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開價三萬
前奏開始響起，古箏與二胡的和鳴一向很好聽，雖說沒有經過什麽後期製作，但是這種原汁原味搭配上古風歌曲，卻反而更加充滿了傳統的韻味。薑語晴的聽歌品味一直很多變，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瘋狂迷戀各種古風歌曲，甚至為此買了兩張古風專輯，隻是工作之後，聽歌的時間變少了許多，對於古風圈的關注才漸漸淡了去。
不過好在她還記得曲子和歌詞，今天晚上才能有這場特別的表演。希望一切順利，早完早走，低調收場，還有就是宋三千萬不要跟過來！
隻是，薑語晴本人不知道的是，當她唱出第一句詞的時候，她的所有希望就已經完全幻滅了。
她一直把聽歌和唱歌都當作自己的業餘愛好，所以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實天生擁有一副好歌喉。選擇唱歌的確隻是因為不會跳舞而不得已為之，但效果卻實在是意料之外的非同凡響。
所有人都驚呆了。但凡聽說過鶯芳樓頭牌姑娘薑晴晴名號的人，都絕不會不知道她的絕世舞蹈，那等曼妙婀娜，輕盈優雅，傳說中的仙女，隻怕跳起舞來也不過如此了。
但是因為薑晴晴從來隻以舞蹈取勝，旁邊自然有人吹笛彈箏給她伴奏，所以在今日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夠想象得到，薑晴晴的歌聲居然有如夜鶯鳴唱，聲調低沉，卻融合著男聲的磁性和女聲的柔美，獨特的女中音搭配上新穎的古風歌，當真半點兒也不遜色於她的舞步。
這城中兩所最大的風月場所，宜春院頭牌靠的是歌，鶯芳樓頭牌靠的是舞，從來都是平分秋色，各自經營各自的一畝三分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過後，隻怕這樣的格局就要被生生打破了吧？王媽媽好像已經看到了鶯芳樓閃閃發光的美好未來，盯著正躲在珠簾後麵忘情演唱的薑語晴，兩眼泛起如狼的幽光。
一曲唱畢，底下鴉雀無聲。兩三個呼吸之後，掌聲卻驟然響起，叫好聲此起彼伏，就算是經曆過開場盛況了的薑語晴，仍是免不了大吃一驚。在她看來，自己比原唱差得遠了，底下這些人到底為了什麽這麽瘋狂？難不成連這裏都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可是今天的自己連臉都遮起來了啊？
心頭驚疑不定，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嗬欠，目光很有幾分忐忑地在人群中搜尋著，想看看這意料之外的滿堂彩會不會勾起某些登徒子的不良企圖，卻很是悲催地發現，在場的人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兩眼放光，就連女生都不例外，她甚至無法憑此猜測誰是那個宋三。
“各位爺呀！”王媽媽這邊一開口，立刻就把薑語晴的思緒勾回了現實：
“我們晴姑娘一向不愛搶旁人的風頭，雖說歌唱得極好，但她和宜春院的羋姑娘情同姐妹，時常相互幫襯，自然不願意跟她爭個高低。今兒個晚上，晴姑娘是身子不適，跳舞不便，又不好叫各位爺失望，所以才唱了支家鄉的曲子。晴姑娘也跟媽媽我說過了，她和羋姑娘好歹姐妹一場，無論如何以後是不會再開金口的，免得生分了姐妹情誼。”
“所以說，各位爺，你們今兒個可是有福了，這可是咱們晴姑娘獨一無二的表演，過了這村兒就再沒這店兒了！不知各位爺，今兒晚上可還滿意呀？”
底下又是一片如狼似虎的轟然叫好，不少人嘴角邊居然都已經流出了涎水。雖然今日的布置讓人看不清薑晴晴，雖然所有人也都知道薑晴晴賣藝不賣身的規矩，但想要因此就阻止他們的浮想聯翩，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柳下惠不會來青樓。
“各位都知道晴姑娘的規矩。想要在晴姑娘房裏過夜的，隻有得到她的真心，不過，想讓晴姑娘陪著喝上三杯酒麽……”
王媽媽賣了個眾人皆知的小關子，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看在薑語晴的眼中，就好像盯著肥豬直笑的屠夫。
對於晴姑娘可以陪當天晚上在場出價最高的一位客人飲酒三杯的規矩，倒也不是王媽媽沒有早說，的確是很早以前就定下來的了。隻不過今日有些特別，因為多了一個宋知書。以往有好幾次，宋公子來的時候，王媽媽知曉薑晴晴的脾氣，都特地征詢了她的意見，最後也都臨時找借口取消了這陪酒三杯的福利。
然而今日不同，宋公子被放了幾次鴿子，再怎麽沒腦子也不可能猜不出來薑晴晴的臨時取消完全就是針對自己的。他當然明白薑晴晴對他的厭惡，但無奈美人實在太招人垂涎，再說了，再如何頭牌鎮場，也不過就是一個淪落風塵的青樓女子，進了這等風月場所卻還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難道守住清白就以為自己有從良的那一日？
宋知書打心底裏瞧不起薑晴晴，於是根本不曾考慮過她的心意如何，直截了當地派人去與王媽媽交涉，要她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再白去一趟。這三杯酒，早已被他自己認定為囊中之物了。
王媽媽知道招惹宋知書的怒火是什麽後果，卻又深深了解薑晴晴那個寧折不彎的臭脾氣。於是思前想後，她還是決定來一個先斬後奏，無論如何，當著眾位客人的麵宣布了那三杯美酒的歸屬權，就等同於板上釘釘，想來薑晴晴再如何不情不願，也不可能公然反悔的，除非她要砸自己的招牌。
當然了，如果薑語晴知道王媽媽會有這麽大膽量，居然是她這幾日總是有商有量給她好臉色看才壯了她的膽的話，估計會欲哭無淚吧。
“行了，王媽媽，來這兒見晴姑娘的人都不是生客，誰不知道晴姑娘的規矩？你也甭開底價了，本公子直接喊吧，白銀三萬兩！”
三張嶄新的銀票“啪”地一聲被拍到一張桌案上，瞬間晃花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眼。
對於宋三其人，來這裏消費的不論男女，都不太可能會不知道。換句話說，如果連知道宋三是誰都沒資格知道的話，光眼前的三萬兩銀票，就足夠讓那種小人物望而卻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