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0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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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卡宴繞著精美奢華的別墅道路繞了幾圈,便抵達眼前這座寬敞精緻的豪華別墅。在外面看起來,別墅依然整潔乾淨, 完全不像沒人住的模樣。
別墅除卻住宅區, 還分別設著園區及游泳池。通往主廳的地面鋪著碎石子, 顏色各異,很具美感。
梁卓領著夏煜進去主廳,讓負責看別墅的羅嬸泡茶。
夏煜觀察著別墅,見傢具及擺設都沒怎麼動過, 道:「這裡還跟之前一樣?」
「嗯, 徐叔叔現在是病著, 但我相信總能好過來。再說這裡是阿梵的家, 我必須好好看著。」
「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
「坐著說吧。」梁卓笑道:「那當然好了。我爸跟徐叔叔是結拜兄弟,我小時候還是住一幢別墅的, 到大些的時候,我爸媽又重新買了隔壁的別墅,離得很近,過來就幾步路。我跟阿梵之間更沒秘密, 他的脾氣性格我都了解, 誰的糗事更是一清二楚。」
夏煜不解道:「你剛說很少過來, 現在沒住這邊了?」
「沒了, 算起來搬走快一年了。不瞞你說, 徐叔叔把我當親兒子,我爸媽更是把阿梵當親兒子。阿梵出事,我媽眼睛都哭腫了,我爸更是難過到接二連三地生病,這裡是傷心地,大家看著都難過,我媽勸了我爸好久,我爸才答應搬出去。」梁卓說著便連聲嘆氣,俊朗漂亮的臉上浮現無邊的愁容。
夏煜沒想勾起梁卓的痛苦往事,只是他要問徐梵的事,就難免會提及這些。
「抱歉,我不是故意……」
夏煜話還沒說完便被梁卓打斷:「沒事,都過去這麼久。其實我已經很久沒跟人談起阿梵的事,現在跟你說說,心裡反而很舒坦。阿梵朋友一直很少,你能想起他,更願意過來看他,我真的很開心,相信阿梵更是開心的。」
夏煜被梁卓這些話說的臉紅起來,這次要不是被徐梵找上,他哪還能想起徐梵,頓時既愧疚又有些心虛:「怎麼沒見你提徐梵的媽媽?」
梁卓道:「阿梵媽媽很早就過世了。」
「哦。」夏煜接過羅嬸送來的茶,道了謝捧著喝了幾口掩飾尷尬,暗嘆自己又問了不該問的。
「沒事。」梁卓像察覺到夏煜的不安,主動緩解氣氛道:「阿梵媽媽是生阿梵的時候難產死的,很多年了。」他說著笑了笑:「阿梵在學校沒什麼朋友吧?」
夏煜想了想,委婉道:「還好吧,他好像不怎麼喜歡集體活動。」
「是啊,阿梵這人就喜歡獨來獨往,不愛跟人交往,嫌麻煩礙事。不過阿梵其實是很溫柔的,他善解人意,純粹簡單。只是有的時候,阿梵不懂該怎麼表達情緒,明明是好事,經了他的手,都容易變成件壞事。我之前沒少教他該怎麼避免好心辦錯事,但他那人脾氣倔,哪肯聽我的。」
梁卓說著說著,眼神便變得深邃悠遠,他低頭看著茶水,卻像是透過茶水看著更遠的地方:「我之前經常笑話阿梵,說就他那樣的性格,看到時候有沒有女孩喜歡。我說歸說,心裡還是盼著他能幸福的。我想看到阿梵跟我一塊畢業,看到他跟心愛的女孩走進婚姻殿堂。要是阿梵有孩子了,還要讓他認我當乾爹。」
他唇角弧度揚起,眉梢彎彎,眼底卻含著濕潤的淚,艱難哽咽道:「但我萬萬沒想到,阿梵竟然會走的那麼早,他還那麼年輕,沒畢業,沒成家立業。他說的那些理想都還沒實現,他怎麼就能死了呢!」
梁卓說著捂住臉,像是不願讓夏煜看到難過的表情。夏煜抽了紙巾遞過去,心臟亦是像被人揪著般沉甸甸的。
夏煜沒想到徐梵竟是單親家庭,那徐梵孤僻沉默寡言,定然是跟家庭有很重要的關聯吧。的確,還那麼年輕就去世了,該多痛苦煎熬。
夏煜心情突然很酸澀複雜難言起來。
「那徐梵究竟是怎麼死的?」夏煜到底是問起了這件至關重要的事。
然而梁卓卻是無奈搖頭:「不知道。」
夏煜沒感到意外,他過來見徐梵家人,便料到徐梵死因還是謎,否則徐梵怎會到死都還不瞑目。
「怎麼回事?」夏煜想盡量多知曉些信息。
梁卓看著夏煜:「說來話長。這案子是阿梵舅舅親自負責的,不過因為很多信息缺失,暫時還抓不到兇手。」
夏煜感覺到梁卓不願多說的態度,這畢竟是徐梵的家事,以夏煜現在同學的身份,問很多反而會顯得很可疑。
只是現在夏煜卻顧不到那麼多,他必須查清楚徐梵真正的死因,連態度誠懇真摯地道:「梁哥,我知道突然問這些很唐突,但請你相信,我是真心想幫徐梵的。你跟我說說,這些事我沒準真能幫上忙,我保證,我絕對沒有惡意。」
「我相信你沒惡意。」夏煜的認真態度讓梁卓沒忍住笑起來:「幫忙查案是件苦差事,你能有什麼企圖。」
「那就讓我幫忙吧。」夏煜急切道。
「連舅舅都查不出來,你又能做什麼。」
夏煜絞盡腦汁企圖勸服梁卓道:「多個人沒準就能找到你們之前沒發現的路,這些誰能說的准,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要是我真發現端倪了呢?你難道就不想查出徐梵真正的死因?」
梁卓當然是想的。認真想了想,見夏煜始終鍥而不捨,便鬆口道:「這件案子的細節不是秘密,跟你說說也無妨。」他說著卻沒再提案子的事,轉而問道:「阿梵的墓離這裡不遠,你想去看看他嗎?」
夏煜心弦繃緊,緊張卻仍是點頭:「好啊。」
暮色染遍蒼穹,一盞盞路燈相繼亮起。
夜晚溫度降低,抵消了白天的酷暑燥熱,甚至透著絲絲涼意。
徐梵下葬的墓園很寬闊奢華。夏煜跟梁卓在山下停好車,又登了記,便徒步攀登階梯上山。沿途綠意盎然,不像祭拜,反倒更像飯後悠閑散步的。夏煜懷裡捧著束白菊,緊跟著梁卓朝徐梵的墓地走去。
沒爬一會,便進了墓園。墓園很寬敞,每隔一段距離佇立著一盞路燈,但看著仍很黑。夜幕降臨,前來悼念的人盡皆離去,整座墓園靜悄悄地,唯有吹拂著的風聲跟踩著地面響起的腳步聲。
夏煜心弦繃緊,有些緊張。
兩人經過一座座墓碑,徑直抵達徐梵的墓。夏煜舉目望去,被一層又一層沉浸在夜色里的墓碑,驚得有些頭皮發麻。徐梵的這座墓,在滿園墓地里,顯得很不起眼。墓碑上,清楚記錄著徐梵的出生日期跟死亡日期,照片應該是生前拍的,延續著徐梵不苟言笑的性格,肅穆而沉重。夏煜看一眼照片,便迅速移開視線,被徐梵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夏煜恍然有被徐梵偷偷窺視著的感覺。
夏煜彎腰,虔誠地將白菊放到徐梵墓碑前。
梁卓與夏煜並肩站著,視線定定地注視著徐梵照片。沉沉夜色下,梁卓被淡淡燈光籠罩著的側臉,透著無法掩飾的痛苦跟悲戚。
滿園墓碑,蕭瑟凄涼。無論活著多風光無限,死後都不過化為枯骨。
夏煜心倏然靜下來,緘默等著梁卓說話。
「阿梵是被人殺害的。」半晌,梁卓低聲說道:「徐叔叔身體一直不好,在醫院住著。那天阿梵到醫院看望徐叔叔,我還跟他通過話,沒想到轉眼間,就得到阿梵出事的消息。他腹部被人捅了好幾刀,說是失血過多死的,死之前都沒來得及留遺言。」
夏煜想起遇見徐梵那家醫院,連道:「怎麼沒找到兇手?」
「醫院裡安裝了監控,但出事那裡位置很巧妙,只能看到兇手背影以及作案過程。兇手像是很了解監控,一路都有意避開了。之後警方順著多條線查了很久,卻始終沒能有所突破。舅舅因這事很氣惱憤怒,說不管過去多久,都必須查清楚真相。我們從沒人忘記過這件事。」
夏煜認真懇請道:「梁哥,能讓我看看監控跟其他資料嗎?」
梁卓既然答應便不會食言,點頭道:「可以,明天再看吧,案子詳情警局那是最詳細的,不過我這裡還有些備份。對了,你今晚住哪?我準備住在阿梵家,你願意的話可以留宿。」
夏煜沒拒絕:「那就麻煩了。」
徐梵饒有興趣般看著夏煜,沒急著阻攔。反正夏煜再怎麼無力地掙扎反抗,都沒可能逃離他的掌控。
這種他逃我追的感覺,姑且還能當成床間情趣玩。
既然夏煜總愛這麼樂此不疲地玩,他便奉陪到底。
夏煜瘋一般逃出客房,險些撞到對面牆壁,他沒絲毫停頓,轉身疾速衝進隔壁半掩著的客房。
客房房門「哐當」一聲,砸齣劇烈聲響。盤膝坐蒲團上打著瞌睡的寇正跟道童,以及早安穩躺床上的陳巍,都被嚇得霍然清醒過來。尤其是陳巍,頂著雞窩頭,蓋著被子,還有些懵,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寇正愣了一秒,虧得有良好的職業道德,一轉身便拿起金錢劍跟符咒,戒備地提防著房門之處。
亮著燈的客房,讓夏煜瀕臨爆炸的心臟稍稍恢復平靜。
他赤著腳,微低著腰急促地喘氣,雙眼睜大,瞳仁輕顫,惶恐又緊張地盯著房門。
一秒,兩秒,三秒……
徐梵閑庭信步剛出現在門外,夏煜便猛然撤退,迅速跑向寇正的方向,隨後借著寇大師,遙遙地跟徐梵對峙。
徐梵一看客房這裝扮,瞬時便瞭然。他微微挑起眉梢,沒退反進,一步步地朝著夏煜不斷逼近。
「你別怪我。」夏煜強撐著底氣不足地揚聲道:「是你逼我的,你逼著我必須走這一步。」
徐梵漠然,面無表情,更沒有絲毫恐懼。彷彿這些收鬼的法器,就像小孩手裡的玩具,脆弱得不堪一擊。
夏煜抓著寇大師的道袍,接著道:「我跟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要是就此消失,別再糾纏我,我這次可以放過你。」
徐梵置若罔聞,沉默著沒說話,更沒半點猶疑。他一步一步地,很快便要走到夏煜面前。
夏煜驚慌恐懼著,連奮力拽拽寇大師,望著徐梵焦灼道:「寇大師,他過來了。你還等什麼,趕快動手啊!」
他一臉焦急慌亂,不像有假。
「夏煜,你別嚇我,你跟誰說話呢?」陳巍抓著被子,突然感覺客房裡冷颼颼地,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夏煜迅速給陳巍使眼色,讓他快些躲起來,這會已經沒時間問陳巍怎麼會在這,之前不是說好讓他躲別的地方,別到這客房來的嗎。
寇正目光閃爍不定,被夏煜反常的行徑弄得有些遲疑——莫非還真有鬼不成?
眼看徐梵快走到面前,寇正仍然沒有反應,夏煜急得頭皮都快炸了。
「寇大師,你別愣著,快動手啊,他……他都到你面前了。」夏煜說話都哆嗦起來。他邊說邊往後退,腳一陣發軟,地板踩著就像踩棉花一般。
寇正驚疑慌張,邊念咒語,邊朝著一個方向就要刺出金錢劍。
夏煜連一聲提醒:「方向錯了,他在左側。」
寇正微愣,迅速緊急轉變方向。他嘴裡念念有詞,將一張符咒投出,揮起金錢劍抵著符咒,迅疾刺向左側位置。
符咒跟金錢劍相撞,霍然亮起紅色火光。
火焰燃燒的地方,徐梵的身影剎那閃現。一道身影陡然憑空出現,寇正臉色頃刻煞白,握著金錢劍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徐梵視線從始至終都放在夏煜身上,這時候總算施捨般轉向寇正。他接著抬起手,抓住了那柄劍尖指著他的金錢劍。還燃燒著的符咒被他隨手一捏,便盡數化為灰燼。
「雕蟲小技。」徐梵冷漠道:「跟之前與我動過手的人比起來,你連提鞋資格都不夠。」
徐梵將金錢劍隨手一扔。身影陡然消失,下一瞬便掐著寇正喉嚨,將他高高舉起貼著懸挂八卦鏡的牆壁。
「用這些廢物就想收服我?」他寒聲道。
夏煜頃刻間,猶如被一盆涼水當頭灌下,扶著牆壁才沒有摔倒。他沒料到所謂的能捉鬼能驅除邪煞的寇大師,竟然就是個名不副實的江湖騙子,還這麼輕易就被徐梵給制住,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不知怎地,夏煜心涼至極,整個人唯余無盡的凄涼跟絕望。
寇正被掐著喉嚨,強烈的窒息感讓他臉色漲紅,滿臉青筋綳現。他眼眶充血,滿臉恐懼跟痛苦,儼然瀕臨死亡邊緣。
那倆一胖一瘦的道童,見師父都被惡鬼掐著,眼看九死一生,連驚恐地企圖逃跑。他們又不是真能抓鬼,繼續留著僅有死路一條。
陳巍更嚇得臉色慘白,他膽子本就不大,這趟過來純屬看戲,順便防著夏煜別被騙了,哪能想到真會撞鬼,還是這麼厲害看著就很兇殘暴戾的鬼。
陳巍想逃,又猶豫著不能拋下夏煜,何況這時候腿都被嚇軟了,壓根沒力氣站起來逃跑。
他還清醒著沒被嚇暈,就已經很好了。早知真有鬼,陳巍定然會聽夏煜的話,去別的客房等著,離這客房遠遠地。
夏煜表情灰敗,也很絕望恐懼。寇正假扮道士騙他,夏煜的確很憤怒,但卻沒法眼看著寇正被徐梵掐死。
他強忍恐懼,撿起金錢劍,試著悄然逼近徐梵。
道童還沒跑出客房房門,又驚恐的連滾帶爬地衝進了房間,兩人慌亂至極,表情苦澀,像被逼到絕境將要哭出來一般。
陳巍揪著被子瑟瑟發抖,還沒戰勝對徐梵的恐懼,就駭然發現客房外,竟又跑進來幾隻鬼。
這些鬼有老有少,有表情猙獰臉血肉模糊的,有拖著腸子臉色慘白的,還有披頭散髮七竅流血的,樣貌看著極其恐怖,一看就是慘遭橫禍而死的。
這種鬼絕非善茬,基本都會變成厲鬼,以索人性命為樂。
這些鬼不斷朝著陳巍跟胖瘦道童逼近,胖瘦道童這時候都退到床邊。
床的周圍,則被厲鬼給團團圍住。
客房亮著的燈猛然熄滅,濃密的黑暗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失去光明的庇佑,這些厲鬼便更加恐怖,散發著陰暗血腥的氣息。
陳巍猛烈喘著氣,驚恐至極,腎上腺素飆升。
他抖如篩糠,腦袋跟漿糊似的。別說反抗,連基本的理智都喪失了。
陳巍滿腦袋都重複著三個字——死定了。
拖著腸子,披散著長發,半邊臉血肉模糊的厲鬼爬上床。她手腳著地,抓著柔軟的被子,僵硬遲鈍又緩慢地逼近陳巍。透過窗外朦朧的光線,能隱約看清她那張臉。血肉交融,恐怖至極。
陳巍看一眼便被嚇傻,苦著臉欲哭無淚,哆嗦著,腦海閃過無數被厲鬼殘忍殺死的畫面。
厲鬼越來越近,近到陳巍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以及迎面襲來的陰冷氣息。
他寧願直接昏迷過去,昏迷總要好過眼睜睜看著被殺死的好。
寇正跟胖瘦道童那的情況更不容樂觀。胖瘦道童被厲鬼逼到角落,厲鬼表情猙獰。寇正翻著白眼,臉色灰白,手腳軟軟地垂著,儼然出氣多進氣少。
夏煜揮舞著金錢劍,卻無論如何都刺不到徐梵,徐梵掐著寇正,明知夏煜企圖攻擊他,卻絲毫沒有予以理會,彷彿夏煜的這些攻擊,對他來說不值一提,跟撓痒痒無異。
恐懼跟憤怒將夏煜逼到崩潰邊緣,他歇斯底里地瘋狂揮動著金錢劍,或刺或削或砍,不知疲倦。
客房昏暗,窗外路燈很淡,空調正常運轉著,卻驅不散縈繞著的寒意。
厲鬼一旦索人性命,必不會手下留情。這時候所有人的命,就像被一根繩子懸著,砍斷繩子,便再無生機。
夏煜頹然揪著頭髮,突然崩潰般狠狠擲下金錢劍,接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別殺他們。」夏煜紅著眼眶:「我錯了,我不該找人對付你。你放過他們,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徐梵微微側頭,斜睨著夏煜,半晌輕輕動了動手指。
下一瞬將收割胖瘦道童性命的厲鬼硬生生停了下來,俯身貼著陳巍,要撕咬他靈魂的女鬼,也惶恐地止住了動作。
徐梵掐著寇正脖頸的手仍沒鬆開。
「過來。」徐梵低沉並不容置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