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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吃肉包

  梵子琛不知該如何同梵子黎解釋交流,他薄唇輕啟緊閉來回數次,最後卻隻能說一句:“抱歉!”


  語畢,他便拉著沐靈出了梵子黎的府邸。沐靈宿醉剛醒,暈乎乎的,胃裏翻騰著,著實難受。


  沐靈嘴裏囁嚅著:“走慢點,我頭暈。”梵子琛凶凶的瞪了她一眼,腳步倒是放慢了。


  沐靈看著他拽著她的手腕,手指細長,觸及她袖口的地方微微的泛白。


  她皺著眉仰頭看他,梵子琛正迎著朝陽,泛橙的微光鍍在他的側臉上,著實好看。沐靈從未這麽正經的好好瞧他,現今越發覺得他是個妖孽了。


  她掙開了他的手,連跑兩步阻在他的前麵,仰頭:“你今日冤枉梵子黎了,你的好事是我自行發現的。”


  “嗯?”梵子琛並未因她的話而麵色好轉,隻是低頭黑著臉示意她接著講。沐靈隻是為了幫梵子黎辯駁才沒頭沒尾的說了這句,可這似乎讓梵子琛更加地不痛快。


  沐靈被他看的不自在,況且越是對視著,她越是心虛,總覺得要被窺探出什麽來。以前的梵子琛不是個木魚腦袋嗎?如今怎麽這般會撩人心弦?沐靈覺得自己敗下了陣,想要扳回一局。


  她一臉壞笑的扶著梵子琛的肩頭,輕輕的踮起腳尖,附在他的耳側輕聲道:“還有……我今日特別想為你帶上狐狸麵具,否則,你總在勾引我。”語畢,沐靈一臉俏皮天真看他。


  梵子琛倒是耳朵紅了,又羞又惱道:“胡鬧!”他快步走過她,又有些放慢腳步的故意等著她。沐靈在他身後跟著,二人的距離若即若離。


  時候還早,街市上最多的便是包子攤鋪。沐靈聞著味道,倒是有些餓了。


  她小跑幾步追上了梵子琛,笑道:“臉紅好些了嗎?”


  梵子琛低頭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沐靈憋著笑,帶些撒嬌的問道:“我不取笑你了,那你帶我吃肉包如何?”梵子琛扭過頭,賭氣道:“不吃!”


  沐靈撓著他的腰窩,笑道:“吃嘛吃嘛!”梵子琛穿著官服,一臉無語的看著歡脫的她,他可不是個怕癢的主。


  沐靈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尷尬的咳了一聲,故作鎮定道:“不吃便是。”她大步地走著,卻聽見梵子琛肚子咕咕叫著。


  沐靈沒忍住的笑出聲,梵子琛羞極,不顧形象的捂住她要笑話他的嘴,咬牙切齒道:“吃,吃!”


  沐靈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梵子琛,臉都快要憋紅了。梵子琛見狀才鬆了手,沐靈接過小販遞來的包子深思著。


  梵子琛倒是拿到便狠狠地咬了一口,沐靈見他這般,一臉正經的盯著他。梵子琛被她盯得虛了,一臉疑惑的看了眼包子,又看了她。


  沐靈故作正經的遞了包子給他,道:“我把我的肉包給你,你再讓肚子響一次讓我聽聽唄。”梵子琛嘴裏塞著包子,不知作何反應一臉的呆萌。


  沐靈見他這般,笑的更是放肆。梵子琛一路上又羞又怒,沐靈又是調戲又是認錯,氣的他瞬移而走。到了門口卻又擔心沐靈酒意未過,催不動靈力,無奈的回了原處尋她。


  結果沐靈已在院子門口,剛進門便看見秋辭坐在秋千上。沐靈催了靈力,頭疼的越發厲害,見狀更是心情不悅。

  沐靈不管不顧的在秋千繩子上方刻上劃痕,嚇得秋辭竟是摔在了地上。


  梵子琛剛一進門便見了這般景象,手裏拿著包子倒是沒了威嚴。他將剩下的一個遞給了沐靈,擋在她的前麵看向秋辭:“忘了我說了什麽?”他聲音低沉,卻是氣場十足。可沐靈卻是不怕,躲在他的身後,腦袋抵在他的後背上啃著包子。


  秋辭見狀伏地一拜,隱忍著抬頭笑道:“六皇子所言,婢子自是不敢忘。今日犯了錯處,自是要罰。”


  沐靈最瞧不得這般弄虛作假的人,何況昨夜飲酒之時,梵子黎斷斷續續跟她說了秋辭害她之事。現今她這般委曲求全,倒是惹人惱怒。


  梵子琛沉著眸子,喚了小廝前來:“打手二十杖。”言畢,便是要進裏屋洗浴更衣,準備上朝。


  沐靈見戲也看罷,才發覺身上帶著酒氣,難聞得很,捧著包子回了房裏。


  院子裏女子隱忍的沉悶聲格外清晰,有些嘴碎的婢子站在牆角竊竊私語著。直至阿嬤出來喊人備熱水之時,才都散了去。


  梵子琛沐浴後,便見秋辭進來要伺候他穿衣用膳。他穿著內衫從浴桶裏出來,濕了的碎發隨意的搭在額前,一點都不似平日裏那般冷酷。


  秋辭見此有些羞紅了臉,撇開臉去拿他掛在架子上官服。梵子琛一手擔在上麵阻了她的動作,他開口便是薄涼:“若你是想要為一點手傷,便入宮向川王後告沐靈的狀的話……”


  “自是不會。”秋辭未等他說完便立馬開口,自小到大她已被打怕了,雖是習慣了疼痛,但是心裏的恐懼總是邁不過去。


  梵子琛拿下了官服,擔在小臂上,笑著她的愚蠢。川王後向來喜歡同聰明人打交道,若是讓她知道秋辭被安在他這不足半月便被打了,自是要被當做棄子了。既然她要安這棋子在他身邊,他又如何能不納為己用呢?

  梵子琛輕聲說了句出去,便在沒看她。秋辭也自是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間。


  眾皇子裏,唯有梵子琛有這怪癖,從不讓人近身服侍。許是自幼離宮,各事習慣親力親為,亦或是做了將軍,對別人總是防範心重。


  沐靈沐浴之時,聽見牆角的婢子竊竊私語說什麽秋辭去服侍了梵子琛洗澡,氣的她拍著水麵示意她們閉嘴。


  那兩個婢子隻是聲音低了些,卻沒有閉嘴的意思。沐靈氣極的草草洗完穿了衣服出來。


  她把頭發擦到半幹半濕便坐不住的出了門,剛到院子那,便見秋辭從梵子琛的房裏出來。她見沐靈一臉的詫異,有些得意的勾了唇。


  秋辭剛走,梵子琛便出了房門。見沐靈氣呼呼的盯著他,一臉無辜的想要問些什麽。她哼了一聲跺著腳回了自己房間,回去後便是緊鎖著,倒真有些氣惱了。


  梵子琛摸不出頭緒來,命著小廝多看著些沐靈,便去上了朝。


  沐靈昨日睡得不好,今日又是早早起來。沐完浴便靠在床上沉沉睡去。


  鎮國

  自靈姬被王上納入後宮,日日得寵。王上沉迷於風花雪月,對大臣的勸諫也是敷衍了事,早朝也是時來時不來。

  眾人都說王上老來糊塗了,那靈姬自入宮以來從不給王上好臉色。雖是禮數周全,卻始終是拒人千裏。可王上卻是一個勁的對她好,都說女子誤國,放在靈姬身上再合適不過。


  她同王上僵持一月有餘,直至收了青骨蛇帶的密函,命她趁早懷上他的子嗣,她才死了心。


  她總是等著,等孫亓想出了一舉兩得的法子。護得住國,也不負她,畢竟他那麽向來聰明。可現今她才清醒過來,原來一入鎮國,她便已是回不去的靈姬。


  她啊,真的隻能是個犧牲品。不知多年之後她亡故於此,故國可會有人記得,曾有這樣一位女子為國家之存亡而犧牲過。可有人會為她立一墓碑,上麵刻著拓跋靈黛。是否也會有人不曾忘了,她最愛坐在梅子樹下發呆……


  春分之時,鎮國舉行歡慶。靈姬穿著鎮國羅裙,跳著阜國之舞。雖是有些怪異,卻也新鮮。一曲終了,她低頭作揖。王上親自從王座上下來牽了她,她沒拒絕。


  沒人知道,她平靜的眸子下是怎樣的波瀾壯闊。眾人看她,不過一個美人罷了。


  她看向台下王上為她挑選地阜國歌舞,竟覺得心酸的很。她知道她已是成了眾矢之的,可那又如何?她不就為此而來嗎?何故矯情……


  那日以後,王上日日留在她的寢宮裏,後宮眾嬪妃怨聲載道。王後日日聽她們的抱怨,頭疼得很。她終是當了那隻出頭鳥,去找了王上。


  王上向來同她恩愛和睦,多年也是未曾冷落過。王後邀他,自是不會拒的。她給他奉了茶,是他最愛的碧螺春。


  “你點茶的功力,可大不如前了。”王上品了品,不自覺地皺了眉頭。


  王後莞爾一笑,自嘲道:“多年未曾親自動手了。人老了,自然也就懈怠了……”


  聞言,王上不自覺地抬頭看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豔,隻是眼角有了些細紋,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好。


  “你的點茶手藝不輸宮中婢子,可不能失傳了。”王上語氣裏帶了些寵溺。


  王後端了茶水遞到了王上眼前,她語氣溫柔:“王上可曾看到了什麽?”


  他低頭,不知所以:“不過是一些漂浮的茶葉罷了。”


  王後笑了笑,給他續上一杯,道:“王上看這茶葉……它若是沒了水,就隻是幹癟癟的茶葉罷了,如若融合的不得當,便也算是糟蹋了。倘若不幸地被識茶愛茶之人瞧了去,自是一股腦的將他們倒在門外。到時候,茶也算不得茶,水也算不得水,茶葉更是任人踐踏。”


  王上沉默的端起了茶杯,有些沉重。末了,他輕輕地抱住了王後。他疲憊的說道:“朕知你何意,但朕就是想要停下來歇一歇。這輩子聽得阿諛奉承太多,除了你以外沒人同我講過真話。那靈姬的性子,像極了以前的你……”


  王後聞言,隻是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在這深宮裏,她也就隻有這點溫存了。她失了兒子,獨留一個古兮,她不願讓她做了利益棋子,隻能為她博著她父王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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