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身為年級第一的同桌, 你這個0分太不應該了！！」
化學老師痛心疾首, 滿臉唏噓地看著陸揚。
唐詩：「……」
她總覺得這話說不出來哪兒的有點奇怪。
可惜，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化學老師放下了熱茶缸子, 豪氣萬丈地直接開口：「唐詩，陸揚我就交給你了，下次月考他的化學成績必須提上來。」
聽見這話, 唐詩不禁有些傻了。
怎麼就交給她了呢？？
卻聽, 陸揚開口道：「好。」
化學老師聽見他答應, 心裡總算是痛快地放下了一半的心。他一向看人極准, 雖然陸揚剛剛轉學到市一中來不久，但化學老師一眼就覺得陸揚這人靠譜！
他既然答應了, 肯定就能說到做到。
現在結成學習對子, 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因素。化學老師的目光轉向了唐詩——
唐詩忍不住笑著「哎」了一聲，笑吟吟的, 乾脆也點頭答應。
教好看小哥哥學習，這波她一點兒沒虧！
從化學老師辦公室出來, 正值下午吃飯的點，一向熱鬧喧囂的走廊里此時空蕩蕩的沒人，唐詩一摸肚子, 感覺自己有些餓了，就莞爾笑著準備帶陸揚去吃飯。
上回兩人一起吃飯, 還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
卻不成想, 他們剛順著教師辦公室的走廊向前走去, 突然聽到化學教研室旁的一間辦公室，又一陣猛烈的爭執聲。
那聲音的主人，聽來竟然有些隱隱熟悉。
「徐老師，您怎麼能這麼做？！」沈雨彤的聲音幾近崩潰，隱忍著驚懼和屈辱，失控地尖聲喊道，「不經我同意，就打電話把我的成績告訴我爸媽？！」
二班班主任徐永梅怎麼也沒有想到沈雨彤的反應會這麼大，眉心緊緊皺起，臉上一片嚴厲。
剛才沈雨彤找過來的時候，她正忙著批改數學卷子，忙碌著最後的統計分數，沒有時間去吃晚飯。
這次月考，沈雨彤的成績滑坡地厲害，一下子從班級第二名，滑到十幾名。各科老師都已經找過她，聊過沈雨彤的成績問題，紛紛都對這個一向長得漂亮氣質又好學習穩定的班花頗為可惜。
高二下學期，正是緊要的時候。三個多月後，馬上就要進行高三重點班和普通班的分班考試。
在這個重要關頭，學習一下子下滑了這麼多，絕對是她個人心態上出了什麼岔子。
市一中的老師們教學多年，經驗豐富，曾經無數次看過像沈雨彤這樣的好學生在臨近高三的時候心態崩潰，最終高考成績滑落的一落千丈，只能去差一大截的學校，人生從此徹底轉折。
到此時，看著沈雨彤的這次月考成績，他們不得不為沈雨彤深嘆一聲，有些擔心。
各科老師的想法，也是班主任徐永梅心中所想。恰好沈雨彤自己找過來的時候，正值晚飯時間，這個時間段辦公室人少，她便揉了揉疲憊的額心，暫且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讓沈雨彤坐下來，有意跟她談談心。
不成想，兩個人剛談了沒兩句話，沈雨彤就突然對她崩潰了。
原因竟然只是因為——剛才她提前和沈雨彤的父母通過了電話。
站在老師辦公室里，沈雨彤的頭腦一片空白，渾身顫抖，臉上慘白，她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覺得一股子深深的害怕和絕望，從腳底蔓延到頭頂，緊緊地攫獲住了她的心。
她這次前來，就是心底打了無數草稿，想要開口求班主任再給她一次機會，明天能不能不讓她父母來家長會，也不對她父母提這次月考成績的事情。
這次月考，她徹底考砸了，成績落得慘不忍睹。
沈雨彤沒法想象，父母要是知道了她的成績會掀起怎麼樣的勃然大怒。
所以，她只能前來哀求徐老師幫忙。
然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徐老師竟然連打招呼都沒打，就提前跟她的父母打了電話？
瞬間，沈雨彤的情緒徹底崩塌。
她能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啊……
「您怎麼能這麼做？！」沈雨彤的嗓音裡帶上了哭意，整個人佇立在班主任對面，紅通通的眸子里遮掩不住恨意和絕頂的失望。
見到她這副和平日截然相反的模樣，徐永梅心中一凌，眸光一沉，聲音里不自覺帶上了一分嚴厲。
「沈雨彤，你自己考砸了，父母關心你有什麼錯？」她加重了語氣，解釋道。「每次不論什麼考試，不管大考小考，你父母都特別關心你，考試后總是第一時間打電話主動詢問，熱情跟各科老師溝通你的學習狀態。」
「我帶班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家長沒見過，像他們這樣負責任的父母可不多了。你應該知福，體恤你父母的不容易，好好學習儘快將成績給提高回來。你現在跟我這鬧什麼？」
聽到這些話，沈雨彤的臉色慘白。她臉上似哭非哭，整個人彷彿都被震住了，微微顫抖著嘴唇不能說話。
「每次他們都打電話問？」她顫巍巍地低聲開口詢問。
班主任徐永梅滿眼唏噓，點了點頭。
霎時間，只見沈雨彤的臉色越發蒼白，嘴唇都沒了血色，怔忡的眼神像是堆滿了難堪和譏嘲。
站在班主任面前，沈雨彤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被扒光了，從來沒覺得自己被父母給圍堵到如此走投無路。
就連成績單這最後一張遮羞布，也沒有留給她，甚至連一絲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在第一時間，父母就完全掌控了她的最壞成績。
現在……不過是等著她回家后，向她發難罷了。
聽到沈雨彤和班主任的衝突，走廊里路過的唐詩心底說不出的複雜。她對沈雨彤絕不同情，也不可能憐惜。
但此時，故意餓著肚子來聽牆角，也確實沒什麼必要。
當下，她輕輕拽了拽身邊的陸揚，比了個動作，讓他跟著自己走，準備帶他去吃飯。
然而兩人身形剛動，下一秒，辦公室里又響起的一句話就傳入了他們的耳朵里。
「徐老師，您有那麼多時間操心我的事情，您怎麼就不關心關心別的同學？」沈雨彤心意義憤難平，怨不得不在面前的父母，卻控制不住自己針鋒相對的嘲諷語氣，氣一衝頭揭露了另一件事情。
徐永梅揉著額心的手緩緩放下，眼神慢慢鄭重起來，盯著她，「你說的什麼意思？」
沈雨彤輕嗤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想要說的那個人，還是在嘲笑徐永梅的昏聵無知，什麼都不知情。
「唐詩最近一直在給雜誌寫小說。」
聽到是這件事，徐永梅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下。唐詩向《今古傳奇》投稿的事情，早已經在整個市一中上下傳得沸沸揚揚，就連所有年級的老師們之間也傳遍了，曾多次在她面前打趣。
如果沈雨彤提的只是這件事，那她還真不怎麼擔心——
然而沈雨彤的下一句話，就忍不住讓她的心緊緊懸了起來。
「現在班級裡面有多少同學熱衷看小說，討論小說，甚至有人興沖沖地想要花費晚自習的時間寫小說，您又知道嗎？」
徐永梅的臉上，驀然間凝重。
沈雨彤終於將這件事給說出了口，此時心裡的憋悶總算是徹底暢快地吐了出來，整個人雖是站著，但是眉眼間不知不覺間帶上了一點嫉妒和報復的意味。
辦公室門外，陸揚一把拉著唐詩蹲了下來，輕「嗤」了一聲，乾脆利落地聽牆角。
唐詩被他拽在懷裡。
「……」
她哭笑不得，陸同學，你要不要這麼八卦？
「您天天在教室里不管事，」沈雨彤的聲音隱隱有些怨恨，「您永遠也不知道，唐詩可是帶了一個好頭，給多少同學樹立了榜樣。」
唐詩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服，同學們這次的考試成績明明都提高了，就算是榜樣那也是好榜樣。
她隨身帶著背英語單詞的小本子，附帶著一根筆，此時唰唰地低頭在本子上寫著東西，讓陸揚不由好奇地靠近了過去。
當黃毛路過走廊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
兩人蹲在老師辦公室門外，頭挨著頭，親近地靠在一起，一起低頭看著手裡的某樣東西，老遠望去，兩人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當即，黃毛的腳都快絆倒了，震驚地急剎住了腳步，盯著兩人。
卧槽！！！！膽子太大了！在老師辦公室門口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談戀愛，簡直就是刺激到心跳！
他一面驚嘆著，一面抬腿準備悄悄走過去，給小情侶留出空間，沒想到走到正面正巧看到那其中男生的臉，登時目瞪口呆。
……竟然是……
老大……
他繞著走過去，心想老大真會玩兒，竟然連談戀愛都這麼別具一格。
牆根下的陸揚和唐詩沒留意到遠處的黃毛經過，此時陸揚正看著唐詩唰唰寫下的那行字，忍不住揚起了眉，眉眼間儘是笑意。
辦公室里，班主任徐永梅面色肅穆地沉吟思考了半天，也沒有全信沈雨彤的話，只簡單說了幾句，讓她回去，好好跟父母溝通一下最近的學習狀態，儘快恢復學習成績，就抬手讓沈雨彤回去。
沈雨彤大失所望。
她原以為自己揭露唐詩寫小說的事情，怎麼也該在班主任那裡引起一點震蕩和漣漪，讓唐詩順風順水的日子徹底告一段落，好好煞一煞她的威風。
但從徐永梅的表現來看，班主任顯然是對唐詩年級第一的身份顧慮重重，不願意再輕易像以前一樣動輒怒批唐詩的過錯。
沒人給沈雨彤更清楚的了，只有成績好在班主任那裡才有體面，否則就什麼都不是。
她臉色青白，忍著怒氣與怨恨，絕望地無奈離開辦公室，沒想到一出辦公室，就見辦公室正對著的柱子上貼著一張顏色鮮艷的便簽紙條。
平時做個小筆記要點，背個英語單詞，寫點名言警句貼在課桌上鼓勵自己……多是用這種便簽。
但出現在這裡，就有些令人驚疑。
沈雨彤遲疑了一會兒腳步，最終走了過去，站在了這張便簽的面前。
只見上面的筆跡洒脫瀟洒，只有短短一行——
「八戒八戒你真棒，為師給你鼓鼓掌：）。」
沈雨彤：「……」
望著這張嘲諷意味顯而易見的小紙條，隨即，一股目眥盡裂的怒氣猛然從沈雨彤的心底里衝天而起，直直衝向腦門，攫獲了五臟六腑，整個人都驚怒地滿腔怨氣，臉色盡變。
她幾乎不用問，看到那熟悉的風格和句末的表情，就知道這張紙條的主人是誰。
唐！詩！
沈雨彤橫眉暴怒，被一把怒火燒盡了理智。
出了校門口，晚飯時分到校外小飯館里吃飯覓食的學生們人山人海。學校東西門外，各有一條小吃一條街。
熱氣騰騰香辣撲鼻的油潑面，賽過肯德基氣死麥丹勞的炸雞漢堡和可樂，女生們最喜歡的奶茶店和蛋糕屋，都是市一中學生們向來最喜歡的去處。
唐詩帶著陸揚七拐八拐，穿過小巷子到了一家門臉甚小的小麵館。這個麵館位置不起眼，但是風味特別好，炸醬麵做得尤其一絕，讓所有吃過的學生讚不絕口。
所以，眼看著晚飯剩餘的時間不多，唐詩就乾脆帶著陸揚來到了這裡，招呼兩聲，點了單，讓老闆從快上兩碗炸醬麵。
老闆接了單，甚是熟練，手腳利落地鑽進了后廚房。
唐詩笑盈盈地帶著陸揚從坐滿了人的座位中穿過，靠近裡面夾角的地方找了個小位置。看到這個座位臨近著一桌的人高馬大魁梧桀驁染著黃毛、一看就不太像好學生的男生們，她腳步頓了一下，猶豫了一秒鐘的時間，最終放棄了，帶著陸揚坐下。
這有什麼？
十年後花臂潮范兒的酷男滿大街都是，哪證明每個都是壞人了？
更何況，在這個人堵得跟下餃子似的小麵館里，能找到一個座位特別不容易。
她乾脆沒介懷，笑著拉陸揚坐下。眼看著陸揚的視線往那邊望了一眼，頓了頓，一瞬即逝又收回了視線。
唐詩逗趣地寬慰，小聲靠近他道：「別怕，我罩你！」
陸揚：「……」
他搖了搖頭，忍不住被逗樂了，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一旁匆匆趁著晚飯時分，將被自己沒收的籃球從班主任辦公室偷出來才剛剛趕過來的黃毛，滿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他極力壓低了嗓門，死死一個勁兒戳身邊人高馬大的蔣盛，「那不是老大嗎？」
蔣盛「嗯」了一聲，瞧著剛才陸揚低垂平靜的神色，知趣地沒有上前喊老大。
黃毛剛剛在老師辦公室走廊里看到唐詩和陸揚頭挨著頭，親近地湊在一起就有些震愕，現在一轉頭又碰見兩人單獨來吃飯更是感覺不可思議。
他險些扒拉亂了自己的一頭染得雌黃亂糟糟的黃毛，卻是怎麼都壓抑不住心底的小八卦之魂，拉著同桌的兄弟們低聲激動地詢問：「……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沒一個人搭理他的。
所有市一中的校霸們都靜悄悄地吃麵條，然後看著唐詩的號被叫到了，她起身去消毒櫃拿筷子勺子空碗盛熱麵湯，一邊派陸揚去老闆那的前台端面。
然後，就見陸揚一句話也沒說，按著她的意思，真的起身去了……
所有校霸們剎那間手中吃麵條的筷子也停下了，滿臉都有些糾結。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他們那威武聰明強大理智霸氣沉穩的老大，竟然在干這麼小弟的活兒，端面自己來……
所有人都震驚得鴉雀無聲。
黃毛撓破了腦袋，深感刺激地興奮，「哎，我們家作者大大竟然被老大看上了嗎？」
他咂摸了兩聲，讚歎道：「老大還真是挺有眼光的。」
唐詩的熱血武俠小說《長安》在《今古傳奇》上發表后，已經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讓黃毛無比激動熱血痴迷。
打著給老大天天送水的旗號，他每天不知道故意踩著點溜達過二班門口多少回了，順手給唐詩送一瓶可樂，一罐健力寶，好吃的口香糖……
不成想，今天竟然碰到唐詩和陸揚兩個人單獨吃飯了。
黃毛猜著，下一步進度快的話，兩人就能單獨拉小手手了。
然後——他就能順理成章催更跑到作者大大面前蹭臉了。
計劃著所有後續，黃毛一臉難以抑制地激動，搭著身旁蔣盛的肩膀，就滿面春風地高興道：「你說，老大和唐詩的關係都這麼好了，明天早上我跟老大要唐詩的企鵝號，他會不會給我？」
蔣盛：……
他受不了了，將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甩開。「吃你的面吧！」
兩碗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炸醬麵端回來，唐詩順手也端了麵湯，拿了消毒餐具。
「嘗嘗。」她掰著筷子，熱情地招呼陸揚道。
這家炸醬麵麵條筋道，全是手工擀的，每一條都爽滑地帶著韌勁，合著香辣肉丁滿滿的炸醬一裹，就好吃地讓人停不下來。
唐詩還特別喜歡往裡面加點陳醋，吃起來帶點酸勁兒特別開胃。
她吃得一臉滿足，一大碗炸醬麵幹掉后還綽綽有餘，捧起來一碗微燙溫熱的麵湯繼續小口喝著，原湯化原食。
然後就見到，對面的陸揚也吃得極其舒服，表情特別放鬆，學著她喝麵湯，也露出了讚歎滿足的神情。
「真的好吃。」陸揚評價道。在唐詩的帶領下，他對市一中周邊好吃的美食小餐館名單，又多增加了一位。
這樣一起約定分享美食小餐館的方式，已經讓他越來越喜歡了。
市一中給出的晚飯時間並不多，他們吃完了炸醬麵，就向學校走去。
等走回教室的時候，整個班級里喧鬧沸騰，像是炸開了鍋，許多二班同學扎堆聚在一起，情緒激動地談論著剛才的一幕。
「哎，唐詩來了？」
「唐詩這次是真的遇到無妄之災了……」
「沈大班花到底受了什麼刺激？剛才突然發了那麼大一通火，攔都攔不住，將唐詩桌子上的書全給掀了？」
「可能是考砸了心情不好……」
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唐詩有些莫名，走回自己的座位，就見著自己的課本試卷練習冊灑落了一地，一看就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
再想起剛才同學們的議論，唐詩心裡有了底。
這是沈雨彤做的。
恐怕是在班主任徐永梅那告狀不成，心態崩了發了瘋，衝到自己這裡撒火了。
唐詩搖了搖頭，倒是沒有多指責什麼，低下身就坦然地一本一本撿起自己的課本試卷，認真地拍打拍打灰土，放回桌面。
看著她從容坦然的臉，二班同學們也漸漸收住了口，倒是忽然對她有點佩服了。
遇到這種事情，不先生氣，找人算賬，而是心態如常地解決問題，這樣超越一般同齡人的大氣姿態，怎麼能不開始博得他們的好感？
議論聲少了，后桌的許佳也看不下去，主動伸手幫唐詩撿書。
在她的帶動下，其他月考前受過唐詩幫助跟她借過筆記的同學，也開始隨著一起動手，沒幾分鐘，大傢伙就重新將她的東西撿齊。
東西雖然沒少，但是書頁有扔到地下折了的，有在地板上打滾臟污了的，也有筆摔壞不能用了的，總之多多少少都是唐詩這邊受了委屈。
這時候，所有二班人都轉了目光，情不自禁地紛紛看向沈雨彤。
教室另一頭，沈雨彤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座位旁邊撕碎了一堆紙條的碎紙屑，面無表情地挺直了腰背，低頭複習筆記，渾然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要不是沈雨彤今天這頓怒火沒壓制住，失控地衝進教室在不少晚飯回來的同學們面前發了瘋，他們還不會覺得沈雨彤有什麼不對。
沈雨彤一向長得漂亮學習好，家境富裕，氣質溫柔，說話總是笑語嫣嫣的，讓同學們心生好感，喜歡靠攏在她的身邊。
哪怕她這次考砸了，成績滑坡得厲害，所有人心裡也是憐惜同情居多，覺得沈雨彤是考試意外失手了，誰也不會認為是沈雨彤不對。
但她今天衝進來發的這通無名火，徹底驚異地讓二班人看清楚了她的另外一面。
喜怒無常，怒氣怨恨，她不顧所有人的阻攔，衝進來就直衝向唐詩的課桌，大力地一把將唐詩桌面的所有東西掃落跌到地上，反而故意踩著唐詩的一支筆，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這反常暴怒的言行舉止，遠遠顛覆了二班人平日的印象。
沈雨彤私下竟然是這樣的人？
再對比唐詩回來后的表現，教室里的所有人心情忽然都有了點波動，不由自主地更加偏向了唐詩。
他們齊齊看著沈雨彤，有的欲言又止，有的沉默，卻都希望沈雨彤這時候出來說點什麼。難道不應該道個歉，或者說清楚誤會嗎？
許佳他們幫唐詩撿著東西，拿來濕巾一本一本擦著掉在地上的課本上的灰塵和臟土。
一旁的陸揚微微斂低了眸子，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緒，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忽然間，他一動身，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向沈雨彤。
所有二班人都提著心，屏住了呼吸。
「沈雨彤。」
陸揚走到沈雨彤桌前，對她點點頭，聲音平靜，「能出來說句話嗎？」
正緊攥著筆記的沈雨彤，聽到這話，雖然沒有抬頭，卻是不由自主地緊緊蜷縮了手指。
陸揚一向和她沒什麼過節，唯一的一次交集還是她邀請他加入小聊天群的時候，被陸揚拒絕了，拂了她的面子。
但說到其他，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衝突。
這時候，哪怕是其他任何一個同學過來，或者唐詩過來，她都不準備搭理。縱然發了火掀了唐詩的桌子，但是她現在滿腦子的心思都在想怎麼回家解釋成績下滑，讓父母放過自己一馬上，根本分不出一點兒精力去思考別的。
在班裡發了火，她知道自己一向維護苦心經營的班花形象這一次負分降到了極點，她準備徹底破罐子破摔了，不再理會所有人。
只要學習好，她能考上一個好大學……她何必給他們臉？
早晚有一天，他們得在她的面前俯首稱臣。
沈雨彤面色冰冷蒼白，緊緊攥著手中的書，唯獨對著陸揚無法打定主意，無動於衷。
她心裡百般掙扎，最終輕輕點了點頭，同意地站起來了身。
不成想，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剛向外走了一步，猛然就看到陸揚揚起下巴，一抬腿猝不及防地出腿，狠狠踹中了她的桌子。課桌緊頂著牆壁，轟然傾倒，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巨響。
課桌上的書本筆記本、所有物品，一瞬間，全都被踹飛著掃落了下來，翻滾到地上，洋洋洒洒地掉了一地。
滿教室皆驚。
陸揚微微揚起下巴，語氣桀驁又平靜，直接看著沈雨彤問道：「好玩嗎？」
沈雨彤滿臉青白交錯，又懼又怒。
二班所有人都被陸揚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爆發，給震懵了。
唐詩忍不住心裡鼓掌叫好打call：好玩，真的是太好玩了啊……
班主任走進來主持晚自習，這場爆發的衝突矛盾沒來得及看到沈雨彤的回應，就被強壓著按了下去。但是晚自習上，二班激動熱議的小紙條卻是忍不住順著小動作，悄悄私下裡流傳了起來。
紙條上，所有人都熱議，覺得沈雨彤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猜測紛紛。
「大飛：沈妹子可能是考得太砸心態崩了。」
「老彭：她最近有點背啊，太可惜了。」
「雪兒：不管怎麼樣，先推唐詩的桌子就是不對，這不能說假話。不過，沈雨彤最近的狀態也的確太差了……」
紙條傳到唐詩這裡來，她順手添了一條回復，紙條又順著整個教室繞了一圈。所有二班同學看見了，一下子就明白唐詩這句話是專門寫給誰的，所有人竟出奇一致地默契，默默地轉了一圈，將紙條最終傳給了沈雨彤。
沈雨彤心緒難平，打開紙條——
「小可愛：別人可能是喪……
……
……
……但你不一樣，你是真的慘：）。」
二班人眼睜睜地看到沈雨彤氣怒到五官扭曲，臉上憤怒如雷，狠狠地瞪著張紙條恨不能撕碎了。
所有二班學生心裡無限感慨。
原來唐詩不是不算賬，她是等著一起秋後算賬好么！！！
一刀捅進沈雨彤的傷疤里，嘖——這下子，他們都有些慘不忍睹了。
真是……太特么疼了！！！！
「沈雨彤的負面值+3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