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一天.醉后綜合症
小姑娘抓著葯研的衣角說什麼不撒手,搞得葯研小哥哥特別驕傲放縱, 指揮著小包子鋪好床不說, 溫聲細語地哄睡了小姑娘還把抱著枕頭在一邊眼巴巴的秋田藤四郎請開, 自己特別理直氣壯地往小姑娘旁邊一躺,一手撐著腦袋,側身拍著小姑娘的背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起居室一片寂靜, 月光乘著夜風和蛙鳴,從未關的窗里溜進來, 地上整整齊齊躺滿了裹著被子的糰子。
「葯研哥好狡猾哦。」秋田生氣地咯吱咯吱咬被角, 自以為小小聲地打破寂靜。
「亂才最狡猾!」房間的另一頭傳來包丁小小的應和聲。
「亂好可憐,被一期尼拎走了。」信濃幸災樂禍地眨眨眼, 一想起亂被拎著后領亂撲騰的樣子就想笑。
隔壁的書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說起來, 大人是不是喜歡葯研哥多一點啊。」前田提出了一個特別尖銳的問題。
「我覺得是。」老實的平野想了想,翻了個身對著前田的臉。「葯研哥很可靠呢, 一直都很受歡迎啊。」
「唉, 如果大人可以嫁給葯研哥就好了。」博多側卧著面向葯研和小姑娘,長長嘆了一口氣, 開始做夢, 「沒有比葯研哥更合適的人選了。這樣就不會走了吧。」
「唔……我, 我覺得.……一期尼……」五虎退被小老虎圍的死死的,熱的滿頭大汗,只好把被子掀開, 單薄的小身體躺在月光里。
「啪!」五虎退的話還沒說完, 就有什麼東西劃破空氣穩穩擊中了博多的後腦勺。
「誰!誰偷襲我!!」博多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 抓起偷襲自己的東西站起來甩著腦袋四處張望,是一個鬆軟的枕頭。「偷襲我的人,請正直地坐起來!博多藤四郎饒你不死!」
一屋子糰子一個比一個安靜如雞,都好好地縮在被褥里,眨著大大小小的眼pikapika仰視博多。
就很尷尬……
「哼哼!叫你多嘴!」通往書房的障子門拉開一條縫,亂醬身子雖然還留在書房,但是腦袋已經輕鬆探出來了,得意洋洋地沖傻乎乎站著的博多做鬼臉。他作為粟田口日常開銷最大的成員最近被博多剋扣的揭不開鍋,小裙子買不了,小鞋子買不了,蝴蝶結也買不了。現在還來妄圖扼殺他的夢想!做夢去吧!
「嗚哇!亂藤四郎我跟你說你糟糕了!!」博多掄圓了胳膊在空中把枕頭甩了好幾圈,感覺自己蓄滿了力,才穩穩地朝著亂藤四郎的大腦袋拋過去,低吼道,「戰鬥也好生意也好都一樣!」
……
「###!博多你皮癢了是不是!」
安靜如雞躺在障子門邊的厚咬著牙坐起身,臉上的枕頭順勢滑落。
「噗。」亂醬捂著嘴偷偷笑起來,雖然人在書房,但是他的參與感依舊高得可怕,伸著一個腦袋揮灑自如,「上啊,厚,刀子報仇十分鐘都嫌晚!」
「厚,忍住啊忍住!」后藤作為一個大孩子,已經是懂得忍耐的年紀了,背著他的熊耳朵睡衣,隔著大半個房間撐起身,低聲勸兄弟咽下這口氣得了。
厚君表示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突擊!」厚君站起來對著博多狠狠丟過去枕頭。
博多雖然跟哥哥比起來弱雞一點,但是勝在反應快啊,抱著腦袋往下一蹲,縮成個小刺蝟。
「.……0-0」后藤被砸的腦袋往後一衝,就很懵逼。
「不是.……我剛剛不是在勸架嗎?」后藤覺得刃善被刃欺,「你們.……太過分了!就算是成熟的我也不能忍耐了!」
「長得大又怎麼樣!?」后藤也掄圓了胳膊對著厚君甩出枕頭。
「厚哥哪裡比你.……」包丁翻著白眼吐槽,下一秒就被枕頭角塞了一嘴。「.……大。」
「呸呸呸!」包丁用力擦自己的嘴巴,「你個非主流挑染,你要幹嘛!」
「非主流說誰?」
「非主流說你!」
「哼!非主流說的我!」還別發卡,我真男人瞧不起你!
「你完蛋了!」
「.……」
兩個人都從被子里站起來,隔著半個房間打嘴仗。
「嘖!幼稚!」博多翻了個身,把睡衣上的帽子蒙上,豎起他的小狐狸耳朵,表示不跟你們這些刃玩耍。
「你說誰幼稚!你這個穿狐狸睡衣的傢伙!」后藤此生最討厭人家說他幼稚。
「嘿嘿嘿,當然說你啊,穿棕熊睡衣的傢伙。」包丁趕緊搭腔,他覺得下次老婆餅可以讓博多稍微咬一小口。
「你很了不起嘛,穿兔子睡衣的傢伙!」后藤·棕熊睡衣·藤四郎反駁。
「我就是了不起!哼!」包丁一點小臉都不要,帶上帽子晃了晃兔耳朵,扒著嘴巴翻著白眼做了一個奇醜的鬼臉。
「突擊!」圍觀已久的厚君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枕頭,他想他必須要報博多的一劍之仇。
準頭不太行.……糊了一臉枕頭的葯研表示你們是不是想弒兄上位。
「.……」
「.……」
「.……」
大大小小的糰子們趕緊躺下往被子里縮。
「我說.……」葯研微笑著坐起身,壓低聲音狠狠問,「是誰幹的。」一邊撫平被砸的亂七八糟的頭髮。
所有糰子都卧在被子里,只有亂藤四郎的腦袋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
「不是我,我在書房。」亂藤四郎慌忙搖頭搖頭,表示跟你們隔著銀河系的距離,「是厚乾的!」隨便指向
「哼!博多先動的手。」
「是包丁!」裝睡的博多受不了了。
「博多你!」包丁騰地一下坐起來,「我不會分你老婆餅吃了!」
「誰要吃你的老婆餅!」「傻孩子,你下周的零花錢充公了!」博多大手抬著下巴吹了吹指甲,做出貴婦姿態。
「什麼.……你.……你瞧不起老婆餅!?」包丁怒吼著四處找武器,「你造老婆餅有多努力嗎你瞧不起老婆餅!」自從認識了老婆餅,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點心。
人妻和點心的完美結合,誰吃誰知道!!
沒找著,乾脆摸起自己的枕頭。
「老婆餅的榮耀!不容侵犯!!」「看招!」
「為什麼打我!為什麼打我!?」秋田抱著被子迷迷糊糊坐來,憤怒和委屈簡直要把他淹沒了,「我睡不到大人旁邊已經夠可憐了.……嗚嗚嗚.……你們還打我……你們還打我……」秋田喪著臉哭哭啼啼趴在被子上找枕頭。「嗨咿呀!」輪圓了手臂開始爆發小宇宙。
「都住手!」葯研小心翼翼低頭看小姑娘,小姑娘臉埋在被子里睡的正香,似乎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唔!」五虎退正熱的把小老虎第十次推開,被飛來一個枕頭糊了一臉。
「秋田不要欺負退!」葯研不知道該管誰,只好管直接責任人。
「我沒.……」
「就算是沒有殺掉過老虎……」五虎退隨手摸起軟綿綿的東西閉著眼就往外丟。
「哎哎?」一臉懵逼的前田和一臉懵逼的小老虎對視了。「退醬!這不公平!」
退醬承諾過不首先使用生物武器。
「博多你有種站著別動!」
「長得大了不起嗎?」
「我的老虎呢我的老虎QAQ」
「孽子!退下!」
「你們就是欺負我!我知道你們早就歧視我穿白絲襪了嗚嗚嗚嗚嗚……」
「哎喲什麼東西咬我!?」
「是我的老虎嗎我的老虎,別打它啊它不是故意的QAQ。」
「包丁幹得漂亮!」
「葯研哥我的老虎少了一隻QAQ」
起居室亂糟糟一片,糰子們自以為壓低了聲音,枕頭漫天亂飛。
「安靜!一會一期尼會來管教你們的!」葯研很想站起來制服弟弟們,但是又沉浸在「哥哥」的角色里無法自拔,衡量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不挪窩,小心翼翼護著小姑娘不被枕頭擊中,壓低了聲音徒勞無功地威脅。
「哎呀,現在是夜裡,一期尼聽不清的。」
「就算聽到也看不清的。」
「就算看清也抓不住我們的。」
「抓住也打不過.……打不死我們的。」
「.……」葯研無言以對。
「唔……」小姑娘翻了個身,皺眉嚶嚀一聲。葯研神色一斂,趕緊端起架子湊上去輕輕拍小姑娘的背,「哥在,哥在。」
「.……」
「葯研哥好做作.……」
亂醬暗中觀察.jpg,從門縫裡伸出一隻手豎起拇指晃了晃。
說得好!我亂藤四郎給你點贊!
亂藤四郎正得意,突然身後響起一個尖嫩的聲音,「亂醬,你在幹什麼?」是鳴狐的跟寵。
「糟糕!」亂藤四郎趕緊從門裡拔出腦袋,直覺告訴他空氣里瀰漫著殺氣。他咔咔咔地回過頭去,骨喰鯰尾鳴狐一期尼,加上一個吃瓜的大和守安定,五雙眼睛和善地俯視著他。
簡直五花聚頂……
「我……一期尼……」快快快想個借口啊亂藤四郎你可以的!!「他們在枕頭大戰!」一手指著隔壁一手放在膝蓋上,亂藤四郎乖的像個找老師打小報告的孩子。
「嗯?」一期尼端著臉威嚴地疑問了一聲。
「你看啊一期尼,他們多過分!」亂藤四郎唰啦一聲拉開障子門,聲淚俱下地控訴。
「亂醬你過分!」
「退!放小老虎咬他!」
「亂醬,良心呢良心,你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亂醬偏頭捋了捋耳側的頭髮,勾起一個電視劇里心機寵妃的笑容,「不會哦,反而會美滋滋的呢。」一邊說一邊做作地搖頭晃腦。
那邊一期一振睡了一半被搖起來,一睜眼就對上骨喰的死亡凝視,嚇得差點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上骨喰的大臉。
還好他視力好,迅速認出了骨喰。一期尼暗自得意。
一期尼端起正牌溫柔男二的微笑,抬腳往審神者起居室走。
「你們就知道欺負我!我睡不到大人身邊你們就以為大人不要我了嗎?你們以為我失寵了就可以欺負我嗎!?」秋田剛睡醒,又被他家大人餵了點酒,腦子裡比被褥還乾淨,加起戲來不要命,哭哭啼啼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到處摸索枕頭摸不著,從躺著的平野腦袋底下猛地一扯,掄圓了小胳膊就往外丟。
「咚!」平野的後腦勺突然接觸地面,一臉懵逼瞪著眼。
「啪!」
說實話一期一振並不能看到很清楚,他一邊埋著頭小心避開地上的弟弟們,一邊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非常沉著鎮定。
如果不是飛來一個枕頭糊在他臉上的話,他肯定能完美避開地上的身體的。
「一期尼不要!」
「一期尼收腳!」
「別!」
「你們就是欺負我嗚嗚嗚!」
一期一振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圓柱體,他感覺到是誰的手臂,於是趕緊收腳,哪成想那個手臂也疼地往後縮了一下,於是他倒下了。
一期一振表示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沒有發揮任何主觀能動性。
就像春風吹綠大地,活著就得呼吸空氣。
就像包丁喜歡人妻,長谷部日行八萬里。
就像江雪覺得人世無趣,一期一振擁有一群假弟弟。
這都是非常令人難過的事,但這都是無可奈何的事,他一期一振沒有發揮任何主觀能動性去促成這些事情。
但是這沒辦法解釋。
比如現在,他的手按在女孩子的脖頸上,稍微用用力就能弒主。
審神者憋的臉通紅醒過來,和獃滯的一期一振對視了半晌。
「我說一期一振。」女孩子癱著一張臉,慢動作揮開一期一振手。露出一個對弱雞不屑的笑容。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
「.……」
「.……」
一片寂靜的沉默。
「還好沒按在胸.……唔唔唔唔」包丁的嘴被死死捂住。
「哈、哈、哈、」葯研乾乾地笑了兩聲,僵硬地去拍女孩子薄薄的脊背,「哥、哥在,哥在。」
「.……」言希咲死魚眼扭過頭去,狐疑地注視著一向靠譜的葯研小哥哥。「葯研,你喝醉了嗎?」
「我……我喝醉了。」
「嗚啊啊啊!他們欺負我啊大人!他們欺負我!」秋田一看他家大人醒來了,嗷嗷叫著就往上撲,把小姑娘一下子又撲回被子里。
「他們不讓我睡在你身邊,我好難過啊大人。」秋田熟練地大腿一盤,手腳並用抱緊小姑娘,用依萍腔調哭哭啼啼,「我難過得快要窒(\\\\\\\\)息(/)了大人!」
「不難過不難過。」小姑娘對嫡親兒子秋田小霸王有無限耐心,明知他腦子不清醒也還是一邊調整著姿勢一邊拍拍秋田的背。
「那……那我要大人親親才能開心起來。」
「嗯。」小姑娘毫不猶豫輕輕碰了碰秋田鼓鼓囊囊的臉蛋。
「唔……」秋田小蛋糕捂著臉,耳朵都燙起來,「嘿嘿嘿。」
一期一振坐在地板上。
就像打雷不一定下雨,他做不出好吃的料理。
就像智商和容貌成反比,主君只喜歡他的弟弟。
這都是非常令人難過的事,但這都是無可奈何的事,他一期一振沒有發揮任何主觀能動性去促成這些事情。
但是他改變不了。
真是令人悲傷的人間啊。
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發揮主觀能動性解釋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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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安排了糰子們躺好,幫睡死的清光找回遺失的枕頭,把秋田哄睡著,這才安安穩穩躺下。
葯研側著身,手掌枕在臉側,注視著放心閉上雙眼的小姑娘。
她在他們身邊可以醉酒,可以放心睡去,這是不是說明,她對他們有最基本的信任了。
他翻過身,兩手枕在腦後。起居室里一片寂靜,弟弟們的呼吸輕輕淺淺。是他很久之前不敢想的安穩夏夜。
想起了小姑娘委屈巴巴喊哥的樣子,少年眼睛微微彎了彎,笑出無人欣賞的美景。
第二天清晨,小姑娘一拉開障子門就見一期一振衣衫整齊,跪坐在門前。
小姑娘現在不想看見他,昨天被鎖喉的痛還留在她心中揮之不去。於是向旁邊挪了一步,想出門。
「主君!我有話要說!」一期一振也跟著往旁邊挪了挪。
「.……」
「.……」
「.……」
一期一振是個守禮的刃,長久的經歷讓他沒辦法在主君未應允的狀況下開口。
加州清光宿醉剛醒,一睜眼找不著小姑娘了,穿著睡衣就開始到處尋摸。
「哈~~~」打刀少年發還未束,軟軟披在腦後,睡眼惺忪捂著嘴巴打了個呵欠,紅眸里溢滿了生理性的淚水。
他一手扯住小姑娘的手臂,腦袋側了側,輕輕磕在小姑娘肩上。
「好睏啊。」微微眯起眼睛。
一期一振皺了眉,他不喜歡見人衣衫不整的樣子,尤其是加州清光畢竟是男子身,與主君舉止親密簡直不成體統。
「主君,我有話要說。」
「.……」
「.……」
「我不想聽。」
早餐的時候亂醬笑嘻嘻地趴在小姑娘肩上說大人醉酒好可愛啊。
「嗯?」言希咲除了模模糊糊記得有人把自己送回去之外就沒有任何印象了,迷茫地抬起頭來看人。
亂已經被一期一振拎走了。
「小姑娘,」三日月宗近掩唇笑起來,「誇獎了老爺子的容貌呢。」
「.……」那個能叫誇獎嗎?燭台切先生拿著筷子的手默默抖了抖。
「.……」果然喝醉了話就會變多。言希咲沉吟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句,「我還說了其他的嗎?」沒有直白地嘲笑你智障吧。
「還誇獎了二哥美貌哦~」浦島像遇見了什麼喜事一樣舉著手歡呼。
「沒有:)」蜂須賀虎徹狠狠扯下弟弟的手臂,感覺昨天的事情一點都不光榮,「浦島記錯了。」
歌仙兼定這時候就很慶幸自己沒有傻弟弟。
「對了,昨天還是江雪送您回去的呢。」燭台切乾乾地開口打破寂靜,
「江雪先生,」小姑娘覺得還是問一下比較好,「我昨天……有什麼冒犯的舉動嗎?」
「.……」聖僧拿著筷子的手開始僵硬。
頭好痛。
「嗯?」小姑娘疑惑地眨眨眼。「我也誇獎您了嗎?」
「.……」同僚們看過來了,聖僧的筷子發出咔嚓的響聲。
頭痛欲裂。
「難道.……」小姑娘挑挑眉,「我誇獎您美了?」
「.……」美美美美美……聖僧耳邊無限回蕩著一個字眼。
「沒。」同僚們的眼神越來越不和睦了。
「什麼都沒說。」我聖僧……不,我江雪左文字和你們沒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