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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天.內心戲曝光是怎樣一種體驗

  今劍的情緒似乎很低落,又似乎很開心。


  小姑娘只當他是被笑面青江騙了, 心裡不舒服, 於是抱著小糰子親了親, 哄了又哄,這才見臉色好看一點。


  今劍膩在小姑娘懷裡不出來,言希咲也開心, 一手搖扇子一手抱著糰子坐在窗前發獃。


  直看著窗外的光線漸漸暗下來,漫天霞光揖別穹隆, 偏東的天邊一片靜謐的灰藍, 托出半個淡淡的月亮來。鳥雀歸家,本丸開始披上薄薄的夜色, 五虎退腳邊跟著小老虎, 從門口一路走一路點亮了燈火。


  安寧又祥和。


  鶴丸的慘叫剛剛平息,似乎是被螢丸拖走手和了。


  蟬鳴和蛙聲嘹亮著, 襯的本丸更加安靜。漸漸有晚風吹起來了, 前田撫平被微風揉亂的發,拉開障子門輕聲說酒宴要開始了。


  對了, 夏日酒宴, 名義上為了歡迎新刀劍加入的酒宴。


  這座本丸的各位, 不知道是不是真把膝丸髭切和大和守當成自己人了。


  小姑娘失笑,低頭戳了戳今劍似乎有點昏昏欲睡的小臉,抱著人往樓下走去。


  大廳暖黃的光點亮了庭院一角。


  「主公!」


  「主君!」


  「大將, 晚上好。」


  「大人坐我這裡吧!」亂醬啪啪.啪.拍打自己旁邊的座位。


  「今天有美酒等候哦!」


  「主君, 今天不醉不歸吧。」次郎湊在小姑娘臉前, 鬢雲香腮,琳琅珠翠,叮咚作響。


  「什麼.……嘛,嗝,主人不會醉啦!」


  「主。」燭台切先生還是那麼容光煥發,引著小姑娘一直送到主位上。


  「大人~」包丁藤四郎軟軟的嗓音。正被一期一振制住,掙扎著撲不上來。「今天一起睡覺嗎?」問了個了不得的問題。


  「咳咳。」小狐丸一口水嗆住,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嗯……」小姑娘把今劍交給岩融,歪頭想了想,粟田口的寢屋剛收拾個大概,住人實在有點勉強。「好。」


  「好耶!」亂醬舉手歡呼了一聲。


  「為什麼,我也要去!」螢丸不高興地拍拍桌沿。


  「亂藤四郎你差不多一點,今天不許你在主人身邊睡了!」


  「嗚哇,加州殿下你找茬是不是!」亂藤四郎表示短刀照樣懟的你個弱雞找不著北。


  「咳咳,亂。」一期一振拉下亂藤四郎揮舞的手臂,「你今天先去書房睡。」


  「啊啊啊,一期尼你向著外人,一期尼你不愛我了QAQ」亂醬一臉被始亂終棄的絕望表情,「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在外面有人了?」入戲超快。


  「亂,都說了以後不要看奇怪的書。」一期一振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突直跳。


  長桌上一如既往局部混亂,言希咲不再看那邊亂成一鍋粥的粟田口和馬上要自殺的一期一振,對餐桌上看著自己的刀劍們點點頭。


  「大家,開始吧。」


  「好耶!」被哥哥按了好久的浦島虎徹蹦著夾起一塊魚放進小姑娘碗里,「阿咲嘗嘗看,這是我和龜吉做的呦!」


  「浦島!明明我和螢也有一起抓魚吧!」


  「對呀對呀,要不是我把水攪渾,你以為你們抓的到嗎。」螢丸咬著筷子突出自己的功績。


  「主君啊,今天的酒格外烈呦。」酒宴才剛剛開始,次郎美人就歪歪扭扭的了。


  菊正宗、天狗舞、松竹梅……花魁大姐頭一張臉笑的艷若桃李,大開大合地動作著坐在女孩身邊,像是不小心一頭栽進酒缸里的狐狸,眯著眼變戲法一樣把他的寶貝們不甚整齊地碼在小姑娘面前。


  「主君,全都給你!」非常豪氣地揮了一下手。


  「哎哎!次郎,好過分,明明嘗都不給我們嘗的!」


  「我也想喝嘿嘿嘿。」


  「去去去。」次郎美人不耐煩地向酒鬼們揮了揮手,「這是給主君的。」


  「主君,嘗一嘗。」揚手拍開一壇,殷勤地倒滿了瓷杯,捧著酒杯往小姑娘懷裡一塞,歪頭眨著眼等小姑娘喝下去。


  次郎,有時候真是單純得可愛。


  言希咲仰首一杯灌下去,舔舔嘴角說還不錯。


  「是吧是吧,超~級~棒~哦~」大塊頭的溫香軟玉開心地晃晃悠悠要飄花,一張緋紅的臉嫵媚不足,倒像個小姑娘一樣嬌憨。


  「主君,酒是要品的。」蜂須賀虎徹突然開口,溫溫雅雅走過來,帶著一股子矜貴氣,「今生實在有幸,擁有人類的身軀,還能遇見您。」似乎是有些感慨,一手收袖,細白的腕子歪了歪,給小姑娘滿上酒盞。


  「那多不帥氣!」長曾彌虎徹就是沒眼色,非得反駁一句。


  浦島虎徹捂住眼不忍心看大哥被二哥一眼就瞪的哈哈笑著噤了聲的傻樣子。轉頭偷偷端起二哥的酒杯抿了一口。


  「哈~好辣~」脅差少年吐出舌頭直吸氣。


  長曾彌虎徹正好對上浦島偷酒喝的樣子,對小少年笑眯眯擠了擠眼,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在唇前豎起食指。


  「不要告訴蜂須賀哥哥啊。」


  這是兩個人的小暗號。


  次郎的美酒果然醉人,加上兇殘文系今天挑選的儘是些辛口酒,小姑娘圖個盡興,索性曲起一條腿,將手肘懶洋洋搭在膝上,一手杯一手壺自斟自飲起來。


  她是完全不會品酒的,酒不比茶,品茶需得微雨杏花一烹三洗講究頗多,酒,酒喝的就是長歌當哭快意瀟洒。


  醉酒了哭哭笑笑聲嘶力竭,大喜大悲傾倒山前。


  酒是一把刀,能殺死所有說出的說不出的胸中鬱結。


  「主人,我來敬你一杯。」大和守安定掙扎著從和泉守的臂彎里逃出來,過五關斬六將才爬到他家主人身邊。


  「大和守安定!你……嗝.……不要給主人灌酒!」加州清光倚在小姑娘腿邊,揚著手去搶同伴手裡的酒杯。


  「清光管好你自己吧。」大和守安定偷偷笑了笑,輕鬆躲過加州清光搖搖擺擺的手。


  「嗯。」小姑娘隨手丟了塊手帕蓋在清光緋紅的臉上,果然視線被遮住之後打刀少年就能假裝看不見,小動物一樣蹭了蹭安靜下來。


  「主人很喜歡清光呢。」大和守也小小抿了一口酒,笑眯眯地看在審神者身邊攤成一張餅的加州清光。


  「是。」坦蕩地承認了。


  「嘿嘿嘿……」被帕子捂住臉的加州清光突然笑了兩聲,噴出的氣息頂的帕子一飄一飄地躍起來。「我也喜歡清光啊。」翻身摟住小姑娘的腰,「清光那麼可愛,怎麼會不喜歡清光呢。」


  「嘖嘖嘖,還真是誇自己不帶害臊的。」


  「你不要喝那麼多啊。」膝丸作為今天的主角之一,被按著灌了不少酒,悄悄紅了臉,蹭到她身邊囑託。


  「膝丸.……」小姑娘眯著眼看他,舉起酒壺晃了晃,「敬你一杯。」


  「哎哎?你這個做主公的,說什麼敬啊.……」膝丸手忙腳亂地接過她塞過來的杯子。


  「膝丸覺得我是不稱職的主公嗎?」


  「我整個刃都被你騙來了,還說什麼稱職不稱職……真是的。」不滿地絮絮叨叨,頓了頓突然含含糊糊說了一句「幸好是你.……」,話還沒完,就全數混著酒咽下肚子里。喝得太猛,被辣的皺起了眉。


  「源氏重寶居然不會喝酒。」小姑娘一臉很惋惜的樣子搖搖頭,執杯抬手。


  膝丸突然悶頭劈手搶過小姑娘的酒杯,仰著臉一口氣喝個乾乾淨淨。


  晶瑩水珠滑進領口,他滿不在乎地抹了一下亮晶晶的唇,翻過手腕示意杯空,得意的朝她勾起嘴角,露出小小的虎牙。


  「膝丸.……我的杯子哦。」


  「.……」


  「吶,主人。」三日月宗近拎著華麗的衣袍湊過來,動作慢悠悠的坐下,坐下的時候還像老年人一樣發出小小的「嗨呀」一聲。「喜歡這些刀劍嗎?」他給小姑娘倒滿了酒,自己捧起一杯輕輕啜飲。


  小姑娘瀟洒的像個少年郎,抬起下巴,眯著眼去看滿屋子歪歪扭扭的刀劍。


  壓切長谷部徹底醉了,趴在桌子上意識不清的嘟嘟囔囔,只聽得委委屈屈的叫主。歌仙兼定看不下去了,揚手把神父裝上的綬帶往室友臉上一丟,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轉臉去夾菜了。蜂須賀虎徹似乎是發現了浦島偷酒喝的事情,兇巴巴的對長曾彌發脾氣,做大哥的好脾氣的撓著頭笑嘻嘻朝浦島擠眼睛。螢丸正在愛染的幫助下把明石往肩上扛,和泉守兼定抓住不動行光一陣猛晃,非要人家回答自己帥不帥,堀川笑的一臉迷弟的對不動行光說你就原諒他吧卡內桑還是個孩子啊。


  熱鬧非凡。


  若不是那些喝醉的趴在桌上意識不清的哭哭啼啼說些嚇人的話,當真看不出這是個暗黑本丸。


  小姑娘沒說話,往脫離一期一振保護圈悄悄湊過來的秋田鼻尖上颳了一下。


  「怎麼,想嘗嘗?」


  「嗯嗯。」秋田笑的比糖還甜,用力點了點腦袋。


  小姑娘笑了笑,放下曲起的一條腿,一把攬過秋田,把人塞進自己懷裡。


  葡萄柚果汁兌半杯酒。放在唇邊沾了沾覺得不是那麼辣了。才低著臉送到小蛋糕嘴邊。


  「可以喝了。」


  小姑娘低低啞啞的音調和噴出的酒香氣烘的秋田臉熱熱的。小蛋糕接過酒杯,兩手捧著杯子窩在小姑娘懷裡埋頭小口小口啜飲,乖的像只貓。


  「小姑娘,討厭他們嗎?」老頭子換了一個問法。


  「不啊。」有什麼可討厭的?

  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心下幾分瞭然。回過臉來和小姑娘一起看滿屋子的熱鬧。


  秋田沒多大會就睡過去了,被一期一振拎著扔進保護圈。加州清光被和泉守拉走了,估摸著又是要面對良心的拷問。


  敬酒的大男人都是兩句話就說紅了眼,甩甩腦袋請小姑娘多擔待。


  燭台切是最後一個過來的,舉著酒杯問主今天的菜色還合胃口嗎。


  「很好,辛苦你了。」


  「主啊,不要客氣不要客氣。」獨眼的付喪神連連擺手,悄悄牽著小姑娘的衣袖差點落淚。「您若是不嫌棄.……秋天的時候我們就去後院烤肉,冬天下了雪,大家可以一起吃壽喜鍋,我做天婦羅可拿手了呢。」


  「過年總要守歲的,我做蕎麥麵給您嘗嘗,您口味淡是吧,這我可要記好了.……」


  「來年春天,就一起去賞花,又可以做櫻花點心。」


  「您知道桃膠嗎?聽說可以美容呢,來年春天我就做給您吃。」


  「我還會釀酒呢!改天我就去買了罈子,全都埋在那棵櫻樹下,每年取出一壇再放進去一壇,一年一年,就永遠都喝不盡了,您說好不好。」


  「我啊,什麼好吃的都會做,不會的也可以去學。」


  「切菜的刀也罷,殺人的刀也罷。」


  「只要您……」


  燭台切聲音越來越小,終於沒了動靜,頭靠在小姑娘肩上,似乎是要睡著了。


  「燭台切先生?」言希咲輕輕推了推燭台切的腦袋。付喪神高大的身軀蜷縮在自己身邊,像個委屈的小孩子。燭台切被推了一下,軟軟的向後倒了身子,躺在大俱利伽羅的肚子上睡著了。


  「時候不早了。」庭院里月上中天。


  歌仙買的酒後勁還真大。


  小姑娘甩甩腦袋站起身,覺得三日月宗近那張美的嚇人的臉好像變成了好幾張。


  「該睡覺了.……」言希咲嘟嘟囔囔,埋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跨過橫七豎八的刀劍,在門前被門檻絆了一下,到底還是順利出了門。


  庭中月色清冽,花啊草啊都像浮在水中一樣搖晃著。


  池塘里波光粼粼的,荷花開的正盛,錦鯉搖著尾巴,偶爾發出咕咚的聲音。


  次郎不知道什麼時候醉倒在涼風裡,環佩珠釵散了一地,歪歪斜斜靠著柱子坐在地板上哼歌。


  不知哼的是哪朝哪代的小調,那歌聲飄飄搖搖時斷時續的,搞不清他到底是醒著還是醉了。


  「次郎。」言希咲皺皺眉,伸腳尖踢了踢美人壯碩的身軀。「回去睡。」


  歌聲戛然而止。


  次郎暈暈乎乎地抬起頭來,小姑娘在夜色里低頭看他,身後是喧囂的燈火和歡鬧,唯有此處一方清靜。


  「姬君!」次郎眯著眼睛仰臉傻笑起來,華貴衣衫散落身下,像開了一朵堂皇的花。


  他突然對著月亮高高舉起杯來,一雙眼睛清亮濕潤。


  「敬我的姬君!」聲音大的像在朗誦。


  「願,歲歲有今朝!」擲地有聲,說著狠狠抹了一把臉。


  說完也不看她,徑直仰頭灌完了一杯酒,這才頂著抹的亂七八糟的妝容,像小孩子討賞一樣笑嘻嘻地回頭。


  「姬君,來喝一杯嘛。」藏在花魁衣袖下肌肉虯結的手臂去拉她,


  「唔……可是……我該睡覺了。」


  「哎呀,成年人何必睡那麼早呢。」


  「次郎你不要晃。」


  「我沒有晃,是你在晃啊姬君。」


  「你別拉我。」


  「我沒有拉你。」


  「你到底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


  「姬君覺得呢,嘻嘻。」


  「總之很好看。」


  「哎呀,姬君不要這樣直白地夸人家嘛。」


  「姬君你好小啊。」


  「我小嗎?」小姑娘低頭看了看。「還可以吧。」過得去。


  「你就是很小啊。」次郎歪歪頭,比劃了一下自己又比劃了一下小姑娘,「我有那……么大。」


  「.……」小姑娘看看對方胸前,「是很大,可是.……那個是胸肌吧。」


  小姑娘說著說著就上手,歪歪扭扭坐下來,自以為嚴肅地去抹次郎的眼角,沾了一點點胭脂紅,對著月光仰著臉細細地看。


  小姑娘不理人,只管對著月光看指尖上的紅。次郎覺得無趣,伸伸手把女孩子抱進懷裡又靠在了柱子上。眯著眼睛笑起來,又開始哼他的歌謠。


  江雪左文字是除了短刀難得還清醒著的幾把刀之一,他扶著門框緩了一會,發現小夜已經被一期一振一併保護起來了,於是準備到庭院里吹吹風。


  他剛出門就被絆了一下。


  次郎太刀花花綠綠的一大塊倚著柱子在唱歌,臉上的表情.……非常……和睦……江雪左文字沒有當回事,繞過他準備接著走。卻發現審神者正被次郎像抱洋娃娃一樣抱在懷裡,歪著頭靠在次郎身上睡著了,小姑娘兩條腿垂在廊下,鞋子丟了一隻,臉貼在次郎太刀身上擠出一個非常不和睦的表情,總之……非常難看。


  還真是.……不太一樣.……

  江雪左文字與這個審神者不相熟,小夜倒是常常抱著零食衣服小玩意回來,默默坐在窗前一擺弄就是一下午,也一天到晚直聽著宗三念個不停,說來說去無非是今天小姑娘穿了什麼不合禮數的衣服,明天說小姑娘沒有好好吃飯,後天說小姑娘喜歡粟田口家的短刀怕小夜吃了虧。一天到晚忙著操心,簡直像養了個閨女。


  吃虧才好呢。


  他在心裡這樣暗暗地想。


  除了在加州清光面前,審神者面對他們這些成年形態的刀劍,一直都是端莊冷清的模樣,平日里不用出陣也沒有當番,他就在後山開墾了土地種些花花草草和青菜,有時候也會被燭台切要去做飯給她吃。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


  他拐了個彎,繞過兩個不成型的物體,獨自去庭院里散步。


  他繞著池塘走完第一圈的時候,次郎太刀的歌聲一直沒有停下,夜風讓他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很好。江雪左文字滿意地點點頭。


  他繞著池塘走完第二圈的時候,次郎太刀不唱歌了,歪歪扭扭的栽倒在地上,審神者被他放在肚皮上胡嚕貓一樣輕輕拍打。走路讓他的心平靜下來。


  會有人來送她回去的。江雪左文字這樣想。


  他繞著池塘走完第三圈的時候,次郎太刀翻了個身,不再把審神者放在肚皮上了,而是側著摟進懷裡,喃喃自語叫姬君,女孩子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似乎是難以呼吸。


  次郎會有分寸的。江雪左文字這樣想。不如.……再走一圈吧,庭院里很涼爽。


  他繞著池塘走完第四圈的時候,次郎太刀安靜下來了,大塊頭翻了個身,審神者.……糟了!看不見審神者了!


  江雪左文字慌了神,趕緊過去查看情況。次郎太刀趴倒在地板上,酒杯扔得老遠,江雪左文字繞著花花綠綠的大塊頭看了一圈,才從他肚子下面揪出一隻細細的胳膊來。審神者被次郎壓在肚子底下,雙目緊閉,張著嘴喘氣,還是憋得滿臉通紅。


  江雪左文字推著次郎太刀翻了個面,連拖帶拽的把審神者拉出來。小姑娘伸著脖子猛地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就迷迷糊糊又睡死了。


  應該……會有人把她帶回去吧.……

  江雪左文字猶豫了一下就起身回房。


  看一眼,萬一再被次郎壓住呢。


  江雪左文字走到門口又折回去。


  沒有。


  於是江雪左文字回身又走了。


  萬一從走廊上掉下去怎麼辦。看一眼吧。


  江雪左文字走到門口又折回去。


  小姑娘躺在地板上,一條腿垂在走廊邊緣,肚子上擱著次郎一條胳膊,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江雪左文字蹲了半晌,終於認命地扯起審神者一條胳膊,並沒有公主抱。


  「啪嘰」甩麻袋一樣甩在背上,扛著走在長廊下,一副碼頭苦力的樣子。


  實在是甩的太大力了,就是個糙漢子都禁不住這麼甩,小姑娘就覺得胸口一疼,一口老血哽住,迷迷糊糊睜開眼,使出一招龍抓手上去就抓住對方一縷長發。


  「呔!何方妖孽!」


  「.……我。」江雪左文字頭髮給抓在手裡猛扯,冷著一張臉往後仰頭。


  「我~是什麼妖孽?」


  「.……」我哪知道你什麼妖孽?

  「放老孫下來!」小姑娘一喝醉就戲賊多,能日天日地王霸之氣四溢。


  「啪嘰!」江雪左文字冷著臉手一松。


  「你……你敢摔你孫爺爺!?」小姑娘睜大了眼,「來人吶,來人吶,有刺客!護駕,護駕,快護駕!」坐在地上一邊驚恐地後退一邊喊起來。


  聲音越來越大,越喊越有底氣。


  江雪左文字趕緊一把捂住小姑娘的嘴。手上的佛珠把小姑娘的臉壓出一個一個的坑。


  「唔唔嚕嚕嚕嚕.……」


  「你別說話。」


  「.……」小姑娘楞了一下,開始掙扎。


  「.……再說話殺了你!」刺客左文字惡狠狠地威脅。


  「唔!唔唔!!」小姑娘眼裡都是驚恐,但是不愧是能日天日地的奇女子,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


  「.……」現在捂死審神者會有什麼後果嗎?


  刺客左文字心口一陣梗,念了幾遍蓮華經,告訴自己不要氣不要氣。


  「我是來救你的,你叫就把刺客招來了。」


  「懂嗎?」


  小姑娘全身一震,當真用仰慕著絕世英雄的眼神看他,忙不迭點點頭。


  「別出聲。」


  「恩恩。」兇猛點頭。


  英雄左文字慢慢放下手,發現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臉上被他的佛珠壓出一串圓形紅印。而臉上壓出一串佛珠的人還眨著亮晶晶的眼睛仰慕無比地在看他。


  「咳咳。」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江雪左文字壓下一咪咪愧疚,喪著臉重新把麻袋甩在背上。


  麻袋還想說話,壓低了聲音自以為小小聲地趴在他耳邊耳語。


  「英雄,你叫什麼名字啊。」


  「.……」


  「英雄,你能殺了那個刺客嗎?要不你把他綁過來也行。」小姑娘猛地揮了一下手,途經江雪左文字腦袋的時候還狠狠撞了一下,「我把他的心臟掏出來!」


  江雪左文字覺得心口特別疼。


  「我告訴哥哥,哥哥非得打死他!」


  「.……」


  「他不是故意的。」


  「哎?英雄,這就是你不對了,對敵軍仁慈就是對我軍殘酷!」小姑娘激動地蹬直了腿,直起腰猛烈地晃起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悲憤地一手指天,愛兵如子的樣子少說也得是個司令,「我軍十萬萬將士死在他手中!」


  「.……他好厲害。」


  江雪左文字趕緊停下去抓小姑娘亂蹬的腿,生怕她栽下去又要趁機加戲。


  「唉……」小姑娘長長嘆了一口氣,軟趴趴趴在江雪左文字肩上。「英雄,你真是.……心善。」說著乖乖摟住身前人的脖頸,不再作妖。


  江雪左文字悄悄鬆了一口氣。


  小姑娘的手摸上他手腕上的佛珠。


  「英雄?」


  江雪左文字心裡咯噔一聲,怕她又要加戲。


  「你是.……出家人?」


  語氣還算平靜,這讓江雪左文字沒那麼擔心了,怕她多說,於是順著她的意點點頭。


  「啊……」小姑娘把軟軟的臉貼在他一邊肩上,長長喟嘆了一聲。


  臉肯定壓扁了。


  江雪左文字不知道怎麼回事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樣。


  「那……聖僧啊。」


  「.……」短短几步路換了三個角色的群演左文字心好累。


  好在可能是「聖僧」這個名頭讓小姑娘平靜下來,她不再聒噪也不在悲憤她的「十萬萬將士」,而是趴在聖僧耳邊輕輕哼起歌來。


  聖僧抓住女施主老實的機會,趕緊往前快走了幾步。馬上就到樓梯了!馬上就能扔了她了!

  「我說.……聖僧啊!」突然嘹亮地嚎了一嗓子。


  「.……」聖僧安靜如雞。


  「聖僧聖僧聖僧.……」連搖帶晃地叫個不停。


  聖僧被小姑娘的胳膊勒的直翻白眼,跌跌撞撞差點撞上樓梯口的牆壁。「何……何事……」聖僧幾乎是在吐著舌頭回話,他怕再不回話自己非得一口氣上不來交代在這。


  「咳咳。」小姑娘不再使勁,仰著頭清了清嗓子。聖僧悄悄大喘了兩口氣,往上掂了掂小姑娘的身子,加緊邁上樓梯。


  「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o~~女兒~美~不~美~~~~~」2.

  用他的腳步打著拍子,結尾還甩了個花腔,可以說是非常嚴肅地在搞藝術了。


  「.……聒噪!」江雪左文字腦子疼的要炸裂,暗暗惱怒這人類的身子真是麻煩,面對雜訊污染如此脆弱。


  「說什麼~~嗝、王權富貴~~~」小姑娘挺直了腰,一手扶著江雪左文字的腦袋,一手向前微微伸著劃了個半圓,做出歌唱家動情表演的樣子。


  「怕什麼~~戒律~~清規~~」


  怕。


  「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嗝、緊相隨~~」


  拒絕。


  「愛戀~~伊~~,愛戀伊~願今生~~長相隨~~」


  不了謝謝。


  江雪左文字一邊埋頭艱難地往上走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不能弒主,不能弒主,小夜會傷心,宗三也會傷心。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小姑娘又開始唱,這次趴在他的耳邊,聽音調還真是用情至深的樣子。


  「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咬字清晰,音調流暢,彷彿許下諾言。


  「女兒,美不美~~」


  「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


  「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愛戀伊,願今生長相隨~」


  單曲循環。


  魔鬼洗腦。


  「女兒美不美~」


  「美美美!!」


  小姑娘在他耳邊唱到第四遍的時候,江雪左文字滿身殺氣,暴躁地回應她,祈求她閉嘴。


  小姑娘一看有人理,一下子就來勁了,乾脆只唱這一句,不停地悄悄問他女兒美不美。


  講道理,他又沒見過她女兒,他怎麼知道美不美?悄悄問十遍他也不知道啊!!


  一步三晃悠,終於走到審神者起居室了,聖僧一邊用腳尖打開障子門,一邊心裡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蒲團上,卸了貨就要走人。


  「哎聖僧!」


  猝不及防被拉住佛珠,勒的手腕一疼,趕緊後退了兩步回到她身邊。


  「你不是說我美嗎?咋走了呢?」


  「.……」原來女兒是說你啊。


  「御弟哥哥,倒不如你不要去那西天了吧,就在我這女兒國,與我做個夫婿如何。」


  「.……」這又是什麼戲?聖僧表示施主路子太野,跟不上跟不上。


  江雪左文字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小姑娘攥緊佛珠的手指。


  「願以一國之富,招你為夫。」小姑娘仰著臉看他,長發散亂,面頰緋紅,眼裡又是羞澀又是忠貞,當真是生怕他離去。


  江雪左文字被她像模像樣的用情至深搞得一愣,放棄掰佛珠上的手指,把佛珠從手上摘下來,往小姑娘懷裡一塞,轉身就走。


  「御弟哥哥!」小姑娘嗓子脆生生的,攥著他的佛珠,淚汪汪的揪住他的袈裟下擺。


  「.……」幹啥幹啥幹啥!!怎麼就那麼多戲?!


  「你的佛珠.……」她歪著身子坐在蒲團上,乍一看還真是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3.)兩手捧著他的佛珠,紅著眼,顫巍巍朝著他舉起來。


  「.……」感覺自己是個渣男.……江雪左文字甩甩頭,扔下一句「給你了!」忙不迭往門口走。


  「那更不能放你走了!」小姑娘對聖僧和女兒國國主沒能長相廝守這件事怨念非常大。一個餓虎撲食把袈.裟飄飄的聖僧制服在地上。


  被制服的聖僧往後縮了縮,有點害怕小姑娘突然暴起的力量。


  「現在我是聖僧了,你還想走?」小姑娘兇殘霸道地笑了兩聲,伸出一隻手指挑上江雪左文字尖尖的下巴,「倒不如今夜就成親,你我共治這女兒國。」


  「國主.……」言希咲使出霸道總裁的邪魅一笑,伸出拇指尖在他下巴柔嫩的肌膚上捻了捻,「.……以為如何?」


  懂了,這次自己的角色是女兒國國主。


  「.……不如何。」他往後縮 ,奈何縮到牆根了。


  「哈!」霸道聖僧甩手扔開女施主的下巴,「今夜,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說完好像有點疑惑,歪著頭摸了摸他的臉,「國主,你的臉咋大了呢?」


  「不過不用擔心!」小姑娘拍了拍大腿,「你御弟哥哥我啊,就是這個拿手,陰影一上,再大的臉那都能變成小臉美人兒!」說著跌跌撞撞去梳妝台拎出來一個包。


  「國主,你老實點,不動就不會痛的。」霸道聖僧溫柔地拍拍國主的頭。


  「.……」我動不了的。


  江雪左文字的心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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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發現小姑娘不見的是葯研,他幫著一期一振把亂七八糟的小包子圈在一個角落,拒絕了日本號的酒,找到了在和泉守兼定懷裡傻笑的加州清光,拎著他的領子晃了兩晃,大聲在他耳邊吼。「大將呢?」


  「嗯嗯?」加州清光被葯研一嗓子吼醒了,手忙腳亂爬起來,站在一堆歪歪倒倒的刀劍中沉默地環顧四周,然後,平靜地抬起腳,把面前的矮几穩穩地踹翻了。「主——人-——呢!!」


  「.……嗯?」燭台切一激靈醒過來,他不喜歡醉醺醺滿身酒氣的狼狽樣子,本來就喝的不多。「是不是回房間了?」說著按著大俱利伽羅的腿爬起來,腳一軟還跌了個趔趄,出門就邁著長腿往二樓跑。


  但是短刀很明顯比他先抵達。


  刀劍拉開障子門的時候正趕上小姑娘念著「新娘子,紅臉龐……」按著江雪左文字上腮紅。


  「大……大將?」葯研藤四郎疑疑惑惑地喊了一句,不敢相信那個髮絲凌亂,丟了一隻鞋的背影是他家大將。


  「嗯?」小姑娘轉過紅紅的臉蛋,軟軟糯糯地指著自己的鼻尖問「你叫我嗎?」


  「.……」


  「.……」


  「噗!」


  「咕咕咕嘻嘻嘻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這一轉身,江雪左文字一張心如死灰的臉就露出來了。畫著比次郎還艷麗的妝容,剛畫了個眼睛,眼尾緋紅還閃著偏光,挺鼻翹唇尖下巴,長發飄飄,眉眼冷漠,端的是冷艷無雙。


  「好美啊……」秋田是個不會看眼色的,睡了一覺剛醒,於是更加耿直。


  「咳咳。」一期一振拍了一下秋田的頭,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是很美。」沉聲插刀。


  「我家主人真棒!喝醉了技術也那麼強!」加州清光啪.啪.啪拍手,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把她拉開。」


  「哦哦!」加州清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去把他家主人拖起來。


  小姑娘被摟著腰往後拖,也沒反抗,佛珠從指間滑落,「聖僧,你的佛珠。」眼巴巴的乖巧的不行。


  江雪左文字拿了佛珠,袈.裟翻滾間,喪著一張冷漠美艷的臉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這張臉算是丟盡了。


  「聖僧!」小姑娘窩在加州清光懷裡安靜如雞,突然淚汪汪地喊了一聲。


  男主角左文字動作一頓,頭又開始疼。


  「女兒美不美啊!」


  頭疼欲裂。


  左文字大佬身上的殺氣實在太暴虐,圍觀刀劍都自動讓開一條路。男主角就這麼風一樣走了。


  「不美嗎?」女主角心痛的不行,雖然還是癱著一張臉,但是已經開始失神地喃喃自語了,「不美.……不美……」


  「不是的主人!」加州清光就是看不得主人傷心,趕緊晃了晃懷裡的肩膀,「美啊,怎麼不美呢!誰敢說不美我砍了他!!」


  「那聖僧咋還走了呢?」


  「因為.……因為……」加州清光卡殼了。


  「大概是因為聖僧比女兒美吧。」三日月宗近托著下巴笑眯眯回應。


  「比……比我美?」小姑娘愣住了,受到了莫大的打擊,瞪著眼看三日月宗近,「比我美……比我美.……你也比我美.……」


  「哈哈哈,小姑娘喜歡嗎?」天下最美張開袖子,抓住機會開始釋放美貌攻擊波。


  小姑娘又羨慕又嫉妒,嘴角往下一垮,瞪著眼就要掉淚。


  刀劍哪裡見過威武雄壯的審神者落淚,趕緊一擁而上去哄。


  小姑娘環視湊上來的一張張臉,特別生氣特別委屈,堅強的面癱臉就要綳不住了,顫顫巍巍伸出手指一個一個指過去。


  指到蜂須賀虎徹,「你比我美.……」


  「不……」


  手一滑指向太郎太刀,「你也比我美……」


  「主君.……」


  歌仙兼定,「你還比我美……」


  越看越傷心。


  「不是的姬君,您美您美!」歌仙兼定忙不迭地擺手否認自己的美貌。


  「大將,來喝口茶。」最靠譜的葯研小哥哥端著解酒茶送來了,打斷了小姑娘的悲傷。


  「嗯?」小少年黑髮柔順,帶著絲邊眼鏡,溫柔又靠譜地哄她喝茶。


  像大哥小時候抱著自己的樣子。


  「哥……哥。」小姑娘抽了抽鼻子,端著的面癱臉一下子柔軟起來,揪了揪葯研的衣角「我不想當審神者了。」


  葯研哪裡見過這陣勢,審神者委屈巴巴的叫自己哥哥。帶著手甲的手都開始抖。


  「哥……那些刀……特別討厭……」小姑娘頭也不回大手往後一劃,「都比我好看!」大聲告狀。


  緊繃的刀劍長長鬆了一口氣。


  「不生氣不生氣。」葯研把茶盤放下,無師自通摸了摸小姑娘的狗頭,「阿咲不要難過,哪把刀都沒我們笑笑好看。」居然誤打誤撞叫出小姑娘的小名。「哥把他們趕出去。」


  小姑娘果然安靜下來,乖乖捧著茶小口小口喝起來。


  「這.……這樣也行?」


  燭台切表示你們粟田口天生自帶兄長加成。


  葯研被叫哥哥叫的忘了東西南北,大氣地摟著妹妹的肩指著門前。


  「諸位,抱歉了。」


  「葯研藤四郎你!」


  「請吧蜂須賀殿下。」一期一振笑眯眯地助紂為虐。


  「那老爺爺還是自己走吧。」天下最美捂著美貌出去了。


  「葯研,你別慣她……」平時最慣著人的宗三左文字居然一開口就勸。


  「宗三殿下,現在是特殊情況。」一期一振站在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不能讓主君傷心啊。」


  宗三左文字冷哼一聲離開了。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諸位都先回去歇息吧。」葯研做出主人的樣子,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趕人。


  一期一振一陣忙活把人都趕走了,眼巴巴湊上來問,「主君.……笑笑……記得我是誰嗎?」


  打從剛才小姑娘哥哥哥的就叫的他眼熱的不行。


  按理說,他是葯研的一期尼,自認自帶兄長光環,就算叫不了歐尼醬,再不濟也得叫一聲一期尼吧。


  「哼哼!怎麼不記得。」小姑娘從茶杯里抬起臉,邪魅狂狷冷冷一笑。


  「我是誰?」一期一振端著王子臉,擺出溫柔的笑容湊上去。


  「哥,還有他!」小姑娘推開他的大臉,轉頭對著葯研脆生生地告狀,「他也比我美!!」有威脅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咳咳。」葯研藤四郎做作地咳了兩聲,揚起手掌一指門,「請吧一期尼。」


  「我……葯研你幹什麼:)」


  「晚安啦一期尼。」包丁已經在換睡衣了,扭著身子道了一聲晚安。


  「好夢哦一期尼。」前田拉開去往書房的障子門。


  「愛你一期尼~」秋田甜甜地比了個心。


  「一期尼,明早見。」平野正在鋪床,跪坐在被褥上扭過頭來。


  「等等!……你們為什麼不出去?!」


  「我們在這裡睡啊,一期尼忘了嗎?」信濃推著一期尼往書房走。


  「.……我.……」


  「啊,一期尼晚上好啊!」信濃唰啦一聲拉上障子門,隔壁鯰尾樂天的聲音響起來了。「一期尼你今天是要睡靠牆呢還是靠門呢?」


  葯研彎著眼睛回過神來,把小姑娘披在背上的髮絲攏齊,溫聲問「想睡覺了嗎?」


  「嗯。」點點頭。


  「那就一起睡吧。」


  加州清光早就睡死過去了。


  _________ _______ ______

  那邊小夜左文字跟在二哥身邊往回走,仰頭不解地問「聖僧是什麼意思。」


  「嗯?」宗三也鬧不明白,似乎是在叫大哥,於是一邊拉開障子門一邊回頭答,「不清楚,問問大哥吧。」


  「嗯。」


  聖僧剛洗完臉,正坐在窗前發愣。他剛剛遇上數珠丸恆賜,於是問他以為這位審神者如何。


  那位低垂眉眼的僧人沉吟了半晌,只留下一句。「說不破。」


  他不懂。


  他只知道,佛祖說,貪不可說,嗔不可說,痴不可說,怨不可說。1.

  不可說,所以說不破。


  她是不可說嗎?所以說不破?


  小夜見問了兩遍,哥哥也不答話,於是叫了一聲大哥。


  「嗯?」聖僧回過頭來。


  「聖僧?」


  「.……」江雪左文字頭又開始疼,「美。」他扶著頭轉身走入庭院。


  不行,必須得吹吹風,否則今天晚上睡不了了。


  滿腦子都是女兒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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