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出兵
囉嗦將軍聽罷,心中自是心疼得緊。
雖說他是大族子弟,本應已見過世麵。
可他自幼受族中長老束縛,致力於將他育成鐵血男兒,上陣殺敵。
因而他的身邊多是些平淡無奇的女子,亦沒有胡亂心思,隻願將他照料好便是。
這般霸道之法說來可笑,但卻是他真實體會。
現今見了古兮這般嬌弱美人,又是主動親近,自是無法自持。
“公主乃是貴人,能入此地已是我這莽夫的福分,何來的笑話?還望公主不要笑話我才是呢。”囉嗦將軍說話像個書生。
古兮聽罷似是眉眼舒展:“堂哥說這話便是生分了。”
他們坐在桌邊兩側,古兮問著,他答著。
他說話時古兮卻總看著門,像是等人推門而入一般。
顧亦初此刻在做什麽?
可是聽了那日她的話,正在為她做那西瓜燈?
若是他一直這般憨憨的多好?他們又何須走到這般地步……
正在跑神,四叔母倒是已帶著黃昏餘霞進來了。
古兮起身,笑臉相迎:“四叔母頭疼可是好些了?”
來人聽聞,握著她的手答道:“你四叔派人來催了,我不好耽擱。”
說罷,她打量著眼前二人,笑意更深了。
幾句閑聊,幾句客套,幾句挽救,就此結束。
古兮覺得疲憊,自幼在她身邊賠笑臉的人不計其數,她覺得他們輕賤,可現今才明白,他們不過是做不了自己的主罷了。
囉嗦將軍回去後,竟能回想的樂起來。
族中之人聽聞他去見了公主,亦聽他姐姐的添油加醋,倒是覺得婚約可期。
古兮那日故意沒給四叔母所尋的金釵,次日又尋了這借口叨擾囉嗦將軍帶她進宮。
四叔母見狀,更是篤定她是瞧上了她的幼弟。囉嗦將軍雖是不願在他長姐麵前露出愛慕之態來,卻是搬著他所有領得的冰塊送去了古兮那。
古兮今日倒是與那囉嗦將軍未曾聊上幾句,隻是簡單的道謝罷了。
那囉嗦將軍見她這般冷漠,也是懷疑自己會錯了意。
四叔母握著古兮的嫩手,坐在床邊上:“四叔母是向來憋悶不住話的,小古兮,今日你給四叔母一個準信兒。你可是瞧上了我家幼弟?若是我自是樂意的,若不是,你可不能再這般撩撥他……”
她話脫口而出,倒是有些傷了與古兮的情分?何為撩撥?不過是與他閑談半日,他便這般?那若是有個女太醫,可不是早就擁在懷裏?
古兮聽罷,眼眶便紅了:“四叔母何故這般羞辱我?我不過是因昨日母後托夢於我,我心神未定罷了。雖說我昨日忘了您的金釵,你也不必這般讓我難堪啊……”
四叔母瞧她梨花帶雨也是慌了,連忙站起來緩著語氣:“是我不懂規矩,說錯了話,盡由公主責罰!”
古兮拭著淚,有意無意的看向站在稍遠些皺著眉頭的囉嗦將軍。低眉,委屈哭泣:“四叔母又在與我生分了,你我二人何來尊卑之稱?我本欲求堂哥些事情,但知他諸事繁忙,不敢叨擾。您這般疏離,倒是逼得我沒皮沒臉了。”
四叔母聽罷在心中琢磨,難道古兮隻是怕羞罷了?
想必是了,她看著她長大,她向來是個沒心思的小丫頭。雖是古靈精怪,卻也知道分寸。
“你可聽見你堂妹所言?還不上前來聽。”古兮攙扶著四叔母起身坐在榻上,低著頭紅著臉不敢瞧向他。
囉嗦將軍站定在她眼前行禮,古兮卻是回禮開口請求:“堂哥可能為堂妹去湘西一趟,以讓堂妹心安。母後托夢本為懸說,可我卻無法釋懷!夢中說是湘西一個小村上有她所曾留我之物,讓我務必取回。還望堂哥不疑堂妹胡謅。”
聽罷要帶兵出城,他們二人自是心中打退堂鼓。古兮知他們的思量,伏地求之:“若是堂哥願去一遭,我定感激不敬!”
古兮說的懇切,倒是將他們二人逼在了命與義間。
四叔母扶起她,眼中心疼是真的:“既如此,你為何不去尋顧將軍?你與他可是那般親昵。”
一語剛畢,囉嗦將軍便咳了一聲。
又說錯了話……
好在古兮並未鬧騰,反而臉色更冷:“我與他因兵權之書起了爭執,近來互不理睬。”
四叔母聽罷,眼神深邃的瞧著古兮。她當真是無意之言?
兵權之書說到底是因出於對她的考量才去向顧亦初求得的。若是她此時撒手不救,倒顯得她這個長輩不如小輩隻“情分”二字。恐怕日後也要落得壞名聲。
她正思量,囉嗦將軍倒是先開了口。與她所思不同,她顧及利弊,他隻求法子:“兵權之書既在你那,若你信得過我,交於我,我帶兵穿民衣前去。”
四叔母見他這般說,有些心驚,亦有些煩憂:“那若是出了事……”
“出了事我自是會幫堂哥求情,況且重責應在顧亦初那。他可是兵權之書的主兒,剛好讓他長長記性,看他日後還敢不敢與我相爭!”古兮故作氣惱之狀,撇了撇嘴。
四叔母見事已至此,笑道:“既如此,那便讓你堂哥為你跑一趟!”
古兮提醒一句:“那可別告訴顧亦初才行,否則便又是阻了堂哥的路。”
“自然!”囉嗦將軍答的極快,像是存了私心。
他可想要好好表現些,當然不願讓別人分了羹。
古兮紅著臉向囉嗦將軍道謝,他耳根倒是也紅透了。
他們剛走,顧亦初便提著兩個西瓜燈進來。
他與囉嗦將軍打了個照麵,前者語氣疑惑,後者態度疏離,奇奇怪怪。
顧亦初沒有多想,便入了她的府院。
房裏還放著鐵箱子,溢了些水在外麵。
“你又去領了冰塊回來,我不是說你風寒未好,過些日子在用嗎?怎麽這般不聽勸?嗯?”他語氣溫柔,像是在哄著孩子。
古兮差點落了淚,笑著撞進他的懷裏:“那你可得一直在我身邊看牢了,不然,我可是不聽話的。”
她在他胸前蹭了淚,他並未發覺,隻是輕輕答上一句:“好,再不離開!”
他說的動容,語氣誠懇,沒有絲毫欺騙。
他突然在心裏反問自己,他對沐靈究竟是何感覺?潛意識裏的多數回答是愧疚,愧對她的舍命相救!愧對她的萬年相伴!愧對她的情誼深厚……
若是所有的感情都能這般界限分明,又怎會有人說愛如潮水?水無態,不經意點起漣漪,卻自欺欺人是風太大罷了……
“可是做好了?”古兮低頭看他手中之物,倒是做的精致,也傷的不少。
顧亦初將他們放在桌上,撓頭笑道:“刻刀太過難使,我隻能做到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