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親手把控
“若是就這樣把他們隨意放了，我實在愧對王上的信任，隻怕無法和王上交待啊……”
“這一點用不著你擔心，本堂自會主動和王上說明一切，如果有任何責罰，本堂一力承擔，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牽連。這樣總可以了吧？”
羋信一開始的時候一直以為，孟婆是遇到了某個醫學上的難題，連她自己一時半會兒都沒有辦法直接解決，所以才要找來三具靈魂，用來給她當小白鼠做實驗，好幫助她在醫藥學上麵的研究更進一步。而且正因為孟婆自詡是一個仁醫，所以隨便去抓一個鬼差奴才或者是無罪的靈魂，這樣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做出來，就隻好跑到牢裏頭來要人了。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恐怕不是自己原先想的那麽簡單。至少，看她現在提及鬼王的時候，這一臉篤定底氣十足毫不擔心的模樣兒，就很是可疑。
難道說，在孟婆的身後，其實竟然是有鬼王的暗中支持的？抑或者是說，想要這三具靈魂的事情，根本就是鬼王的意思，隻不過他老人家不願意或者是不方便直接出麵，又覺得這根本是一件小事兒，根本用不著他親自解決，所以才借由孟婆之手，以進行醫學研究試驗為理由，來同自己索要那三個凡人的亡魂？
左思右想，前前後後考慮了一番，羋信居然覺得這個大膽得甚至於乍聽之下顯得有些荒唐的揣測，似乎越來越變得有可能了。一想到自己在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把鬼王的要求給拒絕了，即便是羋信這般行事一向肆無忌憚的人，也忍不住悄然擰緊了眉頭。
其實，羋信方才的這一係列猜測，對的部分和錯的部分基本上是五五對分的。他不愧是和孟婆明爭暗鬥了近千年的存在，對於孟婆這個老對頭的脾性品格等等各方各麵，羋信全部都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無論是孟婆的目的，還是她的思維方式，羋信的猜測基本都是八九不離十，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那麽迅快地作出判斷，截住小畢馬上就要帶走的靈魂。
然而，對於鬼王，羋信明顯地就沒有足夠的了解了。這會兒的鬼王還一直都在人界徘徊著，自從孟婆帶著治好薑語晴受損精魄的艱巨任務回到鬼靈山之後，她和鬼王就再也沒有見過麵，距離現在也過了三日時間了。對於孟婆的一係列研究過程和決定，鬼王一概不知，至於讓孟婆顯得如此有底氣的唯一原因就是，她所做的一切說到底都是為了鬼王。
實際上，鬼王在自己為主宰的鬼界之中，為人行事的囂張霸道程度比起他羋信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想要得到手的東西，無論是什麽，哪怕是想要某個人灰飛煙滅煙消雲散，他也可以直接當麵告訴那個人自己的決定，恩賜他自行了斷的機會。這樣一個狂拽酷炫到快上天了的強大存在，怎麽可能隻是區區三具地獄之中的凡人亡魂，還需要借別人的手索取？
如果真的那樣做了，他就不是獨一無二的鬼界之王了。
“羋司主，你考慮得如何了？許久不開口，莫不成是連本堂的保證都不信？難道要本堂白紙黑字給你寫一張保證書，你才肯放人麽？”
羋信是在反複地斟酌考慮，暗自推測鬼王知情的幾率有多高，背後暗中授意和支持的幾率又有多高。然而落在孟婆眼中，羋信就是在故意沉吟，借此拖延時間，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要給自己使絆子，這也很符合羋信平日裏麵對著孟婆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的一貫做法。
既然在孟婆眼中，羋信不懷好意，她當然不會給他充足的時間思考對策，當下陡然一聲冷喝，倒是真的把內心裏頗有些患得患失的羋信給帶回到了現實。
深深地看了孟婆一眼，腦子恢複清醒的羋信略略一遲疑，心頭頓時就有了計較。
幽幽一笑，羋信不說可行，也不說不行，隻是試探著詢問她道：
“孟堂主，你就這麽有自信，即使王上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也絕對不會對你心生不滿？王上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雖說你一向深得王上信重，許多事情上都擁有特權，但對於那十七層地獄當中的有罪之魂，王上卻一向將其視為管轄鬼界的重中之重，並不允準任何人隨意插手，您這般隨意提走三個犯人，看似無甚影響，但其實絕非小事啊！”
說句實話，雖然孟婆完全可以確定，羋信這一番聽上去無比掏心掏肺的勸誡之言，其中肯定暗懷鬼胎，絕對不是真心誠意地勸自己三思，但是她同時又不得不承認，羋信此次的這番話，說得還真的是很有幾分道理。
或許是前任傳承下來的規矩，又或者是鬼王自己的心思，總之鬼界上下無人不知，鬼王天性不愛被瑣事俗務所困擾，任何鬼界的大小事務，他一向都是能偷懶就偷懶，能推給下屬去做就全部都往下卸。但唯有一點，鬼王的做法截然不同，不但上萬年來從未有過絲毫懈怠，而且呈現的竟然是越攥越緊的趨勢，那就是對十七層地獄外加極北之地的管理。
即便是十二閻羅在判刑之後，也要送交鬼王終審，鬼王禦筆親批之後，方才可以見那些有罪的人界亡魂或是鬼界成員關押而入，讓他們各自去承受自己應當承受的不同刑罰。
孟婆先前一直認為，自己不遺餘力的閉關摸索，甚至於甘冒風險下山來會羋信，這一切都是為了完成鬼王交待的任務，救治那個讓鬼王非常重視的女人。自己既然一舉一動都是在盡心盡力為鬼王辦事，依照鬼王平日裏對待自己的態度，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找自己麻煩的，如果他對此事知情的話，最應當出現的反應，也一定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想來，小畢的想法定然與她一般無二，才會一開始就有此提議，又毫不猶豫地執行了自己的命令，下山找獄卒要人。甚至於連小畢碰上的頭一個獄卒，在得知是誰要提人之後，同樣二話不說就答應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