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天.假弟弟是親兒子
第二天清晨，言希咲果然又是最後一個醒來的。
加州清光想著自家主人昨天跟人家打架肯定累了, 於是沒有叫人起床, 不光自己不叫, 連來叫人吃飯的燭台切光忠和宗三左文字都被趕回去好幾次。
「嗯……」小姑娘睜不開眼睛，伸著手往旁邊亂摸，「清光？」
「哎, 我在我在。」加州清光趕緊美滋滋把自己的手放過去，不出意料被抓個正著。
「.……什麼時候了？」
「現在快要十點了哦。」加州清光抓住機會做出哄小孩的語氣, 摸了摸小姑娘狗頭。
「嗯……」居然沒有反抗。
「主人現在要起床嗎？」
「起……」話雖然這樣說, 但是躺在被褥里艱難地掙扎了兩下就不動彈了。
「也是時候起床了哦，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的。」加州清光簡直想仰天大笑。
看看！這是誰家的刀！多可靠！多貼心！多會照顧主人！
啊呀！這不是加州清光嗎！阿咲的加州清光啊！真是一把厲害的刀啊！
加州清光少年內心小劇場瘋狂自問自答, 把自己誇的都不好意思起來。
加州清光少年啰啰嗦嗦碎碎念, 「主人啊，秋田去看一期一振了, 大和守那個傢伙去和髭切手和了, 真是想不明白，弱的和更弱的有什麼可比的。」
「不, 相比之下, 還是大和守比較弱, 嘖嘖，弱雞中的戰鬥機。」
「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出陣了哦，主人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明明都受傷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 真是讓人操心。」根本沒辦法離開我的照顧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州清光真棒！
「所以現在必須起床了哦，吃點早餐，然後做點什麼輕鬆的事情。」
「哎哎？怎麼又睡了啊，真是的，連起床這種事都要我幫忙，果然離不開我的吧。」加州清光少年自欺欺人的本事比撒嬌的本事還登峰造極，一邊把小姑娘攬在懷裡從被褥里拖出來，一邊伸手去拿羽織給人裹嚴實。
「現在，乖乖坐好哦。」盤腿坐在小姑娘身後，嘴裡咬著髮帶，給閉著眼東倒西歪的小姑娘梳頭髮。「今天就先梳一個馬尾吧~」一邊說一邊熟練地綁辮子。
折騰了半天，小姑娘終於安安穩穩坐在了餐桌前，刀劍該在手入室躺屍的在手入室躺屍，沒有在躺屍的也早就用完早餐了，陪在小姑娘身邊的只有加州清光和宗三左文字。
「宗三，小夜呢。」昨天小夜傷的不輕，盯著那個男人的眼神里有滔天的仇恨，即使知道無用，還一刀一刀執著地刺在那個男人手臂上。那種連自己死活都不在意的仇恨讓言希咲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主殿，小夜在寢屋裡。多虧您的照料，傷已經痊癒了。」宗三左文字當然知道少女在想什麼，輕描淡寫地說完狀況，又頓了頓加了一句，「從昨天，就沒有說話。」
從昨天睡到現在，當然沒說話。
沒毛病。
「嗯。」少女皺起眉，放下竹筷揩揩嘴角，「我去看看他。」說著站起身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剛好遇見燭台切光忠。「主，早安。」夜店風付喪神露出賢惠的微笑。
「早。」
燭台切光忠目送小姑娘走出門了，才回過頭問桌邊的兩把打刀，「我……怎麼覺得主好像變矮了一點點？」
「.……你確定嗎？」宗三左文字眼神有點怪異。
「以前可以到我下巴這裡。」說著比比劃划，「現在.……好像只到胸口上面了.……」
「看來.……不是我的錯覺……」加州清光放下筷子，「我……今天早上就覺得主人.……變輕了。」
「？？？」燭台切先生一臉震驚，「你幹了什麼.……你怎麼會感覺得到主的體重？？」
「.……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錯。」
「我……我想的那樣0-0」
「嗯。」加州清光少年冷冷一笑，深藏功與名，起身走掉了。
少女剛出門沒幾步，鯰尾和秋田一前一後喪著臉從屋后繞出來。
「秋田。」言希咲張開手臂，熟練地接住撲上來的秋田，捏捏臉蛋揉揉卷，「怎麼了。」
「唔……」秋田配合地揚起臉蛋任捏，「一期尼說我不是他親生的弟弟。」
「他說我是撿來的。」
「.……」你確實是撿來的沒錯。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可是你說了。」鯰尾不屑地接話。
「你說了什麼.……」小姑娘乾脆一用力把秋田抱進懷裡。
「我……」秋田小蛋糕也習慣跟他家大人出門不帶腿，熟練地兩腿往小姑娘腰上一盤，兩隻小手繞過小姑娘的脖頸，軟軟地在小姑娘衣衫上蹭了蹭，「我沒有說過分的話.……」委屈巴巴。
「才不是呢！早上我在手入室的時候，他站在離得很遠的地方大聲喊話，『鯰尾哥！！一期尼還有角嗎？』」。鯰尾兩手握成筒狀放在嘴邊模仿傻弟弟大喊的樣子，「然後我就回應他了，『有的！』我像這樣喊回去。」
「然後秋田扭頭就跑了，還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那我等沒有角了再來吧！！！』」
「聲音好大啊，一整個手入室都聽到了。」
「秋田跑到門口還回頭對我喊，『鯰尾哥！一期尼沒角了麻煩通知我一聲啊！』。」
「我就說『好的啊！』。」鯰尾努力模仿早上的狀況。
「一期尼就好生氣，差點把打粉棒折斷。」
「然後就把我趕出來了。」
「暗墮的一期尼好不講道理啊。」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說，為什麼要把我趕出來。」鯰尾藤四郎他好委屈。
「鯰尾。」小姑娘眼神很詭異，「本來.……只有手入室的那些人聽到。」
「你現在一喊，全本丸都聽到了。」
「！！！」鯰尾僵硬地環視四周。
三日月宗近和鶯丸捧著茶杯對他招了招手，走廊下掐架的小狐狸和小狐丸停下手友善地凝視著他，澆花的山姥切國廣扯了扯被單，假裝自己不存在，路過的大俱利伽羅一如既往地表示了不屑走掉了，鶴丸國永從樹上倒掛下來和善地看了他一眼又縮回去了，日本號正在幫短刀修鞦韆，擦擦汗扭頭對他笑了一下，端著洗衣盆假裝路過偷聽的堀川國廣也對他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感覺全世界都聽到了.……
他彷彿看到了鶴丸國永拍著大腿嘲笑一期尼的樣子。
「我完蛋了.……」鯰尾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真好，」秋田開心地拍拍手，「鯰尾哥頂上，我就不會遭殃了。」顯然他也知道一期尼準備收拾他。
「好了，鯰尾。」小姑娘憋住笑，安撫了一下喪著臉的鯰尾藤四郎，「跟我去現世玩吧。」她本來想帶著小夜左文字去現世玩散散心的，現在看來，鯰尾藤四郎也有這個需求。
「我也去。」秋田摟著小姑娘的脖子搖了搖身子。
「忘不了你。」
「嘿嘿嘿，那我們出發吧。」
「等等，鯰尾，你去叫一下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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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本丸的前主人已經向時之政府申請開闢了進入現世的傳送陣，但是小姑娘有心防人，仍然是先喊來狐之助買了一疊傳送符。
兩個小孩和一個心理年齡不超過三歲的鯰尾開開心心跟著小姑娘站在了現世的街道上，不停地瞪著眼睛發出「嗚哇！」「哇~」的驚嘆聲。
「大人大人，為什麼人要把房子建的那麼那麼高，不會害怕嗎？」鯰尾不能理解人類上天的思維方式。
「我們今天要去吃點什麼好吃的呢！」秋田一手舉著土豆塔，握著拳幹勁滿滿。
小夜牽著小姑娘的手指，只顧著左顧右盼，小臉上也帶著新奇。
「小夜，今天想做點什麼。」左文字糰子被少女換了一身皮，肥大短褲和帆布鞋，牛仔襯衫配白T恤，像任何一個普通柔軟的人類孩子。
「唔……小夜，我們今天去吃點好吃的吧。」秋田看出今天的主角是小夜左文字，於是拉拉小夜的手指企圖說服人家，「你不好奇嗎？人會吃點什麼呢~」
「跟你吃的沒什麼兩樣。」鯰尾無情地打斷了秋田的妄想，「既然來了，我們給一期尼帶點禮物吧。」鯰尾盤算著帶點新奇的伴手禮轉移一下一期尼的注意力。
「我們去吃好吃的嘛~吃完才有力氣採購啊。」秋田乾脆一把抱住小夜左文字晃來晃去。
「秋田，你的東西掉了。」小夜顏文字被秋田摟著晃，還是冷靜地保持著顏文字臉。
「哎哎？」秋田今天換了一身柔軟的皮，嬰兒藍的連帽衛衣，淺米色休閑褲，配他的白嫩臉和櫻粉色天然卷顯得更像個蛋糕了，因為秋田經常干一些眼睛餓肚子飽的事，比如一口氣把各種口味小食品買一遍，最後必然吃不下還挺著小肚子不肯撒手，有時候還要像倉鼠一樣存著，所以小姑娘特意給挑了一件肚子上帶個兜兜的衛衣，方便他放零食。
還沒走多遠，已經裝得滿滿的了。
由於裝的太滿，一晃全稀里嘩啦掉出來了。
「啊……」秋田蹲下身把他的糖果撿起來，一股腦全塞在小夜左文字懷裡，悄悄趴在小夜耳邊說話，「我把糖果全都給你，你告訴大人我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夜冷漠地抓了一把糖果，冷漠地塞在口袋裡，冷漠地點了點頭。
冷漠地說，「好。」
反正只想跟在她身邊轉轉，其實去萬屋還是去現世無所謂的，秋田的糖果等於白賺。
小夜左文字覺得自己賺大了。
「喲，秋田怎麼轉性了？」鯰尾笑嘻嘻地打趣自己的傻弟弟。「連吃的都肯放棄。」
「嘁。」秋田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蹭回他家大人身邊。「為了獲取更好的食物而放棄的食物並沒有真正地離我遠去，它們只是換了一個方式陪伴我而已。」
這是秋田的哲學。
實際上秋田敢於這樣是因為他的帽子里也塞滿了糖果。背在他背後散發著幸福的香氣。
有底氣，說話就是不一樣。
秋田藤四郎覺得自己賺大了。
「小夜想做點什麼。」小姑娘沒有理會兩個小朋友的暗中交易，捏了捏小夜的手心。
「去……吃。」
「那好。」小姑娘牽著兩個小的出發，「那就去吃好吃的！」她特意選擇了這條街道，也是因為這裡有一家有名的甜品店，老闆能做柿子醬蛋糕。
小姑娘帶著幾個刀一路走一路買，遠遠看見甜品店，隨手一指，「去那裡。」
秋田歡呼著拖著小夜左文字在前面跑，鯰尾反戴著棒球帽，也開心得像個八百歲的孩子，抱著大包小包在後面跟著跑。
小姑娘跟到甜品店的時候正看見秋田整把刀都趴在玻璃柜上，兩眼閃閃發亮。
「小朋友要點什麼。」櫃檯后穿著員工服的少女被兩個糰子萌到心梗，笑的一臉姨母的慈祥。
「看上去都好好吃哦。」秋田再次陷入選擇困難，拉了拉小夜左文字的衣袖，「吶，小夜你想要什麼。」
「.……柿子味。」
「哎，不要這樣嘛，要嘗試一些新鮮口味嘛。」
「先要個柿子味。」
「也就是說還要其他口味嗎？」
「.……嗯。」
「那我們不要買一樣的口味，交換著吃好不好。」
「不。」
「那鯰尾哥你跟我交換好不好。」
「不好。」
「可是.……可是我.……有好多口味想吃怎麼辦。」
「你想吧。」
「想吧。」
「不要！我就是要吃！」
小姑娘左右看看，店裡沒什麼客人，三個幼稚鬼也不至於太丟人，於是找座位坐下來慢慢等。
桌邊的落地窗正對街道，這個時候步行街上正熱鬧，三三兩兩興高采烈的女孩子挽著手說說笑笑，約會的少年少女紅著臉從窗前走過。
甜品店放著舒緩的歌，氣氛溫柔又無趣，小姑娘實在無聊，歪著頭一個一個去辨別路人口紅色號。
等來等去沒等到三個幼稚鬼，等來了搭訕的。
「小姐，請問我能坐這裡嗎。」
言希咲把眼光從路人的see sheer上移開，抬頭看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那個人十七八歲的年紀，乾淨利落的圓寸頭，白衣黑褲，一笑彎彎眼睛，衝散了風流氣，倒是和時下里那些有厚厚劉海不辨男女的男孩子區別鮮明。
陽光滿滿的一個少年郎。
「不能。」
「哎？不可以嗎？」那個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小姐在等人嗎？」
「嗯。」
「男朋友嗎？」
「.……」
「哎哎？失禮了失禮了，因為我是一個人嘛，還以為美麗的小姐也是一個人，想和小姐做個伴來著。」
「不必了。」
「那小姐是本地人嗎？」
「.……」
「沒別的意思啦，我初來此地，沒有什麼朋友，想著問問哪裡有美麗的景色呢。」那個少年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我也是遊客。」
「嗨呀好巧，我也是哦，我們可以做個伴嗎？」
「不。」
那個少年完全不覺得自己在尬聊，笑眯眯的說個不停。
「我們可以留個聯繫方式嗎？我去到美麗的景點會推薦給小姐的哦。」
「不必，我今天就離開了。」
「哎哎？好可惜啊。是因為學業吧，看上去還是個學生呢。」
那邊小夜左文字和鯰尾藤四郎剛取完自己的蛋糕，秋田還在背後踮著腳選口味。
「.……」鯰尾端著盤子想走，被站在他前面的小夜左文字擋住去路，「小夜？」他順著小夜左文字涼涼的眼神望過去，正趕上那個少年要聯繫方式。
「搭訕？？」鯰尾藤四郎如臨大敵，「哪裡來的登徒子！」果然一遇上他家大人的事情，鯰尾少年就會顯露出著非常原始且保守的三觀。「肯定是打算欺騙大人感情的渣男！就是看著大人軟弱可欺！」
小夜左文字也選擇性遺忘了他家大人在戰場上黑虎掏心的傳說，擔憂又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就應該打他一頓！」鯰尾端著盤子想衝上去。
「不行。」小夜左文字喪著一張臉拉回鯰尾，「大人說，不能在這裡打人。」
「！！」差點忘了。
果然這個時候秋田就要派上用場了。
平時好吃好喝地養秋田千日，用就要用在這一時！鯰尾小機靈回身拉了拉秋田的帽子。「秋田，那邊有個傢伙在搭訕大人。」
「嗯？？？！！！」果然秋田小蛋糕臉一變，端著盤子嚴肅地轉過身來。
「哼！」小蛋糕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那個高個子少年。連加州殿下都比不上，還敢搭訕？多大臉？
「給我拿著！」秋田把自己裝的滿滿的蛋糕盤往小夜左文字懷裡一塞，露出屬於黑道太子的冰冷嗜血殘酷無情陰狠涼薄狂霸酷炫巴拉巴拉的笑容。
一手趁機從小夜盤子里拿了一個柿子蛋糕，狠狠咬了一口，鼓著臉用力嚼了嚼。
秋田·冰冷嗜血殘酷無情陰狠涼薄狂霸酷炫巴拉巴拉·黑道太子·藤四郎抹了一把臉上的奶油，瀟洒地一甩天然卷，順手帶上小夜左文字掛脖子里的墨鏡。
慢動作伸出一隻腳。
落地。
再伸出一隻腳。
落地。
鯰尾藤四郎覺得此時應該有背景音樂響起。
「浪奔~~~鏘鏘鏘~~浪流~~~鏘鏘鏘~~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這樣的背景音樂。
最好是粵語。
鯰尾最近痴迷黑道情仇劇不能自拔。
甚至想開口為秋田放歌一曲。
秋田藤四郎狂霸酷炫地慢動作走到他家大人身邊，一手瀟洒地摘下墨鏡，面無表情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打量了兩遍那個笑得傻兮兮的少年。
然後一言不發地沖對方露出一個軟乎乎的笑容，熟練地回身窩進小姑娘懷裡蹭了蹭，仰頭晃晃天然卷，甜甜的賣了個萌。
「媽咪，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