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蘇瓔收到了凌爝的消息。
回復給得很快。
她懷疑對方半又是在某個會議摸魚, 閑著沒事幹了就發消息玩兒。
內容也很簡單。
「他沒騙你。」
「但他可以『看』。」
凌爝並不給她提見，只是很直接地告訴了這樣一個事實。
顯然，白柒並沒有騙人, 他幫人喚醒記憶，並不需「看」到其他的記憶。
然而如果他想這麼做, 恐怕也是很容易的事, 甚至容易到即使發生了, 蘇瓔未必察覺。
這就有點賭博的思了。
蘇瓔又猶豫了許久。
白柒已經知道她在為這事猶豫，那也可推斷出她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很人會有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過往。
甚至說假如被拿到類似的把柄, 你幾乎可以逼著他們去做任何事。
對他這種見識廣閱歷豐富的神療師來說，肯定也歷經過許人心黑暗和世態炎涼。
他還真未必會對一個孩的秘密感興趣。
畢竟在他們眼，這年齡的人在的東西，無非就是異、戀愛、或者一些自以為很重、但其實別人根本不感興趣的家長短。
從理智上說, 蘇瓔覺得他不會這麼做。
然而她不敢百分百打包票, 所以最終還是咬牙拒絕了。
蘇瓔回去找到了白柒。
「抱歉, 我還得再考慮一下, 另外，我覺得那未必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記憶。」
「你的考慮很有道理, 蘇瓔。」
白柒點了點頭, 「這些總是有利有弊的——如果你改變可以來找我。」
蘇瓔：「我可以直接聯繫你預約時嗎？」
她不太確定地問。
她這次治療半是宗家大姐的人為她做的預約, 順便給了全額的費用，下一次, 暫且不提自有沒有錢, 只說不約到對方, 是未知之數。
「我認識那位議員閣下很年，這還是頭一次她給我介紹這麼年輕的客戶。」
白柒微笑道：「當然，你可以直接聯繫我, 我也很期待與你的下一次交談。」
蘇瓔：「我也是，我已經很久沒和人聊得這麼開心和放鬆了。」
對方言下之很顯。
那位參議員恐怕介紹過別的人來治療，但那些人半是她的同事，或者其他頗有名望實力的人。
由此可見，他認為蘇瓔必然是被議員閣下非常看重的。
「……」
蘇瓔心情複雜地離開了。
當她回到翼車上坐穩的時候，她又收到了凌爝的消息。
蘇瓔本來以為是什麼很重的補充信息，沒來得及給翼車設置路線，就急急忙忙打開光腦。
是一個表情。
蘇瓔：「？」
這條消息與上條消息相隔將近二十分鐘。
蘇瓔：「……」
凌爝是去了什麼犄角旮旯的偏遠星域，導致信號不好，所以這條消息才遲來了這麼久嗎？
蘇瓔想了想，還是又發了一條消息。
告訴對方自已經拒絕了，並且謝謝他剛才給的回復，順便表示表情很可愛。
然後，不出料的，凌爝將整整同一個系列的表情包全發了過來。
蘇瓔：「噗。」
她歪過頭。
翼車玻璃上倒映出少洋溢喜悅的臉龐，神情輕鬆，眉梢眼角全是笑。
蘇瓔去了那座矗立在城市中央的大酒店，進入了邀請函給出的房。
接待仿生人們掃了她的光腦，就擺出了最熱忱真摯的態度，還有一個人把她帶了上去。
蘇瓔將光腦調到免打擾模式，確保天塌了自也不會醒來，然後又睡了一覺。
——這時候核心星域還不會出現虛空生物，倒也不用擔心敵襲。
她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蘇瓔爬起來翻了翻酒店的服務項目，然後喊了兩個仿生人幫自化妝打理頭髮。
等她差不穿戴整齊時，就收到了一個通訊，正是來自發邀請函的終端號碼。
蘇瓔住在第一百層的豪華單。
當她離開房穿過走廊，來到外面的天台時，正看到一輛黑金塗漆、造型奢華高調的翼車，靜靜地懸停在泊位上。
這輛車駛向城市北部。
蘇瓔看到窗外先是掠過一片高低錯落的街區，各種建築風格的官邸鱗次櫛比，浩浩蕩蕩綿延了十幾條街。
這輛翼車不斷加速，很快這些風景就變得十分模糊。
然後，它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廣場上。
廣場中矗立著五彩斑斕的噴泉，周圍一圈停泊著各種載具，翼車飛器乃至一些中型船艦，個個造價不菲。
正前方有一座巍峨的城堡似的復古建築，有著黃金鑄塑的旋轉門，門前不斷有人來來往往。
出乎料的是，城堡內的裝潢並不仿照古典風格，還頗為現代化。
正廳已經布置了山珍海味的宴席，菜肴材料是各種昂貴的異獸異植，又經過特殊的烹調手法，去除了那些口感不佳的部位。
酒水、佳肴、香料。
空氣瀰漫著各種味道，經過凈化儀的過濾，交織成一種甜而不膩的香氣。
哪怕是感官最為敏銳的客人們，嗅覺也會因此被取悅。
蘇瓔走在人群，感受到許不加掩飾的目光，似乎在打量自這個陌生的面孔。
「分家……」
「在星艦大……」
那些穿著華貴的男男投來挑剔的注視，彷彿正努力想從她身上找出什麼毛病。
蘇瓔沒在他們。
她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自雖然不算么完美，但從打扮到長相沒有什麼顯的毛病，他們肯定轉移方向。
「力值恐怕連二百沒有吧。」
有人輕聲說，「她才幾歲？」
看，就是這樣。
考慮到所有宴會邀請，是由宗家的兩位親自經手——
「大姐或者二少爺看上了她的臉？」
「也不是不可。」
他們對她評頭論足了幾句，就很快失去興趣轉移目標。
顯然這次到場的也有其他的生面孔。
蘇瓔感受到那些芒刺在背的視線漸漸減少，也下識放鬆了。
很快，她遇到了便宜哥哥。
後者正端著酒杯和另外幾位談笑風聲，瞥見她趕忙招手，把她介紹給那幾個分公司的負責人，算起來是親戚。
蘇瓔微笑著挨個問候自的叔伯姑姑堂哥堂姐們，也不清楚他們是否知道她是收養的。
當他們隨口問起她的力值，她也就照實回答。
那些人紛紛笑逐顏開，誇她有天賦，又說他們兄妹倆是年輕一輩的希望云云。
蘇瑫倒是立刻謙虛了幾句，平時那種傲慢刻薄的嘴臉收斂起來。
「我們就不耽誤你了，」有位姑姑拍著她的肩膀，「瓔瓔還是第一次來吧，趕快熟悉熟悉，以後恐怕經常在這見到你呢。」
這好像是個誇獎，思是她經常收到宗家的邀請。
蘇瓔含蓄地點點頭謝過了對方，迅速溜之大吉。
恍惚，又有人叫她的名字。
那聲音不大卻也不，足夠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方才那些議論她的人紛紛回頭。
一夥金髮碧眼的年輕男，從門口方向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他們個個容貌標緻、五官還有些相似，身上穿戴首飾無不價值連城。
「海文……」
許賓客們低聲念著那個聯邦無人不曉的姓氏，不免又看了幾眼。
英仙集團董事長的第一任妻子，就出自這個家族。
那位夫人的兒，正是如今的宗家大姐，因此海文家族的人進入宴會再正常不過，兩邊本來就是親戚。
「他們也不過是旁支罷了。」
「那是當然的，那些正經的在第一自治星區呢……」
在那群金髮的海文當中，有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出來，和蘇瓔打招呼。
蘇瓔：「亞當？」
周圍隱約又有幾句議論聲響起。
其他人也看出他們就是普通同關係，很快又失去議論的興趣。
「嗯。」
金髮青年穿了身西裝，依然敞著襯衣的領口，露出頸那顆亮晶晶的吊墜。
他懶洋洋地揚了揚下巴，「你曾經說你和那位議員閣下沒有血緣關係——我也不問是怎麼回事了。」
蘇瓔乾咳兩聲，「我說的是真的。」
她倒是挺開心的。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是陌生的高手，唯一的熟人竟然是便宜哥哥，但凡見到一個對自還算不錯的前輩，至少有個可以聊天的人。
亞當看了她一眼。
既然對方沒撒謊，那也不過就是那麼幾種可罷了。
「無論你想做什麼，不借我幾分鐘？」
亞當慢吞吞地問道，「我聽說你差點殺了那個新生排位賽第一？」
蘇瓔訝然抬頭。
她第一反應不是對方竟知道這種事，而是這些六年級竟然會關心新生之的戰鬥。
蘇瓔：「我還以為在你們眼，那種程度的打鬥就像鬧著玩一樣？」
「確實不是很精彩，不過，但凡殺人的，稱得上戰鬥吧，無論力值是少。」
亞當無所謂地說：「你知道我的身份嗎？我是說，我的父母？」
「我猜測令尊或者令堂有一位姓海文，或者兩個是？我記得你們家好像也有親戚結婚的。」
蘇瓔半蒙半猜地問。
原著出場過一大堆海文，她根本沒認真記誰是誰，也就大致知道天堂集團董事長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也是個大反派罷了。
「哦，那是我爸爸，我媽媽姓徐，霍翼的爸爸也姓徐，所以我們倆是表兄弟。」
他說到這露出幾分嫌棄，「雖然我希望這不是真的。」
蘇瓔聯繫了一下這些人的關係，心隱隱約約有數了。
蘇瓔：「所以，排位賽第一的徐安雅，是你們的——表姐？」
亞當：「是的。」
蘇瓔終白了。
徐家。
這絕對也是個大反派家族。
他們家還稱不上聯邦有名的財閥，財勢名望遠遜凌家蘇家這些氏族。
然而這家族也有許高手，雖然後面半被林河殺了，卻也把他弄得很慘，好幾次險些死了。
最重的是，林河的那把斷劍外掛，最初就是徐家的東西。
有一個人竊取了它，將它偷出來，被追殺瀕死，又塞給了過路的林河。
當林河拿到外掛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他和徐家不死不休。
這些大家族之的關係盤根錯節，但凡得罪了其中一個，就很可得罪了一串。
更何況還有蘇家的血仇，以及後面他又不知怎麼惹到海文家族，堪稱是財閥陣營頭號紅名。
蘇瓔也後知後覺地識到，開以來和自關係不錯的這些人，似乎大數是毫無疑問的反派。
「長想知道什麼？」
蘇瓔不太確定地問：「林河的力？」
「說實話，這與我無關，只是欠了他們家人情，所以來問你一句。」
亞當扯了扯脖子上的鏈子，「畢竟，如果是徐安雅親自來找你——」
他看了看姑娘的神情，「你們新生很人怕她吧。」
「因為她曾經打掉奧恩帝參觀者的滿口牙齒？」
蘇瓔聳了聳肩，「還好，嗯，可有點吧，但那是因為——」
她對所有以速度力量見長的異者，有點忌憚。
假如對方太快，自來不及進入力狀態。
蘇瓔可以秒開力，但至少也升起這個念頭才，那些真正厲害的身體強化力者，從出手到打中目標，也只是一瞬罷了。
蘇瓔：「算了，不狡辯了，確實也是因為她很強吧，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力擊中林河的時候，或者在那之後，他手有沒有出現什麼東西？」
來了。
蘇瓔沉下心神，做出努力回想的樣子。
「說實話，當時我很生氣，非常不冷靜。」
蘇瓔也沒撒謊，「所以我也沒怎麼觀察他，而在擊中他之後，我更的是驚訝。」
宴會耳目眾，她當然不會說我完全沒想殺他。
這話在別人耳朵，驚訝可以有很種解釋，譬如說「為什麼他躲過去」「為什麼他沒被我宰了。」
「但是，」蘇瓔想了想，「他手有什麼東西亮起來，一點點光，就好像是光腦的照燈突然打開了一下，然後迅速關閉了。」
亞當點了點頭，「所以你沒看到更具體的？」
「就是光而已，或許是從指縫出來，或許是從掌心，我真的記不清了，我當時還以為是槍的瞄準器，或者量刀劍，其他的什麼戰鬥道具之類的。」
亞當也沒再繼續追問，「真可惜你沒把他殺了。」
他的神情頗為不耐煩，似乎不想被捲入這種麻煩事端。
「嘖，」金髮青年煩躁地說，「我他媽的不想摻和徐家和諾斯家族的事——」
蘇瓔：「這和諾斯家族有什麼關係？」
她還記得排位賽第六的李莉·諾斯曾經給自承諾，諾斯家族的北方集團也是聯邦最為有名的大財閥之一。
「他們之有些約定，徐家家的兒子，帶著一個東西進入諾斯家族，和我的某個表姐表妹結婚。」
他哼了一聲，「我的祖父就出自諾斯家族，假如你不知道的話。」
蘇瓔：「…………你這麼一說，我發現你和李莉·諾斯還有她未婚夫確實有點像。」
是一副病懨懨、蒼白倦怠的模樣，而且五官很漂亮。
蘇瓔：「我懂了，你的一個表弟和你的一個表姐或者表妹結婚，結果拿來完成婚約的道具卻沒了。」
大概率就是林河手的斷劍外掛。
蘇瓔：「還結婚嗎？」
「當然不。」
亞當有點幸災樂禍，「諾斯家族看不上徐家，有那樣東西才勉強答應，我的表弟簡直哭死了，他做夢想和蘿拉結婚，他倒是也挺喜歡李莉的，但人家火速和堂弟在一起了，還怎麼辦？至徐安雅嘛，大表姐對弟弟妹妹們很好。」
蘇瓔大概白了，徐家正在四處搜尋那樣東西，甚至可已經盯上了林河。
對方的話說得也不算隱晦，她也不裝傻了，「所以，那樣東西可在林河身上？你們怎麼知道的？」
「有人去徐家偷了那樣東西。跑了。」
亞當聳了聳肩，「他們排查了偷經過的路線，以及所有遇到過他的人，林河是其中之一，事實上，沒人確定在他身上，只是有可罷了，上次我和霍翼在考試遇到他，我覺得這人有點貓膩，就提醒表姐看著他而已。」
結果不久之前，蘇瓔差點一發技帶走林河，而後者果然表現出些許異樣。
只是負責盯著林河的人沒看清楚，而且林河旁邊那個教授又極為敏銳，似乎是發現了他們。
亞當想想就覺得槽無口，「那幾個憨憨，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蘇瓔：「？」
蘇瓔：「所以——現在還是不確定嗎？關那個東西是不是在林河手？」
她不知道徐家的人是否清楚斷劍的用。
他們知道面含有一些類似修鍊法訣的東西、包括那把劍本身融合在人的體內，可以改善提升人的體質和力值嗎？
假如他們知道的話，那可以對比一下林河高中時期的變化吧。
最初被校霸欺負，再到後面暴打校霸，考上對當地人來說高不可攀的星艦大，這期也不過只是一年的時吧？
但凡不是傻子猜到，這子半有了什麼奇遇。
亞當：「不，那天你們打架的時候，本來有人在監視林河，但是——反正依然不做出判斷，否則徐家和諾斯家族不會放過他。」
蘇瓔：「諾斯也在找那樣東西？」
「嗯。」
亞當微微一哂，有些不屑地說：「找回來的話，肯定還是徐家的，但只徐安冉還想和任何一個諾斯結婚——那東西早晚會給孩子，孩子還不是姓諾斯嗎？所以遲早會屬他們，至少他們是這麼想的。」
蘇瓔心下瞭然。
原著，徐家確定林河拿著斷劍時，林河已經羽翼漸豐，陸續殺死了他們派來的人。
現在因為實地戰考核的劇情變了，許事與原著產生了細微的差別。
甚至蝴蝶效應之下，林河被這些人提前注到了。
而且最重的是，現階段的林河，恐怕沒有與這些家族抗衡的實力，如果他真的完全暴露，說不定真會打出個死亡結局。
但是——
蘇瓔想來想去，覺得自也沒法干預。
無論她想幫林河，還是幫徐家殺了林河，有點插不上手。
「你還有想補充的嗎？」
亞當點著光腦投影的觸控界面，輸入了一信息，「不介我轉述你的話吧。」
「你隨。」
蘇瓔聳了聳肩，「所以，如果那樣東西在林河手，他們兩家的人會做什麼？」
「會做什麼？」
金髮青年微微翹起嘴角，笑容散漫又涼薄，「那就看他配不配合了。」
蘇瓔默默點頭。
「……」
亞當發完消息，低頭看了她一眼。
姑娘似乎有點魂不守舍，那雙琥珀珠般的大眼睛一直轉來轉去。
「你是不是和姓林的有仇？」
亞當猜測道：「或者蘇家和他有仇？」
蘇瓔瞳孔地震，「啊？」
這麼一針見血的嗎？
「這種事我見了。」
亞當興趣缺缺地說，「大家族無非就是這麼些東西，無聊死了，你在這看到的所有人，全可以說是親戚，包括你親愛的隊友。」
蘇瓔：「凌爝？」
「他的祖父和我同姓，你不知道？」
蘇瓔：「…………」
你們是么熱衷聯姻啊。
蘇瓔槽無口，「我，我和他沒那麼熟，反正沒熟到會聊家人。」
凌爝本人不在這些東西，她更沒有特去關注，最是了解一下他們的家族和企業。
亞當歪著頭想了想，「你們不是聊了很嗎。」
蘇瓔奇道：「？」
他倆的大部分交談在考試，那時候面前這位根本不在吧。
「是啊，飛船，你們倆在我前面坐著，說了很話吧。」
蘇瓔：「……」
原來那也算？
亞當：「我們是同一屆的，到現在七八年了吧，從沒見過他說那麼話。」
蘇瓔：「…………」
蘇瓔放棄了思考。
「那我猜你可也不知道吧。」
亞當猶豫了一下，「其實這事很同知道，不是什麼秘密，告訴你的話，以後你們說話的時候你可以注點。」
蘇瓔：「什麼事？」
「我們一年級的時候，剛開幾個月，他回首星的路上，出了一次事故，飛船讓星盜炸了，船的其他人被殺了，凌爝也差點死了，最後僥倖被救了，做了一場手術。」
蘇瓔：「？」
亞當：「他被毀容了，給自重新設計了一張臉，讓醫生按著那個給整出來的，好像很不滿自之前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