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沒有變化
“倉庫裏頭全都是衣服，要是被老鼠咬壞了，還是有什麽人想害我，直接放火，那還得了？不行，你讓開，這是我的倉庫！”
鬼王絕對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他就算對著這老板還有那麽一點兒耐心，這會被他折騰兩下，自然也都消耗殆盡了。眼看好言好語說不通，鬼王索性不再開口，伸指虛空一點，老板隻覺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就直挺挺倒在地上。
隨手放倒這個礙事的家夥，鬼王終於覺得耳根子清淨了許多，隻是大腦卻迅速高度運轉了起來，整個人都進入了備戰狀態。
站在門口，他幾乎不需要費力查探，就已然感覺到屋內極其強烈的靈力波動。那股波動雖說有些上下浮動，但明顯不是有所收斂，想必這股靈力的主人根本就察覺不到鬼王的存在，即使屋外的對話一定能傳進倉庫之中，那家夥也完全有恃無恐。
這等程度的靈力波動顯然已經不算太弱，如果他有意，收斂一下氣場是一定做得到的。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麽被一個傷害薑語晴一號嫌疑犯給無視了，鬼王頓時一陣無名火起，一步邁了進去，連找都懶得費心去找，淩厲眼神直接在四周一掃而過，冷聲喝道：
“誰在這裏裝神弄鬼？滾出來！”
回答他的是無邊的沉默。整個倉庫裏靜悄悄的，除了各式各樣的衣飾成品和半成品，根本就看不見半個人影。
可是，鬼王也沒有什麽心思生氣了，他掃視一圈不過幾秒的時間，目光卻立即就定格在了準確的目標上——薑語晴消失前手中掉落的那件樣衣就那般四仰八叉地平鋪在地上，於這一眾掛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當中，實在是太刺眼了。
鬼王慢慢蹲下身子，盯著那件樣衣看了看，又瞅了一眼四周的地板，忽而揚嘴一笑。
原來是這樣……
薑語晴在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內，就經曆了一次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滋味，在得到莫大希望的下一刻，緊隨而來的卻是令人心碎的絕望，如果不是薑語晴心理素質還算過硬的話，隻怕當場就要直接跳井自殺了。
那麵井水的平靜雷打不動，這是絕對不符合自然現象，也解釋不通科學道理的。迄今為止，這可以說是薑語晴能夠找到的唯一破綻，但這已經讓幾乎就要放棄此地的薑語晴喜出望外了。
她滿心以為事情會和上一次一樣，自己很快就可以離開幻境，周圍的一切都會消失不見，最後回歸到現實當中，重新出現在倉庫裏；她甚至在想，自己在幻境中已經過了兩日，也不知道老板他們有沒有發現，自己回去之後又該怎麽解釋……
但是很快的，她就發覺不對勁兒了。因為四周沒有半點變化，水井還在，茅屋還在，甚至不遠處街道上的小販們開始收攤回家，她都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人在夕陽下忙碌的身影。
怎麽會這樣？
不甘心的薑語晴開始四下裏逛了起來。剛開始還能好好走路，到後來越跑越快，而且步伐紊亂，跌跌撞撞，等返回鶯芳樓的時候，她已經跑得氣喘籲籲香汗淋漓，臉上的妝都化了。
此時的她固然顧不上思考這些；而她的臉色卻也是煞白得可怕，看起來倒比方才刻意為之的時候更加難看，自然引不來王媽媽的懷疑。她隻是被這般狼狽的薑語晴給嚇了一大跳，連忙用自己豐滿的身材擋著她，二話不說一路護送回薑語晴的臥室之中。
“晴姑娘，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看到王媽媽的那一刻，薑語晴心中如墜冰窖，隻是終究不願就此放棄這最後一縷搖搖欲墜的僥幸，想了想，還是指著自己問道：
“王媽媽，你……認得我？”
“哎喲晴姑娘，媽媽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呀！你可是咱們鶯芳樓頭一號的好姑娘啊！晴姑娘，你這到底是怎麽了？你這病，莫不是又加重了？”
王媽媽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其中隱隱透著焦急。也不知道她擔心的是自己的病情，還是沒法跟那位宋公子交待？
這一點紛亂的揣測也隻是在薑語晴心中一晃而過。跟沒有辦法回到現實世界相比起來，王媽媽對她如何，顯然隻是浮雲。
“我隻是覺得自己現在這般模樣太過難看，實在難以見人，我自己都快認不得我自己了，所以才問了媽媽一句。”薑語晴勉強打起一點兒精神，把自己先前就已經拿好的主意付諸實踐：
“媽媽，以我現在的樣子，若是今晚見了人，隻怕不但不能讓宋公子滿意，連咱們鶯芳樓的招牌，也都得被我砸個稀巴爛了。您說這……”
薑語晴盡可能保持淡定，隻是眸底仍有難以掩蓋的緊張之色。這是她在這個見鬼的世界裏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了，若是真叫那登徒浪子得償所願，把自己給要了去，那……
薑語晴不敢再往下想，就算她來自開放的二十一世紀，這種事情也是不能忍的。
“哎呀，晴姑娘說得不假，媽媽倒險些忘了，這影響了鶯芳樓的生意也就罷了，若叫晴姑娘在外人麵前出了醜，那可真真兒個是媽媽的罪過了！”王媽媽那拙劣而浮誇的演技實在令人吐槽無能，但她自己卻絲毫沒有難為情的意思：
“要不然這樣，晴姑娘，到時候媽媽幫你弄一層麵紗，再垂上珠簾子，叫人沒法看得真切，到時候你受累撐撐場麵，也不必多說什麽，唱上兩曲，轉頭走人便是。至於宋公子，媽媽一定安排別的姑娘頂上，反正你從不陪夜的規矩，大家夥兒都是知道的，那宋公子又不是頭一回來，總不至於眾目睽睽之下做什麽丟臉的事兒。晴姑娘，你以為呢？”
王媽媽的建議正合薑語晴的心意，她悄悄鬆了口氣，爽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對於王媽媽來說，這兩日的薑語晴已經是出奇地配合了，以往像伺候大小姐一樣地伺候這位頭牌，耗費的心力可比現在要多得多了。雖說宋公子那邊肯定沒那麽好應付，讓無數人驚豔的晴晴姑娘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也一定會有很多人不滿，但眼下的結果已經很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