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南門之戰
一番打鬥下來, 宋悅已經找到了幾分訣竅, 加上金戒指的功效, 她可以確保在單打獨鬥的時候不受傷。
洪媛被逼退幾步的動作,讓她身後的御林軍的士氣都振奮了起來——皇上都如此拚命, 親自浴血奮戰, 那他們還退什麼?
「把叛軍清出南門!」
「清出南門!」
吶喊聲, 讓漫長的黑夜染上了一絲血腥。宋悅心下明白, 拉鋸戰是對她不利的,因為她不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是叛軍的隊伍來得快一些, 還是莫清秋的禁軍援兵到得快, 她不敢賭, 也不能賭, 一旦輸了, 就是城破之局。
宋悅:能量值積累多少了?
【目前為2393點……宿主, 你還是小心點自己的身體,血槽沒見掉,藍槽有點岌岌可危的樣子……氣力消耗不少了吧?】
宋悅:可惜還沒解鎖藍葯。
【喂,重點不在這兒吧!】
宋悅將青鋒一橫, 重新蓄勢殺了過去, 把系統的話全都拋在了腦後。對面的洪媛眼中帶著驚疑, 她分明知道眼前這個御林軍頭領的弱點, 卻無法利用這個弱點擊殺他……那人的功法實在詭異, 不是她所認識的大門大派的武功路數,令人頭疼得很。
洪軍也不知道這個面生的御林軍頭領是何人,但見洪媛被擊退,心下都有了一個共識——這位將領是個厲害人物,武功高超,不好惹。
軍中有人反應這麼快,在他們抄道南門的時候就過來了,這已經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不過,也沒有多大關係,等他們的大軍一道,一樣可以一舉攻下燕都,只是耗費的時間長些,人力多些罷了。
看見軍心有些動搖,洪媛恨恨以劍指天,發號施令:「攻下南門,軍功再加一級!」
她不像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心裡明白得很——只要他們能在南門撕開一個口子,就相當於破了那堅不可摧的城牆,能給後面的大軍帶來極大的便利,甚至,只要大軍到,他們便能所向披靡,直殺到皇宮。
但若是攻不下南門……甚至被打退到門外,這道城牆會讓燕都固若金湯,那狗皇帝雖然手上只剩了幾千禁軍,但只要關門固守,他們也沒那麼容易打進去,很可能要損兵折將。
所以這一戰,她決不能輸!
面對來勢洶洶的叛軍,宋悅的劍勢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兇猛,已將洪媛逼到了南門口。這時洪媛已經不擇手段了,不再與她一對一的比斗,讓身邊的將士們將她包圍起來:「誰若是能拿下他的腦袋,連升三級!」
洪家軍,沸騰了。
宋悅冷眼掃過四面八方向自己指來的刀尖,寒光爍爍,帶著危險的冰冷。嘴角輕輕勾了一下:「試試?」
……
夜色下的皇宮,一盞盞燈籠亮了起來,從御書房,順著宮道,一路照映到了仰天宮。
玄司北聽了屬下來報,便放下了奏摺,一路去往鶴天翁老人的宮殿。宮道上的幾個太監也全是自己人,太監小德子便也不顧及,不斷嘀咕著:「沒人來報,奴才可以肯定,是皇上自個兒在鞦韆上醒了,當時臉色就變得很難看,還命人趕緊準備馬匹和戰甲,又忙不迭去了仰天宮找鶴仙人……對了,大司徒當時就在皇上身邊,他也知道這件事。」
「司空彥……」
玄司北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原本平淡無波的面容因此出現了一絲不確定。
司空彥也知道此事,竟然不攔下,由著姬無朝胡來么?
不知為何,皇上慌慌張張的出宮,竟讓他不自覺有些擔心。
想到此處,他已經走進了仰天宮,兩旁的侍衛見是相國,紛紛行禮,他便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正殿。鶴天翁臉色不好,正在蒲團上打坐,而他背後的牆壁上,赫然是一個掌印。
看來這裡發生過打鬥。
「皇上來此地,做了什麼?」玄司北帶著一絲脅迫的目光落在鶴天翁的臉上,若有所思。
看樣子,姬無朝竟然讓這個固執的老人吃了虧?
鶴天翁只對姬無朝抱有惡意,對其他人還是客氣的,想到相國大人和皇上前後腳來,或許是有什麼大事,猶豫了一下,還是冷冷將剛才的情形複述了一遍:「搶了我的青鋒劍,說什麼『借劍一用』,就走了。」
這句話乍聽上去沒什麼,玄司北卻立馬想到了其中的關鍵,臉色一變:「以皇上的武功,若非你想給他,他如何能從你手上搶走青鋒寶劍?」
這個問題,讓鶴天翁一張老臉白了又紅。
最後,還是旁邊的侍衛吐露了實情:「鶴仙人曾經阻攔過,可皇上不知怎麼的就躲過了,拿了寶劍就走,似乎目的只是青鋒劍。」
玄司北不自覺的走到了牆壁前,按上了那個掌印,喃喃自語著,一雙眸子閃爍著複雜難懂的光:「他……竟然躲過了?」
姬無朝將鶴天翁關押在仰天殿的原委,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聽小德子說了。但今天他見鶴天翁的目的,顯然是那把寶劍,而非為了求道修仙。
青鋒劍,乃是流傳於燕國民間的一柄寶劍,傳到鶴天翁手裡,已經不知道多少輩了。此劍鋒利無比,劍刃不似平常的雪白,而是微微泛青,因此得名。
姬無朝要劍……用來做什麼?
寶劍,戰甲,馬匹……幾樣東西聯繫起來,讓玄司北心頭不由一震。
是他想的那樣?
果然,不久就有眼線來報:「有一隊御林軍正在不久前出了宮,去往南邊方向,只是領頭人的樣貌,我們無人識得。」
玄司北已經猜出了什麼,有些不敢置信:「他手裡是不是有一把長劍,劍刃隱隱泛著青色?」
「沒錯,那人沖在最前面,神情嚴肅,身上卷著殺意,應該是個鐵血將士。」也是這個原因,讓他們根本沒往姬無朝身上想。小皇帝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玄司北久久佇立在原地,眸中冷意逐漸瀰漫散開。
「……不是。」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啊?」那人一愣,不知道自己的哪條猜測錯了。
「我說,那人不是將士。」玄司北淡淡收回俯視的目光,冷冷轉身,「他是燕國的君王。」
姬無朝。
帶御林軍去南邊,匆匆忙忙低調離宮……想都不用想,是洪家的叛軍來了。
只是他沒想到姬無朝消息如此靈通,反應如此迅速果決,如此魄力,當真是被萬人詬病的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捫心自問,就算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恐怕也不會有如此靈敏的嗅覺。
還令他驚訝的……姬無朝身懷的武功,或許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很多。
「一旦認真起來,就沒有你達不到的目的么……」玄司北嘴角的笑帶著一絲冰冷,像是在嘲諷自己,他自言自語走在宮道上,一面想著,如今皇宮中沒有了皇帝,或許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時機。
不過,姬無朝……
他隱隱明白這個表面無能的皇帝帶給自己的威脅,卻遲遲不忍除去他,甚至想到他奔上前線,生命危在旦夕……他的人,要動手,也是他親自殺,什麼時候輪到洪府了?
他腳步一頓,緩緩折身,精緻的面容不帶絲毫表情,命道:「備馬,去南門支援。」
……
南門,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殺意充斥的長夜中,空氣都瀰漫著血腥味。
宋悅的金戒指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手上也是猩紅一片,劍刃上不斷有血流順著淌下,有些沾在手上,讓人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
她收集了很多能量,也受了不少傷。
臨時換的十幾顆金丹,全被換成了三層的血葯,才讓她咬牙堅持了這麼久。
南門下,月光都到不了的黑暗處,她以劍支地,強撐著站起身。對面的洪媛也好不到哪兒去,幾乎要退出了南門的界限,可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隱隱從城外傳來,讓宋悅腦中警鈴大作。
洪媛終於笑了,笑得癲狂:「我還以為要輸了……天意!天意如此!」
知道援軍到了,洪家軍軍心振奮,雖然南門口已經橫屍無數,但他們已經殺紅了眼,把死亡的畏懼拋到了一邊。
宋悅背靠著城門,借著黑暗將一瓶血葯和一瓶內力葯迅速灌下,再捏碎了瓶子。擦了擦嘴,提起了長劍。
對面的軍隊一到,城門若是還未關上,洪家軍便能長驅直入,攻入燕都。
這後果,不僅是任務的失敗,更是燕都一整個城池百姓們的罪惡值,她承擔不起。所以,只能盡一切手段,將城門關閉,拖延時間,等待援軍。
洪媛似乎知道她的決心,帶著零星幾個還在城門口掙扎的人死守陣地,宋悅眼見城門關不上,而對面大軍也沖了過來,不由暗暗發急。抱著孤注一擲的心,一個箭步飛了出去,提劍站在了城外。
果不其然,她成了眾所矢之的,洪媛也將目標對準了她,與她纏鬥。宋悅逐漸偏移路線,儘可能呈現敗勢,擋在門口,直到時機成熟,對身後人厲聲喝道:「關城門!」
真正的御林軍之首,她的副將,聽到這句命令,幾乎脫口而出:「不可!」
對面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皇上獨身一人誘敵,他們趁機關閉城門,會把皇上也關在外面!皇上已經受了重傷,如何面對得了對方的千軍萬馬?
「我的命令,誰敢不從?」宋悅幾乎是喊的。洪媛意識到她的意圖,已經放棄殺她,改往城門跑了,她只能儘力阻攔,「快!關城門!這是軍令!」
這句話叫得十分響亮,讓策馬而來的玄司北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姬無朝竟枉顧死的威脅,讓他下意識不悅。
其實他早就聞到了血腥味。
轉過那個街角,南門口,只見徐徐關閉的城門中,一條窄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縫隙中,可見城門外站著一個身穿銀白戰甲的男人,背對著他們所有人,縱然體力不支,用劍支地,但那錚錚鐵骨,一身傲然風華,不會被夜色埋沒。
這是……姬無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