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磨兵
昨晚,李雲一夜輾轉難眠,隻要一閉眼,那些逝去士卒的麵孔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些生命的逝去讓他心中難安,根本無法麵對那些在家翹首以盼自己的兒子、丈夫、父親的家屬們。
一天後,徐殷帶著棗莊的所有士卒來到灣裏山。
李雲見到徐殷後,看著他身後的那些士卒,臉色憔悴。
“老徐,來,進帳!”李雲拉著徐殷的手,就進了營帳。
徐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直想問營地裏的其餘士兵,因為他看見營地的士卒稀稀拉拉的隻有寥寥幾十個。
可是看著李雲沉重的神情,硬是憋住沒有問出來。
李雲看見徐殷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說什麽。
坐在營帳的上座上,歎了口氣。
隨後將夏寧攻寨,冒失地鑽入匪賊的陷井裏麵,導致攻打營寨的隊伍幾乎全軍覆沒,隻剩幾人重傷歸來!
徐殷聽到這個消息,十分吃驚,說實話,對於李雲手下的士卒,當初是由他和老羅訓練的,士卒什麽實力,他一清二楚。
可是如今,在大蜀軍隊序列裏麵算得上精銳的士卒就這樣一夜之間被人全殲了。
再怎麽說他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看李雲說的不想騙人,這才相信。
“將軍,敵人多少兵馬?”徐殷想了一會兒,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四百人!”
“隻有四百人?全殲了一營?”徐殷震驚的嘴巴裏麵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李雲聽到徐殷的話,也是氣不打一出來,你說,三百人被四百人包圍了,再怎麽說也不至於被全殲。
這就是所謂的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徐殷沒有再談這個話題,因為李雲現在的臉色很難看。
轉而向李雲匯報這次出軍的有關事宜。
……
信縣城西巡防軍軍營營外。
楊樹拿著李雲交予他的百夫長令牌來到寨前。
向寨內的士卒表明來意後,便被帶到軍營的一座營帳內等待。
沒過多久,千夫長便掀開簾子進入帳內。
看著身著大蜀巡防軍軍衣的楊樹,千夫長凝聲問道:“找本官何事?”
楊樹聞言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了李雲交予他的令牌以及懷中的信件,恭敬地遞給麵前的千夫長。
千夫長將信件拿到手中,拆開一看。
看完後,千夫長確實麵色平淡地看向楊樹,燦燦樣的做到椅子上,喝了一口水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家大人要本官出兵?”
楊樹聞言,點了點頭,恭聲道:“是的,大人!”
千夫長點點頭,卻是不再說話,對著外麵的侍衛說道:“來人,把這位小兄弟帶下去休息!”
話畢,外麵便進來了一位士卒,來到楊樹麵前,把他帶到一處帳篷休息。
楊樹很著急,想讓千夫長出兵,但是現在這情況,千夫長擺明是不想出兵了!
這邊楊樹很著急,另一邊李雲卻是突然不著急了,他發現自己自從訓練這些士卒以來,就變得很是浮躁。
以為自己訓練的這些兵馬已經讓他有足夠的實力了,可是現實卻是給了他一巴掌,將他從浮躁中驚醒了起來。
讓他不再幻想能夠憑借這些兵馬就輕而易舉地實現自己的野心。
李雲沉下心來,再次想了一下如今的處境,發現他現在很危險。
擁有著令人垂涎欲滴的財富,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和地位,若是在這漳州內有人注意到他,那麽這一切都將毀於一旦。
李雲不知道的是,要不是玻璃是李府售賣,棗莊的消息被陰司封鎖,如今的他早已在風頭浪尖上了。
李雲自己一人分析了一下為何上次攻打匪賊功敗垂成而且損失慘重,得到三個結論。
一是,輕敵。不管是李雲疑惑是一營上上下下,每個人都在輕視敵人,認為眼前的這夥匪賊會在己方的攻擊下,會望風而逃,可是現實卻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而且是狠狠地。
二是,缺乏經驗。一營以及整個隊伍全部都是新軍,剛剛從訓練場上出來的士卒,根本沒有戰場經驗。不管是在指揮上,還是
在打順風仗時,可能會有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可是在對於遇到硬仗時,表現卻是會讓人大跌眼鏡。
三是,缺乏戰鬥精神。每個戰鬥力強悍的隊伍都會有一個魂,這種魂使在生死時刻的軍隊爆發出無敵地力量。
而李雲的軍隊還沒有魂,目前雖然花費了半年的時間讓其具有精銳的外殼,但其內在依舊是一群剛剛脫離饑餓的流民!
所以,軍隊的建立還需要許許多多的路要走,妄圖與小說裏麵的主角一樣開掛,根本不可能,隻能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發展。
想著這些,李雲吩咐外麵的侍衛呼叫徐殷來帳敘事。
沒過多久,徐殷來到帳內,看著李雲正在那裏寫著什麽。
“將軍!”徐殷出聲道。
李雲聽到聲音後,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來到徐殷的身邊,帶著他來到前幾日斥候營按照他的要求做的這帶地圖。
“老徐你看,這一片全都是盆地,周圍在這群匪賊的清理下,光禿禿的,匪賊隻要站在寨子上,便能將周圍的動靜一覽無餘,所以說想偷襲根本不可能。
而且這群匪賊舊居叢林,對這片的地形絕對比我們的士卒要熟悉,而且據斥候營的士兵匯報,在周圍的樹林裏麵有著許許多多的陷阱,照如今情況看來,那群匪賊估計就是靠這個發現了我們,上次將計就計給我們設計了陷阱,害的一營全軍覆沒!”
徐殷聽著李雲的分析,讚同的點點頭,原本今天了解了這裏的情況後,他就察覺到這點,要是當初是他帶人來圍剿這群匪賊,他絕不會貿貿然的夜襲匪寨。
不過這些隻不過是他心中的想法而已,他絕不敢說出來。
如若說出來,那徐殷的意思是什麽,質疑李雲?
那他是活的不耐煩了,像與老羅在地府相見了?
李雲當然不知道這些,若是知道的話,當初他絕對讓徐殷來,現在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了。
“所以,我決定在這裏練兵!”在這邊徐殷想著時,李雲嘴裏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徐殷很是驚詫地望著李雲,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徐殷疑惑地模樣,李雲主動解釋道:“我們的士卒根本沒有見過血,昨晚全軍覆沒,毫無經驗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現如今,我們好好利用這群土匪鍛煉下士兵。
最重要的是,這群土匪如今也就隻有兩百人左右了!”
李雲自信的說著,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仿佛昨天憔悴的模樣隻是一個幻象。
徐殷對於李雲的想法很是認同,當即對李雲請示道:“將軍,小人願帶一百人前去敲營!”
李雲豈能不同意徐殷的請求,當即同意。
……
匪寨外。
徐殷站在眾士卒後麵,對著一士卒點點頭。
而後便見那士卒站在寨門50米處,大喊道:“灣裏山的匪賊們,我們是信縣巡防軍,奉勸你們最好投降。
如若投降,我們既往不咎。
不然的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話聲在匪賊上空盤旋。
沒過一會兒,營寨裏麵卻是爆發了一陣哄然大笑,嘲笑著剛剛的話語。
徐殷見到如此情景,哪還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沒有在言語,隻是對著眾位將士揮了一下手。
將士們得到命令後,便在各小隊隊長的呼喝聲,排著整齊的隊列,邁著一致的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寨門。
一股凝重的氣勢在場上散發出來,站在寨門上笑著看寨外軍兵的大頭目等人卻是收斂起了笑容。
這讓他們想起了幾天前的一戰,雖然最後靠著火攻擊潰了當時300人的隊列,但是那些官兵依舊讓他們傷亡不小。
最後在付出整整寨子裏一半的實力,這才將大部分士卒殲滅,但是還是有一小部分人衝了出去。
其實他們知道自己這些人不是李雲的對手,但是他們不願放棄自己在這裏幸苦建立的家,正所謂寧死不逃。
看著眼前這些嚴密的隊形,雖然隻有一百人,卻給營寨內的匪眾千軍萬馬的感覺。
慢慢的,匪寨內再也沒有笑聲,隻有一個個緊握著手中兵器,狠著眼神看著外麵士卒的官兵。
他們有不少平日裏的兄弟死在官兵手中。
李家軍士卒隊列向前行進了30米,離寨門40米時,便停了下來。
期間匪賊們也是盡量用手上的弓箭射向李家軍,可是李家軍前方的盾牌卻讓這些弓箭手寸功未立。
不久,在匪賊們無奈的注視下,隊列中十幾個弓箭手在盾牌手的保護下,從隊列中魚貫而出,來到隊列最前方。
蹲下來,搭上鋒利的箭矢,斜對天空,蓄滿弓力,在小隊長的命令下,嗖嗖地射向匪寨上空。
而匪寨內遠遠的看見李家軍弓箭手出來時,就反應了過來,想躲起來。
可是早已暴露位置的匪賊弓箭手們,還沒有躲藏好,那一陣陣的箭雨就到他們的上空了。
霎那間,匪賊弓箭手們處爆發了一陣陣的慘叫聲和哀嚎聲,這聲音在匪寨上空經久不絕。
弓箭手們絲毫沒有吝嗇箭矢,在隊長下命令後,按照平時訓練一樣,快速地將自身攜帶的箭矢一根根搭載在弓弦上,又一次次的鬆開撚住弓弦的手指。
在這二十人的弓箭手的快速出箭下,箭雨鋪天蓋地地射向匪寨上空,即使有的匪賊躲了起來,即使有的匪賊拿著木板當盾牌。
但是,卻毫無作用,因為在匪寨內橫七豎八地倒下了幾十具身影,而且有些匪賊還在那裏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然而,李家軍絲毫沒有停歇,在弓箭手的箭羽射完的那一刻,隊列就加快速度向匪寨奔去。
在快速移動中,盡管隊列不可避免的變得淩亂,盡管還有零散的匪賊弓箭手在射箭,但是對於李家軍來說,前進是他們唯一做的。
很快的,將士們靠近了寨子,一位位的士卒咬著自己的兵刃,爬上寨牆上,一個個井然有序。
寨門口也出現了一輛衝車,在幾位士卒的奮力下,正撞著寨門口。
匪賊們此時正在用盡各種辦法阻止士卒們登牆,他們用收集好的石塊砸向攀爬的士兵,用寨內拆出來的柱子滾下寨牆。
一位位士卒在匪賊的反擊下受傷,甚至死亡。
場麵霎那間變得焦灼起來。
雖然先前李家軍的弓箭手重創了匪賊,但是匪賊依然還具有戰鬥力。
站在遠處的徐殷麵無表情地看著起這一幕,更遠處的山頭上,李雲也在看著這一幕。
李家軍已經對匪寨進攻了半個小時。
將士們已然快要撞開寨門,那些士卒即將要占領寨牆時,徐殷突然給前方的各小隊下命令了,讓他們放棄進攻,後撤。
小隊長們得到命令時,一臉茫然,不知為何要後撤,這都快打進去了,但以服從為天職的他們還是按照命令後撤了。
逐漸地,那些攀爬寨牆的士卒們在不遠處弓箭手的掩護下緩緩下來,攻打寨門的士卒們也徐徐後退。
隻留下寨牆下十幾具屍體以及寨牆上幾十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