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唐納德

  經過數時廝殺，戰鬥也接近尾聲。


  城頭上屍體挨著屍體，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一切被鮮血染紅，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妖異。


  守在城頭的士兵幾乎死絕，餘下一部分紛紛向城內退去。


  此時的異族聯軍，則被流淌在血液裏的原始欲望所支配，毫無軍紀可言，各自向城內殺去，掠奪財物，滿足殺欲。


  而從他們攀上城牆那一刻開始，雷林周遭出現的異族就在不斷增加，他們試過所有方法，但所有攻擊竟是都不管用。


  從某一刻起，所有異族都停下了攻擊，各個如臨大敵，隻敢保持在一定距離之外。


  眼前的人族少年宛如神靈！

  而激怒一位神靈，顯然是相當愚蠢的做法。


  在場所有異族的心中，不禁泛起相同疑問。


  他為何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而就在這時，一名狼騎兵快速奔來，用人族語言大喊道：“克比克統帥下令，所有獸人族勇士退回軍營，不要管那個人族。聽見沒有，撤軍！”


  狼騎兵高聲重複了兩遍，轉而朝城內奔去。


  獸人緩緩後退，其他種族見狀也各自離開。


  周圍一下子清淨了許多，雷林忽然扭頭看向城外一位坐在魔蜥上的銀發獸人，後者銀眸如刀鋒，一手按住刀柄，戰意昂然。


  “他就是狼騎兵口中的聯軍統帥？”


  雷林對那位聯軍統帥似乎並不感興趣，轉身望向城內，大量獸人士兵從內城退了出來，但城內的軍民依舊沒有逃過被屠殺的命運，亞人見人就殺，連孩也不放過，而那些血族則精挑細選，每一位血族都各自帶走了自己比較中意的血食。


  看到這裏，雷林第一次有了想要殺饒衝動，然而他卻忍住了。


  夜色降臨，火光卻將每一處角落照亮，地精與哥布林，這些相對弱的種族也趁著夜色來到了城裏，想要分一杯羹。


  直到第四，異族才停止搜捕與屠殺，紛紛離開，他們將屍體堆積在一起，任由烏鴉與禿鷲啄食，肆意傳播疾病與瘟疫，將這裏變成了一座死城。


  雷林緩緩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過了多少，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一隻幼年哥布林，正在朝他仍石子，另外還有幾隻幼哥布林遠遠躲在一旁，大聲叫喊著什麽，似乎想讓它趕緊回去。


  幼年哥布林用石子砸中他的腦袋，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

  雷林扭頭看了幼年哥布林一眼，後者嚇得連滾帶爬，被石頭絆倒，哇哇大哭，其他幼年哥布林早就各自逃離，唯有看起來最的那隻，壯著膽子走了過來，盡管身體在顫抖，可它還是扶著同伴一起離開。


  然而它看向雷林的眼神透著一股莫名仇恨，手心還藏著一顆石子。


  “你為什麽要猶豫？”


  “這些異族不該殺嗎？”


  “城內的軍民大部分都是外鄉人，難道不該救嗎？”


  雷林耳中突然響起陌生男子的聲音，仿佛來自際，仿佛就在耳邊。


  還沒等他開口，他已是身處於雲端之上。


  他坐在莊嚴大殿的主位上，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宮殿內跪滿了神靈，精靈王神、魔法女神、海神、蠻神、獸神、深淵之主、龍神等等足有千餘，而在宮殿外，還跪著每個種族的王。


  他的麵前懸浮著一座巨大的泥板，上麵寫著各個神隻對應的神職與名字，而在泥板末端，還寫著數千種族的名稱。


  雷林心裏清楚，隻要他隨意抹除泥板上的名字，不管是神靈，還是種族就會立刻消失，或者在上麵多添幾個名字，幾個全新的種族就會立刻誕生，而且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會擁有一切高尚美德，戰爭自然會消失。


  是抹去獸神和獸人族，還是在人族下方多添加幾筆，亦或者將泥板上的名字全部抹除，重新定義新的神隻與神職，重新創造新的種族，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間。


  他單手撐起下巴，猶豫不決。


  一年又一年，萬年又萬年。


  殿外跪著的種族之王，逐漸成為一堆枯骨，但很快就有新的王代替舊王繼續跪在殿外，神力低微的神靈逐漸蒼老。


  然而雷林卻一直保持著單手托起下巴的姿勢，始終靜靜地的看著泥板，直到耳邊再次響起陌生男子的聲音。


  下一刻，雷林回到了馬車裏，車內不知何時多了一位中年男子。


  雷林一驚，收回握住米婭的手。


  “剛才是你在搗鬼？”雷林問道。


  中年男子摘下禮帽，露出利落的短發，點頭致意笑道：“我叫唐納德，這東西先放你那保管。”


  唐納德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指頭大的七彩水晶印章，上麵印刻著蘭斯公爵所在的家族紋章。


  “這是什麽？”


  那是加德納家族的議會印章！


  看到水晶印章，米婭迅速從害羞的情緒中抽離，驚訝無比，擁有議會印章就意味著能在聯盟議會中占有一席之地，換句話，唐納德是將統治桑德蘭的所有權力交給雷林。


  據她所知，唐納德很早以前就從蘭斯公爵買走了加德納家族的議會印章，而唐納德本人也不簡單，不僅是戰鬥職業公會聯媚會長，同時也是一位大商人，如果不是與她女兒蒂雅莉斯相熟，以她公主的分身也很難見到麵。


  讓雷林繼承蘭斯公爵的爵位，主意是她想的，但具體實施僅憑她和她背後的那些年輕貴族，也無法輕易辦到。


  就拿錢來，她雖貴為公主，但她一直以來都以銀龍騎士團團長為目標而努力，根本沒有積蓄，而那些年輕貴族顯然也缺乏這方麵的能力，要知道就連王室，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才兩萬金幣而已。


  所以她才找到蒂雅莉斯，希望能通過唐納德來解決錢的問題，否則她哪有那麽多金幣。


  而按照當初的約定，兩萬金幣算是她借的。


  另外，她還請求唐納德不要對雷林進行幹涉，因為從王國的法律上來，雷林雖然對桑德蘭擁有繼承權，但沒有執政權，他下達的任何命令，隻要是正式文書，就必須蓋上議會印章。


  米婭將印章的來曆和以及作用，向雷林一一明。


  雷林接過印章問道：“剛才你對我使用的致幻魔法，對你來有什麽意義？或者你想看到什麽？”


  “向我借錢的人有很多，不是每個人我都拿得準，所以我會通過幻境，來觀察他們的表現。”唐納德笑著繼續道：“你是唯一一個不做選擇的，既讓我覺得有些無聊，也讓我挺意外，順帶一提，我從公主那了解過你不少的事跡。”


  “所以你才把印章給我？”雷林問道。


  “不是給，是借。”


  “那我能不能不還？”雷林的目光裏透著幾分野心。


  唐納德突然大笑道：“當然可以，但前提你要有足以令我懼怕的存在，不管是武力，還是其他的什麽都可以，不過這幾乎不可能。”
……

  聖盾城，位於最高層城牆上的指揮所內，除了西維加斯以外，其餘九位將軍也悉數到場。


  十人圍坐在一張圓桌上，中央擺放著一麵六角鏡，內裏的畫麵有些模糊，隱約可以看到一位黑發少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