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天.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大太要是堅定了心思想幹什麼，什麼刀都攔不住。
尤其是三條家的大太。
所以石切丸想要使用廚房，燭台切是攔不住的。
審神者神色微妙地看著家養小精靈壓切長谷部先生認真地收拾好餐具，打掃了衛生，整理了被褥，終於在青年的手伸向少女睡衣準備拿去洗的時候及時阻止了他。
「BANG！」
「主！快到我身後來！」壓切長谷部不虧為本丸機動小王子，瞬間就握緊了本體企圖擋在少女身前，目光如炬盯著門。
「.……」少女默默撥開長谷部的身體，一頭黑線走向門前。
「主……」壓切長谷部有點難過，不過馬上振作精神，「主……樓下可能有危險，請讓我保護您！！」跟著蹬蹬蹬往下跑。
少女走到樓下的時候，廚房門前站了幾個粟田口家的短刀，看樣子是正在庭院里玩耍，被巨大的爆炸聲吸引過來了，探頭向廚房裡看，又不大敢進去。
「今劍，怎麼回事？」少女一手攬住在廚房門口傻愣愣的小孩，皺眉問。
「阿咲.……0-0」今劍咔咔咔扭過頭來，看樣子是嚇住了，傻兮兮地開口，「石切丸……炸了0-0」
「？？？」
「石切.……會不會死QAQ」慌死了。
少女無奈地拍了拍下小孩子的發頂，抬腳往濃煙滾滾的廚房走。身後一片嘈雜。
「主，主請允許我為您踏平險境！！」
「燭台切先生！」
「大光，大光，光仔，光仔你怎麼了光仔！」
「燭台切殿振作啊！」
「對不住了光仔！」
然後是啪啪啪的聲音，少女抽著嘴角回頭看，小小的鶴丸用力拍打著燭台切的臉頰。
「唔……」燭台切光忠從毀滅性的打擊中醒來。少女放心地踏進廚房。
「啊啊啊，燭台切殿不要拔刀啊啊啊」短刀們嚇壞了。
「真劍必殺也絕對不可以！」
「冷靜啊燭台切先生！」
「鶴丸殿不要遞菜刀啊！」
「去吧光仔~」
「要踏上復仇之路了嗎？」
「小夜不要說啦啊啊」
整個庭院像煮開了的鍋。
少女在濃煙里尋找抹茶星冰樂，壓切長谷部緊張兮兮擋在少女身前，時不時被少女嫌棄地撥開。
石切丸站在一片狼藉的灶台前，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鎮定的狀態完全看不出是站在爆炸中心的男人。
「你……」厲害了，少女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在心裡敬佩地豎起大拇指。
「啊，主。」石切丸抬起頭來，露出頗為無奈的表情，「廚房裡的事務，比祈禱要難一些呢。」
「你沒事？」
「沒事，我有這個~」穩重的神刀大人有一點點得意，指指腰間。壓切長谷部已經跑去打開窗，屋子裡濃煙散的差不多了，少女非常清晰地看到綠色神官服上掛著兩個盡了義務宣告死亡的刀裝。
燭台切身上掛著攔人失敗的短刀衝進來，望著一室狼藉幾欲昏厥。
「啊，多謝燭台切先生幫忙了，學到不少東西呢。」神刀樂呵呵的。
「光仔，節哀。」鶴丸從進門起就爬進少女懷裡，探出小身子拍了拍燭台切的肩膀。
「主，這次雖然失敗了 ，」石切丸一點都不沮喪，「但是我積累了很多經驗，失敗的原因我也找到了，應該是沒有事先祈禱的關係，請您相信我，下次一定會成功的。」
「啊啊啊啊燭台切殿冷靜啊」
「鶴丸先生不要遞菜刀啊不不不平底鍋也不行。」
「石切快跑啊！」
小天使們操碎了心。
「走，我帶你跑！」螢丸要助大太同胞一臂之力。
言氏少女對石切丸毫無辦法，只好表示即使做不到也沒關係。神刀大人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一定要恪盡身為刀劍的職責！」是這麼說的。
所以說你是不是對刀劍的職責有什麼誤解？
少女嘆了口氣，拍拍絕望的燭台切，「不要難過了，什麼壞了，買新的給你。」老子有的是錢。
「好……好吧。」
所以說，何以解憂，唯有購物。少女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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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一期一振發現自家的弟弟天團少了一個，找遍了本丸，最終在院子后的湖邊找到抱著小老虎的五虎退。
草長鶯飛的春。
即使是曾經破敗的湖畔也顯出了生機勃勃的樣子。
瘋長的草沒過一期一振的膝，夾著星星的花，風吹來時泛起波浪。
五虎退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埋在草叢裡，一期一振走進了才看見這個怯懦的弟弟正把臉埋進小老虎的身上，老虎皮毛濕了一片，剩下的四隻嗚嗚咽咽趴在小孩腳邊，伸著小爪子扯小孩的衣服。
「退，怎麼了？」粟田口家的溫柔的兄長放輕聲音，在弟弟身邊蹲下來。
「一……一期尼。」五虎退慌慌忙忙把臉在小老虎身上使勁蹭了蹭 ，轉身背對著哥哥。「沒……沒什麼。」
「退……」一期一振拍拍弟弟單薄的脊背，猶豫了一下把小孩摟進懷裡。「有難過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哦。」「這才是，退叫我哥哥的原因所在啊。」
「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好的也罷，壞的也罷，作為兄長存在的意義，不就是要保護弟弟嗎。」是這樣的，所以，曾經那些黑暗的日子裡，才會拚命地活下來，忍受玩弄也好，犯上弒主也好，為弟弟們溫柔，所以也為弟弟們墮落，這本來就是，身為一期一振吉光來說，理所當然的事情。
青年語氣緩緩，眼神飄向湖對岸那棵繁盛的櫻。
「我們啊，那樣的日子都已經過來了，還會有什麼更難的嗎？」一期一振輕輕拍著弟弟的背，像在哄小孩入睡。
「一期尼……」五虎退淚眼汪汪轉過來頭，抬著小臉看向自己的兄長，「大人.……會離開嗎？」
「.……退，只要每天和兄弟們開開心心的就好了，這些事就由我來操心吧。」一期一振露出五虎退熟悉的溫柔微笑，揉了揉小孩的腦袋。
「一期尼。」五虎退攥緊了兄長胸前的衣襟，咽了口口水，彷彿下定了決心。「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嗯？」
「大人.……」五虎退緩緩抬手指向對岸的櫻樹，「是從那裡來的。」
「樹……樹精？.……」一期一振覺得自從自己做了主君的佩刀回來之後就難以和弟弟們交流了。
我小天使一樣的弟弟們去哪了。
——
「鶴丸，過來一下。」審神者坐在走廊下看著偷偷往短刀的鞦韆上塗完漿糊，覺得不過癮還想往小狐丸梳子上塗的鶴大福，招了招手。
「哎？阿咲。」雪大福可惜地放下小狐丸的梳子，張著小小地羽翼噠噠噠跑過來，熟練地窩進少女懷裡。
「鶴丸，想要變回原來的樣子嗎？」少女調整了一下姿勢，低頭問軟趴趴癱在自己懷裡的大福。
真可惜，以後都抱不到了。這樣想著，開始捏捏胳膊捏捏臉。
「唔……」小鶴配合地抬起臉任捏，陷入了糾結。「還……還是不要了。」變回去怎麼被抱？！！
「嗯？為什麼？」有點驚訝，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不行，必須要鶴丸殿長大才行！！」秋田在院子里跟著愛染瘋跑著玩了一陣子，額上出了薄薄的汗，呼哧呼哧跑過來拆穿大福の陰謀。
「對！阿咲不要被鶴丸騙了！」今劍也放棄了好不容易輪到的鞦韆，來聲援秋天一把。
「騙？」說的像感情騙子一樣。
「吶吶，今劍亂說啦，只是覺得鶴丸殿明明不是短刀，變得比我們還要矮的話肯定內心非常苦澀吧。」亂摟著少女的肩，笑眯眯道。
「喂喂，不是短刀怎麼啦，你們什麼意思啊說清楚啊！！」螢丸噠噠噠追趕著小夥伴們，最後一個趕到，剛到就聽到令人生氣的話。
「鶴丸先生，我支持你！」任何人都不應該被剝奪選擇身高的權利！！
「嗯。」少女點點頭，覺得亂說的很有道理。
「我……」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
鬧騰了一陣子，最終鶴丸大福被決定今晚就長大。
「好了，去玩吧。」少女放下手裡的大福，起身緩緩回了審神者書房。
「這真是.……嚇死我了。」即將失去大福身的鶴鹹魚臉癱倒在地板上。一手搭在眼上，從指縫裡看到碧藍碧藍的天和鮮嫩的綠葉。
陽光燦爛。
「變成成年人也很好.……就不會被當做小孩子了吧。」
「總之.……不要太無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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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障子門被敲響。
「請進。」少女拿著審神者終端，專心查看關於髭切的資料。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
「小姑娘，工作真努力呀。」門外的人進門不聲不響，突然在少女耳邊開口。
「！」少女被嚇了一跳，再回頭的時候美麗的月亮已經跪坐在矮几邊了。掛著令人眼紅（劃掉）臉紅的笑容看向審神者。
「你是.……」那個魔性的美人？
「小姑娘，到我身邊來？」月亮張開雙臂，寬寬的袖幅展開，流蘇滑出優雅的弧度。
「你有事嗎？」少女警惕地皺眉，這個付喪神不大正常，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哈哈哈」果然又魔性地笑起來，倒是沒有在意少女的姿態，收回手臂，以袖掩唇露出彎彎的雙眼。「倒也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呢，只是，想要小姑娘記住老爺子而已。」
「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為天下五劍之一，被稱為天下最美。」今劍反覆囑託一定要強調這件事。
「打除刃紋較多之故，呼為三日月。」
「請多多指教。」
「姬君。」
少女挑挑眉，覺得這個奇怪的付喪神看上去也沒有什麼攻擊性。還非常有禮貌。
「記住了。」少女點點頭，「還有事嗎？」冷漠。
「.……」第一次被冷漠以待，天下最美感覺十分微妙。
「.……」
「.……」三日月快要笑不出來了。
「.……不送。」少女終於打破尷尬。
三日月拉開門走出去，剛出門就被蹲在門邊的今劍抓了個正著，「三日月三日月，阿咲有沒有很開心看到你？」小小聲，興奮地瞪大眼。
「哈哈哈，不清楚呢。」
「怎麼可能，聽說外面的審神者都很喜歡三日月的呀。」今劍低著頭喃喃自語著困惑的走了，「難道其實三日月還沒有宗三好看？」開始懷疑自家傻弟弟是不是其實並沒有外面穿的那麼神乎其神。
三日月宗近被遺忘在身後，一身風雅站在那陽光里，回頭看拉得緊緊的障子門，滿腦子都是少女清冷的眼神，今劍或許說得沒錯，那少女確實欣賞著自己，像欣賞一朵花，一盞茶，或者是，一把刀……
別人的刀。
沒有絲毫想要佔為己有的意思。
這可不行啊.……你是我的姬君，那麼我也要變成你的刀，這樣才稍微公平一些不是嗎。
「告辭了，我的姬君。」
美麗的月亮輕輕開口，低頭施了一禮。垂眸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