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九轉血陣
“你剛才一直躺在我的床上，一動不動，什麽都沒做。你說，你剛才經曆的是什麽？”鬼王看著薑語晴的表情就知道，她又開始把懷疑到他頭上來了。這蠢丫頭，真當彌天幻境是大街上撿的，隨隨便便就會在她身上施展的麽？
“原來隻是一場夢，真是嚇死我了。”對於鬼王的話，薑語晴倒是一如既往地深信不疑，想一想自己所經曆過的種種，顯然充滿了不合理之處，如果說真的隻是一場夢，可信度倒是反而更高一些。
“看你的臉色，似乎很後怕啊？你到底做了什麽不得了的噩夢，把你嚇成這樣，身上的衣服都快能擰出水來了？”
薑語晴放下了心思，反倒是鬼王的興趣似乎被勾了起來。他對薑語晴的事情一向上心，尤其是能夠讓她狼狽出糗的事情，鬼王往往會特別的好奇，所以這會兒反過頭來追問，也並不如何出乎薑語晴的意料之外。
其實對於這個夢，薑語晴同樣百思不得其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從不曾設想過那種種的不幸和千百次的輪回，怎麽就做了這樣一個古怪的夢？更為詭異的是，她分明記得自己出了那口井，不小心睜了眼睛，一道金光閃過，下一刻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可是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不但會做夢，醒來之後還能一五一十記得清清楚楚，這正常嗎？
莫名的，她就是有一個直覺，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隻怕絕不僅僅隻是做了一場噩夢這樣簡單。
所以，既然鬼王主動問起，薑語晴也就樂得把夢中發生過的一切完完整整地講述出來。就算最終也隻是被鬼王笑話幾句，那也是好的。
隻是，盡管自己事先有了懷疑，但看到鬼王越變越陰沉的臉龐，薑語晴還是免不得有些心驚肉跳。她見到過鬼王嚴肅認真，甚至是滿麵凝重的時候，但卻不曾見他有過似今日這般寒意逼人的神色。看到身周一眾伺候的侍女都跪了下去，她知道這一次的鬼王是動了真火了。
“怎麽了一山？有什麽……不對的嗎？”
雖說是有些斷斷續續，可在這種情況下還敢開口說話，而且還不會徹底激怒鬼王，引火燒身的人，隻怕古往今來也隻有薑語晴一個了。一眾侍女無不對薑語晴羨慕嫉妒恨，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在心裏頭盤算起巴結新貴的小九九來。
“哼哼，好算計，真是好算計，老朋友，果然是你的手筆，佩服，佩服之至啊！”
鬼王自言自語般地念叨著什麽，臉上布滿了猙獰之色。那群侍女再也顧不上思考巴結不巴結的問題了，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驚動了正處於暴走邊緣的鬼王大人，被當成出氣筒就慘了。
薑語晴同樣顧不上許多。直覺告訴他，鬼王突然間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十有八九跟她方才講述的那個夢境有關。她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這麽大勇氣，突然一把抓住了鬼王的胳膊，急切地晃著他，道：
“一山，一山！你冷靜一些！告訴我，到底出什麽事了？”
鬼王低下頭來，看向自己的麵前。薑語晴滿眼的焦急與關切讓他平息了三分怒火，盡管臉色陰森如舊，但眸中多少有了一點暖意。
“沒事。”深呼吸一口氣，鬼王竭盡全力地收斂起自己麵容上的陰森冷酷，看著薑語晴的神情裏，隱藏著一絲淡淡的愧疚：
“你做的夢其實並不是夢，你隻是被金光所傷，落入了九轉血陣而已。”
“九轉血陣？那又是什麽？”在薑語晴眼裏，如果那些不是夢，而是人為施法所致的話，那這個什麽陣法，貌似跟鬼王的彌天幻境沒什麽區別？難道說布下九轉血陣的人，跟鬼王還是同門師兄弟不成？
“幻境，是假中求真，以困人為目的，殺傷力很弱，一旦找到破綻，就可以隨時破解；而陣法，是有意使人從真實墜入虛幻，殺傷力要強上許多，形式也是千變萬化。有些陣法可以強行將人吞噬，叫中陣者屍骨無存。”
這個九轉血陣在諸多大小陣法陣術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陣，它並不像有些陣法一樣，明目張膽的奪人性命，而是走殺人於無形的路子，為的是更能引起他人的恐懼。
薑語晴在夢境之中所經曆的一切，都是陣法在運轉時，身陷陣中的人會產生的幻覺，這些幻覺必定是光怪陸離，處處是破綻，但即使其時的薑語晴能夠保持清醒，她也不可能光憑著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就破陣而出。
在陣中，她所承受的所有磨難，都是為了激發她內心深處的戾氣。如果陣中的薑語晴，最終選擇了殺死別人來保自己的幸福，她就會徹底在九轉血陣中淪陷，那些於虛幻中被她殺害的亡靈，其實都是她自己千千萬萬縷靈魂的分身，到得最後，這個陣法就會通過讓她自己淩遲自己的方式，將她的三魂七魄吞噬殆盡，一分半毫都不會剩下。
一個人，靈魂湮滅了，即使肉身還好好地躺在床上，也隻能是一具屍體。而且這樣的死法還是最為徹底悲慘的一種，等同於剝奪了再世為人的希望，永遠不複存在了。
“百轉千回，引人嗜血而殺之，這就是九轉血陣。”鬼王解釋到這裏，大約也算是有所宣泄，心情確實是好轉了許多，忍不住鄙視道：
“要是我的彌天幻境和這九轉血陣一個德行，就你這小身板兒，在裏頭待上一個月，早就被吞得連渣都不剩了，還有機會在這裏胡說八道？”
薑語晴一陣無語，不過察覺到鬼王情緒的變化，她畢竟還是很開心的，也就自動忽略了一些小節。
隻是，這個九轉血陣的詭譎程度，還是遠遠超出薑語晴的想象之外。畢竟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陣法，對於其中種種厲害之處，鬼王一講，她就全都聽明白了。回想起舉刀殺人的那一瞬，自己隻差那麽一步，就從此萬劫不複了，雖然如今已經清醒，明白無誤是順利出了血陣，但還是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這麽可怕的陣法，要施展一定也不容易吧？我到底招誰惹誰了，犯得著放這麽大的招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