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 146 章

  話音未落, 幾個孩子的臉上都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虞璁想了想,扭頭吩咐黃公公把明兒的事情先推了,換成帶孩子們去大學里轉一轉。


  「大學」這個概念,其實只有兩個人有明確的概念。


  一個是早就去過那裡的朱載壡,一個是側面跟徐渭問過幾句的朱載圳。


  其他的孩子雖然早就去過兩座大學觀光, 但並不算真的了解。


  虞璁作為一個應試教育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其實很明白『具體概念』這個東西, 對於小孩們而言有多重要。


  與其一遍遍的告訴他們, 『考大學』、『好工作』、『重點高中』這種東西有多重要,還不如直接帶他們去技校和211或者985轉一圈, 又或者讓他們去普通的小公司里看看狹窄喧鬧的工作環境, 再去陸家嘴的那幾棟大樓里看一眼。


  很多抽象的概念, 如果在早期不能真正落實到位的話, 等到孩子們大了再反應過來,可能就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送皇嗣出禁城』這件事情,一直被放在了虞璁最重要的議程中。


  第二天一早, 皇帝就帶著沈煉和一溜護衛,拉上孩子們往宮外走。


  他們要把如今幾乎可以說上下再度修葺一新的兩個大學都再看一次。


  楊慎剛好休了一天的假, 也特意過來帶他們瀏覽參觀,把每一棟樓的用處都說的清楚明白,還帶著孩子們去圖書館里轉了轉。


  小傢伙們每個人都眼睛亮亮的, 裡面充滿了憧憬和嚮往。


  「還有兩個大學在修建中, 一個是用來發展畫歌曲藝的, 一個是用來分析財經文理的。」虞璁腳步輕快, 任由身後的孩子們和小鴨子一樣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示意他們透過玻璃窗看看這三樓的實驗室。


  「那不是沈娘娘嗎?」眼尖的朱載垕一下子就看到了穿著玄青長袍的沈如婉,驚訝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虞璁笑著解釋了來龍去脈,只不緊不慢道:「你們覺得,女子可以學理從政嗎?」


  兩個小姑娘頓時露出不服氣的神情,朱福媛只揚首一步往前道:「女子又如何?是比男孩少了一條胳膊還是一隻眼睛?」


  「兒臣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朱載圳作揖道:「從前父皇下令廢除裹腳纏足之陋習,因而如今強壯男兒比從前多出不少,是因為母親身體康健,所誕子嗣因而更加健康。」


  「如此,若女子都投身文武,未來的大明子民恐怕也會更加聰慧強壯。」


  虞璁聽見他的這一番話,笑著點了點頭。


  玻璃窗內的實驗室里,一輛小的模型火車正吐出滾滾煙塵出來,開始以緩慢的速度在鐵軌上往前行去。


  未來。


  未來這個詞,對自己而言,真的很遙遠啊。


  虞璁一邊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一邊凝視著那踽踽前行的小火車,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已經快記不清,從前那個自己初來乍到的時候,百廢待興的王朝了。


  藩王之亂,政制之舊,還有河套草原的戰亂,貪官冗官的禍害。


  一切都猶如幻境般,彷彿所有的不堪和落後都已經被甩在了腦後,讓人連回憶都只覺得畫面模糊。


  而自己,好像也已經變了一個人。


  從最初那個安心加加班摸摸魚,沒事看看史書打兩句嘴炮的小白領,到現在一切瞭然於胸的皇帝,也只用了接近七年。


  孩子們已經習慣了去光明磊落的競爭,也開始學習著用自己的眼睛來認識這個世界——等他們長大了以後,應該都會成為非常出色的人。


  在這一刻,虞璁突然很想看到陸炳。


  他很想跟他再去一次光華門,站在高台之上,看一看這煥然一新的萬里河山。


  「陛下。」


  虞璁愣一下,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他怔怔的轉過身去,卻真的看見了那個沉穩而又溫柔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後,身上滿是風塵,一看便是從奔波疾馳許久。


  「現在才九月份——怎麼會?」


  虞璁揉了揉眼睛道:「陸炳?」


  「嗯。」陸炳跟孩子們笑著打了個招呼,又抬起頭來注視著他道:「陛下,朝鮮格局已定,嚴大人還留在那裡監督建制新府等多項事宜,托微臣先帶舊王的玉璽回來。」


  「已經都結束了嗎?」虞璁怔怔道:「漢陽城打下來了?」


  「沒有打。」陸炳懇切道:「因為明軍抵達的時候,已經兩派象徵,疫病爆發,所以只用進駐以後安撫秩序便可以了。」


  「除此之外,臣等還將南北島嶼都巡查了一遍,相關需要通告的事情都已經談妥了。」


  虞璁想起來了什麼,又開口道:「徐渭還問過朕,說胡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胡宗憲恐怕要在那裡擔任臨時的督軍,呆個一兩年曆練一下。」陸炳想了想補充道:「毛大人很器重他。」


  兩個人同時止了話頭,只相視一笑,一起看向那玻璃窗里又恢復忙碌的眾人。


  於此同時,有個錦衣衛從遠處匆匆趕來,在沈煉身側附耳說了句什麼。


  「陛下。」沈煉神色一變,行禮道:「苗氏已經找到,快要進城了。」


  「苗氏?」虞璁愣了下,忙開口道:「等會回乾清宮,你去把徐渭叫來。」


  徐渭這頭正在圖書館里埋頭寫作業,只被一個錦衣衛拍了拍肩,就帶回了宮裡。


  他這頭站在乾清殿里神情茫然,心想皇帝找自己能有什麼急事,卻突然聽見了一聲顫抖的呼喊:「渭兒……」


  「娘?!」徐渭神情一變,順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皇上攙扶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婦人緩緩走了進來,那女人雖然面色蒼老,但是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裳,頭髮也打理的非常整齊。


  徐渭只看向皇上匆匆行了個禮,就加快腳步沖了過去。


  他已經有幾年沒有見到母親了,現在隨著年紀漸長,好像許多陳舊的往事都開始有疑點浮出水面。


  他不敢想也不敢猜,害怕結果會讓自己接受不了,只輾轉著托好友二皇子在南下的時候幫忙帶一封信問問情況。


  自己年資不夠,還不能請長假回家探親,誰想到陛下竟然派人把老母親接了過來!

  虞璁後退了幾步,與陸炳一起看那母子兩相擁而泣,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兩人出了乾清殿,在秋意微涼的長廊上散著步。


  「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和你一起走走了。」


  陸炳站在他的身側,低頭淡笑:「陛下畢竟忙碌,往後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恐怕也很難再有今天這樣的機會。」


  「你說,再過個三五年,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虞璁看著長空外振翅翱翔的蒼隼,神情流露出一絲的茫然。


  「會……很好很好。」


  陸炳站定了腳步,看著那穿著明朱九爪龍袍的男人道:「有陛下在,自然海晏河清,萬里雲平。」


  「是嗎?」虞璁噗嗤一笑道:「若真要如此,恐怕接下來的幾十年,也都會不得安寧,忙碌的不見天日啊。」


  陸炳只凝視著他,輕聲道:「微臣會一直陪著陛下的。」


  無論有再多的艱辛坎坷,再多的危難險阻。


  我也會守候在你的身旁,絕不放手。


  虞璁回望著他,看著那年輕的面容,忽然開始幻想兩人老去的那一天。


  「一直嗎?」


  「一直。」


  嘉靖十七年,皇帝頒布繼承人選拔的明確立項,直接開放了女帝的競爭許可權。


  一時之間,朝中上下嘩然,卻無人敢出聲反對。


  因為這個時候,八部五寺已經有三成女官,且政績斐然,令人無從指摘。


  嘉靖十八年,皇長子大婚,次年誕下一子。


  蒙古結束內戰,正式被納為行省,開啟全面實驗和風沙防治階段。


  嘉靖十九年,海禁全面開放,三個經濟特區進入全面運行狀態,人均收入增長速度突破歷年記錄,令人為之驚嘆。


  同年六月,第一輛火車在京城與時欣城之間架構線路完畢,開始試運行。


  嘉靖二十年,晉王造反,三月後被鎮壓並株連九族。


  同年四月,由於倭寇屢屢進犯,明朝派兵進駐日本,開始平定動亂。


  嘉靖二十一年,位列三公兼三孤的陸炳在回京之後突然消失,去向不明。


  玄武門城樓上的打更聲隱隱約約,皇帝大人睜開了眼睛。


  這紫禁城和龍袍冠冕是真的,太監是真的,瓷瓶碗碟是真的,就連這錦繡輝煌的乾清宮也是真的!

  「陛下醒了?」黃公公聽見了動靜,在帷帳外問道:「可需要再睡一會兒?」


  皇帝又翻了個身,被金絲線綉玉枕硌的脖子生疼。


  「黃錦?」龍床上的聲音低沉嘶啞,帶著隱約的怒氣:「如今是什麼年頭了?」


  黃錦愣了下,只笑道:「萬歲爺怕是忙的累著了,如今是嘉靖二十一年啊。」


  朱厚熜緩緩地坐了起來,沉聲道:「扶朕出去看看。」


  【正文完】


  【番外·古代篇·1】


  朱厚熜已經一個時辰沒有說話了。


  他許久沒有穿這樣沉重而又繁複的冠冕華袍,就連這乾清宮的樣子也如同夢中曾經來過一樣。


  他只起身換掉寢衣之後,踏著夜色去了趟光華門,俯瞰這夜色下的京城。


  ——這十幾年都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京城裡還亮著路燈,等等,路燈?

  朱厚熜在高處吹著風,只覺得頭疼,揉了揉眉心低聲道:「首輔呢?」


  「沈首輔還在發改委開會,」黃公公認真道:「按照安排,明早辰時三刻有安排。」


  沈?

  皇帝愣了幾秒鐘。


  他在現代的時候,可是把這整個國家的歷史都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遍。


  從張璁興起的黨爭,到之後的嚴嵩徐階鬥法,他全部都看的清清楚楚。


  像個焦灼不安卻又無從援助的局外人。


  可是——整段歷史里,都沒有任何一個姓沈的首輔啊。


  「扶朕回去。」


  朱厚熜在現代的時候,其實也看了少量的穿越劇和小說——但是大部分都劇情胡扯,讓他根本沒有讀下去的必要。


  雖然在北大中文系呆了好多年,間接的開始認識那些理工科的教授,以及整個國家的最新動向,如今再回來的時候,和這些古代人打交道好像也沒有障礙。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想自己到底算哪個時空的人,真是亂七八糟的。


  由於前一晚皇帝在乾清殿加班,文書也散落在桌上,沒有讓任何人收拾。


  上面放著今年的工作綱要,還有繼承人選拔計劃。


  朱厚熜是鐵青著臉色把這一頁頁的東西全部翻完的。


  「黃錦。」


  黃公公感覺皇上怎麼今天凈喊自己全名,卻也不敢多問,只小心了幾分湊過去:「陛下需要什麼?」


  「把這幾年的國史拿來。」


  朱厚熜抬起頭,看向那個明顯蒼老了許多的貼身太監,又補充道:「從……嘉靖六年開始。」


  如果他沒有弄錯的話,自己是嘉靖七年左右離開,又是嘉靖二十一年回來的。」


  等黃公公把一大摞的捲軸抱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微微亮了。


  朱厚熜打了個哈欠,下意識地想起身去泡杯咖啡,站起身一半又坐了下來。


  「陛下可是困了?」黃公公在旁邊關切道:「是喝咖啡還是茶?」


  咖啡——?

  朱厚熜心裡再次問候虞璁第十遍,只綳著臉色道:「咖啡。」


  他翻看著這堪稱巨變的記述,忍著心裡的驚濤駭浪一杯杯咖啡喝下去,雖然味道古怪了些,但口味更加醇厚。


  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在這十幾年裡,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科舉改革!


  尋仙考!

  火車!


  基因項目!


  地動儀和牛頓定律!

  「陛下……」黃公公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又小心地上前問道:「已經是卯時了,沈大人那邊忙完了事情,說可以提前過來——您是否用些早膳,還是和她一起用?」


  朱厚熜愣了下,心想哪裡有和臣子吃早飯的道理,只揮手示意他進膳,自己繼續低頭悶著看書。


  這一頓飯,吃的是食不知味。


  朱厚熜在現代北京呆了許多年,幾乎每一年的內心都在懺悔。


  他雖然清楚,從嘉靖七年以後的事情,都是目前的自己未曾觸碰,也不曾影響過得。


  可是那些移宮西苑、不問朝政的種種事情,確實都是自己做的。


  一心耽於玩弄權術,卻根本看不見西北東南的種種禍事!


  大明朝的傾覆,怎麼可能與他無關!


  睜眼時發現自己重新躺在乾清宮裡,他第一反應其實是鬆了一口氣。


  可以贖罪了。


  ——這還怎麼贖罪?


  這整個國家在那個冒牌貨的統治下都已經甩其他國家一百年,五年前全面普及醫院和學校了,自己還怎麼發揮?!

  看到連奴隸制都被廢除轉化為勞工合同制的時候,皇帝就差一口血梗在心口了。


  這還有什麼發揮空間?

  那混蛋在英國連大使館都已經建好,和葡萄牙西班牙開啟外交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知識積累還有什麼用處——


  等等。


  朱厚熜抬起頭來,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自己的孩子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雖然出生時間好像有點問題,按理說這個時間段前後了他們才應該出生才對,可是連繼承人選拔計劃都出來了,看記述也應該是在嘉靖七年前後全部出生了才對。


  而且,沒有夭折。


  想到這裡,朱厚熜只覺得眼眶一熱,心裡有什麼脆弱的東西在緩緩呈現。


  他的孩子們,在過去的歷史里,只有一個活了下來。


  其他的每一個,都死於非命。


  可是如今,竟然全都活著。


  等一會,一定要都叫來,好好看看都長成了什麼樣子。


  「萬歲爺,沈首輔來了。」


  朱厚熜淺淺點了點頭,只抬起頭來,喚黃錦把人帶進來。


  蟒袍出現在門外,腳步輕盈而身段纖細。


  那個女人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仍舊容顏如初。


  烏黑的長發被盤成雲髻,沒有任何多餘的墜飾。


  只有象徵身份的銀釵斜插旁側,墜子上的麒麟熠熠生光。


  為什麼,會有女人?


  為什麼他的首輔,是個女人?

  朱厚熜在這一刻握緊茶盞,忍著站起來問話的衝動,只冷聲道:「黃錦,你先下去。」


  沈如婉原先加了一整夜的班,本來準備跟皇帝商議擴建天津港的事情,卻嗅出來有什麼不太對。


  皇上的氣質,怎麼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


  從前的萬歲爺,周身透著溫潤如玉的感覺,謙和而平靜,讓人下意識地感到親近。


  可是這個男人,眼神驟然變得深沉起來,連神情也變得隱晦而難以揣測。


  「沈首輔。」他淡淡道:「別來無恙。」


  沈如婉只輕輕應了一聲,不做任何回應。


  朱厚熜越看這個不染鉛華的女人,越覺得眼熟。


  她怎麼很像……當初九嬪當中的一位?

  等等?


  問是沒有可能直接問的,哪怕不看那些腦殘穿越劇,就憑自己做事的風格,也不可能直接問你是從哪裡來,之前是什麼人,又是靠什麼手段成為首輔的。


  他只輕咳一聲,佯裝一切無事一般,隨口問道:「簡歷檔案的建立之事,進行的怎麼樣了?」


  「簡歷?」沈如婉茫然道:「請問陛下,那是什麼?」


  「就是,」朱厚熜抬起眼眸,慢慢解釋道:「把每個人的生卒年、學習情況、政績賞罰等種種事情,都系統歸納梳理,方便查看和評定的檔案。」


  當他看向她的眼睛時,只突然覺得被安撫了下來。


  朱厚熜並不確定,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從自己的後宮里出來的。


  可是,她的談吐和面容,都讓人感覺非常的知性和舒服。


  以至於再與她交談的時候,聲音都會不自覺地和緩起來。


  哪怕沒有刻意的妝容,她也依舊眉黛春山,雙眸清澈,讓身為男人的他不自覺地多看兩眼。


  ——最好別是自己宮裡的女人。


  「微臣知道了,這就去交代戶部。」


  「不,你等一等。」朱厚熜放緩了語氣,不緊不慢道:「你先自己做一份出來,給朕看一眼。」


  「我?」沈如婉以為皇上想看不同的樣式,只點了點頭道:「這兩日會送過來的。」


  「家世,履職,所有的都要寫清楚。」皇帝最後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撤回了眼神:「退了吧。」


  「是。」


  等那女官走了之後,他才鬆了口氣,只喚黃錦道:「沈什麼來著?」


  「沈如婉。」黃錦忙不迭道:「陛下可需要崔太醫來診下平安脈?」


  「怕是之前吹了些涼風,沒有大礙。」朱厚熜看了眼天色,慢慢道:「把孩子們都帶過來。」


  「這——」黃錦露出為難的神色,雖然心裡還是感覺奇怪,但看著皇上今天的臉色也不敢多問:「壽王聽說要後天才從日本那邊折返回京,惠王恐怕已經去發改委開會去了,不過思柔公主目前應該還沒有去大理寺,要不老奴派人過去看看?」


  什麼?

  朱厚熜掐指一算,感覺哪裡不太對。


  這幾個孩子,就算是嘉靖七年前後出生的吧,如今是嘉靖二十一年,也才十五六歲吧。


  怎麼都已經封王出去立府,還去了什麼大理寺日本?


  日本?為什麼自己的孩子會在日本??

  公主為什麼會去大理寺?


  朱厚熜陷入混亂中,完全沒發現自己的眼神依舊盯著黃公公,看的後者全身發毛。


  「那,現在還誰有空過來?」


  黃公公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小聲道:「常安公主。」


  「好,那就叫她過來。」


  朕倒是要看看,虞璁這十幾年,把自己的孩子們都教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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