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好自為之
「殿下要歸去？你這是什麼意思？」雪姒更慌了，腦中一片空白，她顧不得身份，急急相問。
玄魂收回視線，靜靜盯著雪姒的面龐。
過了很久很久，就在雪姒有些受不住他這種犀利目光時，他才慢慢開口道：「族長，殿下不再屬於炎龍！」
雪姒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她身形一晃，忙抓住樹榦，不敢置信的搖頭道：「長老，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玄魂嘆息，低聲道：「族長放心，玄魂這一生，從沒有哪一刻，如同這般心清神明。」
「不……這怎麼可能呢？」
雪姒抖著嘴唇，呢喃道：「殿下龍氣加身，他生來就是帝王命，註定就是炎龍的皇，在他出生之時，幾大長老與我共同占卜的，怎會出錯？」
「如果就是錯了呢？」
「這……不可能！」雪姒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玄魂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再次看向雪姒。
他神色平靜，語氣淡然的道：「族長，世上無絕對，萬事均有因。不管是什麼導致今天的結果，殿下身上的龍氣都在減弱，你我不是神，萬不可逆天改命，巫族的衰敗，是天啟給予我們的警告，望族長好自為之。」
玄魂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直接越過她，邁步而去。
「等一下！」雪姒猛的回身，顫聲道：「是你，是你在幫助殿下和司徒熙嗎？你可知……你的助力會讓炎龍走向滅亡，你可知……你違背了先祖的遺訓？」
玄魂腳步一停！
他沒有轉身，只是微微側目，冷問道：「何為滅亡？死即是生，若炎龍氣數已盡，你我要用多少生命的代價去支撐？」
「又何為違背？我玄魂一生靈修，先祖言行深刻在心中，我只知先祖說過，順應天命，方得始終。」
「玄魂！」雪姒追前兩步。
玄魂舉步向前，揚聲道：「族長，你靈氣已盡，與其苦苦支撐，不如靜心坐思，若你收心事外，靜觀大局，便可知……你的靈魂早已迷失，回頭是岸，別在助紂為虐了。」
不……
不是的！
雪姒怔怔看著玄魂的身影離開，她感覺全身的力氣也在一點點的抽離。
她的靈氣已盡，當真是天啟給的警告嗎？
她忠心耿耿，又何錯之有？可為何她的忠心卻換來一無所有，到底是她的雙眼看不到未來了，還是……她從開始就錯了？
雪姒失魂落魄！
她沒有在去找龍辰，而是安靜的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她沉靜的坐在佛像前，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才喚來一個巫女，讓她速去雪山……
很快，又一個夜幕降臨！
隱蔽的書院，房中沒有點燈，黑暗似乎比窗外的夜色更濃。
龍辰佇立在窗邊，靜靜看著消失在夜色里那抹敏捷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目光依然望向宮院的盡頭。
「主人，赤憂把娘娘的物品偷走了。」水清斐語帶不安的說了一句。
龍辰仿若未聞，依舊沉默。
這時，另一人移動腳步，隨之他划動火摺子，點亮了油燈。
「辰，你可想好了，你的這個寶貝兒，她可不是尋常女子，若讓她拿到自己的東西，天牢未必能關的住她。」
說話的人，正是那日在天牢外的白衣男子，當朝二皇子殿下，龍煜。
龍辰沒有轉身，只是憂傷的低語道：「二哥，你說……我是不是將她傷的太深了？她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
龍煜怔了一下，緩步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望著窗外。
他道：「怎麼說呢？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解的謎團，前一刻她或許傷心欲絕，后一刻可能還會同你恩愛情長，最重要還是你的心，你若想留她，自然留的住。」
「我只想讓她在堅持幾日……」
「那就阻止她！」龍煜攤手道：「否則，要是她先走了，你又如何能到達她所在的世界？」
龍辰再度沉默。
過了好一會，他才看向龍煜道：「二哥，幫我看好她。」
「這才對嘛。」龍煜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放心，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讓你們在時空相隔了，不過……你們這種匪夷所思的愛情，若不是玄魂長老證實司徒熙所言非虛，打死我，我也無法相信。」
「我也是……至今難以置信，但我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從未懷疑過熙熙所說的話。」龍辰呢喃。
龍煜嘆息著點頭，目光陡升幾分不舍。
他轉眸盯著龍辰，語帶希望的道：「辰，玄魂長老雖然告訴你開啟玄天九方陣的方法，但他也說過，無法完全的幫你們規避風險，你當真想好要離開了嗎？其實……」
龍煜一頓，又道：「若是這一次將東平餘黨剷除，你做了皇帝，留她在身邊做個皇后，過著尊寵至極的眷侶，豈不是更好？」
龍辰苦澀一笑，沒有回答二皇子的話。
龍煜盯他看了一會，忍不住又道：「辰，你已經沒有了和她的記憶，而且你派人帶著你的血，也沒找到巫族古籍里記載的鏡面湖，我看……你找回記憶的方式，只有依助鳳凰血玉了。」
龍辰擰眉！依助鳳凰血玉，那豈不是剖腹取玉？這等於是將母後送死。
弒母……這種天地不容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做？
就算母親有千般的錯，那也對他有著恩重如山的養育之情。
他沉默，仰首望向天際的黑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出聲道：「有沒有過去現在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只要我相信熙熙，就知曾經萬般美好。」
「可是，即然沒有過去，那你們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回去又有什麼意義？不如……」
「二哥！」龍辰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道：「別說了，你心知我無意帝王之位，也疲於皇權的爭鬥，我這一生的夢想，就是找到我夢裡的姑娘，與她長相廝守，白首不離。所以，我是非走不可的。」
龍煜僵了僵，暗自嘆息。
他靜靜看著龍辰堅定的俊美側顏，他也心知……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可能留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