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詭異井水
薑語晴走出屋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她整張臉看起來灰暗泛青，嘴唇也隻有微微的血色，鬢邊散著幾絲烏發，更添三分憔悴。那模樣兒，分明就是大病一場，到現在還虛弱得很。
那串珠子最後又躺回了薑語晴的首飾盒裏。小六兒說什麽也不肯收，在他看來，能伺候晴姐姐是他的福分，收下簪子已然很過意不去，又怎麽能再貪心？
薑語晴走在廊道裏，遇到的人見她這麽病弱卻還出來拋頭露麵，都很是訝異，一路上還一連遇到了好幾個過來關心她的姐妹。從這一點來看，薑晴晴顯然有不錯的人緣。
不過眼下薑語晴顯然不關心這些。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竭盡全力找到那個可以讓自己脫離苦海的破綻，要不然自己指不定就要在幻境裏頭賣身了！
雖說幻境是假的，可自己是真的，要是在這該死的地方真被姓宋的色狼給……那自己算不算失足少女？
鶯芳樓內的情況，薑語晴已經全部摸清了。不能說這其中沒有破綻，隻能說她找不出這其中不合常理的事物來。因此今日，薑語晴很是幹脆地把目光瞄準了鶯芳樓之外，那一整個廣闊熱鬧的城鎮。
薑語晴漸漸地開始意識到這裏的不凡之處了。整座城市麵積出乎意料地大，各行各業，人來人往，一切的一切竟然都無比現實。如果不是薑語晴百分之百確定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隻怕她是絕不相信這樣一個地方，竟然會是假的。
也不知道生活在這片虛假土地上的人，又到底孰真孰假呢？
路上多了一個漂亮的女人，確實能夠吸引一些眼球，但也僅此而已。薑語晴一路順利，一直走到了街角，繞過熱鬧的集市，轉換到了一個相對寧靜的地方。這裏距離鶯芳樓的側門其實隻有一巷之隔，但她從正門走過來，竟然用去了小半個時辰。
這裏隻有四五戶人家，已是傍晚時分，雖然外頭還有很多小販未收攤，但這裏的人顯然都各自歸家做飯，炊煙嫋嫋了。
那幾戶人家顯然占了一個不錯的地利，就在他們圍成半圈的屋子中央，恰好有一口百年老井，自從這口井被挖出來的時候起，這附近三四條街巷的所有人家，無論富貴與否，都隻有這麽一口井的井水可以使用。鶯芳樓的飲用水來源，自然也是這裏了。
這口井的存在，薑語晴略有耳聞，隻不過今日才第一次見到而已。她四下裏觀察了一圈，仍舊是一無所獲，就連這麽一口本不起眼的水井，也砌得十分平整結實兼且古樸，總之以薑語晴的水平，是找不出什麽問題來。
她自然有些失落，但是這兩日她遭受的打擊已經夠多了，自然有了免疫力，雖說又失敗了，倒也不算太過絕望。正準備轉頭離去，陰差陽錯之間，卻又重新踱步而回，一直走到了水井旁邊，頓了一頓，還是彎下腰去，打算就著井水略微照照鏡子，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
井水清澈見底，水麵光滑如鏡。薑語晴倒映在井中的容貌是那樣清晰，連她房中那麵某個多金公子贈予的西域高級銅鏡，都及不上這裏的一半。
仔仔細細地給自己補好了妝，好叫自己不至於在王媽媽和宋三麵前露餡兒，又仔細推敲了一下今晚的計劃，估摸著至少有九成把握能把那個姓宋的給糊弄過去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心情也隨之好了很多。
可也就是在這一刻，薑語晴突然之間一個激靈，她似乎發現了什麽，本能地覺得這一口井透著說不出的古怪，是剛才自己照鏡子前未曾察覺到的。
這裏的一磚一瓦一木一石都沒有問題。難道說，讓自己心生別扭的，竟是這裏的井水？
薑語晴再度探出頭去，深深地彎著腰，擺出一副恨不能鑽到水裏頭研究的架勢來。可是，無論她如何左看右看，井水還是一動不動，就像現代某一麵打造精細的玻璃鏡子一般，大咧咧地對著她這張大臉。
盯著這個井水研究了半天卻不得其法，但那種莫名不和諧的感覺反而愈演愈烈。就好像自己明明已經找到了目的地，卻發覺這個地方被人圍了一圈厚實無比的城牆，自己在牆外兜兜轉轉，始終找不到可以跨入城中的那扇門一般，著實叫人心情鬱悶。
薑語晴心頭陡然覺得一陣煩躁。被困在這裏雖然隻有短短兩天不到，可實在是度日如年，那種感覺，和當初完全不明真相地在幻境裏工作了一個月的經曆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甚至很有些忿忿：就算又要故技重施來考驗我，也拜托不要用一個打死都沒法取信於人的時代背景來折騰人好嘛！
隨手撿起一顆石子，發泄般地直接丟進了井裏。
下一刻，薑語晴的眼睛就不可思議地瞪圓了。她分明看見，自己的石子落入井水之中，很快沉沒不見，可這口井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是那般安寧，平靜，水麵連半絲波瀾也無，從頭到尾都光滑得可以照鏡子！
打開倉庫大門倒是不費什麽力氣，雖說用的是老式的鐵鎖，但老板的動作熟練，鎖頭也沒有生鏽的痕跡，以鬼王的眼力完全可以看得出，這位老板自己開鎖的次數絕對不少，想必時常親自檢查倉庫，甚至於有很多次是突擊檢查。
老板一把推開大門，正想抬腳進去，卻被鬼王伸手一擋，阻住了前進的腳步。
老板有些疑惑地偏過臉去，立時發現鬼王的臉色劇變，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種神情，就算是他剛才因為薑語晴失蹤一事著急的時候，都沒有在他的臉上浮現過。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鬼王瞥了他一眼。看在對他的印象剛剛有所改觀的份兒上，還是拿出了難得的耐心，跟他大致說明了一下：
“這裏麵可能會有一些奇怪的東西，你不要進去了。”
“是什麽？裏麵有人？有炸彈？還是有老鼠蟑螂？”
老板一下子緊張起來，心思電轉，豐富的想象力給了他無窮的靈感，各種猜測連珠炮般從他嘴裏冒了出來：
“我怎麽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