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瘋狂的掠奪
啞娘拿到了鳳天印璽，第一時間就送到了無常的手裡，無常不愧是無常，他似是早就得知了這一切，漆黑的深夜，早早就等在荒廢的宮院。
油燈搖曳，忽明忽暗的光線，照在猙獰的鬼臉面具上。
「巧奪天工，美不勝收，精妙……精妙，果然是人間極品。」無常呢喃，顫抖的指尖輕輕滑過冰潤的美玉。
他讚歎著，語調有著從未出現過的起伏。
由他那雙犀利眼眸透出來的光芒，是瘋狂的掠奪，是狂烈的毀滅，是想要摧掉一切的滔天恨意。
八年了，將近八年！
他每次閉上眼睛，那凄厲的慘叫，那濕膩膩的血海，那屍骨成山的絕望，還有那漫天的冤屈……
每每都成了他午夜夢回時最恐怖的深淵，他拋不掉，跨不過，掙脫不開。
「小主人，鳳天印璽已經到手，您登高一呼，散落在各地的守鳳人，便會擁您為王。」啞娘跪在地上，俯身低語，隱含泣意。
無常回身，高舉著玉鳳仔細欣賞。
許久之後他才道：「啞娘，此次你立了大功，待本座屠盡那些害我之人，便會封你為聖母，至於高家大小姐，已無用處。」
啞娘一顫！
她忙叩頭道：「小主人，您不可殺了高慧玉。」
「為何？」無常挑眉。
啞娘忙道：「小主人您想，高家一直都是咱們的人，暗中給予了我們不少幫助，雖被難時她投靠了太子殿下，可也算是遵守祖訓替我們保下了鳳天印璽。」
「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將她賜死，那會涼了老將們的心哪，老奴知小主人厭惡她，其實放任不理便好，不必趕盡殺絕。」
無常緩緩攥緊鳳天印璽，鬼臉面具下的那雙眼，透著驚悚的冰霜。
他舉步，緩慢走到了啞娘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他緊鎖在啞娘蒼老不安的臉龐上，一字一句的道：「本座知你私心，但她……絕不可留。」
「你說她投誠龍辰是為保鳳天印璽，本座尚可接受。但……你可別忘了，她交還本座印璽時推三阻四，分明沒有主僕情份。」
「啞娘，她與本座之間，僅是交易，本座要回自己的東西尚難，如何指望她忠心於我？她今日可背叛太子，明日就可背叛本座，你想本座的大業，盡毀在這個女人手上嗎？」
「老奴惶恐！」啞娘顏面貼地，急急的道：「小主人所言極是，老奴謹遵小主人御旨。」
「嗯！」無常起身，背手在身後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座多留她幾日，界時……本座便讓她與龍辰死在一起，也算是對她格外開恩了。」
「謝小主人成全！」啞娘低聲一語。
細微的聲響傳來，她抬頭……無常的身影隱入在夜色中。
啞娘又跪了一會，這才顫顫薇薇的起身，腳步沉重的往忘憂宮而去。
幾日後……
在太醫院和巫族所有人的努力下，皇後娘娘終於幽幽轉醒，這離她昏迷已有五日，再次醒來后，她連動一動嘴唇都很費力。
「辰兒……辰……兒……」皇后聲聲呢喃。
雪姒忙湊過去，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娘娘，您覺得怎麼樣？身上還疼嗎？」
「辰兒呢？」皇后的聲調弱到幾乎聽不見，她睜開眼，目光環顧。
嫿嫻很是心酸，低聲道：「娘娘，殿下來看過您幾次，您還沒醒呢，他這個時候國事繁忙，怕是抽不開身。」
皇后的眼神漸漸聚集，她看著嫿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謊言。
「他沒來的……本宮知道。」皇後有些失望。
「娘娘……」嫿嫻眼圈一紅，一時不知道能說什麼。
皇后看向雪姒，目光有著濃濃的肯求。
她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雪姒接收到她這樣的眼神，仍是明白了那目光里的意思，她點頭，站起身走出永慶宮去找龍辰。
奢華的皇宮，人間極盛之地。
表面富貴宏偉，內則暗潮湧動，天上的烏雲遮住了陽光，低沉的冷空氣讓人渾身都很不舒服。
雪姒在長春殿沒有見到龍辰，不由又尋向朝陽宮。
她正走在宮道上，無意間的一個眺望，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在身體里凝結。
玄魂？她竟然看到了遊歷在外的玄魂長老？
雪姒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忙眨了眨，又仔細瞧過去。
那背立著雙手，站在拱橋上遙望天際的人，那一身玄身，仙風道骨的人，不是玄魂又是誰？
玄魂在巫族有很大的威嚴，若他想……族長之位便非他莫屬。
他是巫族靈力最強大，也是靈氣最純凈的長老。
更是靈修到達天字型大小級別的人，整個巫族，也僅他一人修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只是？
他怎麼會在皇宮？他怎麼會在這裡？
一種不好的感覺充斥在雪姒的心頭，正在她疑惑之際，玄魂長老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視，緩然轉身看向她的方向。
雪姒的目光，猝不及防的被抓了個正著，玄魂也是一怔，繼而朝她走來。
「見過族長！」玄魂走至她面前，揖手一禮，態度恭敬。
雪姒心虛的笑了笑，強作鎮定的道：「長老不必多禮，聽聞您老人家在外閱聞，不知何時進宮來了？」
「噢！」玄魂笑了笑道：「族長有所不知，殿下遇到困惑，我剛好返回雪山，便被請了過來。」
「那殿下找長老何事？」雪姒急急相問。
「殿下向我詢問前世今生！」
「什麼？」雪姒大驚。
玄魂彎唇，目光頗有深意的看向她，輕聲道：「族長，最近星脈涌動，天意不明。不知您可有去觀星台占卜？」
雪姒心中更慌。
她僵笑，有些不自在的道：「實在是不好意思，皇後娘娘身體抱病，我一直從旁守護，沒抽出時間去看。」
「我倒是看過，不知族長可有興趣一聽？」
「哦？」雪姒心口一跳。
玄魂轉身，仰首看向天際道：「巫族到了我們這一代，靈力越來越弱，這是天命對我們的懲罰，更是巫族作下的因果。」
「近日，我一直在反思，特別是殿下執意歸去，我就越發懷疑，當年的一切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