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坐立不安
停淵澗的結界，是焦百令當年封鬼王之命，親手在這裏布置下來的，沒有人比焦百令更加清楚自己所布置的結界的威力如何。如果說這裏的結界，會是隨隨便便一個人界的女性就可以誤闖進來的那種等級，那布置了還不如索性撤掉來得更幹脆一些，反正也隻不過是形同虛設，有等於無罷了。
可是，既然這裏存在著鬼界的結界不說，還外加上一個冥界的結界，那也就說明了，天啼的麵前不可能會輕易出現凡間女子的身影的。然而，如果那道引起了天啼的高度注意的身影，真的就是一個凡間女子，對他存在著致命誘惑力的那種的話，那麽這個凡間女子的身份……
似乎也就足以呼之欲出了。
能夠輕輕鬆鬆地就來到停淵澗這種地方，而且還直奔著天啼而去，直接就出現在天啼附近，出現在天啼的視線範圍之內的凡間女子，除了薑語晴之外，又哪裏還會有第二個人選的可能性存在呢？
隻要這麽稍稍一想，就無怪乎鬼王會突然間變得如此如坐針氈，神情不安之至，而且麵對著焦百令的時候，又一次開始怒火中燒了。
“王上，越是這個時候，您就越是一定要保持冷靜，如果您什麽都不管就這麽衝出去了，萬一您發生了什麽三長兩短，隻怕整個鬼界都完了！”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焦百令再也顧不得太多。對於薑語晴會自己跑過來這件事情，其實完全是出乎了焦百令的意料之外的，分明薑語晴對於所有的後果都心知肚明，分明當自己還在鬼王殿，麵對麵跟她對話的時候，她是明確拒絕過自己，表示她不會願意為了引誘天啼而自赴死局的。
當時，對於薑語晴的心情和立場，焦百令也同樣能夠理解，所以，他並沒有任何的強求，就這麽瀟灑幹脆地離開了鬼王殿，兩手空空跑回了停淵澗。
然而，拒絕了自己的請求之後，薑語晴又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自己跑到停淵澗來呢？她一來就出現在天啼眼前，看這個發展趨勢，難道薑語晴終於還是選擇了要為鬼王奉獻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犧牲性命的這條路了嗎？
本來，焦百令似乎覺得，現在的自己是應該為薑語晴為了愛和大義而奉獻自己的精神感動一二的；然而麵對著鬼王這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徹底失控的樣子，焦百令似乎根本就顧不得感動了。
“王上，薑語晴選擇犧牲自己來為王上，為整個鬼界做出貢獻，就是希望王上能夠成為最後的勝利者，薑語晴都已經行動了，您如果貿然阻止的話，隻會辜負了薑語晴對您的一片丹心……”
“你給本王閉嘴！”
鬼王忍無可忍地衝著焦百令怒吼了起來，雙目圓睜，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此刻已經變得一片血紅：
“你還敢跟本王提這個？！如果不是你擅自跑去鬼王殿，薑語晴根本就不會知道她自己對於天啼會有如此明顯的作用，她先前就曾經表露過願意充當誘餌的想法，本王也早就讓她打消了這個想法了，薑語晴一直都以為，本王已經製定了全新的計劃，不再需要使用美人計，所以她才會乖乖在鬼王殿等著。可是，你一出現，立刻就讓薑語晴又改變了原先的主意！”
焦百令這才知道，原來在自己跑去鬼王殿拜托薑語晴以前，就已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薑語晴已經有過一次心理動搖和心理預設了。如此看來，自己似乎一直以來都小覷了薑語晴的膽魄，也輕視了薑語晴對鬼王的感情。
盡管焦百令還是不大理解，為什麽薑語晴明明內心已經有了另外一種決定，當初在鬼王殿卻還要明言拒絕自己的請求，但是現在，這些也似乎不再重要了。
第一次，焦百令開始覺得，薑語晴是有偉大的一麵，有值得鬼王付出真心的一麵的，如果這一次，薑語晴真的會成為這場對付和爭奪天啼的戰役當中，最為關鍵的一環的話，也許，鬼界的發展曆史上，就能從此出現第一座屬於凡人的裏程碑了。
“焦百令，你給本王記著，如果薑語晴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本王絕不會輕饒了你，到時候，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知道背叛本王，違背本王之意，擅動本王身邊之人的後果！”
鬼王嘶啞著聲音，無比絕望而憤怒地衝著焦百令吼了一聲，雙手的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無聲無息地從指縫間流淌出殷紅的血液來。
然而，看著結界之內站著的這些屬下，心裏頭終歸還是要記掛著整個鬼界的安危，沒有辦法徹徹底底地萬事隨心。鬼王深知隻有自己一個人，縱使跑到天啼眼前，也無法僅憑一己之力就跟天啼相抗衡。
如果現在的他隻不過是孑然一身，除了薑語晴之外別無牽掛，鬼王一定會奮不顧身地跑到那個飛沙陣法當中去，拚盡一切，即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嚐試著把薑語晴從天啼的魔掌之下給救出來，就算剩下最後一線生機，他也絕對不會放棄。
但是，現在的鬼王不行。他的身邊是這麽多對他忠心耿耿的下屬，他的身後還站著偌大的一個鬼界。自己甚至於都還來不及培養出一個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成為下一任鬼王的人選，就算培養出了這樣的人選，恐怕也很難跟羅無法相抗衡。如果就這樣什麽都不管地直接撒了手，對於整個鬼界而言將會麵臨怎樣黑暗的未來，鬼王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他可以為了薑語晴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卻做不到為了薑語晴一個人，而犧牲整個鬼界。
前所未有的，鬼王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絕望般的頹喪。他從來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麵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正在生死邊緣徘徊著的命運，竟然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