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自我內視
想不到，鬼王前兩個問題沒搭理，這回薑語晴隨口問了一句，他卻立馬就有了回應：
“晴晴，你真是天才，天才中的天才！你這一身的遠古血脈，真是沒白瞎啊！我什麽都沒教你，你居然無師自通，學會了心念控魂之法，太厲害了！別說是我，就是當年我的師父，他都沒這個本事！”
薑語晴反正是沒聽懂他在激動什麽，隻是難得見他情緒波動如此劇烈，倒也不好多嘴再追問什麽，隻好悶悶地“哦”了一聲，看著疼得在半空中都待不住，已經掉落在地上四處翻滾的衣靈，內心深表同情。
“你知道什麽叫心念控魂之法嗎？”鬼王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薑語晴的心不在焉一樣，兀自興奮地滔滔不絕：
“心念控魂，就是指你操縱自己的心念，控製他人的靈魂。你覺得眉心處發癢，那是因為受你控製的靈魂產生了對你不利的想法，於是這一個記號就在你體內發出提醒，好叫你及時防備。而你的心念應聲而動，將靈魂印記包裹壓製，那個意欲對你不利的人必然會備受折磨。這是你對付不聽話的奴才最基本的手段，也是那奴才活該遭罪，不值得同情。”
話到最後，鬼王冷冷地瞥了衣靈一眼，心中對它的戒備又悄然提升了幾分。
“主……人，饒……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深入靈魂的劇痛如跗骨之蛆，一波接著一波，一浪更比一浪強。衣靈擁有意識這麽久，今天絕對是第一次嚐試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滴血認主的時候，看著鬼王一臉淡定的表情，他就覺得不對，現在才知道，原來鬼王的手段竟是如此厲害。
他雖然疼到不行，卻始終保持清醒，對鬼王和薑語晴之間的種種對話盡數聽在耳中。真是想不到這樣都行，薑語晴根本還什麽都不知道，止個癢就能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這要是她以後明白了，有修為了，自己哪裏還逃得過她的魔爪？
一念及此，先前的種種不甘全都被吞了回去，此時此刻的衣靈隻剩下唯一的一個念頭，那就是求薑語晴放他一馬！至於什麽自尊心，這會兒全都顧不上了。
薑語晴直愣愣地看了看衣靈，又看了看鬼王，她似乎終於有些明白，這一切的發生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衣靈的滿地翻滾，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的靈魂，居然被自己控製了？還有什麽心念控魂……
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還是自己的腦子轉的太慢了？
“那……這……我該怎麽辦，才能讓他不會這麽痛苦？”
把各種不可思議的事實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兒，一陣迷糊過後，薑語晴終於抓住了一個重點問題。連帶著衣靈不得不翻來覆去的身子都不由得停了一停，心頭油然而生一股濃濃的感激之情。
“這個很簡單。”雖然鬼王對於衣靈始終口服心不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很是不悅，但現下更重要的是要讓薑語晴徹底掌控這個衣靈。
他也知道薑語晴容易心軟，反正警告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沒有必要再多浪費心力。安慰地拍了拍薑語晴，鬼王點了點頭，道：
“別擔心，很簡單的。你試著散開自己的心念，不再讓它困住你眉心處衣靈的靈魂印記，他的痛苦自然就消失了。”
聽起來好像還真的很簡單，可惜薑語晴還是聽得有些頭大。大概是自己先前的誤打誤撞給了他太大的信心，直接讓他把自己高估了好幾個檔次，所以這會兒就算教她也是幾句話帶過了事。可他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根本就沒學過任何法術的這件事情？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先試試看再說了。
盡力回想方才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方法，薑語晴微微閉上了雙眼，注意力盡可能全都放在了自己的眉心處。她原本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是這會兒高度集中注意力之後，她居然慢慢兒地，就看見了自己眉心深處的樣子，正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到最後，幾乎是纖毛畢現，再不可能有任何一處會被漏掉的了。
這還是薑語晴第一次自我內視，不由得對這陌生的一切萬分好奇。體內的世界看起來頗有些玄妙，到處都是灰蒙蒙一片，沒有光亮，卻又並不漆黑。眉心處能看到兩隻碩大的眼睛，就像自己臉上的一樣左右對稱排列著，靜靜地懸浮在灰色世界之中。
比較奇特的是，在這兩隻眼睛的中間位置，還有一條古怪的銀線。這條銀線異常細小，如果不是內視圖像足夠清晰，薑語晴估計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薑語晴的心念以眉心為軸心，在整個額頭範圍內繞了一大圈，卻愣是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靈魂印記。就在她正猶豫著究竟要再找一圈看看，還是先退出去問問鬼王有什麽便捷的法子沒有的時候，一陣微不可覺的叫痛聲恰好不過地傳入了薑語晴的心間。
她的直覺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判斷：這道聲音所在的方向，一定就是衣靈那一縷靈魂印記被困之處！
沒有過多遲疑，薑語晴的心念迅速朝右前方飛奔而去。
從理論上來講，這應該是薑語晴第二次見到衣靈的靈魂印記了，隻是第一次匆匆的一閃而過，薑語晴根本來不及看清任何東西，甚至於完全沒有意識到那是所謂的靈魂印記；而這一回，薑語晴總算是能看個清楚明白了。
衣靈的靈魂印記，乍一看上去似乎隻是小小的一個點，在泛著微微的光亮，隻有慢慢湊近了看才能看得見，原來那個靈魂印記雖然小，但也是有自己的形狀的，卻儼然又是一個迷你版褙子的模樣，隻是大約體積太小，繡花什麽的是看不到了。
而在這個靈魂印記的四周，居然分四個方向，駐守著四股氣旋一般的東西。這四股氣旋瞬息萬變，幻化成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並且以相同的速度緊緊環繞著靈魂印記，進行逆時針旋轉。
如果不是薑語晴此刻的頭腦依舊很清醒，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看的不是自己體內的景象，而是一幅外太空星象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