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交易
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看著面前的公示牆。
上面詳細地說明了本丸的各項規定, 做什麼任務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報酬, 犯錯了會得到什麼懲罰等等。
大和守安定一邊登記今天的出陣和酬金分配，一邊警告還在看的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好好做內番，江雪殿, 還請你盯著點三日月殿, 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他逃了內番，你也被處罰，按照本丸的連坐制度，小夜也會倒霉。」
這句話一出口, 宛若超強殺傷性武器, 直接讓江雪左文字陷入了臨戰狀態。
他扭頭看著身邊的同僚, 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光。
三日月宗近苦笑起來：「……一起去幹活吧。」
然而很快他們就坐蠟了，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看著面前這台施肥機, 同時陷入了沉默。
三日月宗近：「江雪殿會開嗎？」
江雪左文字：「此乃從未見過之物……」
三日月宗近嘆了口氣, 說起來他以前那個破爛本丸別說這種高端的施肥機了，就連肥料都沒買過，內番種地的成功率全看緣分。
不過這麼一想, 曾經本丸里的今劍能依靠種地不斷提高偵查，也是厲害啊。
兩人將耕地這項內務暫時排后，一個拎著木桶一個抱著馬草去伺候本丸的馬。
泉奈接手本丸時，這個本丸倒是有兩匹馬。
一個白毛, 一個青毛。
是的, 垃圾政府為刀劍男士準備的眾多馬匹中屬性最差勁的馬, 沒有之一。
而且這兩匹馬還瘦骨嶙峋，可憐的馬腿微微打顫，似乎下一秒就會摔倒。
自從泉奈來了后，內番重新開始，兩匹馬總算能吃上新鮮的馬草，喝上乾淨的水了。
養了一個多月，白毛和青毛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很多，可若要拉出去戰鬥……
說實話，兩匹馬的速度還沒刀劍男士快。
泉奈不是沒錢買好馬，他只是覺得先將本丸里這兩匹馬養好，有一些經驗后再去買好馬。
省的一不小心將好馬養廢了。
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看到這兩匹馬時，詭異的鬆了口氣。
因為這兩匹馬的普及率較高，他們以前的垃圾本丸也有，也算是有些養馬經驗。
一個給馬刷毛，一個給馬換水換糧，兩把太刀工作勤勤懇懇，互相配合，很快就將馬當番做完了。
做完馬當番，江雪左文字和三日月宗近坐在馬棚外的橫欄上休息。
清風徐來，雖然四周氣味不好聞，然而入目皆翠，綠樹成蔭，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的心情都不錯。
兩人之間的平靜沒有維持多久，江雪左文字開口了。
「今劍很好。」
今早那場道場訓練，今劍成功讓審神者記住了三日月宗近，哪怕三日月宗近身上還貼著一個有病的標籤，對於如今這個急需要戰鬥好手的本丸，三日月宗近無疑不會修養太久，很快就能出陣了。
出陣不僅能提升練度，還能賺小判，去買最重要的修復、加速以及御守符籙，這對他們來說是另一種重要保障。
三日月宗近聽后心裡很開心，他回答道：「這個本丸的小夜也很好。」
說起弟弟小夜左文字，江雪左文字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很快他又低下頭：「不知道小夜和宗三怎麼樣了。」
他說的自然是原來本丸的弟弟們。
若是之前，三日月宗近同樣會擔憂，但此刻這把天下五劍已然恢復了過往的平和與從容。
他安撫江雪左文字：「不要著急，試著相信這位團扇大人吧，或者我們可以找加州殿打聽一下，他最近一直在審判大樓那邊，一定知道些後續消息。」
三日月宗近繼續說：「再說了，你總比我強，下午你就能見到新弟弟了，而我們三條刀派的刀……可不便宜。」
藍衣付喪神笑著，居然有幾分江雪左文字未曾見過的爽朗：「今劍昨天還嫌棄我呢，說養我太費錢了……」
江雪左文字聽后神色鬆緩了許多，他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長出一口氣。
「感覺就像是在做夢。」
三日月宗近微微側臉，他看著江雪左文字眉宇間的悲傷和陰鬱，垂眸不語。
他很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以至於江雪左文字突然就消失了，可是話到嘴邊，這把通透的天下五劍還是選擇了沉默。
往事已矣，就連過去那個垃圾審神者都已經辭職離開了，他再糾結過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扒開已經結痂的傷口，讓心再一次變得血淋淋，除了讓親者痛仇者快，毫無益處。
中午，在本丸吃飯的刃只有大和守安定、歌仙兼定、三日月宗近以及江雪左文字。
大和守安定一邊吃飯一邊時刻盯著審神者留下的終端，生怕出戰部隊出什麼問題。
三日月宗近看著大和守安定手邊的聯絡終端，笑眯眯地詢問：「本丸的聯絡終端都放在近侍手上嗎？」
大和守安定嗯了一聲，他科普道：「團扇大人的聯絡終端經過特殊設置，可以讓付喪神使用，不過我們只能藉助聯絡終端查詢信息。」
像是猜到三日月宗近想說什麼一樣，馬尾青年笑著說：「團扇大人來本丸之前，我們也沒碰過聯絡終端的，以前的審神者一旦封鎖本丸，又不讓去萬屋，日子真的挺難過。」
歌仙兼定附和道：「是啊，要是狐之助再助紂為孽，那就完蛋了。」
三日月宗近冷不丁想起來，面前的大和守安定和歌仙兼定其實也是二手刀啊。
哎，不得不說，有二手的經歷交流起來就是方便些。
三日月宗近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沒錯，那如今呢？我聽說頭一個月不允許去萬屋？」
大和守安定聞言發出短促的笑聲：「最開始是沒這個規定的，但既然我們是二手刀，就意味著原來的本丸出了暗墮刀，團扇大人擔心有些腦子拎不清的付喪神引來暗墮刀，這才有了頭一個月禁止外出的規定。」
三日月宗近啞然，要是為防止暗墮刀過來搞事，那這個規定的確很有必要。
歌仙兼定驚奇地看著大和守安定：「原來是這樣嗎？我以為頭一個月是考察期。」
他舉例說：「早上團扇大人不是說了嗎？他也很挑剔的，我們在猜忌團扇大人的同時，團扇大人也在考察我們啊。」
說到考察，大和守安定突然問歌仙兼定：「你看上去很高興啊，發生什麼事了？」
歌仙兼定笑眯眯地說：「沒什麼，只是找團扇大人談了談，然後這位大人很大度的寬恕了我。」
大和守安定聽后先是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希望本丸同僚都能和團扇大人和諧共處的。
但隨即他臉色陡變：「你的外債也被免了？」
「………………」歌仙兼定撇嘴：「並沒有。」
大和守安定咳嗽了一下，他打個哈哈：「果然是團扇大人的風格，有過必罰嘛。」
三日月宗近饒有興緻地問道：「寬恕？這是發生過什麼事嗎？」
大和守安定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沒搭話。
畢竟這是歌仙兼定的私事。
不過顯然歌仙兼定已經徹底放開了，他笑著說：「啊，我剛來本丸幹了點蠢事。」
他打算用自己的例子來安撫後續到來的同僚：「我在本丸伙食里下了點有趣的東西。」
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對歌仙兼定行注目禮。
這個厲害了！
歌仙兼定將之前自己乾的蠢事，以及同僚們的騷操作說了出來。
「不過團扇大人也說了，下不為例，希望以後來的夥伴都聰明些，別想我這麼蠢。」
三日月宗近讚揚歌仙兼定：「感謝歌仙殿的提醒。」
歌仙兼定完全可以緘默不言，卻依舊主動說了出來。
歌仙兼定對三日月宗近溫和一笑：「我也不希望團扇大人為難嘛。」
三日月宗近臉上的笑容有點僵，大和守安定心裡冷冷一呵，又一個搶團扇大人注意力的刀子精！
中午吃過飯沒多久，山伏國廣和小夜左文字所在的出陣隊伍就回來了。
許是下午就能接回哥哥，小夜左文字心裡開心激動，於是在太刀打刀之間瘋狂搶譽，得到了mvp。
大和守安定對著小夜左文字豎起拇指，在記錄上加了一筆。
按照泉奈後續制定的補充規則，每個月出陣得譽最多的付喪神可是有獎金拿的！
江雪左文字拉著弟弟轉了好幾圈，確認弟弟沒問題后才鬆了口氣。
大和守安定趁機對江雪左文字科普：「本丸有規定，近侍迎接出陣歸來的付喪神時，一定要仔細檢查，垃圾政府的聯絡終端也可能出問題，還是要親自確認才能安心。」
「之後兩位擔任近侍時，請一定按照這個要求做。」
江雪左文字和三日月宗近都點頭，表示記住了。
三日月宗近問大和守安定：「今劍那一隊還沒回來？」
大和守安定撇撇嘴：「今劍那一隊的戰鬥速度才正常，小夜和山伏他們還是加快速度了。」
三日月宗近這才安心。
下午大約兩點的時候，加州清光又提前回來了。
「我是來送錢的。」黑髮紅眸付喪神找到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你們本丸以前那個垃圾審神者滾蛋了，他的初始刀山姥切國廣的證詞很有用，你們的賠償金多了三分之一。」
江雪左文字看著放在手上的錢袋，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三日月宗近哈哈笑，他開心地收起錢袋子，笑眯眯地說：「今劍一定很高興。」
今劍開不開心不知道，小夜左文字很開心。
說起來他之所以想搞一把不算二手的二手宗三左文字，其實也是為了節省資金。
不是節省購買時花費的小判，而是為了將來自家宗三哥哥不會搞事，以至於被團扇大人扔進刀解池。
看看倒霉蛋歌仙兼定吧，那要還多少錢啊！
與其將來花費天價幫宗三左文字還債，還不如一開始就找一把好相處的哥哥。
如今有了江雪左文字這筆賠償金，小夜左文字只需要專心存自己和宗三左文字的錢就行了。
……哎，誰讓江雪左文字也是四花太刀呢？
修一次也很貴啊= =
加州清光急匆匆地回來了，又急匆匆地離開。
大和守安定拉住加州清光，隨手將歌仙兼定今天做的蛋卷拿出來：「這麼著急，吃點東西再走啊。」
加州清光嘆了口氣：「賠償金還沒發完啊。」
聽到這句話，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都打起精神，三日月宗近湊過來詢問：「我們以前的夥伴都有賠償金嗎？」
加州清光奇怪地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這還用說嗎？」
三日月宗近笑了笑，他自然知道這一點，不過他提這句話只是做鋪墊：「那我們以前的夥伴都分配完畢了嗎？」
加州清光立刻明白了三日月宗近的意思：「都分配完了，最遲明天就會有審神者去領他們了，畢竟大部分審神者都是第二部隊成員，他們還在上課呢，白天沒空領刀。」
「目前已經分配出來的付喪神大約有十幾位，比如你和江雪殿，還有源氏兄弟，以及山姥切國廣，再有就是練度極高的螢丸，還有虎徹兄弟等等。」
加州清光大略提了幾句：「左文字家剩下的兩位也分配好了，審神者也是第二部隊成員，以後有機會的話你們會見面的。」
「……他們被分在一起啊。」江雪左文字垂眸，低聲道：「那就好，也能互相照應。」
下一秒，小夜左文字就抓住了自家兄長的手：「江雪哥哥，放心吧，不管哪個我，都會好好的。」
看著江雪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相視而笑，加州清光吐槽道：「我說啊，你們有時間來問我這些，不如快點出陣提升練度啊！你們要是滿練度了也能跟著團扇大人去政府那邊工作啊！」
天天就他一把刃去辦公，他也很糟心的好嗎？
加州清光眼神死，他可是發誓要為以前的審神者找溯行軍報仇呢，天天留辦公室處理文書工作，這算什麼事啊？！
吃了大和守安定送來的蛋卷，喝了幾口熱茶，加州清光嘴上抱怨，卻又利落地離開了本丸去工作了。
看著加州清光那輕快的步伐，三日月宗近和江雪左文字都若有所思。
大和守安定補刀：「內番做完了嗎？」
三日月宗近江雪左文字：「………………」
兩把刀不得不在同僚的幫助下，找到施肥機的說明書，開始琢磨怎麼開施肥機給作物施肥。
差一刻三點的時候，泉奈回來了。
江雪左文字瞬間得到了解放，剩下的內番全都託付給了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苦兮兮地轉著方向盤，總覺得自己會一施肥機栽到河裡。
泉奈換了衣服，他交給小夜左文字和山伏國廣一人一把假刀。
看著兩把刀愣住的神色，泉奈隨口說：「偽造品而已，你們將本體交給我，帶這個去交易。」
萬一對心存歹意，兩個付喪神也能立刻回到泉奈身邊。
兩刃聽后立刻將本體交給泉奈，換上了泉奈帶來的假貨。
泉奈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問題后，就帶著江雪左文字、小夜左文字以及山伏國廣來到萬屋。
雖然泉奈回來的晚，但他速度快，對萬屋較為了解，很快就來到了小夜左文字和對方約定的成衣店。
成衣店分兩部分，外面是布料和款式展示，以及一部分的成衣販賣，後面有個內店，主要進行定製成衣的協商。
小夜左文字站在成衣店外，他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就在不遠處的審神者和自家哥哥，男孩露出一絲笑容，眼睛亮亮的。
山伏國廣拍了拍小夜左文字的肩膀：「咔咔咔，走吧。」
武僧可靠地說：「小夜，我在你身邊。」
小夜左文字輕輕恩了一聲，大踏步走進了成衣店。
成衣店內，當小夜左文字表明了和人有約后，店員就領著小夜左文字和山伏國廣進入內店某個包間。
包間內，一位審神者已經等在裡面了。
看到小夜左文字和山伏國廣，這位審神者明顯有點懵。
「……你家審神者呢？」
小夜左文字抿唇，他想起亂藤四郎給他出的餿主意，就小聲道：「我家主人不好意思。」
對面審神者：「………………」
山伏國廣咔咔咔地笑：「沒辦法，有時候臉黑也是一種天賦啊。」
一句話成功勾勒出了非洲人的心酸。
那個審神者嘖嘖不已：「非到宗三左文字都鍛不出來的審神者，也是厲害啊。」
他好奇地問小夜左文字：「難道你們撈不出來嗎？」
小夜左文字一時語塞，山伏國廣繼續咔咔咔：「主人撈出好多個我呢！」
「………………」那個審神者瞬間不忍直視，他搖搖頭，從旁邊拿起一個袋子：「這就是那振宗三左文字。」
小夜左文字立刻從袖子里掏出錢袋子，他將錢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打開了黑袋子。
裡面一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宗三左文字正靜靜地躺在裡面。
小夜左文字差點哭出來。
山伏國廣的手壓在男孩的肩膀，提醒著男孩不要失態。
小夜左文字抿唇，他盡量冷靜下來，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問題，就道：「多謝您。」
對面的審神者正在數錢，聽了小夜左文字的感謝后，他失笑：「銀貨兩清，這有什麼可謝的。」
小夜左文字搖頭又點頭：「重複的刀劍可以分解。」
這位審神者嘿了一聲：「分解了也就能回收一點物資而已，還不如這樣賣了換小判呢。」
隨即他看著小夜左文字，笑嘻嘻地說：「你們審神者如此非，還要別的刀嗎？」
小夜左文字本想說不用，反正他們一家三口都齊了，可是想起今劍似乎想要一把岩融，他就說：「有岩融嗎？」
「………………」這個審神者滿頭黑線：「還真有需求啊？！」
山伏國廣幫小夜左文字圓謊：「哎，夜戰圖對太刀的需求不高，但對打刀和短刀有需求，本丸倒是有不少短刀，可是提升練度的速度太慢了。」
「哦！你們要岩融帶著提升練度啊。」
這個審神者瞭然，他想了想道：「岩融很搶手，很難有多餘的剩下來，除非是開了巴形薙刀的限鍛，才會陰差陽錯多不少岩融出來。」
小夜左文字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還要麻煩您幫忙留意一下，若是有了，價錢好商量。」
相信今劍寧願負債都會出錢買岩融的！
這個審神者啼笑皆非，他好笑道：「行吧，我幫你留意一下。」
既然交易完成，自然各自散夥。
臨走時，這審神者好奇地問小夜左文字：「你不想求你們審神者買一把江雪左文字嗎？」
小夜左文字低著頭，半晌抿唇道：「……看到我和宗三哥哥一起，相信江雪哥哥會開心的。」
這個審神者哈哈大笑，這是用弟當誘餌嗎？
「但願如此吧，不過之前不少審神者用膝丸當隊長試圖撈一把髭切，有的說很靈有的說不靈哩。」
山伏國廣依舊咔咔咔，笑聲充滿了魔性：「估計看到膝丸殿的髭切殿不僅記憶不好，眼神也不太好，所以那些審神者才會撈刀失敗吧~」
這個審神者聽后忍俊不禁，他說：「哎，見刀如見人，有點可惜沒見到你們的主人啊，他一定是個有意思的人。」
小夜左文字扯扯嘴角，想起很貴的三條刀派，他說：「以後肯定還有機會。」
這話說的太扎心了。
最終這個審神者是大笑著離開的，並表示會幫忙留意岩融。
等到對方離開，小夜左文字才長出一口氣，他問山伏國廣：「這算順利嗎？」
山伏國廣摸了摸男孩的腦袋：「我覺得很順利，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們和團扇大人說一下情況，由團扇大人來判斷吧。」
小夜左文字抱緊宗三左文字，露出笑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