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一樣的結果
“兵,死地也,而擴易言之。使趙不將括即已,若必將之,破趙軍者必括也。”
——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1942年3月30日淩晨 南陽車站外圍日軍陣地
在這片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時刻,整個陣地已經“打成一片”,到處都是喊殺聲和子彈飛過的拽光。
“手榴彈!”
不知道是誰高叫了一聲。正在用歪把子射擊的楊成峰猛然轉過頭,隻見一枚日軍的手雷已經掉在了他身旁不足3米的距離,還在呲呲冒著煙。
“啪!”的一聲。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崔瑋眼疾手快,已經將一具日軍屍體蓋在了手雷上麵。
隨著一聲悶響,屍體被炸離地麵大約5厘米,然後又掉了回去,一大堆金屬彈片在地上散落開來——日軍的手雷爆炸力並不太高,主要依靠破片殺傷。
“副連長,別愣著,鬼子又上來了!”
崔瑋一個箭步竄了上來,然後奪過楊成峰的輕機槍就是幾個點射,將一個剛探出身準備投手雷的日軍擊斃。然後熟練的從一旁拿出子彈,熟練的壓在歪把子的供彈匣裏。
幾個老兵也紛紛開槍,投那些繳獲的日軍手雷,以便將後方的日軍擋住。
隻有楊成峰一臉鬱悶——他打了半天恐怕連一個鬼子都沒能打死。
現在機槍被奪,他隻好從一旁找來一隻38式步槍,瞄準射擊。隻可惜和訓練場不同,戰場上基本沒有“固定靶”全部都是“移動靶”。他連開數槍,似乎連一個敵人都沒能命中,反倒是好幾次差點被鬼子射殺。
不過這條防線上的正麵防禦日軍就沒那麽好過了——車站外地勢是逐漸降低的,這也是之前中國軍隊必須仰視攻擊而增大難度的原因。但是由於修建過於倉促,他們挖好的戰壕隻是將地麵挖到的土堆積在戰壕前方作為屏障,以節約時間和工程量,也就是說,他們射擊時雖然從正麵來看是有掩體的,但是實際上背後的上半身卻是無遮無攔的,沒辦法有效躲避身後的攻擊。除非他們放棄對正麵的防禦,全力壓製後方。
蕭天河等人占領的恰好是整個陣地的製高點,他們一部分人守住戰壕兩側,另一部分利用繳獲的92式重機槍和歪把子輕機槍向日軍背後瘋狂掃射。
這些老兵們的槍法又刁又準,一時間,打得日軍狼狽不堪,幾個火力點都被從背後壓製住,雖然立即有日軍開槍還擊,但是麵對正麵中國軍隊強大的壓力,他們沒辦法將主要火力用在壓製身後出現的敵人身上。
不僅如此,在戰壕裏快速運動攻擊的中國軍隊中,其中不少還是穿著日軍軍裝的。幾名老兵還不忘記拿著繳獲的擲彈筒爬到日軍火力點附近向其他火力點到處發射。日式手雷不斷在其他日軍陣地上爆炸也引起了各種混亂,一部分日軍慌亂之中竟然糊裏糊塗的開始向其他火力點的自己人射擊。整個防線頓時混亂起來。
然而正麵的中國軍隊可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在日軍火力混亂的時候已經一股腦的衝了過來,很快一場慘烈的短兵相接立即在日軍防線內展開……
楊成峰聽著身後那震天的喊殺聲,此刻卻心如止水。他依然拿著那隻38式步槍,死死的盯著隱藏在前麵的日軍隱蔽地點,心情複雜的瞄準著——那隻歪把子到了崔瑋手中已經連續擊斃2名日軍,而身邊那個幾穿著日軍軍裝的老兵卻也用他們的三八式,在日軍露頭的瞬間連續擊斃數名敵人。
唯獨自己到現在連一個敵人都沒能擊斃。
喊殺聲越來越近,具有中國特色的衝鋒聲音不斷傳來,楊成峰有種想要立即加入那些和日軍血拚的戰友中的衝動——打不過還不如用刺刀挑了算了。
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牢記著蕭天河的命令和自己的承諾,直到後麵的喊殺聲逐漸消失,蕭天河帶人將那挺92式重機槍架在了他們後麵的戰壕上,開始向後方的日軍進行火力壓製,他才鬆了口氣。
“脫衣服,快!”
蕭天河大聲提醒,9連偷襲的士兵們這才迅速將外麵套著的日軍軍裝撕扯下來,露出裏麵那套中國軍裝,避免被自己人誤傷。
四周一片嘈雜聲,無數殺過來的官兵已經進入了這條戰壕,開始進行防禦,沿著戰壕清掃日軍的行動。
隻是所有人都離他們這一夥人距離遠遠地,似乎是一靠近聞到他們身上那股“獨特”的味道就立即跑遠。
而隱藏在後方的日軍也意識到不妙,紛紛日軍跳出自己的隱蔽地,開始向後方車站方向跑去。
楊成峰瞄著他們半天了,看準時機立即扣動了扳機,卻隻打中了一個鬼子。沒等他來得及慶祝,就看見那名中彈的鬼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爬了起來,繼續搖搖晃晃的向後方跑去。
他急忙拉槍栓,這才發現槍裏的子彈已經打光了。沒等他來得及上子彈,就聽到一旁蕭天河的聲音:
“先打遠後打近。”
蕭天河說完就操縱著92式重機槍對著那個帶傷逃跑的日軍打出一個三點射, 那名日軍應聲而倒,隻是其他的日軍也已經很快逃出火力射程之外。
而楊成峰此刻終於開始大喘氣,為自己如此“迅猛”的首戰而喘氣,渾身因為興奮而顫抖著——雖然他這第一次上戰場,有可能未能真正殺死一個日本人,但是起碼自己活下來了。這感覺很不錯。
現在,他的大腦依然是一片空白,興奮?腎上腺素分泌過度?他也說不清楚,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還在止不住的發抖。
這種狂奔式的作戰他在軍校時從未未曾接觸過,在這一刻,他也幾乎忘記了所有在軍校學到的東西。
少尉逐漸回過頭來,隻見無數的中國官兵已經越過他們,向車站內衝去。這條戰壕內除了他們的人外,隻剩下一些輕傷員正在處理自己的傷口,一小部分士兵還在四處搜索戰利品。而和自己一起作戰的第九連士兵們此刻都已經坐在地上開始大喘氣,有人甚至直接開始閉目養神。
日軍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防線隨著這一點的突破徹底宣告瓦解,殘存的日軍紛紛退入車站內布防。而中國軍隊沒有給他們這個時間,趁勢追了上去,一路殺入車站中,又是一陣激烈的交戰。
楊成峰看著車站內重新燃起的戰火,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再衝上去的熱情了。腦子裏還想著再見到程勝的時候要不要跟他吹噓一番——他雖然是正麵進攻的,但是這一仗還是自己所在的部隊功勞最大。
“全體立正!”
蕭天河一聲大吼,讓士兵們都站了起來,除了那些警戒的官兵外,其他人全部起立。
何承平少校穿過戰場的硝煙,又帶著人走了過來,身上也被戰火硝煙熏得發黑,不過他還是一臉滿意的看著蕭天河等人。
“損失怎麽樣?”
“8人殉國!”
蕭天河平靜的說道。
“8人?”楊成峰頓時一驚,這麽多人殉國了,然而他甚至都不知道,一種貼近死亡的感覺也在他心裏油然而生。
何承平點了點頭,臉上是一副惋惜的表情,然而這個表情也不過持續了一秒鍾就消退了:
“這次進攻全團殲滅了鬼子大約一個中隊,現在除咱們營外一營和二營都已經從各路殺入了車站,正在準備殲滅殘敵和破壞車站設施。我讓袁正剛把九連剩下的部隊都調來了,你們目前是全團各連中損失最小的連隊。立即做好在這裏阻擊敵人增援部隊的準備。務必堅持到今天上午10點整,然後撤下來和其他部隊匯合。”
“是!”蕭天河急忙敬禮,不過態度馬上軟了下來:
“營長,給幾門迫擊炮行嗎?”
“行,7連損失太大,先撤下來修整了,他們的迫擊炮組暫時歸你們使用,還有繳獲的鬼子的擲彈筒和迫擊炮,優先歸你們用,還有啥需要的?”
何承平大方的說道。
“補充點人手?”
“這個沒有,現在各連都損失不小,都要補充……”
“但是我們擋在最前麵!”蕭天河強調道。
何承平冷笑了一聲:“小鬼子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和200師拚的太累了,部隊行進速度很慢,估計最快也要9點半10點才能抵達。再說我會相信你小子真的擋在這裏和鬼子死扛?我要的是鬼子在上午10點前不能從這裏通過,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
“那能不能多給我點炸藥?我需要很多炸藥。營長,我知道上麵為了破壞車站,給了咱們不少炸藥,您分點給我?”
“你小子,每次打仗都不知節省!”
說完,少校對一名隨員吩咐了幾句,寫了張紙條拍在蕭天河手上,就背過手轉身離開。
蕭天河急忙敬禮目送長官離開,然後將紙條直接拍在了楊成峰手上:
“7連長是你的同窗吧,你現在趕緊去7連,把迫擊炮組給我拉過來,連人帶炮。”
楊成峰楞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是!”
說完就穿過四周前進和撤下去的官兵一路跑了過去——四周的人紛紛閃開,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楊成峰跑了很遠,不斷打聽,最終在撤退的隊伍裏見到了7連的官兵和被送下去犧牲的戰士們。
中尉程勝就躺在那裏,前胸心髒的地方一個大窟窿和四周已經幹涸的血跡已經說明了他的犧牲方式。而周圍不到60人的人手就是整個7連剩下的官兵——他們之前的兵力和9連一樣有130人左右。
一股悲傷感和憤怒立即在他心裏升起。他有些難過的用帽子蓋住了程勝那張熟悉又年輕的臉龐。然後問道:
“程連長是怎麽犧牲的?”
“偷襲鬼子陣地的時候,被鬼子一槍給……”
一個士兵剛有些唯唯諾諾的回答就被楊成峰的憤怒瞬間打斷了:
“這TM不是鬼子三八步槍造成的傷口,造成這麽大窟窿的是79式中正步槍打中後留下的痕跡!而且是從背後穿入的!”
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士兵們都閉上了嘴有些敵意的看著楊成峰,一言不發。
“這是誰幹的?誰幹的?這是謀殺長官!這是破壞抗日!”
楊成峰憤怒的叫了起來——他們在軍校實彈射擊時曾經發生過意外事故,一名教官不幸遇難,而當時擊中他的79式步槍留下的痕跡他還記憶猶新。這個傷口和程勝身上的傷口幾乎一致,都是從背後射入,從前胸穿出的。
而之前,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了死傷於日軍38式步槍槍口下的人,由於這種步槍口徑較小,貫穿力很強,大部分子彈都是穿過去了,不會有79式這麽大的窟窿。
沒有任何回答,剩下的7連士兵們保持了集體的沉默,不再理會楊成峰的指控,抬著自己的傷員和戰友的屍體向後方走去。
楊成峰怒不可遏,轉身又飛跑回了陣地上。
南陽車站內的爆炸聲和槍聲依然激烈,隻是外圍陣地上此刻已經非常平靜,就連壕塹內的人也少了不少,蕭天河並沒有將主力部隊部署在壕塹內,反倒是似乎要放棄這裏一樣,讓部隊不斷後撤分散部署。隻在一線留下了少量兵力,反倒是在四周的樹上和山林裏隱藏了一些火力點。並且開始在戰壕底部埋設炸藥。
“連長!”楊成峰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迫擊炮組來了嗎?”蕭天河頭也不回的問道。
“連長,7連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懷疑代理連長程勝是被7連的人從背後謀殺……”
“迫擊炮組呢?”
蕭天河又問了一句。
“連長!7連……”
“現在鬼子隨時可能打過來,我就問你一句,我的迫擊炮組呢?”
蕭天河厲聲問道。
“連長!連長!”
一旁的三排長袁正剛急忙打圓場:“楊副連長第一次上戰場,同窗殉國,7連又沒熟悉的人了,可能不好說話,我去吧!我那邊有幾個熟人。”
蕭天河歎了口氣說道:“好吧,老袁,你辛苦一趟,去7連把迫擊炮組帶過來,最好還有炮手。咱們這次繳獲了鬼子2門迫擊炮都能用,就是炮彈少了點,才4發。現在有炮缺人,動作快,鬼子的斥候隨時可能到。”
袁正剛點了點頭,然後衝著楊成峰一笑,飛速向後方跑去。
楊成峰還想說什麽,被蕭天河止住了,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大敵當前,沒工夫考慮這些,事後我會向營長報告的。對了,我記得你在軍校有一些迫擊炮操縱的基礎課程吧!”
“會一些基本的!”
“我們繳獲的兩門迫擊炮現在在老崔那邊,你去幫忙鼓搗一下,帶幾個人,到時候充當彈藥手。”
“是!可是7連……”
“大敵當前,沒工夫考慮別的,不然鬼子突破了我們的防線,我們就是全軍的罪人!”
蕭天河不由分說的命令道。
“是!”
楊成峰隻得一敬禮,一臉不甘的轉身向後方跑去。
蕭天河看著他的背影,也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剛才營長何承平趁楊成峰不在,折返回來跟他說了7連的事情,他已經知道大概那位7連的代理連長為什麽會吃自己人的黑槍了。
當66團進攻開始的時候,7連的攻勢可謂最凶猛,似乎是為了搶功,一上來就以教科書式的密集衝鋒隊形強行攻擊日軍防線,完全不顧及配合周圍的友軍。不過這種“出風頭”的行為,立即遭到了日軍密集的集火,死傷慘重卻未能突破日軍防線。這讓自視甚高的程勝被何承平罵了一頓,更讓他難以接受。
於是,他開始做主張的計劃“抄襲”日軍,挽回自己的形象。當在地圖上找到一條小路,並偵查發現那裏沒有幾個日軍駐紮後,他向何承平營長請示,要帶領自己的連從這條小路偷襲日軍側後部突破日軍防線。
當然,這個紙上談兵的計劃被經驗豐富的何承平直接否決,還嗆了他幾句。
不料,程勝不知道是不是頭腦發熱。他搶功心切,竟然自作主張,背著何承平,帶著全連沿小路企圖突襲到日軍防線結合部進攻。行軍雖然很順利,但是戰鬥一開始,就很快遭到日軍強大火力的打擊,隊伍不出意外的在這條兵力根本無法展開的小路上,被日軍僅用一個機槍分隊(相當於班)就擋住了。隨即又遭到日軍後方炮火的打擊,頓時死傷慘重。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擔責任,程勝看到正麵的敵人兵力並不多,認死理覺得必須正麵突破日軍防線,為此,他竟然臨時組建了“督戰隊”。由他牽頭,在機槍的逼迫下,強令士兵們沿著無法展開的小路冒著炮火向日軍繼續進攻,企圖突破正麵那個分隊的防禦。甚至以“畏敵不前,臨陣脫逃。”為名,親手槍斃了7連一個資深老兵提拔的排長警示全連。
隻是這條路過於狹窄,7連的優勢兵力根本施展不開,對方的兵力雖少,火力卻正好能夠封鎖住出口,再加上日軍炮火十分猛烈。等到他們的增援趕來,兵力增加到一個小隊後實際上就再無希望突破了。7連為此死傷十分慘重卻沒有任何戰果。
接下來的事情雖然沒有人明說,不過就已經順理成章了——久攻不下惹惱了程勝,他不敢帶著損失慘重的部隊回去承擔抗命和擅自行動的責任。情急之下親自上陣逼著士兵們衝鋒,然後就被某個不願意白白送死的家夥從背後射穿了身子,這才讓7連剩下來的官兵得以在一個老排長的帶領下撤下來保住命,不然全連真的都要在日軍火力麵前白白犧牲掉。
突破日軍防線後其他部隊在這一帶收屍才把他的屍體和7連其他官兵的屍體一起回收了回來。
國軍中不會打仗的軍官有很多,欺辱士兵的軍官就更多了,所以戰場打黑槍這種事情屢見不鮮。經驗豐富點的軍官都懂得如何駕馭部下又不至於引起他們的憤怒,但是剛剛畢業的軍官有時候往往不懂得這份圓滑,隻會喊那些空洞的口號。
他們往往忘記了,士兵也是人。
對此,蕭天河也隻能唏噓而已。
這事兒就算是報告到上級,以現在的偵測手段和戰場態勢,沒有人有精力或者時間去管,最終也隻成為懸案而不了了之。甚至那位7連長最終也會被認為是在和日軍交火中“英勇奮戰,直至犧牲”!不會爆出打黑槍這種醜聞讓更多的士兵效仿的。
遠處的槍聲已經奚落了很多,爆炸聲卻此起彼伏——車站駐紮的日軍已經丟掉了大部分的車站,龜縮在最後幾個據點內死守待援。而中國軍隊也不費力去攻擊,隻是迅速開始破壞車站內的各種設施。
剩餘的日軍也非常頑強,周圍的日軍部隊都在向車站發瘋似的集結,56師團通過鐵路也在向這裏集結,甚至連同古城攻擊的部隊都被調來了大部分,星夜兼程的趕往車站。
22師把敵人死死壓在車站內,外圍也同時被敵人從四麵八方包抄過來。
不過,太陽越升越高,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南陽車站卻逐漸從嘈雜中安靜了下來,守備車站剩餘的日軍小心翼翼的從據點裏探出頭,才發現大部分中國軍隊已經撤離了,隻留下一片形同廢墟的火車站。
剩餘的守軍一麵小心翼翼的出去勘察,一邊急忙向日軍部隊報告。此時,增援部隊也已經快要抵達車站了。
一片犀利的槍聲從車站外圍陣地傳來,最後駐紮在這裏的9連已經和日軍斥候交上了火。
不過這第一輪的交火顯得十分“寒酸”——由周向遠率領的10幾名戰士用步槍偷襲了日軍的斥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一共隻打死了幾個斥候,周向遠的部隊就開始一邊交火,一邊後撤,迅速撤入了戰壕內,依靠這些日軍修建的戰壕,不斷和日軍斥候部隊“遊鬥”。
沒打多久,日軍一個中隊就浩浩蕩蕩的殺到了。
一陣迫擊炮立即向著9連駐守的陣地打去,換來的隻是幾聲零星的步槍還擊。
星夜兼程的日軍也顧不得什麽了,反正車站就在眼前,而根據情報,敵人已經撤退了,留在這裏的敵人有可能隻是遊走在這些壕塹裏不到一個班的掉隊士兵。於是整個中隊也毫不猶豫的衝入戰壕,開始尋找這些中國軍隊,準備把他們消滅。
遠處的蕭天河正躲在壕塹外用望遠鏡觀察著日軍的動向,看著他們不顧一切的進攻,大部分已經進入了戰壕內,而周向遠的小組已經按照計劃從預先準備好的路線脫離後,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開始爆破!”
上尉一聲令下,身後的警衛周士明立即按下了起爆器。
一陣連環雷般的轟鳴聲立即從整個戰壕裏傳了出來,掀起來的土石伴隨著日軍的血肉飛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