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告別蘭姆伽
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備。
——《南史·陳暄傳》
1943年5月28日 蘭姆伽小鎮某房屋
蕭天河一個利索的翻滾,從床上跳了下來,伸手拿過一旁的少校軍裝,開始穿在身上——由於史迪威的親自幹預,他現在又恢複了少校軍銜。當然,領到的軍餉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可以小小的“揮霍”一下。
這間稍微像樣點的磚頭結構房間並不大,裏麵的擺設也十分簡陋。唯一的一張破舊的床上還躺著一個渾身赤裸,皮膚有些黝黑的印度少女,正在一臉木然的看著蕭天河。
蕭天河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印度女孩,最多16,7歲的樣子,黝黑的皮膚說明她是低種姓(印度種姓越高皮膚越白),也是這附近的窮人,為整個蘭姆伽數萬大軍提供性服務的“性工作者”之一。
她現在正熟練的將美軍配發的安全套扔到一旁的垃圾堆裏。
“哎!”
蕭天河歎了口氣,然後一邊穿衣服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不懂漢語也好,我說什麽也不會傳出去。現在,雲山有了喜歡的人,成峰也有了對象,我是真心為他們高興啊。真希望他們就地脫下軍裝,留在印度,和他們的女人們一起白頭偕老。但是我呢?還是忘不了雪風。我恨自己當初就差那麽一點勇氣。恨自己當初怎麽就病倒了?沒能把她救回來!”
蕭天河一臉悲傷的搖了搖頭,而那個印度少女,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爬到床邊,用右手摸了摸蕭天河的肩膀以示安慰。
蕭天河苦笑了一下,用手按住了印度少女的手,另一隻手已經從口袋裏拿出了兩個盧比,遞了過去。
少女漠然的接過錢,然後放進了床下一個上鎖的箱子裏,一雙棕褐色的眼睛依然盯著蕭天河。
“我或許就回不去了,陣亡在這裏和在國內都是一樣的,隻是不知道哪天我就不在了,不過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少了個熟客而已,會有新的客人來的,很快你就把我忘記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弟兄們犧牲,但是如果我們都犧牲了,又有誰還記得我們曾經在這裏戰鬥過?幾十年後,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能夠記得我,記得雪風和我們這些離家太遠的人。”
蕭天河衝著少女擠出了一個微笑,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了對方。
“謝……謝!”
少女用生硬的漢語說道,眼睛卻新奇的看著巧克力,看了半天,才用感激的眼神看著蕭天河。
蕭天河已經穿好衣服,走到門口,沐浴著門外雨後難得的陽光:
“我們這些中國軍人,遲早都會離開的,也都會戰死在中國,畢竟我們的國家還被日本人占了大半。到時候,蘭姆伽就會荒廢了,不知道你會去哪裏?將來也沒人記得你。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蕭天河掀開門簾走了出去,和外麵等候的另一個軍官打了個招呼。
“老蕭,你怎麽這麽慢啊!不行了啊!”
對麵的軍官笑著說道。
“年紀大了,不行了!哎,現在手下學生兵多了,我自己都TMD多愁善感起來了!”
蕭天河一笑,然後快步走上了主路,很快就來到了軍官俱樂部旁邊的電影院。
這是美軍軍官為了改善生活而修建的電影院,播放的也都是來自美國的電影——好在此時電影依然是以默片為主,一些跟著風來的中國軍官就算不懂英語也能看個熱鬧,豐富一下自己的娛樂生活。有時候電影院的工作人員也會在軍營的廣場上放電影,讓那些手頭比較緊的士兵們也能一睹這種比較前衛又通俗的藝術。
今天的電影院貼了一張巨大的海報,上麵那個留著小胡子,帶著黑色禮帽的滑稽人物一看就十分可笑,下麵的英文寫著“卓別林”的名字。電影院門口已經開始檢票,無數中高級軍官和當地名流甚至從較遠處來的學生,地主和商人魚貫而入。
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有說有笑的攜手走進了電影院——蕭雲山和周靜。他們實在太投入了,甚至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蕭天河。
看著他們消失在電影院中的身影,蕭天河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並沒有進入電影院。而是攔了一輛軍車返回蘭姆伽……
半小時後 蘭姆伽軍營
汽車在龐大的軍營內行駛著,這是一片安詳平靜的軍營,井井有條的建築外,忙裏偷閑的士兵們在一起打牌,下棋。體育場上中國官兵的籃球隊正在和美軍籃球隊激烈的碰撞著,足球場上,中國官兵組成的足球隊正在以一邊倒的力量大肆“屠殺”英國隊。
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大學生兵,從圖書館借來一些外國文學書籍,坐在外麵的椅子上熱烈討論起來。
太和平了,太安詳了,在這個衣食無憂的蘭姆伽簡直可以安逸的讓人忘記正在進行的戰爭。
車子經過醫院,蕭天河看到楊成峰此刻正在這裏和那個女護士吳敏一起趁著太陽,有說有笑的晾曬床單。
在這場雨季中難得的晴天,陽光讓每個人都感到暖洋洋的。
來到蘭姆伽已經超過半年了,蕭天河感到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裏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他甚至有點不想離開這裏了,有時甚至會產生可以永遠在這個能夠吃飽喝足被人尊重的地方待下去的幻覺——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幾滴雨點又開始在地麵上滴答,聲音逐漸密集,一陣風吹過,帶著潮濕和寒意,再次開始在蘭姆伽地區肆虐。
整個軍營的人都忙碌起來,楊成峰和吳敏急忙將晾曬的床單收拾起來放回醫院。操場上打球的官兵們將體育用具收拾好。所有在戶外的人紛紛抱著頭跑進室內。
蕭天河下了車,卻並沒有著急進屋,而是站在雨中,仿佛在欣賞雨景一樣站在那裏,任由雨水劃過他那張傷痕累累的臉龐。他有一種預感——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品味”蘭姆伽的雨了。
5月那場最大規模的演習剛剛結束,這是雨季前最後一場演習,也是整個駐印軍的最後一場演習,下一次等待著他們的就是真槍實彈的和日本人對決了。
在演習中,新38師雖然堅持到了最後,但是從蕭天河的突擊隊偷襲以後就一直被新22師壓著打,全程處在下風。尤其是未能消滅蕭天河率領的那隻直屬部隊,導致師部不得不安排重兵防守,同時搜索和清剿蕭天河部也消耗了本就不多的部隊。
盡管新38師算是狼狽不堪,卻在全師官兵的努力下並未被徹底消滅,但是演習判定還是根據戰場態勢判定新22師取得了勝利。而蕭天河和他的突擊隊已經在這場演習中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成為了破壞雙方平衡的那個砝碼,光這一點就讓史迪威將軍十分滿意,認為可以委以重任。
不過隨著雨季的來臨,蕭天河也十分清楚——作為專門訓練的雨季作戰部隊,等待著他們的,不會再是訓練和演習了。他們隨時會接到命令,然後永遠的離開這裏,先於其他戰友投入這場戰鬥。
一旦這樣,他們就再也無法回到這裏了。
與此同時 蘭姆伽軍營司令部
空氣中充滿了潮濕的氣息,窗外又是狂風暴雨,東南亞的雨季已經到來了。
蘭姆伽各部隊已經加固好了營房,原先駐紮在帳篷裏的官兵們也搬入了紅磚房避雨,主要部隊的訓練也隻有在雨停的短暫時候才能進行。在雨中,不少建築內傳來了中國官兵們合唱的聲音,快樂的聲音透過瓢潑的大雨,傳到史迪威將軍的耳中。
“長官!”
身材有些瘦弱,帶著眼鏡的梅裏爾準將已經走進了辦公室,一臉嚴肅的看著史迪威。
梅裏爾準將是中美混合突擊隊的指揮官,同時也是正在組建的美國的叢林戰特種部隊——5307聯合大隊 “加拉哈德劫掠者”部隊的內定指揮官。
“梅裏爾準將!”
史迪威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然後自己半坐在桌子上:“我聽說了,你的部隊組建遇到了問題,我們沒有那麽多擅長叢林戰的人。”
“長官……這個確實有點問題!”梅裏爾一臉無奈的說道:“要知道,叢林戰即使在美軍中也不是什麽主流的戰術,目前我們招募的人除了在太平洋熱帶島嶼作戰過的士兵外,主要是曾經的探險家,在南美叢林中生存過的。不過根據英國人的建議,我們現在開始招募尼泊爾士兵作為雇傭兵,他們有著很豐富的叢林山地戰經驗,而且價格比我們自己人還便宜的多。”
“你還有一隻新的部隊!一隻中國的軍隊。”史迪威說道。
“中國士兵?您是說支援力量?”梅裏爾想了想:“我記得混合突擊隊裏應該有他們一隻炮兵團和兩個支援步兵團的兵力,不過他們應該打不了叢林戰……”
“我說的不是支援力量,而是一隻和你們一樣的叢林戰部隊,配合你們5037聯合大隊行動的叢林戰部隊。”
“中國的叢林戰部隊?”梅裏爾笑了:“恕我直言,長官,他們確實接受了我們那份縮短的叢林戰訓練,但是我並不認為他們能夠勝任這一角色,他們原本所受的軍事訓練就很少,而且也沒有叢林作戰的經驗,而他們的指揮官也並沒有任何叢林戰的意識,看看上一次他們從胡康河穀撤退時候的慘狀吧,現在他們敢不敢回去還是一回事兒呢。”
“我組建了一隻中國人組成的叢林戰突擊隊,編在混合突擊隊裏,番號是第九支隊,這隻部隊重新接受了叢林戰訓練,甚至是雨中作戰的訓練,在上一次演習中,他們表現出色。在整個反擊中,他們將配合你的行動。”
“好吧!”梅裏爾一臉的不情願:“我會安排他們和尼泊爾士兵一起受訓,不過可能無法參加您第一階段的行動了。”
“不用,我相信他們已經有了可以和你的手下較量的能力,我覺得你也該相信他們,等他們帶回給你的見麵禮後!我想你可能會讓他們擔任主要的任務!”
“見麵禮?”
“沒錯!”史迪威一臉神秘的小聲說道:“他們很快將給你帶來日軍在胡康河穀的最前線的布防圖!”
……
1943年5月29日晚 蘭姆伽軍營 中美混合突擊隊第九支隊駐地
一輛接著一輛用帆布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卡車突然開進來,停在駐地內。一名憲兵上校在第九支隊的官兵們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的情況下宣讀了命令——第九支隊立即出發,參加下一階段的秘密訓練。
“什麽都不許問,跟著我們來!”上校直接命令道。
命令就是命令,官兵們誰也不敢說什麽。蕭天河立即指揮手下快速上車,然後一起駛向那個未知的目標。
第九支隊現在已經是一隻200餘人的特別部隊,除了大部分都是原先第九連的官兵外,還特地調來了當初第一批參加叢林戰訓練的部分老兵加入其中重新訓練編組,形成了現在的戰鬥力。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紀念當初的9連,在蕭天河的提議下,這隻突擊隊才被授予了第九支隊的番號。除了主要軍官外,從第九連挑選了70名訓練有素,學習能力很強的大學生兵作為部隊骨幹。然後又從中國軍隊中又挑選了剩餘的人員編製而成。
蕭天河擔任支隊的少校支隊長——沒有人敢質疑這個有一定文化,又和鬼子打了這麽多年的老兵。楊成峰擔任上尉副隊長,算是讓黃埔係也比較滿意的安排。美軍叢林戰專家格力斯少校擔任這隻部隊的美軍聯絡官兼教官。三人就是整個支隊的指揮層。支隊下轄五個分隊,原9連的3個連長以及新調來的兩個中尉程衛國,韓忠河擔任支隊長。
這隻部隊幾乎所有人都是在蘭姆伽接受過將近半年的訓練的士兵,三分之一以上都是參加過第一次遠征的老兵,所有士兵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能夠繪製地圖,操縱通訊設備,引導炮兵,戰場急救等。單兵裝備比起駐印軍一般部隊來說要更好,所有軍士以上級別的人,人手一隻湯姆森衝鋒槍,士兵攜帶槍榴彈,同時不管官兵,每人還配備一隻柯爾特手槍作為近戰武器(根據美軍經驗,手槍近戰最為有效)。甚至根據英軍突擊隊的作戰經驗專門配備了廓爾喀彎刀作為佩刀——這種刀在叢林中的實戰效果十分顯著。
除此之外,每個支隊擁有5名輕機槍手,配備最新型的勃朗寧M1918A2型輕機槍(又叫自動步槍),每支隊還特別配備了裝備M1903狙擊步槍的狙擊手2名和一名攜帶巴祖卡的士兵。支隊部配備兩挺重機槍。對比其他駐印軍來說,這隻部隊不僅攻堅火力凶悍,而且突擊能力和近戰能力極為強悍。
從4月份這隻部隊組建以來,就在繼續他們當初被簡化的叢林戰訓練,還在蕭天河的啟發下特地研究了雨中的山地戰,叢林戰研究,並且在那場對抗演習中第一次得到了實踐。,
根據這些經驗,他們改裝了原有的雨具和鞋子,以適應雨中的作戰。
新22師師長廖耀湘雖然對一次性調走他這麽多優秀的手下有些不滿,不過由於史迪威立即給他調來了大量的補充人員以及更多的裝備,而且在演習中直接派遣第九支隊襲擊新38師,讓他過了把虐孫立人的癮。所以,也就默認了。
對於離開新22師劃歸駐印軍司令部直屬,雖然一部分官兵還有些舍不得,不過當得知上等兵加入這隻部隊後每月還有美軍司令部發的3美元的額外津貼後,也就欣然了……
卡車車廂被帆布罩著,一路前行,兩名憲兵就坐在出口處,禁止任何人往外看。
楊成峰坐在車裏,心中有些忐忑——從接到命令到上車隻有20分鍾準備時間,而且還在美國憲兵的監視下,以保密的名義禁止和任何其他人接觸。
從這種如臨大敵的行動看,他們要執行的是一個事關重大的任務,也是最危險的任務,隻是他根本來不及和吳敏道個別。
汽車一直在公路上行駛,入夜後才在火車站停了下來。官兵們立即下車,從車站的側門進入,又在憲兵的監視下上了悶罐車的車廂……
悶罐車廂裏依然很是不舒服,不知道過了多久,火車也停了下來,眾人再次上了卡車,一路向前開,等卡車停下來時,眾人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巨大的營地——在當年他們逃出野人山的印度利多建立的營地。
雖然不比蘭姆伽,但是這個營地已經初具規模,可以看到野戰醫院,倉庫,食堂,指揮中心等各種建築已經接近完工。
天氣很陰,似乎是又在醞釀一場大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保密原因,這裏看不到印度勞工,隻有一些站崗的美國憲兵和作業的工兵,正在做雨前最後的收尾工作。一條又寬又長的,似乎看不到盡頭的公路從基地延伸出去,直到森林中看不見的地方——這就是傳說中的中印公路,中國最後獲得外援的生死交通線。
官兵們舟車勞頓,先被安排進了宿舍休息和吃飯,而蕭天河,楊成峰和格力斯等軍官則被直接叫到了司令部,在這裏,史迪威將軍的副手柏特諾少將正在等著他們布置任務。
“趁著雨季到日軍前沿進行偵查?您瘋了嗎?長官!”
聽完任務簡報,不等翻譯將少將的話翻譯完,格力斯少校就先用英語叫了出來。
“我知道這很難,但是史迪威將軍相信你們,從戰略上來說這也是必要的!”
柏特諾少將帶著眾人走到了胡康河穀地區的沙盤前麵:
“你們也知道,在你們撤退後,日軍18師團進駐了胡康河穀地區,根據我們的空中偵察顯示,他們在大量修建道路,囤積物資。情報顯示,他們準備在胡康河穀阻擋我軍的反擊。接下來我要說的都是軍事機密,任何人不得泄露!”
少將充滿威嚴的眼神掃過在場的軍官們,然後繼續說道:“南線日軍處於攻勢,和英軍主力對峙。史迪威將軍的計劃是搶在日軍動手前先發動進攻,打通胡康河穀,連接上中國戰區,開始對華援助,同時對日軍形成側翼包抄。這一次,將會由我們駐印軍率先發起反擊,目標就是胡康河穀的日軍18師團,而時間就在這次雨季結束後,11月左右的時候。你們在蘭姆伽這麽長時間的訓練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蕭天河和楊成峰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幾個分隊長也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唯獨格力斯依舊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為了這次進攻,我們已經盡可能的將現有的中印公路修建到了最前方,一旦反擊開始,這條公路將跟隨你們的進攻部隊一起前進,距離你們部隊的距離不會超過一天的時間。但是現在隨著雨季的到來,我們沒辦法繼續在雨季中修路,所有的工程必須停下來。而我們對麵的日軍同樣也無法進行任何施工工程,隻能保有現在的施工進度等到雨季結束。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偵察到的情報到雨季結束前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隻要雨季一結束,駐印軍就會根據你們的情報立即向日軍發動進攻,不給敵人任何喘息和調整的時間。所以你們的偵查關係到5個月後反攻的成敗。”
柏特諾少將頓了頓繼續說道。
“可是長官,雨天我們的視線受阻,需要走到很近的地方才能看到目標,這和讓我們把腦袋伸到馬蜂窩裏去繪出結構是一樣的。沒有人能在這種條件下進行偵查。”格力斯據理力爭的說道。
“史迪威將軍認為,日本人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除非你們主動上門找他們要咖啡喝,不然就算你們走到他們的眼皮底下,他們也想不到有人會在雨季去他們前沿偵查。” 柏特諾少將回答道。
“可是……”格力斯少校還想說什麽,就被柏特諾毫不留情的打斷了:
“說實話,我知道這次行動很危險,也根本不相信你們這些人能夠辦到,我也向史迪威將軍提出了質疑。但是我們是軍人,這就是命令,必須無條件執行。從明天開始,利多基地就是你們的訓練場,我們在林中搭建了幾個日本式的據點,你們用一個月的時間在這裏進行模擬演練,練習到找到合適的方法完成偵查為止、7月份你們正式出發去胡康河穀,然後把日軍前線的情況調查清楚,隻要趕在我們發動進攻前將情報傳回來就行,時間應該還是比較充足的。如果你們成功了,那麽我軍的進攻將在第一輪用最短的時間將日軍的前沿據點徹底消滅掉,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長官,我們是不是沒有任何後援?”
這次是蕭天河搶先問道——他知道目前部隊中並沒有第二隻接受過雨季作戰的部隊。
柏特諾少將點了點頭:
“沒有後援,全都要靠你們,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是這就是戰爭!而且相信你們也知道,日本人會怎麽對待俘虜!所以我建議你們出發前把遺書寫好!”
“是!”
蕭天河沒有在說什麽,麵無表情的衝著柏特諾少將敬了個禮。
而楊成峰則透過窗戶,若有所思的回望著蘭姆伽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回去了,即使偵查完成,為了保密起見,他們也必須待在利多等待反攻開始,隻是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
再見了,蘭姆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