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取人精魄
薑語晴隻是精魄受損，精魄之力缺失，都已經如此難受，隨時隨地都要麵對因精神力枯竭而成為植物人的威脅；但那些孟婆口中的，要被強行取出精魄當藥引子的人呢？他們失去了精魄，就等於永生永世都失去了再度投胎轉世為人的機會，因為缺失了一魄的靈魂一旦進入輪回關，一定會被撕成碎片，匯入斷魂河中，就此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而就算再也不投胎了，缺失了這一魄，另外的三魂六魄都會喪失意識，隻剩本能。這樣一個殘缺不全的孤魂野鬼，再存在於世又有什麽意義？可以說，一旦真的采用了這個法子，那麽被剝奪了精魄的那些靈魂，就等同於要落得個被徹底毀滅的結局，這等下場不可謂不淒慘，讓孟婆這樣的心腸去做那等狠事，的確難為她了。
不過，孟婆的心地善良，不願禍及無辜，鬼王自是不同。他要是心腸跟孟婆一樣軟，這一路上如何登上鬼界主宰之位，又如何可能在這個寶座上一坐就是數萬年，無人膽敢忤逆於他，即便生出二心，也絕不敢表露於外。一將功成萬骨枯，鬼王既然能身居如此高位，他就肯定不會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至少，在麵對薑語晴這件事情上，鬼王仍舊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二種根治的法子，即便這樣的代價是要犧牲鬼界內所有被鬼差從陽間帶來的凡人魂魄，他也在所不惜。
“說吧，需要幾個人的精魄做藥引子才足夠？”
鬼王毫無波瀾的一句話，卻讓孟婆驟然間心頭一顫。她抬起頭來看著鬼王那張風輕雲淡的臉，雖然理智一直告訴她這個時候這樣言語很不明智，卻終究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情感上的本能，有些呐呐地強調道：
“王上，那些人若是被取了精魄，他們就……”
“本王知道。”鬼王對待孟婆終究還是不同的，相同的胡要是換了一個人來說，隻怕這個人分分鍾已經成為藥引子的第一個犧牲品了：
“你無需擔心，取人精魄一事，不用你親自動手，本王也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夠把精魄完整剝離出來而不使其魄力受損。你隻需告訴本王，藥引子需要多少人的精魄才能煉成，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本王，你負責配置靈藥，治好晴晴就足夠了。”
孟婆不由得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長相俊俏得有些過分的男子來。麵對孟婆的時候，鬼王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溫聲細語，在孟婆的記憶之中，鬼王幾乎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同她說過，即便是方才小畢一時對他出言不遜，看在孟婆的麵子上，鬼王也沒有任何動怒的意思。這樣的相處方式，讓孟婆對鬼王雖仍敬重，卻少了他人皆有的敬畏之心。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在她麵前永遠人畜無害的男子，今日卻第一次在她麵前展露出了身為上位者心狠手辣的那一麵。雖然他說出口的那些話，字裏行間透著的狠絕都不是針對孟婆而發，但是這一點也不妨礙孟婆對鬼王重新樹立一個不一樣的認識。
默默無言地在心頭長歎一聲，孟婆如今既已知曉鬼王絕非善類，同時又明白他對薑語晴的重視和感情，那麽對於鬼王會毫不遲疑地繼續選擇犧牲他人救治薑語晴，孟婆自然就半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這個選擇本就是孟婆擺放在鬼王麵前的，身為鬼界中絕對的主宰，鬼王當然有權利在這鬼界之內決定生殺予奪，他選了第二種，孟婆再如何良心不安不情不願，她也不會忘記了自己身為臣子的本分。輕輕地搖了搖頭，孟婆幽幽開口說道：
“王上明鑒，王上的手段自然是高明之至，放眼鬼界，眾人皆知，於三魂七魄當中剝離一魄，於王上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隻是此番取人精魄，乃是為了製作藥引，若是沒有老婆子特殊的方法來剝離精魄的話，隻怕取出來的精魄再如何完整，也終歸是無用的。所以，此事不敢勞煩王上出手，還是老婆子自己來吧。”
“哦？你……下得了手？”
聽到孟婆說要用那所謂的特殊辦法才能夠取到真正可以救治薑語晴的精魄之力，鬼王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對於孟婆那副菩薩心腸，鬼王同樣深為了解，聽到她竟然主動提出要自己動手，眉宇之間不由得浮現一抹擔憂之情。這一抹憂慮，有幾分是為了孟婆，亦有幾分是為了薑語晴，至於孰輕孰重，那就隻有鬼王自己最清楚了。
“王上放心，老身雖然優柔寡斷又容易心軟，但老身既已答應了王上，那便是有了決心，自是不會行到中途肆意改變，辜負了王上期望的。若是老身半途而廢，因此讓薑姑娘失去徹底治愈的大好良機，就請王上盡管降罪責罰，老身絕無怨言。”
話畢，孟婆朝著鬼王的方向深深彎下腰去，臉龐上盡步堅定的神色。
鬼王這一回，的確是看出孟婆的決心來了。眉宇間的憂色悄然減弱了三分，鬼王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麽異議，隻輕輕眨一眨眼，旋即問道：
“好，需要多少人的精魄才夠？”
“十個人。至少需要十個凡人的靈魂，才有可能提取到足夠的精魄之力。”
孟婆有了決定，回答起問題來果然連速度都快了不少，聲音也沒有多大的起伏遲疑，這倒是讓鬼王對於她的承諾越發信了三分。
孟婆需要的這味特殊藥引，其實是從每一個凡人的靈魂中剝離出精魄，再從剝離出來的精魄之中，提取出最為純粹，完全不被任何意識智慧所占據的那一部分精魄之力。唯有如此，才能夠保證這些精魄之力通過滋靈湯和血活草的幫助與薑語晴的精魄融合之後，薑語晴本人的記憶和意識仍舊能夠維持原來的狀態，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人界在現代醫學高度發達的情況下，可以成功地完成一台心髒移植手術，然而在那之後，被移植入新的心髒的那個人，卻常常會發現自己的腦海當中多了一些並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甚至知識，而這些東西往往都是來源於胸膛之間跳動著的那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