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表象內裏
“如果本令沒有記錯的話，你不是鬼王最信任和倚重的人麽？”
邱澤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忠心效力的殿下羅無法。雖然羅無法向來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對邱澤全身心信任的樣子，一直以來，也都是將最重要的任務交待給他，在所有的冥妖麵前，羅無法都用各種各樣的實際行動來證明，他手底下的第一大紅人就是邱澤無疑。
所以，冥妖們不僅早已經將邱澤看成了整個冥界上下，除了羅無法之外的第二大當家，而且也基本上都默認了邱澤將會是下一任天冥殿殿主的事實。現在的邱澤在這一方麵上來看的話，他在冥界當中的地位甚至於要比焦百令在鬼界當中的地位更高一籌，畢竟在鬼界之內，還並不是所有的鬼差都認定了焦百令將會是下一任鬼王。
而且現如今嚴格來講，焦百令也已經不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了，畢竟如今的鬼界之中，除了鬼王之外，現在還多了一個鬼王夫人薑語晴。
可是，隻有邱澤自己心裏頭才最為清楚，一切的一切風光榮耀，都隻不過是表象而已。實際上，羅無法根本不曾有過哪怕是一時一刻，一分一秒鍾，對他是真真正正全身心賦予信任的。想必羅無法心裏頭一定是明白的，自己對他向來忠心耿耿，如果不是他大體上還是認同了自己對他的忠誠的話，羅無法就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如此風光無限了。
但是，或許可以歸結於性格使然，又或者說，身處君主之位的人，本來就是很容易多疑而孤獨的。總之，羅無法注定了是一個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會全盤信任的人，即便他明知道邱澤對他的忠心不二，卻也還是始終對他保持著一絲絲隱隱綽綽的忌憚和猜疑。
雖然邱澤並不曾因為這樣，就輕易地更改自己的心誌，成千上萬年對羅無法的追隨曆程，早就已經讓效忠殿下的思想在邱澤的心頭根深蒂固，他整個人就如同已經被人徹底洗腦了一般，想要他這個時候改變自己的效忠對象怕是說什麽也不可能做得到的了。
說實在的，邱澤自己絲毫也不懷疑，就算有朝一日，羅無法徹底不再相信自己，於是直接把自己給一掌殺了，那麽當自己麵對那致命一掌的時候，選擇的恐怕也隻會是毅然領死而不是偷生背叛。
即便有的時候想想，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於愚忠了，但是事實已經是如此，邱澤心裏頭也明白，一切都成了定局，現在想要改，也早已無法回頭了。
然而，在邱澤的印象當中，和自己地位相當的焦百令，他在鬼王祝一山那兒的待遇卻好像跟自己並不相同。不知道應該說是焦百令那個耿直得完全擰不過彎兒來的性子天生就容易讓人對他心生信任，還是說祝一山在這方麵終歸要比羅無法稍稍正常一些，不至於真的做得那麽絕，除了他自己以外當真半個人也不肯相信。
雖然和焦百令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算很多，跟鬼王能夠產生交集的時候就更少了，但是畢竟當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對頭，對於焦百令也好，對於鬼王也罷，論起了解程度的話，邱澤還是很有幾分自信心的。
所以他先前一直很確定自己的所見所聞，始終都認定了焦百令是十分難能可貴的，能夠得到鬼王祝一山百分之百的信任感的厲害人物，有些時候想到這一點，邱澤心裏頭還是難免有那麽幾分不能不承認的羨慕的。
可是，如果自己先前所理解的納西都是正確的的話，那麽現在見識到的這個，卻又是怎麽一回事情？難道說，一直以來，自己都大大地誤會了焦百令和鬼王之間的關係，實際上，焦百令根本就和自己一樣，那些所謂的高度信任和大力提攜，都隻是一種被偽裝出來的假象而已？
而一旦遇到了真正的麻煩，尤其是當下，發現焦百令竟然跟自己並肩同行，合作共事之後，鬼王就直接對焦百令的立場產生了強烈懷疑，乃至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施展出幻術來，一口氣把他們兩個人都困入其中？
心裏頭越是往這個方向去琢磨，邱澤竟然就越是覺得，自己的這番推測貌似還挺有道理和依據的樣子，當下不由得默默無言地，開始為焦百令產生出同情心來了。
不過，這一切自然都隻是邱澤自己一個人的假設，跟焦百令還無幹係，跟鬼王也毫無幹係。相較於邱澤的陰謀論而言，焦百令顯然持有截然相反的想法，他從來都不覺得鬼王會因為某個時候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就如此果斷決絕地把自己跟邱澤困在一起，讓自己和邱澤一道，獨自待在幻境之內自生自滅。
沒有人能夠比焦百令自己更加明白，自己和鬼王祝一山之間的關係了。那根本是堅不可摧的兄弟之情，是即便如同哦陰陽相隔般度過了三百餘年，也絲毫不曾減退過的深厚情誼。一個即便三百餘年不見，見麵的第一眼就選擇了堅定不移站在自己這一邊，相信自己的所言所為的鬼王，怎麽可能會因為隻看見自己和邱澤並肩而行的景象，就直接把自己當成棄子？
更不要說，焦百令同樣相信，鬼王從來都沒有哪一刻把自己當成棋子過，從來沒有。
所以，即便這個幻境真的是鬼王所為，他也必定是另有用意，絕非如同邱澤所揣測的那般。
“這個幻境不見得會是王上所為。王上的確是精通幻術，但是眼前的幻境如此高級，竟然能夠以假亂真，連你我二人都被蒙在鼓裏這麽許久，直到這個幻境之內的世界故意露出破綻來，才被你我所察覺，而且察覺之後，竟然還無法順著這個破綻直接找到突破口所在，從而擺脫當前幻境。這一切都絕非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