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幼閃

  被突然帶到現世, 顛覆了兩位付喪神以往的認知與經驗, 好奇又震驚地打量周圍環境的太刀就聽見了審神者的問話。


  一期一振看著那個留著小鬍子、動作誇張、語氣浮誇的中年大叔差點憋出內傷。


  主殿,毛利喜歡的是小孩子不是大叔,您這樣做會失去他的。


  「不, 主殿,在下二百多個弟弟中不管是已實裝還是未實裝的,都沒有這麼一位。」


  「粟田口真是一個大家族呢。」小狐丸在一旁感嘆道:「三條家的成員就比較少了,不過年齡都很大。」


  初臨異世的驚慌失措因為審神者一句無厘頭的問話輕易打散,比起刀光劍影的戰場, 現世明顯要安定和平許多。


  夏日的清晨萬里無雲,所到之處是一個水上遊樂園, 由於人多繁雜再加上前面好像出了什麼狀況,剛到來時聽見一聲尖叫,周邊的遊客都聚集在水上滑滑梯附近,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現的吉爾伽美什和付喪神。


  付喪神們不由自主地想:審神者大人也許是因為連續多日待在危機四伏的戰場神經緊繃,想要回現世放鬆休閑一番。


  而遊樂園正是最讓人放鬆的場所之一。


  不,吉爾伽美什只是因為覺得戰場太無聊, 順從自身的慾望來異世界追求愉悅而已。


  英雄王將那宛如星之光輝一樣遍及大地各處, 看透萬象的保有技能——全知全能之星附著在與不同時空坐標相連接的懷錶上,定位到了這個地點。


  被定義為: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厄運與危險的頭號人物就在附近。


  吉爾伽美什順著自身第六感,走向了人群密集的方向。


  一期一振和小狐丸連忙跟上去, 同時不著痕迹地擋住擁擠的人流, 避免有人碰撞到審神者。


  「這位美麗的女士, 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小狐丸紳士地攔住一對滿臉驚恐、行色匆匆的青年男女, 打探情報。


  女人看著可愛與野性相結合的太刀青年,臉頰泛起羞怯的紅暈:「水上滑梯那裡發生了一場命案,有人被淹死在水池裡,聽說泡了一夜臉腫得跟皮球似的。警察正在調查,沒事不要去那裡了……」


  「唉,真晦氣,我們趕緊走吧。」同來的男子皺著眉拉走還想再說幾句的女人。


  「發生了命案啊,主人,我們要不然不去……」


  問清緣由后,小狐丸剛想勸吉爾伽美什不要去那裡了,現世里牽扯到命案糾紛很麻煩的,豈料審神者已經自顧自地走到警方拉的警戒線外興緻索然地打量屍體。


  真是個任性的審神者,小狐丸認命地追上去。


  聚光燈與相機快門聲接連不斷,慘死的男人被水泡得面目全非,滑梯底側的鋼架上還沾染了乾涸的血跡。除了辦案人員和遊樂園的員工,其他遊客都被警方攔在警戒線之外。


  不,還有一位明顯不是員工也沒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


  「毛利小五郎,又是你,你簡直是災星轉世。有你的地方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案件……」作為辦案負責人的目暮十三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正在向遊樂園經理吹噓自己的毛利小五郎。


  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的目暮警官將錄好的口供遞給半蹲著檢查屍體的毛利小五郎,「死者是昨晚執勤的員工,致命傷是後腦勺受到利器的猛擊。昨天閉館后仍然待在遊樂場里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就是這些了,可是他們都沒有殺死死者的動機。」


  好不容易擠進看熱鬧的人群包圍圈,小狐丸正好聽到這一句話,禁不住小聲念叨:「咦,這世上真會有人能給周圍帶來災難的嗎?」


  本是一句自語,沒有想到站在前面的吉爾伽美什回答了他的問題:「按照幸運值來劃分,幸運值為e的人確實很倒霉,諸事不順,給周圍人帶來厄運也在所難免。不過那個人並不是幸運e,大概是被命運選中的人類。」


  「就那個大叔,看不出來有什麼奇特的呢。」


  「不,是那個孩子。」吉爾伽美什指著一個偷偷鑽進警戒線,站在毛利小五郎身邊,踮起腳尖努力看口供記錄的一年級小學生。


  外表和短刀們差不多的孩子架著大號黑框眼鏡,藍色小西裝的衣領上還別了一隻紅色蝴蝶結,一番嚴謹小大人模樣。


  「柯南!你這小鬼又跑來打擾我辦案。」毛利小五郎揪起江戶川柯南的衣領,把他交給站在警戒線外的女高中生並囑咐:「小蘭,看好柯南別讓他再來搗亂。」


  恰逢周末,又是大型娛樂場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周圍部署的警力漸漸不支。


  目暮十三擔心民眾恐慌,發生踩踏事件,兇手也有可能趁亂逃走。他不得不催促道:「毛利老弟,你看出兇手是誰了嗎?」


  「看、看出來了,兇手就是……」毛利小五郎明顯底氣不足,虛彎著顫抖的手指不停擺動。


  被毛利小五郎逗樂的小狐丸咧嘴露出虎牙調笑道:「這個人也被稱為『毛利老弟』呢!毛利小五郎,毛利藤四郎,他真的不是你弟弟嗎?一期殿?」


  「在下沒有這麼個弟弟。」藍發太刀舉起手的鐵鍬一字一頓地警告:「記不清楚名字的人有主殿和髭切兩個就夠了。」


  「兇手就是他——」


  毛利小五郎的手指停在空中,定定地指向了人群中的藍發太刀。


  「我早就注意到了,死者的死相這麼慘,正常人頭一回看到哪怕在冷靜都會面露懼色,而他卻沒有一點怯意,一定是作案老手。對了,他手中的鐵鍬就是作案工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期一振身上,有驚恐、有嘆惋、有不信……


  「一期殿,這個毛利弟弟認為你是殺人兇手呢。」


  「這位先生,你的工作是?家住哪裡?這兩天有沒有人可以證明你不在案發現場?」目暮十三連同三四個警官走到一期一振面前,一連串丟下好幾個問題,「如果不願意回答的話只能勞煩你跟我們回警局走一趟了。」


  一期一振沉默不語,他能怎麼說?工作是與歷史修正主義者組成的時間溯行軍戰鬥,新家在吉爾伽美什的本丸,兩天前剛刺殺了一位審神者又在主殿的指導下間接害死了三名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


  不願意給審神者添麻煩的一期一振只能束手就擒。


  就在目暮十三已經取出手銬,準備強行帶走一期一振時,「等一下!」身後一道聲音阻止了他。


  毛利小五郎背對人群、躬著腰坐在水池邊緣,從側面望去,他半闔著眼如同在安靜地沉睡。


  「出現了!傳說中的『沉睡的小五郎』!」人群中不知是誰驚喜地喊了一句。


  還好趕上了,躲在滑梯後面的柯南鬆了一口氣,將蝴蝶結變聲器放到唇邊,用毛利小五郎的聲音陳訴:「兇手不是這位先生,我剛才只是為了讓兇手放鬆警惕,露出馬腳故意這麼說的。那麼真相是……」


  一場精彩的推理,兇手自知無法反駁,跪地伏法。


  「喂,你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下了嗎?」


  一直在看戲的吉爾伽美什向前半步,走到目暮十三面前,「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不只是身高上的差距,駭人的氣勢讓當了十幾年刑警見識過各種大案的目暮十三出了一身冷汗,差點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雖然心裡隱隱覺得這個青年的態度也很可疑,就像毛利老弟說的那樣,他面對死相慘烈的屍體與即將被警察帶走時表情都毫無波瀾,暗金色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可是,金髮青年那句命令般的話語就像言靈一般縈繞在心頭,無法拒絕。拒絕之後有什麼後果,目暮十三甚至不敢想象,他顫抖著手指將一期一振的手銬打開。


  然後帶著一幹警官以及嫌疑犯灰溜溜地離開。


  「抱歉,主殿給您添麻煩了……」兇手被逮捕歸案,圍觀的人群也慢慢散去,一期一振正低頭向坐在噴泉旁的審神者小聲道歉就被一道元氣的女聲打斷。


  「對不起,我爸爸給你們添麻煩了。」


  毛利蘭牽著江戶川柯南跑過來,滿眼歉意地鞠了一躬,然後她抬起頭從包包里取出三張紙券,「這是北海道鈴木溫泉酒店的三天兩夜遊免費抵用券,如果不介意就收下吧。」


  「不,小姐,不用破費了。」一期一振擺手拒絕,關於他們的行程審神者大人應該另有安排。


  「沒關係,這是我朋友送的,正好我們最近有事沒法去。」毛利蘭將抵用券塞到一期一振手裡,然後快速跑開,朝他們揮手,「就當是接受我們的歉意了,一定要玩得開心點哦!」


  「大哥哥祝你們玩得愉快。」江戶川柯南模仿小學生的口氣吐吐舌頭。同時心裡想道:扮演小學生扮演久了,人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


  「多虧你,我已經體會愉快了。」吉爾伽美什俯身在江戶川柯南耳畔低聲輕笑:「案子辦得很有趣,偵探先生。」


  被……被發現了?柯南手腳冰涼,心裡在不停思考,是黑衣人的神秘組織,還是單純因為自己沒藏好被發現的……


  毛利小五郎還以為他發燒了,在毛利蘭的催促下不情不願背起柯南打車去醫院。


  一期一振無奈地舉著手中的三張抵用券,把決定權交給吉爾伽美什:「主殿,這怎麼辦?」


  「去就是了。」吉爾伽美什抽走一張抵用券,「北海道之行,我預感不會無聊的。」


  高傲地審神者什不知道,這次的北海道之行讓他小小的栽了個跟頭。


  另一邊:

  「快斗,我家青子就拜託你了。」休假的警官中森銀三在門口送行。


  英俊機敏的少年點頭應是:「放心吧叔叔,我會看好青子不讓她惹麻煩的。」


  「我才沒有惹麻煩!爸爸你總是這樣說我。」少女鼓起包子臉抱怨。


  「那整天在江古田高中鬧騰的是誰?」中森銀三寵溺地催促:「快去吧,再晚就趕不上去北海道的飛機了。」


  「嗷!去泡溫泉啦!」中森青子挽住黑羽快斗的手臂歡快地同他父親告別。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付喪神也不例外,換了一身清爽裝束的一期一振與小狐丸明顯要比之前得到的回頭率高許多。


  當然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比不上吉爾伽美什,男女通吃的王者總是處驚不變地承受著一眾行人的注目禮。


  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讓北海道溫泉享譽世界,尤其是冬天,來這裡泡湯旅遊的遊客數不勝數。


  鑠石流金的夏日泡溫泉的人相對來說要少上一些,正好合了吉爾伽美什不願與「卑賤的雜修」共處一室的心意。


  作為鈴木集團的千金,鈴木園子送給好友毛利蘭自家產業下的抵用券自然是最好的。貴賓級客房與泡湯室都讓人眼前一亮,就連向來挑剔的吉爾伽美什都微微露出滿意的神色。


  酒店的建築設計採用江戶時代的建築風格,古麗典雅的房屋與審神者居住的本丸有異曲同工之妙。


  依山傍水在天然溫泉池周圍修建的酒店精心設計了露天泡湯室,抬頭便可以仰望星空。還特地為尊貴的vip客人準備了單獨的小隔間,可謂是非常貼心。


  小狐丸一頭扎盡水中過了好久才冒出來,「啊!泡了溫泉之後連毛色都變好了呢。」


  「聽說冬天泡溫泉還能欣賞到落雪,是非常美麗夢幻的景象,以後若是有機會也想和主殿、弟弟們還有大家一同欣賞。」一期一振為吉爾伽美什續了半杯紅酒,關心地提醒道:「主殿,您喝得有點多了。」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蒸騰的熱氣,審神者大人的臉頰泛起了玫瑰色的紅暈。


  「本王是不會醉的。」隨著「嘩啦」的激水聲,吉爾伽美什從溫泉中站起來,踏上鋪得光滑平整的青石板。


  他的眼神清明光亮,確實沒有醉。


  審神者鴉羽般纖細濃密的睫毛上掛著凝結的小水滴,瀲灧生光。


  溫柔持重的付喪神的心臟在不停跳動,暗墮后特意用來遮住冰冷雙瞳的髮絲被水汽氳濕,露出了藏在其後如婆娑春水般的眼睛。


  「主殿真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太刀眼神一滯,過後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


  一期一振和小狐丸也連忙出來,用乾燥寬大的毛巾為審神者擦乾身上的水滴,為吉爾伽美什披上提前準備好的熏香浴衣。


  酒店的餐廳裝修精緻華美,為來自天南海北的客人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美食,菲力牛排、溫泉牛肉飯、流水冷麵,新鮮的海產品……應有盡有,半自助的取餐形式非常方便。


  剛從溫泉池出來,付喪神們為吉爾伽美什選了一些開胃又精緻的小點心,草莓大福、羊羹還有灑了黃豆粉與楓糖漿的水信玄餅。


  用過夜宵,吉爾伽美什起身欲回房間休息時,一對年輕的少年少女與他擦身而過。


  「唔,泡過溫泉后整個人都鬆散下來了。」年輕的女孩伸了個懶腰,對準備去選餐的少年說:「快斗,我要牛奶木瓜羹。」


  「青子,你終於有作為女人的自覺了。」


  黑羽快斗說完一溜煙兒的逃走,留下遲遲才反應過來的暴怒少女。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吉爾伽美什的腳步並未停頓,轉身之間便出了餐廳。


  「夜安,主殿。」


  一期一振輕輕關上審神者房間的防盜門,和小狐丸一起退出去。


  「我以為你會急不可耐地向主人請求回去挖地。」小狐丸甩了甩還有些潮濕的白色長發,帶起一陣櫻花的馥郁芳香。


  「與主殿相處的時間同樣是值得珍惜的美好回憶。況且挖地周期有二十一天,我還等得及。」專門做舊暗黃色光暈打在藍發太刀精緻的眉眼上,燁燁生輝。


  「怎麼,難道小狐丸殿是希望我儘早離開?」


  小狐丸坦然承認:「是的,畢竟這是不可多得的與主人獨處的機會,三天兩夜的北海道溫泉游啊,可以發生很多事。」


  藍發太刀莞爾一笑:「想要獨佔主殿可沒那麼容易。」


  吉爾伽美什坐在窗戶旁,漫不經心地端著蘋果酒俯瞰夜空,從半山腰的窗戶往下看,行人與汽車都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五彩斑斕的霓虹光芒。


  夜,才剛剛開始。


  他咽下一口酒液,付喪神們特意準備的、酒精含量極小的蘋果酒少了一分醇厚綿長的回味,多了几絲清甜,還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夜幕之下,伯'萊'塔M92F手'槍的槍聲劃破沉寂的夜空,白西裝高角帽的神秘怪盜隻身從一百二十米高的大廈樓頂跳下,墜落在半空中時打開了滑翔翼飛向遠方。


  站在大廈頂部身材壯碩的黑衣人將手'槍放回樓頂的水箱里藏起來,打開對講機:「大哥,任務失敗。被怪盜基德搶先了。」


  「知道了,你先撤回,再想辦法。」


  黑色的保時捷車窗玻璃被按下,有一頭銀色長發的黑衣男子眼神冷酷殘忍,如一頭蟄伏在草原深處的銀狼。


  也許在下一秒他就會撲上去,咬斷獵物的喉嚨。


  黑羽快斗鑽進提前打開的窗戶,將衣帽等作案工具連同盜來的名為「貪狼星」寶石一併藏好,然後安心地睡覺。清晨淋了一個冷水澡才在不間斷地門鈴聲中打開了門。


  「死豬快斗,乾脆睡死你吧!」中森青子氣鼓鼓地揮舞起掃把朝黑羽快斗迎面打來。


  少年靈活地躲避過去,奪過掃帚,「這是酒店,拜託你努力維持淑女形象。」


  失去了武器又被嘲諷,中森青子抬起拳頭就往黑羽快斗胸口上錘,少年卻意外地沒躲開。


  「你怎麼不躲呀!疼不疼?沒受傷吧。」中森青子又心疼起來。


  「剛才過去的那個男人……」黑羽快斗直愣愣地看著吉爾伽美什的背影。


  「是個歐洲人吧!很帥的。」


  黑羽快斗從到達這個酒店開始,就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彷彿只是把自己當作舞台上表演的小丑。


  剛才只是無意間掃了那個男人一眼,這種感覺卻愈發強烈。


  他到底是誰?

  北海道除了溫泉還有許多值得遊玩的地方,比如說海灘。


  鶯鶯燕燕歡聲笑語的海灘上,最多的便是各種各樣福利。


  有什麼比躺在沙灘上喝著鮮榨西瓜汁,享受夏日午後陽光還要更讓人愜意的?當然有,那就是看著只穿了一條沙灘褲的審神者大人躺在傘下乘涼。


  海風吹起那比整片沙灘還要耀眼的金色髮絲,戴著墨鏡的吉爾伽美什喝了一口冰鎮的雞尾酒。有時候就這樣安靜閑適的放鬆一下也未嘗不可,他隨口問道:「刀劍付喪神中有女人嗎?」


  「回主人,沒有。刀劍付喪神的任務是守護歷史,與修正主義者戰鬥,女孩心靈比較脆弱,大都是被守護的一方,所以都是男性。」小狐丸的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濃重的危機感,難道審神者大人就是傳說中的鋼鐵直男?

  「主人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吉爾伽美什的語氣有一絲惋惜:「本王在想以後和你們去沙灘上時,有少女能穿黑色死庫水也一定是一抹靚麗的風景。」


  和審神者大人一起去海邊!


  要不是最後的一抹良心作祟,一期一振簡直快要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話語:雖然沒有女性付喪神但我們有女裝大佬啊!

  他終於明白審神者大人偏愛笑面青江的理由了。


  情況不妙,以後若是龜甲貞宗來了,那他們恐怕再也沒有上位的機會了。


  兩個付喪神心中同時敲起警鐘。


  「主人,夏天的陽光容易晒傷皮膚,需要我幫您抹防晒露嗎?」一團不明的乳白色膏狀液體在小狐丸躍躍欲試的手指間緩緩滑落。


  「主殿,需要馬殺雞嗎?在下手法可是很好的哦!」一期一振不甘落後地湊上前來。


  在兩個付喪神期待的目光中,吉爾伽美什冷淡地吐出三個字:「滾,雜修。」


  ***

  晚上回住處溫泉酒店時,還未進門就發現酒店門口停了許多豪車,張燈結綵,好像有什麼重要喜慶的活動。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新開業不久的鈴木溫泉酒店正在準備舉行一場盛大的假面舞會,晚會結束后還將展出一顆名為「翡翠之戀」的夜明珠。


  「這場舞會中混入了許多蒼蠅。」


  吉爾伽美什嫌惡地看了一眼正在熱鬧進行中的酒會,轉身上樓,一期一振和小狐丸自然緊隨其後。


  同樣的貓捉老鼠的節目,即使換了場地,他也不想看重複再看一遍。


  「明天就啟程回去。」審神者決定提早結束行程。


  付喪神們點頭應是,他們知道吉爾伽美什要回去的不是東京而是只屬於他們的本丸。


  ***

  「你說西門財閥才丟了一顆珍貴的寶石,鈴木集團這個舉動不是趕著讓賊惦記嗎?」跳著交際舞的中森青子俯在黑羽快斗耳邊低聲細語。


  黑羽快斗攬住了少女的腰,在她面紅耳赤時說道:「鈴木家和西門家是世交,這次展出「翡翠之戀」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怪盜基德,你沒發現今晚的保安尤其的多嗎?對了,還有很多便衣警察。」


  「明擺著一張網,怪盜基德那傢伙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應該不會出現吧?我還是更希望他被我爸爸抓住。」


  「可能會吧,畢竟他是一個驕傲的人。」


  隨著一曲結束,舞伴交換,戴著面具的少年一個側身潛出了舞廳。


  舞會逐漸進入尾聲,「翡翠之戀」的展覽即將開始。


  「大哥,怪盜基德真的會來嗎?」


  吹了半天冷風,潛伏在二樓天台上的伏特加與琴酒站向下張望。


  結果是肯定的,陳列「翡翠之戀」的展示櫃突然射出濃厚的白色煙霧,「呦呼!」白西裝高禮帽的神秘怪盜站在舞台上輕挑地把玩著名貴的夜明珠,面對警察的包圍,他縱身一躍,跳入人群中,被看不見的引線從破洞的天花板中拉走。


  「快追!」警察們紛紛衝出去追捕基德。


  「大哥,我們要動手嗎?」伏特加目測了一下越飛越遠的怪盜基德,還在射程範圍內。


  琴酒嘖了一聲:「那些白痴,怪盜基德根本沒走,他還藏在人群中,那個被帶走的是假人。」


  「那我們要……」


  「先撤,警察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距離天台越來越近,琴酒打斷了伏特加的話,出聲命令道。


  他們在警察開門的那一瞬間身手敏捷地跳下了二樓天台。


  「不甘心!就這樣讓他逃了!」


  后停車場,伏特加憤怒地捶打車窗,「都是因為那群廢物刑警。」


  在捕捉到空中的假人後,確定被騙了,怪盜基德有可能還在酒店裡。警笛嗡鳴,越來越多的警察包圍了鈴木酒店。沒有合適的身份,他們無法再潛入戒備森嚴的鈴木酒店


  「安靜,有人來了。」


  隨著一聲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一輛貨車駛進停車場,接下來三三兩兩的服務生走出來幫忙搬運酒水飲料。


  天助我也,琴酒戴上一隻準備好的假面,裝作爛醉的模樣搖晃著撞到一個端著酒水的服務生身上。


  「先生,您沒事吧?」被酒水灑了一身的服務生問琴酒:「您房卡在身上嗎?我送您回房休息。」


  「抱歉,不用了,我再吹會涼風散散酒氣。」琴酒將蘋果酒的酒瓶咬開,重新倒滿了一杯酒放回托盤中,給服務員手中塞了一張很大面額的小費,將剩下半瓶酒拿在手裡,「幫我把這杯酒送給我的朋友,你現在上二樓第一個遇到的沒戴假面的男人。」


  潛入人群的基德在大批警察追出去后一定會趁機回房間換衣服,他的假面戴在假人身上這麼短的時間裡也來不及找第二個。第二天死亡訊息傳來時就可以找機會潛入死者的房間回收貪狼星了。


  琴酒踩下油門,驅車離開。


  「大哥,你剛才往酒杯里放的是APTX4869吧……」


  「快斗,你竟然一個人溜回房間睡覺!」


  服務生看著明顯被刁蠻女友拉走的黑羽快斗,停頓了一下,他們便吵吵嚷嚷地下了樓。


  剛泡好溫泉的回房的吉爾伽美什有點口渴,示意一期一振去取服務生手中的蘋果酒。


  哪個少女不懷春,英俊多金的帥哥渴了就給他喝!至於那位先生的朋友,大不了等下再送上來一杯好了。


  冰涼的酒液入喉,吉爾伽美什舒服地眯起眼睛,「你們都退下吧。」


  第二天,等了許久都未得到審神者的召喚,一期一振與小狐丸敲開了吉爾伽美什的門。


  ——卻發現,他們的審神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與審神者大人有著相似樣貌,唇紅齒白的少年。


  「你們終於來啦!我正愁怎麼對你們說呢。」金髮紅瞳的少年坐在床上朝付喪神招手,看起來有些困擾:「我好像因為一些原因變回了幼年時代的自己,不過不用擔心,幾天後身體就會自動化解這種毒素。」


  「您……您是吉爾伽美什大人嗎?」


  「您中毒了?!都是因為在下照顧服侍不周,請您責罰!」


  「不用這麼拘謹,叫我吉爾君就好了。」少年揚起甜甜的笑容,「其實我還蠻喜歡這種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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