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兩種選擇
隻見得焦大爺伸手一揮，特有的大嗓門直接開喊，命令道：
“甭管那麽多，你先試了再說，既然有一定把握，那就別廢話了，開始吧！”
自家主子雷厲風行的作風氣場，小玉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聞言，立馬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真的不再多說廢話，而是踏前幾步，走到薑語晴和焦大爺二人的左前方，麵朝背對著他們的東北方位站定，旋即向後伸出手去，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薑語晴和焦大爺二人的手掌。
薑陵聽方才自家主子和焦大爺他們的對話就已經曉得自己該幹些什麽了，有了給焦大爺輸送法力的經驗，這回再給小玉輸送靈力的時候，自然是輕車熟路，比起第一次而言得心應手了不少。當下立即配合地伸出雙手，左右開弓，各自兩指並攏，同時點在了小玉的任督二脈之上，周身功力登時洶湧起來，爭先恐後地順著他的手臂和四指，直灌入小玉的身體之內。
有了薑陵的幫忙，如今又不必再像進來時那樣，受到本體玉佩的限製，小玉果然成功地開辟出了可以容納焦大爺和薑語晴二人的通道來。前方光芒閃爍，小玉和薑陵對視一眼，身形一晃，就各自沒入了各自主人隨身攜帶的本體之中。而焦大爺更不遲疑，大吼了一聲“走”，也不管薑語晴反應得過來與否，一馬當先朝那道耀眼的光圈之內邁進。
關鍵時刻，薑語晴倒也沒有掉鏈子，立馬緊隨其上，二人前後腳一道步入通道之中，隻是短短數秒，便在這片極北之地上徹底消失無蹤。
從此，陽間凡人口中的第十八層地獄，少了一個頑強生存了三百年的神秘人才。
鬼王已經陪同孟婆一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在竹舍裏閉關一日了。
對於孟婆來說，這已經是第二天，不過有那麽多的靈藥在身邊，加上她原本就是這等一研究起醫術難題來就會癡迷沉醉廢寢忘食的性子，腦子連軸轉上兩天兩夜不休息，對她而言影響其實並不是很大。
反倒是鬼王，他其實本可以不用這麽累的。小畢帶著那六個被鬼王強行治愈的藥奴去找羋信，羋信隻看上那麽一眼，就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傑作，畢竟在他的認知當中，除了那位主兒，天底下隻怕再也尋不出第二個能夠一出手就這麽大手筆的存在了。
有了鬼王的麵子，不論羋信甘心與否，那三個魂魄他都是必須拿出來的，小畢這一回借著鬼王好好風光了一把，大搖大擺地帶著那三個犯鬼上了山，一路上還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而對於鬼王來說，他既然做到了這一步上，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以他的本事，強行吸收毒力還做得到，強行治好薑語晴的精魄明顯是妄想，接下來的一切，就隻能看孟婆的本事了。而他，待在這裏與不待在這裏其實並無多少區別，完完全全是可以好整以暇地回自己的寢殿休息，隻等著孟婆這頭出了結果，再派人去通知他的。
可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之下，鬼王卻愣是半步都不肯離開竹舍，硬生生地陪著孟婆閉關了七八個時辰。再算上剛上山來時吸收煉化那六個藥奴體內毒力的時間，加起來真的足足有一整天不曾休息哪怕一分鍾了。
鬼王的這番表現，再一次證明了薑語晴於他而言有多麽不一般。孟婆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鬼王，看著他始終緊鎖眉關，眉眼之間都開始悄然染上了一絲隱隱的疲憊，心頭也不得不感歎一句薑語晴的神奇。隻怕天上地下，薑語晴絕對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罷。
好在，這整整十二個時辰有餘的高強度作戰並沒有白費，孟婆對於治療精魄的研究還是有了很大的進展。她研究出了一種可以暫時控製住薑語晴的情況，保證她至少一年之內不會再惡化的方法，以及另外一種可以徹底治愈薑語晴，讓她的精魄恢複如初，同時也不會有任何後遺症的辦法。
當這兩種選擇擺在鬼王麵前的時候，鬼王甚至於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讓本王選擇其一？本王覺得，本王無需開口多說，你就該明白本王會選擇哪一種了吧？”
事實上，同樣的選擇擺在薑語晴麵前，她肯定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二種的。明明可以根治卻還要盡力維持，這是哪個缺心眼兒才會給出來的答案啊？孟婆怎麽會弄出如此奇怪的選擇題？
鬼王不相信孟婆突然間會犯這種糊塗，於是他腦子一轉，好像立刻就明白了些什麽：
“徹底治愈晴晴的法子，是不是治療的過程會讓晴晴很痛苦？”
似乎，這是孟婆給出如此不平等的選擇題的唯一解釋了。
“王上，老婆子之意並非如此。”
想不到鬼王自以為一定一針見血的猜測，卻居然還被孟婆給果斷地否定了：
“王上，徹底治愈的法子會不會給薑姑娘帶來什麽痛苦，這一點老婆子亦是難以預料，但根據臨床試驗的表現來看，想來應當是不會讓薑姑娘產生什麽不適之處的。老婆子之所以遲疑不定，隻是因為這根治的法子雖然於薑姑娘而言大有裨益，但對於其他靈魂來說，則未免太過殘忍。”
“哦？殘忍？”
鬼王縱然一向聰慧過人洞察人心，這會兒也還是沒能一時半刻就聽得懂孟婆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你且說說，怎麽個殘忍法？為晴晴治病，和別人又有什麽幹係？”
“因為想要徹底治愈薑姑娘的精魄，就得……強行抽取其他亡魂的精魄，以此為藥引，配合老婆子的滋靈湯以及血活草，才能夠讓從他人身上取來的精魄之力與薑姑娘的精魄相融合，使其成為薑姑娘精魄的養料，以補全薑姑娘受損缺失的精魄之力。可是這樣一來，那些被抽取了精魄的靈魂，隻怕……”
孟婆默默歎息了一聲，輕輕搖了搖腦袋，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她已經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有沒有繼續往下說，其實都沒有太大區別了，因為鬼王已經完全能夠聽得懂讓孟婆搖擺不定，始終未能在兩種選擇之中決定一個的緣由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