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歸國的真相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詩經·小雅·常棣》
1942年5月21日 清德溫江以北叢林小道。
一小隊日軍大搖大擺的沿著路走了過去，等他們完全離開後，特務營陳高強營長高舉的手才緩緩的放了下來，然後回過頭對身後的隊伍命令道：“原地休息5分鍾。”
這個呈品字形行動的隊伍終於停下了腳步，在四周派出警戒哨後，眾人席地而坐。
這隻敢死隊的配備比較奇特，每個人都背上了重重的行囊，裝滿了食物彈藥，每人手上則拿著一隻集中了全新38師配備的仿造的湯姆森或者德國的MP18，是一隻火力極強的部隊。哪怕是遇到日軍穿插的小隊，也能保持不落下風。
自從他們離開清德溫江延安後，一路晝伏夜出，翻山越嶺，處處謹慎。不過到還是沒有發現日軍的影子，官兵們也多少有些鬆懈。
借著休息，蕭雲山又來到了9連的隊伍中，試圖說服他們到時候跟113團一起返回——在經過了孫超事件後，9連所有的官兵，除了兩個因傷無法行動的傷員外，全部選擇跟隨蕭天河歸建。
“哥，你再考慮一下，野人山可是比我們現在走的這條小路更難走，沿途也找不到補給，但是跟我們走，去印度，到時候英軍倉庫裏的物資堆積如山……”
9連官兵們以蕭天河為首，保持著一言不發的狀態，靜等到隊伍再次出發為止。蕭雲山也隻得一臉遺憾的回到自己的隊伍中——不過他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這一路還有不少時間，哪怕是到了113團應該也還有不少時間，他一定可以勸他們回心轉意。
5月22日。
部隊已經來到了113團上報的最後位置，隻是這裏並沒有113團。隻有一場血戰過後留下的一地殘骸。
官兵們立即分散開來，四處尋找部隊行軍的蹤跡。不過看著周圍雜亂的腳印，顯然日軍也已經在此搜索過了。
陳高強營長看了看地圖，根據英軍提供的地圖顯示，從此處可以北上孟關，但是根據四周的痕跡判斷，113團應該沒有前往孟關，於是他立即叫來了蕭天河。
“蕭連長，根據師坐交代，你們如果願意，可以在這裏和我們分道揚鑣，從這裏北上孟關，再往前就是曼西地區，遠征軍第五軍軍部最後報告的位置。”
蕭天河看了看往北的路線，然後義正言辭的說道：
“陳營長！替我感謝你們孫師長的好意，但是我們新22師也絕非無義之軍。貴部113團失聯，請讓我們9連盡綿薄之力，以報答新38師救援之恩！”
陳高強點了點頭，身後的蕭雲山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蕭連長果然是好漢……”
陳高強話音未落，就聽見嗖的一聲，一顆子彈準確的打中了陳高強的頭，鮮血立即打在了蕭天河臉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顆子彈猛地撞在蕭天河的鋼盔上，還好隻是滑了過去，將鋼盔打掉。不過這一下對於蕭天河來說，就像是自己的腦袋挨了別人一樣，被打倒在地——如果不是運氣好，他的腦袋現在也和沒帶鋼盔的陳高強一樣開花了。
蕭天河經驗豐富，來不及撿自己的鋼盔，就地一個翻滾，躲到了一旁的石頭後麵。撿起鋼盔，重新戴上，接著就聽見四周槍聲大作，無數人中彈倒地。
“鬼子！”
蕭天河來不及多想，立即從腰間拿出一枚煙幕彈扔了出去，濃煙遮擋住了日軍的視線，幹擾了他們的射擊，另外幾名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扔出了煙幕彈，這才讓偵察營和9連的人得意後撤布防。
趁著煙幕彈掩護，蕭天河也一個箭步跳到了自己的隊伍中，隻見蕭雲山正在以熟練的命令將特務營的人集合起來布防。他的動作和命令的合理性儼然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絲毫看不出是個新手的樣子。
“鬼子一個分隊！人不多。”
蕭天河急忙說道——他已經從敵人的火力中判斷出敵人的大致兵力。
“撤吧，鬼子以小隊為單位穿插行動，聽到槍聲都會向這裏趕，還不知道會聚集多少鬼子呢！113團有可能在西側，我們往西走。大家看好自己的人。”
蕭雲山簡單看了一下地圖，推測了一下113團撤退的方向，然後安排部隊用擲彈筒猛攻，先製造出進攻的假象，然後有序，迅速的撤了下去……
槍聲越來越遠，蕭天河的9連被安排在隊伍中間，跟著特務營撤退。看著那個從容指揮的蕭雲山，不知怎麽的，心中一股自豪感和疑惑油然而生。
隊伍跑出去沒多遠，蕭雲山突然停住了腳步，舉起了攥緊的右拳——這是可能有危險的標誌。
所有人立即緊張起來，端著武器半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
蕭雲山快步走到蕭天河身旁，同時叫來了特務營另外幾個軍官：
“咱們還有多少人！”
軍官們立即清點人數，除了9連又有一人陣亡外，特務營損失了營長和8名士兵，剩下的人還頗具戰鬥力，而且最主要的電台還沒有丟。
蕭雲山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圍的環境，然後果斷的命令道：“鬼子一向打起來像瘋狗一樣咬著我們不放，現在兵力不多，才沒有立即追上來，不過很快會集結兵力追擊，我們在這裏設伏，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說完，其他軍官才開始觀察周圍的地形，然後統一得出結論——這確實是得天獨厚的有利伏擊地形。
“哥，你帶9連的人在那裏設伏，鬼子來了先不要開火，等我這裏打完，鬼子撤退後，在他們退路上出手！”
蕭天河點了點頭，立即帶領自己的部下去部署，心中的疑惑又增加了不少——蕭雲山的部署實在是太合理了，而且太迅速了，反應太快了。即使是在軍校學習過的人，就算是打了幾仗，也不應該有他這麽快的戰場感知能力——他的副連長現在還有些懵逼呢。
更何況這種伏擊戰，從來就不是國軍擅長的戰鬥，他們相比之下更喜歡固定陣地的防禦戰，也罕有能夠如此駕輕就熟的指揮伏擊戰的。
蕭雲山部署的很快，安排特務營的人也進入了自己的陣地，所有的命令幾乎都不假思索，而所有的人員都被安排在了最合理的位置。
部署完畢，他又下令將一些攜具和鋼盔帽子扔在地上，好讓日軍到時候能夠“停一下”。
9連和特務營也大部分是老兵，無需多交代，就在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自己的陣地，隱蔽好，並且將火力配屬到了最佳的位置上。
安排完所有人後，蕭雲山自己也進入了陣地，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這些戰術動作明顯不是一個入伍不到一年，還長期待在師參謀部的參謀該有的，很多動作應該直屬於那些多次從戰場死裏逃生的老兵。
蕭天河還在胡思亂想，但是隨著遠處腳步聲的臨近，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了，手中的MP18指向了自己的前方……
一小隊日軍排成散開的隊形，逐漸從後方走了出來，顯然是附近的日軍趕來增援的。他們大搖大擺的沿著路走了過來——在他們眼裏，這隻被伏擊的中國軍隊早已經失去了作戰意誌，隻剩下逃跑的份了。
很快，隊伍最前麵的尖兵看到了地上的攜具和帽子，於是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蹲下將這些東西撿了起來。
“支那軍隊這就開始丟盔棄甲了！”
尖兵笑了起來，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其他的士兵們也是一臉輕鬆的模樣，卻不知道自己早已經被四周隱蔽的中國軍人瞄準了。
日軍短暫的停頓正是蕭雲山等待的時機，他手中的湯姆森衝鋒槍早已經瞄準了隊伍中疑似軍官的人，扣動扳機的同時大吼一聲：
“打！”
密集的衝鋒槍彈雨立即在山路中交織出一片凶猛的火網，伴隨著手榴彈從天而降。
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日軍立即死傷慘重，當場就有十幾人被打倒，剩下的急忙四處逃散，尋找掩體開槍還擊。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在這種見鬼的地形環境下，幾乎找不到什麽像樣的掩體。中國軍隊居高臨下，火力還隱藏的很好，還擊是很難做到的，他們的射擊角度打不到中國軍隊，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而且聽著中國軍隊那過於密集的交叉火力，他們誤以為遇到了什麽主力部隊，於是，在又付出了近10人的代價後，他們終於開始釋放煙幕彈撤退。
隨著濃煙的升起，中國軍隊的射擊逐漸失去了準頭，日軍開始貓著身子，向後方撤去。隻是他們不知道蕭天河的9連已經在此等待多時了。
利用煙幕掩護的日軍退下來，還來不及喘口氣，兩邊的掩體中再次傳來一片瘋狂的射擊聲。
猝不及防的日軍又被打倒了一片，剩下的也被手榴彈一陣猛炸。幸存的鬼子也顧不得隊形什麽的了，邁開兩條腿，不顧一切的向後逃竄，才終於有不到10人僥幸逃了出去。
煙幕逐漸散去，四周的中國軍隊紛紛衝了出來，先對躺在地上的鬼子每人補了一刀。
“收繳他們的武器彈藥補給！快！”
蕭雲山剛下完命令自己就開始“動手”了，以最嫻熟的動作將那名日軍身上的食物，彈藥，刺刀，手雷，甚至皮帶綁腿和鞋子都扒了下來。
四周的其他人雖然沒有他這麽快的動作，但也還是按照命令執行了。幾個穿草鞋的戰士還特地換上了鬼子的膠底鞋。
大概計算了一下時間後，蕭雲山突然站起來，命令道：“撤退，鬼子的炮火報複快到了！”
說完，帶著所有人立即向西南方向跑去。
很快，在他們身後，日軍的迫擊炮彈落在了剛剛戰鬥過的戰場上，將那些日軍的屍體炸得粉碎。
士兵們還來不及慶幸自己躲過了日軍的炮擊，就又聽到了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命令。
“所有人分散，除了四周的警戒人員外，特務營的人，倒著跑3分鍾，然後9連的弟兄再倒著跑！”
蕭雲山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把我們的腳印弄亂，別讓鬼子跟上來。”
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士兵們輪流倒著跑路。當然，這樣“折騰”他們的命令還會接二連三的下達……
入夜，敢死隊終於駐紮下來休息，而蕭雲山也有些疲憊，他安排好了警戒哨後直接坐了下去，正打算吃點東西的時候，蕭天河走了過來。
“跟我來！”
蕭天河繃著臉，不由分說的對自己的“長官”命令道。
蕭雲山也不答話，立即站起來拿上武器，跟著蕭天河走到一旁的叢林一帶。
“這裏有大量被打斷的樹枝，應該是部隊行進的時候碰斷的。”
說完，他又俯下身子，拿出一件雨衣罩住地麵以及自己和蕭雲山的腦袋，打開手電筒，指著地上草鞋踩出來的腳印說道：“他們對自己的腳印做了些處理，但是顯然沒有處理幹淨。”
蕭雲山立即從自己的背囊中拿出地圖，在上麵看了半天，然後用手指在一個點上。
“我如果是劉放吾，我也會把部隊收縮在這一帶，不易被發現，地形易守難攻。南下渡過清德溫江可以和我軍匯合，西進孟關可以北上尋找第五軍！哥，我想我們找到113團了。”
蕭天河關上手電，扯開雨衣，衝著蕭雲山點了點頭。不過後者喜悅的表情卻隻持續了一會兒：
“哥，等到了113團，跟我們一起南下去印度吧，野人山那邊根本就是一條死路。”
蕭天河猛然舉起右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然後一本正經的反問道：
“雲山，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哥？”
“什麽？哥，你這話說的！我有什麽好瞞你的？”蕭雲山搓著手故作鎮靜的笑著說道。蕭天河卻一把抓起他的手說道：
“自從小時後你偷點心吃被爹媽逮到一頓胖揍之後，每次你撒謊，就會搓手！”
蕭天河放下他的手，然後繼續問道：“你是什麽時候回來參軍的？”
“去年年底啊，你不是知道嗎？”
“新38師這半年除了入緬外沒有打仗，參軍半年，參戰還不到一個月，你指揮的仗，讓你哥這個打了5年仗的老兵都自歎不如。”
“哥！您總不能——武大郎開店，比自己高的都不要吧。人家西點軍校教育的好……”
“別扯美國那套，你哥這麽多年出生入死，身邊死的叫得上名字的軍官就有200多號，什麽樣的軍官沒見過？軍校教育出來的我見過不少，楊副連長就是。但是這有些東西是任何軍校都教不出來的，隻有戰場上能打出來！而且是經過很長時間的作戰才能掌握的。”
蕭天河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別的不說，你指揮的那場伏擊戰幹淨利索，輕武器的運用簡直是爐火純青。怎麽都不像是美軍人那種有飛機大炮坦克的戰術，而且這也不是課本或者訓練能訓練出來的，肯定是有長期類似作戰的經驗。這種經驗別說美軍，國軍幾乎都不具備這樣的經驗……”
蕭天河話停止了，他本人則怔在原地。聯想起蕭雲山在看到地形時候的條件反射，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擅長這種作戰的在中國就隻有一支部隊！”
“兩隻！都是有國軍正規番號的！也是國軍啊！”蕭雲山尷尬的笑了一聲回答道。
“共產黨的軍隊可不是和我們一夥的！”
“都是中國人，都打鬼子，誰還不是一夥的？算了！別問了，哥！反正你就知道我沒做過對不起國家和民族的事情，以前沒做過，現在，將來也不會做。我現在心裏想的隻有打敗小日本就行了。”
“你該不會是，潛入國探子……”
“別猜了，哥！我不是奸細！”
蕭雲山歎了口氣，臉上是一臉不堪回首的表情：
“當年我經香港回國，本來想穿過淪陷區，到國軍的地盤參軍，沒想到路上碰到了鬼子。你知道在淪陷區鬼子殺人目的是什麽嗎？他們想殺人！隻要他們高興，他們就可以隨意殺中國人。他們生氣，也可以隨意殺中國人。任何他們的情緒波動，就都可以隨便去殺中國人愉快一下。我在路上被一小隊巡邏的鬼子抓住了，沒有原因，就是幾個老兵為了讓他們分隊的新兵練膽，就把我捆在樹上，準備當練刺刀的靶子，不止我，還有幾個當地的老百姓。當時我還想這下完了，結果槍聲一響，來了一隻穿的跟土匪一樣破破爛爛的部隊，把我救了，我一打聽他們的番號，才知道他們是‘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路軍’，說任務是敵後的遊擊戰。我在他們那裏養傷，他們知道我是西點軍校的學生後，就挽留我，想讓我當他們的文化教員。我一想，繼續往前走，可能還會遇上鬼子。這隻軍隊雖然武器很差，衣著破爛，但是隔三差五就能從鬼子那裏繳獲不少裝備，肯定不是鬼子送的。反正也是中國軍隊，也在打鬼子，於是我就在他們那裏參軍了，直接就是幹部，一邊教他們讀書寫字，一邊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
不知道為什麽，蕭雲山的眼睛裏竟然閃過了一絲幸福的神色：
“新四軍生活很苦，裝備很差，但是他們比我們更團結，互幫互助，老百姓也喜歡他們。我就跟著他們一起行動，一起作戰，融入了他們。說實話，他們讓我這個西點的畢業生也大吃一驚，那些戰術，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一種教科書上，那些最簡陋的武器，甚至是冷兵器，卻總是能最有效的殺傷鬼子，我跟著他們一起作戰，親手殺過4個鬼子！但是……”
蕭雲山的臉色暗淡下來，眼神裏滿是悲傷：
“皖南事變，雖然我那時候已經對國內的情況，國共合作等等事情有了一些了解，但是我沒想到大敵當前，國軍竟然對同樣的抗日部隊痛下殺手。那場戰鬥，我被打散了，而且我親眼看到那些被俘的新四軍戰士，遭到了本該是同一戰線國軍的各種虐殺。為了逃命，我脫掉了新四軍的軍裝，換回了我剛回國時候的衣服。由於通往新四軍其他區域都被國軍封鎖，我隻好反向向國軍的腹地前進，沒想到路上竟然遇到了一隻國軍部隊，正要被他們當成奸細處決的時候，他們的指揮官來了，這才發現是我在西點的一個同學，我這才撿回了條命。”
蕭雲山又是長歎了一口氣：“他回國後參軍從下士幹起，那時候剛幹到中尉。我於是隱瞞自己參加過新四軍的事實，跟他說我是剛從美國回來的，隻是一不小心路經此地。那時候，他在自己的部隊也幹的不得誌，於是就勸我跟他一起加入孫將軍的稅警團，我就同意了，畢竟那時候再返回去找新四軍危機重重，況且國家危難之際，還是要以抗日為重……後麵的事你就知道了……”
聽完他的話，蕭天河臉上一臉的沉重，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嗎？”
蕭雲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傷的神色，然後搖了搖頭：
“知道的人基本上都已經犧牲了！”
蕭天河這才如負重釋的點了點頭。
“你注意點，別太出風頭了，也別說漏了嘴讓任何人知道。不然就算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也很危險。萬一讓人知道你的出身，有可能會被內部人做掉，明白了嗎？”
蕭雲山點了點頭，又是一臉悲憤。
“都什麽時候了，為什麽還要自相殘殺？”
蕭天河走過來，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很了解國共的恩怨，但絕對不想卷進去，這些內部的恩怨，比打鬼子還複雜。我現在隻想趕快打垮鬼子好回家，脫了這身軍裝，老老實實在北平謀個生。等打完鬼子，你還是趕緊回美國去吧。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算打完鬼子，這兩家還得爭個天下。你要是回來，等塵埃落定了再回來。”
“哥！”
蕭雲山還想說什麽，蕭天河已經阻止了他：
“你哥在英多耳朵被炮彈震聾了，什麽都沒聽到。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咱們還得繼續去找113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