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離開

  天吶!小小的主殿對我笑了!


  幼年的吉爾伽美什笑起來宛若陽春三月初綻的櫻花, 稚嫩純潔的花瓣隨風搖曳, 如朵朵輕飛的雲,一恍即逝,留下拂面而來的清香。


  救命, 這簡直太犯規了。


  兩振太刀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被萌得一顫一顫的。這時候要是有敵軍趁機偷襲一定會成功吧?想到這裡,付喪神們強行收斂了被驚艷到的心情。


  無論怎麼說,審神者大人都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人謀害的,沒有保護好主殿的安全是他們的失職。初臨這個世界不久,也未結下什麼仇敵, 連懷疑對象都找不到。


  「主殿,您剛才說您變成這樣是因為中毒, 是誰膽敢做這種事?請允許我們去調查,無論追到天涯海角在下也一定會將他的首級奉上。」太刀的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愧疚與殺意。


  「其實這次完全是誤打誤撞讓我替某個人類承受了一劫。」幼吉爾向後靠了靠,小狐丸立刻會意,將一個靠枕墊在他身後。


  年幼的審神者嗓音是孩童慣有的稚嫩輕快,眼睛卻一片睿智清明,彷彿早已看破了一切。


  全知全能之星, 可以看穿一切事物掩藏下的真實。


  幼吉爾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枕著一隻手臂說:「那些人的目標本來是昨天晚上偷盜寶石的怪盜,毒'葯應該就在那杯蘋果酒內,然後湊巧被我喝了。本來英靈是不會受人類的毒'葯影響的, 但獲得肉身的我和尋常英靈不一樣。當然幾天後就會恢復並且沒有副作用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不是你們的錯啦!」幼吉爾溫柔地安撫付喪神。看到兩振太刀仍然一臉愧疚之色, 他用手指捲起一縷髮絲思考了半刻, 然後一拍手掌:「如果非要找一個人來承擔錯誤的話, 追其根源都是時臣的錯。如果不是時臣為了爭奪聖杯戰爭的勝利把成年的我召喚出來,那麼這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如果一切都沒發生,就不會與您的相知相遇了。


  變小了的主殿不僅是身體,連性格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您在成長過程中到底經歷了什麼?聯想到自己的遭遇,一期一振的心突然鈍痛起來,一定是不可言說的時光歲月的磨礪,才會有後來看破一切肆意人生的態度。


  無論是哪種狀態,都想要把您捧在掌心中呵護。


  「可不能白白為那個哥哥承受這一次劫難呀,畢竟要不是我吉爾伽美什,其他人吃了這葯可是很難恢復原身的。」幼吉爾將額前的碎發撩起來,露出猩紅的雙眼,語氣徒然危險:「還有,即使是誤傷,膽敢傷害英雄王的人也是要遭受懲罰的。」


  後半句的語氣與成年吉爾伽美什一般無二,就差一個「雜修」了。


  果然不論是如何變化,審神者大人還是那個審神者大人。


  「願隨時聽候您差遣。」年輕的太刀跪在床邊宣誓。


  「不,說好的今天回本丸時間有點緊,我自己來就夠了。雖然現在連接起來有點麻煩……」


  幼吉爾周圍的空氣盪起一圈圈的金色漣漪,他將半隻胳膊伸進漣漪中心,正在用鑰匙打開王財的門翻找著什麼。


  「啊,找到了。因為相比較其他的寶物來說並不是太珍貴,找起來還挺費勁的。」幼吉爾鬆了一口氣,伸出手,深碧色的寶石與圓滾滾的夜明珠隨著他的動作滾落在床單上。


  正是被黑羽快斗偷走的兩顆名貴珠寶——「貪狼星」「翡翠之心」。


  王之寶庫保管著的所有寶物的原典,只要是世上存在的寶物,都屬於吉爾伽美什。


  「雖然不值得一提,但作為補償和救命的謝禮,我就勉強收下吧!」


  侍立在一旁的付喪神滿頭黑線,您已經不聲不響地把人家最好的東西拿走了還一臉嫌棄是怎麼回事?


  回收了兩顆寶石后,幼吉爾又拿起酒店床頭柜上的固定電話,按下一串電話號碼,「嘟嘟……嘟嘟……」電話被撥通,「您好。」電話那頭是一個青年男子的溫柔聲線。


  「喂,您好,請問是FBI的警官嗎?」


  沉寂片刻后,男聲回應:「不好意思,你打錯了,這裡是東都大學,我是這裡的在讀研究生。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掛斷了。」


  「沖矢昂先生,不,或許應該叫您赤井秀一先生——FBI的優秀搜查警官。我要報案,有兩個黑衣人一直在跟蹤我,好害怕……我現在在北海道的鈴木酒店。」幼吉爾說完,不待赤井秀一回應便立刻掛斷電話。


  做完這一切,他掀開蓋在身上的毛巾被,揚起天使般的笑顏對一期一振和小狐丸說:「我們快走吧!嗯,先去東京一趟,我還有點事要做。」


  「好的,主殿,等您穿好衣服我們就走。」雖然看沒穿衣服的審神者是一種視覺上的盛宴,但是如果讓別人看到那是萬萬無法接受的。


  一期一振從不懷疑,覬覦主殿美貌的人能從他們本丸排隊排到時之政府的大門口。


  「哎呀,我差點忘了。因為身體變小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幼吉爾從王財中取出一套衣服,在付喪神面前,毫不避諱地穿起來。


  那是一件古老的異域風格服飾,一條及膝燈籠褲,白色的露肩短馬甲堪堪能遮住胸膛,袖口衣領間分別是金色與黑色條紋,一條金色的寬腰帶上連接著與衣服同色調的半身披風。


  「衣服穿好了,我們可以啟程了。」幼吉爾赤著腳走到付喪神面前。


  「等等,主人,您還沒穿鞋。」


  「那是因為距今五千多年的烏魯克帝國是不穿鞋的。」幼吉爾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也不會受傷,沒關係的。」


  「那怎麼行。」小狐丸蹲下,捧著吉爾伽美什的腳提議道:「不如我抱著您走吧?」


  比起曾經生活在皇室事事遵守禮節、言出法隨的一期一振,小狐丸要隨性許多,第一次見面時都敢大膽地跑到吉爾伽美什面前求摸摸求擼毛,更何況面對明顯溫和可親不少的幼吉爾了。


  小狐丸說完,伸出雙臂,左手貼在幼吉爾肩胛骨下,右手托在他腿彎處,輕輕一用力,便橫抱著年幼的審神者站起來。


  突然失去著力點,少年有些不適地晃動小腿,「我自己可以走的。」


  小狐丸立刻憂傷地說:「如果讓審神者大人光著腳走路,付喪神會受到同伴的孤立和鄙夷的。」


  「會這樣嗎?」善良溫柔的幼吉爾停止了掙扎,任由太刀青年抱著前行。


  一期一振緊急拔刀,不,用卑劣的手段惡意競爭,占審神者便宜的付喪神才是會受到同伴的孤立和鄙夷。


  公主抱主殿什麼的,太失禮了。


  不不不,你只是羨慕嫉妒恨而已。


  東京都米花町,帝丹小學。


  放學鈴聲敲響,三三兩兩、成群結伴的小學生從校門口出來。


  吉田步美碰了碰最近兩天都明顯心不在焉的江戶川柯南提醒道:「柯南,那邊的人好像是在叫你,是你朋友嗎?」


  「哦!柯南你還認識外國朋友?」


  小孩子對於外國人總是充滿好奇心,少年偵探隊的小夥伴嘰嘰咋咋地討論起來。


  江戶川柯南順著吉田步美指的方向看去,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金髮赤瞳的少年笑著朝他揮手。


  「不,我不……」他剛想否決,腦海中一道揮之不去的影子浮現出來。金髮……赤瞳……只不過外表明顯不一樣,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一個是七八歲的孩子。


  等等,一個大膽的猜測讓柯南心臟猛地一跳。他連同夥伴告別都忘了就著急地向馬路對面跑去。


  「我也走了。」灰原哀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欲追上柯南,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切換,還得再等60秒,她焦急地盯著顯示屏倒計時。


  「你……你是?」柯南站在幼吉爾面前,警惕地看著他。


  「我是誰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幼吉爾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汽車的鳴笛聲掩蓋了聲音,「你見到黑衣組織的人了?他們在哪兒?」


  「那位FBI的警探應該讓他們吃了不小的苦頭。」幼吉爾彎了彎眉毛,「不過我特意來不是給你說這件事的。嗯,是關於『我』之前好像嚇到你的問題,臨走之前想向你道歉,我並沒有惡意啦!」


  「你要去哪裡?」柯南想要追上去問個清楚,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牢牢定在原地。


  「回工作的地方,之前的我好像總是喜歡消極怠工。」幼吉爾向柯南揮了揮手,「再見了,祝你好運。」


  少有人來的小區死角,溫和的暖光帶走了幼吉爾與兩個付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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