吧,在以後的某一天裏,在他準備好的時候,他想聽關於沐靈的所有事情。


  他在茶樓附近的客棧住了幾日,直到聽聞川王後進了鎮國邊境,這才去了那王城。


  這裏都是他與沐靈的回憶……


  “父王身子不適,特派我與母後前來恭賀。”梵子琛說的簡潔且隨意,自然也沒人會自討沒趣的問川王後何在。


  他與川王後之爭,隻要是有些眼線在川國的都能知道。


  “六皇子快快入席。”阜國之主向來隨性,對誰皆是如此。


  梵子琛落了席,身側便是沛國的小公主——一年前跟他學鞭的那位。

  “嗯?師父?”小公主許久未見他,現今倒是驚喜。


  梵子琛在異國瞧見故人,也不似往日那般冷漠:“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怎麽來這場合?”


  不是梵子琛輕視女兒身,而是這裏卻是確實皆是男子,少有女輩。即使有,也是像川王後那般的身份。


  “父王說來這的都是各國拔尖兒的人,讓我挑挑。”他們二人交談聲音極低,旁人瞧了去,倒是郎才女貌的很。


  梵子琛聽罷輕笑,難得打趣道:“你父王居然還有這種擔心?你可得好好想想可是自己太差勁了些。”


  “自然不是。”小公主嘟著嘴,一臉的自信滿滿,“我乃沛國最受寵的公主,父王最愛的女兒,有多少人爭先恐後的想要同我共結良緣,不過是我瞧不上他們罷了!”


  “那這裏可有你看上的人?”梵子琛瞧向對麵的一堆男子,他們並非都是出身王室,有的隻是朝上重臣罷了。


  “你看那位!穿青色長衫的那位。”小公主聲音壓的更低了,臉上也有了緋紅:“我進來便瞧見了他,心悅的很。”


  小女兒的心思呀,去年還對梵子琛有些芳心,今年便又瞧上了下一位了。


  梵子琛尋了她說的那位,皺了眉頭:“他有家室,還不少。別瞧他一臉正經,實則是紅樓楚館的常客。”


  “你怎麽知道?”小公主撇了嘴,顯然是不高興了。


  “他啊,大夫人是個商賈家的小姐,二夫人是位文官的女兒,三夫人是紅樓的頭牌。”所說起來,他也就差王族皇室未曾涉及了。


  小公主聽罷撅著嘴,不願再理梵子琛。


  梵子琛倒是一頭霧水,明明幫她把了關,怎麽還生了氣了?

  二人僵持的待了片刻,便有婢子小廝上前來帶他們下去尋了住所。梵子琛路過川王後的住所時才發現她已到了,許是怕失了川國顏麵,便並未到大殿上。


  他也隻是撇過一眼,並未太過在意。


  他的住所落在川王後的隔壁,許是聽說了她身子不適,想著算是照應,也好過出了事牽扯別國。


  川王後寫了信,命小廝遞與阜國之主,以顯歉意。


  關於顏麵名聲,她總是看的比什麽都重。不然也不至於就那般裝了幾十年的慈母,直到川王沒了野心,她才從背後伸出爪牙來。


  梵子琛對這有些情懷,許是這裏經曆的事,讓人覺得可惜可憐吧。


  他慢慢理解為何沐靈不願再回來,因為人一處在這,便會想起情歡。而他不過是在這不足一年,記憶裏都是沐靈情歡。


  那對生活了那麽多年的沐靈,是不是呼吸都覺得難過。


  逃離,隻是為了體麵活著罷了。


  他多想有一天能對梵子黎之事釋懷,可他總是想不出釋懷該是什麽樣子!仿佛忘記,便是背叛。


  若是這世上連他都忘了梵子黎,那該是多悲哀的事!


  若是到了那般地步,梵子黎便隻是深山裏的一抔黃土,一個墓碑。


  梵子琛念之深之,漸而渾身發抖,又成了可憐蟲的樣子。


  蜷縮在角落裏,渾身都是冷的,渾身都像是紮著針,密密麻麻,深深淺淺。


  總是不讓人好過的……


  梵子琛總將這些看做是梵子黎對他的小報複,報複他當時怎麽就沒快一些,報複他怎麽就不能理解他一些,報複他怎麽就不能對他善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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