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兵不血刃(中)
居然有人膽敢擅闖界皇府的議事廳,而且還口出狂言,這叫摯輝很是惱火,下意識地張口就要罵人,可是當他看清進來的人是誰,卻和在座眾人一樣,頓時便愣在了當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用說,這兩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自然就是肖雲峰和龍安,而摯輝等人雖然不認識龍安,但肖雲峰卻是他們的老熟人,而他的能力眾人也都清楚的很,深知以這個煞星如今的修為,恐怕隻要伸出小手指輕輕一撚,就能將自家幾個化作齏粉,既然老命都已經攥在了人家手裏,那他們又焉能不怕?
旁若無人、大模大樣地來到了議事廳首席之前,肖雲峰根本沒有說話,隻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麵前的摯輝,而摯輝立刻就明白了這個小祖宗是什麽意思,連忙起身讓位,哆嗦著嘴唇說道:“不知肖??????肖將軍駕臨,本座有失遠迎,這實在是??????實在是太失禮了,還請將軍海涵!肖將軍,還有這位??????前輩,快請坐!”說罷,他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下首,竟連坐都不敢坐了!
“安??????”肖雲峰正要請龍安上座,可不知為何,龍安卻將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頭,示意讓他坐上首位。
肖雲峰哪裏好意思叫龍安屈居自己之下,本想謙讓,但是看到龍安那副莊重肅穆之色,他就知道龍安此舉必有深意,於是也不再多說,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待肖雲峰坐定,龍安冷眼掃視著麵前眾人,說道:“你們聽著,如今坐在你們麵前的這位可不是什麽‘肖將軍’,他是我們神元界廣耀神王大人的傳人,也是我這個熾靈界護界法尊的少主,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神王,代表著神元界。從現在開始,你們必須對少主的命令遵從無誤,如有違逆,那就是跟神王大人,跟整個神元界作對,其下場也隻有死路一條!本尊的話你們可聽清楚了?”
當初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除了智信這個心腹之外,祥柳並沒有把神域還有神元界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故而摯輝等人對於龍安所說完全是一頭霧水、不知所謂,正在麵麵相覷,卻聽龍安繼續說道:“怎麽,聽不懂本尊的話嗎?那好,本尊再告訴你們一件事。之前你們效忠的聖元界不過是神元界的臣屬,這一回她們趁神王大人閉關修煉之機,竟然做出妄圖竊取熾靈界統治大權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來日神王大人必不會放過她們,而你們膽敢附逆聖元界跟神王大人作對,本來也該嚴懲,但是看在你們也是受人蠱惑的份兒上,本尊可以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你們要是執迷不悟,非要一條道走到黑,那就休怪本尊辣手無情了!”
“什麽?”摯輝聞言不禁震驚道:“聖元界居然是你們的臣屬?”
“當然!”龍安不屑道:“自從當年廣耀神王大人大敗聖元界的天韻聖主,聖元界便已經徹底向我們神元界臣服,即便是她們繼任的聖主,那也要由神王大人敕封。哼,也就是神王大人仁慈,不忍將聖元界趕盡殺絕,有心放她們一馬,不然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麽聖元界了!”
摯輝顫聲說道:“這麽說,神元界的實力還遠在聖元界之上了?可??????可宗主和聖使大人怎麽從沒提過此事?”
“她們敢提嗎?”龍安說道:“她們若是實言相告,隻怕你們也不會死心塌地為她們效勞了吧!”
龍安的回答讓眾人皆盡啞然,過了半晌,才聽睿源說道:“敢問這位大人,方才聽肖??????肖少主說聖元界的宗主大人回不來了,莫非此人和聖使大人已經被二位所殺?”
龍安如實答道:“蝶舞宓是本尊親手誅殺,此事千真萬確,不過祥柳卻還活著,如今她已經逃去地靈界了!”
睿源悚然動容道:“是您殺了宗主大人?可是宗主大人的修為絕高,您怎麽可能殺得了她?”
見龍安傲然不語,肖雲峰便接話道:“修為絕高?哼,蝶舞宓不過就是個一闕冥尊而已,修為雖說不低,卻也高不到哪裏去,至少你們眼前的這位護界法尊大人就絲毫不遜於她!”話說到這兒,肖雲峰把臉一沉,森然道:“若是有人不信,大可以站出來試試,屆時你們就知道我的話是真是假了!”
事到如今,肖雲峰所說是否屬實已經不重要了,摯輝等人心裏都明白得很,不管蝶舞宓是死是活,可眼下卻是個“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形勢,想要活命就必須認慫服軟,不然就算這個什麽“護界法尊”隻是個種地的農夫,肖雲峰也有足夠的能力讓他們命喪當場。
心中稍一權衡,摯輝暗自歎息一聲,第一個拜伏在地,說道:“少主、法尊,本??????老臣願降!”
有界皇大人帶頭,眾人自然不敢猶豫,也紛紛跪倒在地,高呼“願降”!
雖然已經算是達到了目的,但肖雲峰卻知道這些人之所以會降的如此痛快不過是小人畏死之舉,一旦形勢有變,隻怕他們隨時都會倒戈,想叫他們口服心服,那還得讓他們見識見識自己的真正實力才行,於是他並沒有立刻接受眾人的投降,而是說道:“你們願意棄暗投明這很好,可是這些年來你們助紂為虐,令百姓們生靈塗炭的罪行卻也不能一筆帶過絲毫不予追究。”
聽了這話,跪伏於地的靈都首腦們頓時心頭一凜,隻道肖雲峰要秋後算賬,如此一來,以他們往日的所作所為,想要活過今日怕是就沒什麽希望了,如實想著,眾人無不是膽戰心驚,有那膽子小的,比如文順,更是兩眼發黑,抖得跟篩糠一般,差一點就昏死過去,隻有方振卻是把頭一揚,大聲說道:“肖??????嗯??????少主,方振是個直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我承認我不該為了一己私利投靠奸邪,不過我敢對天起誓,這些年來除了執行那些實在推脫不掉的命令,我從未主動做過一件欺淩百姓之事,如果你覺得我該死,那我甘願領死,隻求少主念在我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份兒上,饒了我的一家老小!”說罷,他便再次磕下頭去。
“你起來吧方振,我不會追究你的!”肖雲峰說道。
“啊?”方振聞言不禁抬起頭,難以置信道:“你??????不追究我?”
肖雲峰說道:“在從前那種形勢之下,任何人想要明哲保身不偏不倚那都是不可能的,你投靠聖元界也隻是為了保護你的族人,這一點我理解,所以我不怪你。再說了,當初被長空追殺,若不是你放了我一馬,我也不會有今日,這個情我一直記在心裏從未忘記,你放心,我不但不會追究你的責任,還會想辦法報答你!”說到這兒,肖雲峰從袋中取出一顆去淨島接阿白的時候自聖靈獸墓穴拿的聖冥珠,又道:“這顆聖冥珠送給你,就當是報你當初的救命之恩吧!”
看著那顆金燦燦的聖冥珠,方振的眼眶卻是紅了。要知道,當年他會放肖雲峰一馬是因為之前肖雲峰曾經有恩於他,而他不過是投桃報李,細算起來大家不過是扯平了而已,可是從肖雲峰的言談不難看出,他竟從未將施與自己的恩惠放在心上,卻隻把自己對他的好處記在心裏,如此做派又怎能不令方振感激涕零?
也顧不得自己的年歲比對方大了很多,方振膝行幾步來到肖雲峰麵前,雙手接過聖冥珠,顫聲說道:“多謝少主賞賜!從今以後,我方振一族願為少主效犬馬之勞,雖死無怨!”
肖雲峰微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是為我,是為了靈都的百姓效犬馬之勞,這一點你可不要弄錯了!”
方振狠狠一把抹掉眼角的淚水,無比堅定地說道:“方振謹遵少主之命,絕不辜負少主所托!”
待方振退下,肖雲峰看向文順道:“文順,咱們可是老相識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殺你,不過我聽說你是靈軍之中第一個投效聖元界的高級將領,這個罪過可是不小,所以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嗯,我就罰你一百軍棍吧!怎麽樣,你可服氣?”
聽說對自己的處罰隻有一百軍棍,文順不由大大鬆了口氣,終於不再哆嗦,連忙說道:“少主寬宏大量,饒了卑職性命,卑職感激不盡!可卑職自知罪孽深重,心裏惶恐不安,這一百軍棍怕是少了,不如再加一百吧!”
“哈哈哈哈??????”見文順居然給自己加了一百軍棍,肖雲峰不禁“哈哈”大笑,說道:“你有這份心那就很好,軍棍就不必加了!行了,你坐下吧,過一會兒我還有事讓你去辦!”
“多謝少主!”文順這才站起了身,而他的臉上居然還帶著喜色。
處理了文順,肖雲峰來到睿源麵前,親自把他扶了起來,說道:“長老,我明白,你是智信一手提拔,受過他大恩的人,有這個前因,你會心甘情願效忠於他這個後果便也在情理之中。唉,算了,忠心不是過錯,我就不過分追究你了,隻是這個專學長老你卻不宜再當,依我看,既然你年事已高,不如就此回去頤養天年吧!”
靈都諸位長老級別的巨頭之中,睿源不但是第一個投靠聖元界的人,而且也是智信麾下僅次於睿源和清泉的得力幹將,故而在肖雲峰說出要追究的話之後,他已經自認必死無疑,誰知最後肖雲峰給他的處罰卻隻是讓他回家養老,這讓他深感意外的同時,也對肖雲峰的大度饒恕感恩戴德。
知道多說無益,睿源長籲了一口氣,隻說了句:“多謝少主不殺之恩!”便顫巍巍地離開了議事廳。
目送著睿源離去,肖雲峰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待睿源的身影完全消失,他忽然沉聲說道:“摯輝,你可知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