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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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宣恆毅的表現來看,這章國國君暫且是他的迷弟,這是好事情,無論如何,他當好臣子的本分就對了。


  錦書似懂非懂,捂住嘴巴, 表示自己絕對不會亂說話。


  而墨書也把莊子竹想要買的糕點水果乾糧等買回來了, 準備停當, 莊子竹隨宣恆毅上京。這次上京, 因為莊子竹想去實地考察旱災多發地,於是臨時改了路線,幾乎需要經過半個章國。而宣恆毅也並未大肆聲張,連皇帝的車架都沒使用,自己封自己為九州巡撫, 而身為哥兒則是宣恆毅的——


  「家眷?」莊子竹向自己有馬車不坐、非要跳上他馬車的宣恆毅發問道:「是兄弟嘛?」


  宣恆毅靠在窗邊,正襟危坐著,一本正經地問道:「朕認為既然朕是九州巡撫, 夫夫一起比較妥當, 子竹覺得呢?」


  莊子竹覺得不怎麼樣。


  出門裝成夫夫什麼的,恐怕這皇帝根本沒把他兩次拒絕當回事!

  於是,莊子竹義正言辭道:「臣認為兄弟比較妥當。」


  宣恆毅默了默, 隨即嘴角綻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點頭道:「也好。那麼, 子竹應該稱呼朕為——哥哥, 毅哥哥。」


  莊子竹嘴角抽了抽,想到這皇帝的確比他大了好幾年,便語調平淡地叫了一聲:「哥哥。」


  雖然暫時沒有叫出毅哥哥這樣的字眼,可是,莊子竹不知道,以後他卻叫了千次萬次。


  而此時的宣恆毅對一聲「哥哥」都滿足到了,開始給莊子竹介紹章國的風土人情,侃侃而談;又拿出地圖,給莊子竹介紹將要行進的路線。


  莊子竹認真看后,還記得自己的正職所在,便主動提起道:「按照陛——哥哥所計劃的,這麼一番巡視下來,都要花上三個月,勉強趕在春節前回京,會不會晚了些?臣身為火器營掌印,火器營成立三個月之後才上任,實在心虛。」


  宣恆毅沉吟了一下,說道:「也是,那便趕在立冬前回京吧,在京中過冬比北邊暖和些。至於火器營,子竹把規劃寫下來,交給朕即可。章國能人工匠不少,子竹不必事事躬親,勞心勞力。攘外先安內,火器之事不急。」


  莊子竹表示明白,隨同宣恆毅巡視過旱災蝗災多發地。還沒去到的時候,莊子竹對旱災怎麼治還真的沒什麼成算,可是去到那些地方,莊子竹才親眼看到,原來宣恆毅早有措施整治了。


  現在還沒入冬,官府徵用了不少民工,用來改河道、挖深井、造水車、開渠引水……如此等等,在莊子竹看來,無論有沒有他,宣恆毅都能治理好這些旱災多發區。


  只是現在未顯成效,百姓頗有微詞,稍稍一提起,都在悄聲議論說國君殘暴不仁,於是上天發怒,對他們章國的災星進行懲罰,連累了他們,都不知道來年會不會再來旱災,官府做的工作感覺沒什麼用,老天爺要罰災星不下雨誰也沒辦法,云云。


  一路走來,流言太多太多了,儘管宣恆毅聽了表情都沒怎麼變化,帶莊子竹遊覽風景名勝,走訪村落,行動如常。可當上京時,莊子竹還是不禁安慰宣恆毅道:「百姓還沒開化,暫時只有短視的目光,終於一天治理成功,他們都會對陛下感恩戴德的。」


  「習慣了,」宣恆毅笑得風輕雲淡,表示對這些言論無所謂,可看著沒有一絲雲朵的澄凈天空,又收斂了笑容,說道:「但願明年能有成效,不至於年年大旱。先生現已走訪最嚴重的災區,可有滅蝗之法?」


  莊子竹抿唇道:「完全滅蝗之法沒有,預防之法有。」


  宣恆毅一喜,連忙道:「請先生一一道來!」


  莊子竹結合後世的方法,一邊提筆寫下,一邊詳細講解:「預防蝗災,有兩個思路,第一,蝗蟲從何而來;第二,蝗蟲到哪裡去。從何而來?旱極而蝗,濕土不生,除了陛下改河道之法,還能植樹造林,保持水土……」


  ……


  巡視完災區,莊子竹終於上京,去到渭城郊外的火器營處正式上任。火器是軍事機密,於是莊子竹就帶著墨書和錦書住在裡面了。宣恆毅三天兩頭地來探望他、提及預防蝗災的工作進度,又來看火器研製得如何。


  莊子竹投入工作,只覺得皇帝老闆很支持他的火器項目,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在外人看來,這問題就大了!


  比如,宮裡的陳妃,還有陳妃的娘家人。


  早在莊子竹隨宣恆毅上京時,陳妃的家人窺視帝蹤,就進宮來給陳妃打小報告,提及到:「有位亡國王子跟隨陛下的親軍上京,同進同出,親密無間!」


  陳妃當時還這樣說:「亡國王子,不足為慮。秋獵的衣裝要替我準備妥當。」


  然而過了一個月,陳妃的家人又進宮來打小報告說:「陛下與那蕭國的亡國王子遊覽過半個章國!最後把他安置在渭城郊外山莊,重兵把守,十分嚴密。」


  「怎麼放在外面,不接到宮裡?」 陳妃百思不得其解。


  陳妃的雌父說道:「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澶兒,你要好好籠絡住陛下啊!陛下難得回京一趟,不再在外征戰,你還能讓他往外面跑?宮裡除了那被打折手的洛妃,位分最大的就是你,誰能越得過你去?機會要緊緊把握住才是。」


  陳妃心裡苦澀,真是有苦說不出口。


  他縱然有心籠絡,卻架不住皇上根本不去後宮呀!


  上次湯水還沒送出去,就被原路送回來,根本出不了後宮,還被斥責一頓,不得靠近御書房重地,被禁足了半年。洛國送來和親的王子雖然封為洛妃,可日子也是和他一樣不好過,當年,琴聲絕妙、思君哀切,卻按宮規被打折了手腕,弄得滿宮妃嬪戰戰兢兢,不敢出門半步。


  陳妃是當今太后的侄子,還有些後台,雖然受了皇帝冷落,可日子倒還過得去。原想等著皇上征戰歸來,就能成功侍寢,結果一等就是五年。這次皇上打敗了蕭國,合著滿宮的妃嬪都不看一眼,三天兩頭去那亡國王子的郊外住處是怎麼回事?


  道士長哪裡像莊子竹這樣,大爺似的坐在山上等皇帝上來看他。道士長就手喝了一口,那茶苦得讓他差點吐出來,趕緊讓人把自己珍藏的上好茶葉送來,終於軟了語氣,壓低聲音,湊近莊子竹耳邊小聲道:「三王子您有所不知,您的母妃是名震蕭國的一流名妓,入幕之賓不計其數,當年滿朝大臣都極力阻止您的母妃入宮。七年前皇上震怒,您的母妃病故。把您送來的宮人也傳有口諭,不必將您尊為王子,當是普通人家的小童即可。所以啊,這七年,您真不能怪我。今天皇上駕臨,全道觀上下的性命都是三王子您一句話的事了。」


  莊子竹慢條斯理地抿了半口茶,面色平靜如常,說道:「敢問道長如何得知此等後宮秘聞,可有證據?」


  道士長一愣,說道:「這是貴人們私下傳的秘事……事實上也能得到印證。不然為什麼七年來宮裡都對三王子您不聞不問,連安置錢財也不給?」


  原來宮裡根本沒給錢,這道士長至少還會給予稀粥沒餓死他,良心還不完全是黑的。


  不過現在嘛——


  莊子竹把茶杯重重砸到杯托上,砸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高聲喊道:「沒想到道貌岸然的道士長,竟敢聽信流言,污衊本王子的母妃,污衊本王子不是父皇親生。墨書,給他掌嘴。」


  一聲令下,墨書左右開弓,上前掌嘴。肉掌打在道士長的臉上,發出結實的聲響。打了十下莊子竹就喊停了,免得墨書手掌痛。


  道士長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掌摑過,人都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痛。其他在莊子竹屋裡搞大清潔的小道士們,都愣愣地看著被掌摑的道士長,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集中在道士長那被打得火辣的臉上,讓道士長火氣飆升。


  莊子竹好整以暇地問道:「我打得對嗎?」


  「對,小的不該聽信流言,污衊三王子和您的母妃——」道士長忍住火氣。


  「你該打嗎?」莊子竹又問道。


  「該!」


  「那你自己打,三十下,打一下數一下。」


  道士長沒法,開始自己打臉,而且還不得不用力,生怕莊子竹不滿意。


  「一!」「啪!」「二!」「啪!」「三!」「啪!」……


  三十下打臉過去,莊子竹略為滿意地點頭,終於開口說道:「行吧,您雖然待我刻薄,可也沒有做傷天害人之事。本王子會說明的,父皇必然不會怪罪於你等。收拾一下,我們下山,去山腳等父皇。」


  這麼一打一饒,道士長簡直喜出望外,正準備喊人去抬莊子竹這位大爺下山,卻又聽見莊子竹吩咐道:「本王子最近對煉丹十分有興趣,回宮之後也想繼續煉丹,可惜手上材料不太夠。墨書,去取丹方來,想必道長這裡還有許多煉丹藥材,我們先買道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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