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十六歲的少年
長孫家的長子嫡孫被打發回老宅去了，隻有一老仆跟隨，連個送行的都沒有。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長孫無忌這邊剛剛遇刺，長孫晟甚至告了禦狀，滿長安都在尋找刺客，在這個節骨眼上，長孫衝被打發走了。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都不願意再跟長孫衝有什麽瓜葛，就連平時跟長孫衝走的近的房遺愛、杜荷等人，也一個個如避蛇蠍。
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這年頭講究兄友弟恭，孝順長輩，前些年來了一出玄武門，大家如今諱莫如深，但是絕對沒有人想來第二遭，長孫衝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諱，成功了，長孫家立刻豬樣變色，所以長孫衝也是個狠辣的角色，這種人一旦成了氣候，還有別人活得空間嗎？
就算是李世民，也不會對自己的這位外甥，表現出一絲的惋惜，長孫皇後也是如此，她不允許任何人挑戰自己丈夫的權威，長孫衝死了最好，既然趙國公沒有殺他，算他命大。
身為皇後，已經不是一家一姓之人，乃是天下之母，自然要為天下著想。
這也是李寬佩服這一對夫婦的地方，該下狠手的時候，絕不容情，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行。
李寬自認做不到這種程度，權衡了一番，覺得那個位子真是沒啥意思，跟個冷冰冰的神像沒啥區別，自己確實沒有興趣，這才放下心來，心安理得的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
所有的一切，似乎在那一場刺殺之後都平靜了下來，整個天下都在安居樂業，大家都在享受太平，就連鄰國也一個個安分守己的令人生疑，隔三差五就派遣使者前來朝賀一番，恭祝大唐千秋萬代。
眨眼間的功夫，就到了貞觀八年的春天，李寬十六歲了，溫潤如玉的少年，一米七八的身高，修長的四肢，劍眉朗目，鼻梁英挺，妥妥的一位翩翩佳公子。
大唐的變法，依舊在徐徐進行，李靖、肖瑀等十三人分赴諸道，察官吏清濁，問民間疾苦，以備皇帝垂詢。
至於李寬，自然是帶著自己的狐朋狗友，在東西兩市以及煙波蕩廝混。
要說長安最大的紈絝，莫過於李寬，但是對於這位紈絝，非但沒有人反感，大家反而十分尊敬，就連李寬掀了路邊的攤子，攤主也會讚一聲：楚王殿下真威武也！
這就尷尬了，紈絝是當不成了，隻能當當架鷹走狗之輩。
青樓楚館，那是必不可少之地。
所有人知道，都是淡淡一笑，都是了不得的青年才俊，逛逛青樓算什麽大事？這年頭可是妥妥的風流韻事。
當然，這其中絕不包括李世民。
每一次李寬與自己的狐朋狗友上青樓，淩雲那個老不死的總是會呆在門口，身邊跟著一個高近兩米的少年，手持一杆方天畫戟，威猛無儔。
這樣逛青樓有啥意思呢？自然是沒有意思，一般人嚇都嚇死了，隻要李寬一去，基本上這家青樓也就沒生意了，就剩他們一幫子了，誰也不喜歡被皇帝陛下身邊的人盯著不是？畢竟大家都在裝斯文，萬一被皇帝知道了，還要不要裝呢？
李寬把自己當成杜牧，不管誰來，咱玩咱的，曆史上，流傳最多的無疑是唐代大詩人杜牧與揚州歌姬的風流韻事。杜牧妙筆生花，聲名遠播，在繁華的揚州，杜牧的足跡踏遍青樓妓院，夜醉不歸。杜牧不但逛青樓，玩歌姬，還經常在家裏呼朋喚友，日宴夜飲，招妓作陪。唐文宗太和末年，杜牧在江西宣州府屈就幕僚時，曾前往風光景物秀麗美好的湖州旅遊。湖州刺史是杜牧平素的好友，便經常為他安排宴會和遊覽項目，並找來美貌歌姬，陪宴侍寢。每當酒宴結束，酩酊大醉的杜牧大都要拿出筆墨紙硯來，鋪展在歌姬溫潤香酥的胸脯之上，恣意揮灑激情，即興賦詩。
李寬自然是沒有在歌姬胸口上寫詩，但是卻在螭夫人的扇子上寫了一首，就是曆史上最著名的那首。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別誤會，孟郊這小子寫這首詩，是絕對的豔詩，根本不是什麽鼓勵人奮進的玩意。
命運對於孟郊實在太過苛刻了，四十六歲的他總算進士及第，按捺不住自己欣喜的心，有感而發《登科後》，春日裏的長安城，正當放榜時候，不僅那滿城春花爛漫似錦，榜上有名的孟郊同樣心花怒放、喜難自抑。往日有多麽憋悶，此刻就有多麽暢快！
這純屬是扯淡，所謂花，乃是花魁也！剛及第就想著逛窯子，這不是豔詩是什麽？
這老家夥四十多歲了，還有這心思，實在是難能可貴。
李寬憑借這麽一首詩，也是名聲大噪，一時間楚王詩詞，惹的長安紙貴。
這本來沒什麽，反正都是小孩子們的玩笑，就連李世民都沒說什麽。
但是某位江南少女，卻氣的直跳腳，三書六禮都過了，庚帖都換了，這小子竟然還有心思逛窯子？
嫉惡如仇的少女從江南氣勢洶洶而來，鮮衣怒馬，長劍在手，據說一路上教訓了不少不長眼的紈絝。
李寬知道消息的時候，還是李恪告訴他的，這幾年玩的太過癮，紈絝子弟的生活實在是令人流連忘返，一時間忘了自己還有個未婚妻，而且這個未婚妻是富甲天下的大佬級人物。
俗話說的好，好男不跟女鬥！
李寬騎上小毛驢，就跑進了書院，任誰來叫，都不去，就算是李世民讓他上朝，他也托病不出，萬一過病給皇帝，誰負責任？
振振有詞的李寬，其實是害怕了。
這一點老李綱與虞世南最清楚。
說起來老李綱按照曆史進程早該死了，但是自從遇上李寬，好吃好喝伺候著，沒事孫思邈過來把個脈，李寬過來送些人參啥的，不但混成了一代文宗，而且多活了不少年，如今活得開心的很，看樣子還能再活幾年。
“再活幾年？”老李綱須發皆乍，拐杖高高揚起，“你個臭小子，整日裏不學好，流連煙花之地，老夫不被你氣死才怪！”
於是乎李寬抱頭鼠竄，貌似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