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教科書式的陰謀
> “賢弟，你是如何看出他們沒安好心？”右手被人給綁成了豬蹄，雖說私下裏覺得應該享受更好的待遇，但受傷後的魏王不僅沒勇氣提出這個合理要求，甚至還得趕緊對魚寒釋放出更多善意。
“這事你得去問那些地方差役！”就因為這倒黴王爺自作主張才讓護送出現了瑕疵，雖說為了給官家留麵子而沒有真把魏王塞進麻袋裏，但魚寒也沒打算給他什麽好臉色看。
“差役？”想不明白那些人怎麽可能回答這個問題，但好歹也知道這個話題很難引起魚寒的興趣，隻能換了個種更直接的討好方式道：“那支救命的短箭是你發出的吧？看不出來啊，賢弟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啥高手？你哪隻眼睛瞅見了？”事出緊急，才被迫使出了連上官倩妤都無緣得見的部分能耐，確信不會被人發覺的魚寒可不願就這麽暴露出某些底牌。
“我要能看見，豈不是也成高手了？不過這也沒什麽難猜的，賢弟能調教出那麽多身手非凡的屬下，肯定應該擁有一身更厲害的本領才對。”畢竟還是缺乏某些曆練，自認為做出了難以辯駁的準確推斷，魏王卻不知道想要做到這一切其實並非沒有別的辦法。
“我是不是高手，你得自己慢慢琢磨。但你要成為高手，我倒是很樂意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紙上談兵！”能夠訓練出優秀士兵的將領不一定很優秀，原本能夠隨手找出無數的例證，但不懷好意賊笑著的魚寒還是打算讓魏王親自去體會。
“本王身嬌體貴的，又沒想著沙場建功，犯得著跟那些軍中莽夫一樣……”潘小胖的哭訴沒有引起任何懷疑，那是因為他說的可都是實話。
魏王就算沒有見識過魚寒折磨人的手段，也能猜到，落到這小混蛋手裏肯定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完是為了確保自身安所做出的拒絕，忙著顯擺身份的魏王卻忘了，他眼前這小混蛋可是剛被摘了步軍指揮使的名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還曾是軍中莽夫，所以……
“救命！救駕！救……”本就受了刀傷，如今又突然被人踹出了個一字馬，也難怪魏王的呼救聲顯得有些淩亂。
“下官應山縣令，恭迎魏王！”原本以為可以趁著沒人的時候欺負一下那倒黴王爺，卻不想馬車外突然就有人跑來自報家門還大聲嚷道：“何方賊子如此大膽？還不速速放開魏王殿下？”
放開魏王？喊錯了吧？
應該高呼放開師太，那樣才夠押韻啊！
被馬車外的叫聲給嚇得放棄了原有的打算，魚寒在腹誹之餘卻也感到有些好奇。
官家可是早就明文告知天下，魏王乃是因犯錯而被貶天水軍，嚴禁沿途州府予以接待。
雖說遇襲之後並沒有改變入住驛站的原計劃，但這裏可是還離著縣城有好幾十裏地，他一個應山縣令跑來幹嘛？
“愛卿勿驚！本王……”跟魚寒交換了個眼神，掀開車窗的魏王倒也還能勉強保持住威儀，隻是有些愧疚地解釋道：“適才本王為噩夢所擾，倒是讓愛卿誤會了！”
做噩夢？做噩夢你叫得那麽淒慘幹嘛？
也幸虧應山縣令不是某個沒臉沒皮的小混蛋，否則肯定得一巴掌扇暈這睜著眼說瞎話的倒黴王爺。
“王爺既是受了驚擾，何不在此歇息一宿，也好讓下官略表寸心？”既然是在對官家嚴令陰奉陽違，當然得有所圖謀才對，所以應山縣令這話倒也不太出人意料。
不大的院子，兩間簡陋的官舍，顯然是不可能同時安置下這麽多人馬。
也正因為早就知道此地驛站的現狀，魏王才會做出到了地頭也不用叫他下車的叮囑。
“下官久慕王爺威名，怎奈山水相隔無緣拜見！今喜聞王爺駕臨，早已備下薄酒，還請王爺不棄！”看來應該是沒什麽靠山，才打算燒冷灶，魏王的猶豫也讓應山縣令顯得有些焦急不安。
“這……”麵對別人的盛情相邀，若是直接拒絕也太過失禮，況且自從離開臨安城之後魏王就沒享受過別人的宴請，此時也難免有點受寵若驚的心動。
“此地並非應山縣城，王爺又何必拒人千裏之外？”魏王不好意思違反親爹做出的懲罰決定，但魚寒可以幫他找到合理借口啊。
“既是如此，就有勞愛卿費心了！”好不容易碰上這麽個知情識趣的妙人，又覺得受傷之後也確實應該享用點滋補品，找到理由的魏王倒也不介意賞應山縣令一個麵子。
“窮鄉僻壤無甚佳肴，唯有這錦雞尚可入口，還請王爺品嚐！”酒是好酒但量不太多，這或許是考慮到了魏王的傷勢，倒是桌上的山珍頗為豐富，如此的安排也足見應山縣令確實花了不少心思。
“不錯！不錯！愛卿甚是用心，本王……”反正是別人說什麽好吃，就往自己的嘴裏塞什麽，好在魏王此時倒也沒有忘記口詞不清地敷衍著。
按說皇帝的親兒子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怎麽可能表現得如此狼狽？他就不怕被誤認為是假冒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誰讓魏王這一路舟車勞頓，又剛遭遇了一場不算太嚇人的伏擊呢？他能在確認安之後，感到饑餓難忍，倒也沒什麽好奇怪。
況且這一大桌子的菜肴雖都不算什麽稀罕物，卻勝在調料都是最新鮮的，再加上極富鄉土氣息的做法，也確實更能引起人的食欲。
胳膊的傷勢也就看起來比較嚴重，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包紮成這樣純粹是因為某個小混蛋閑得無聊。
琢磨著這個時候喝點小酒說不定還能起到活血化瘀的功效，正打算用眼神做出詢問，卻發現魚寒早已醉倒在旁，嘴裏還露出了半截雞爪。
“惡仆無狀，倒是讓愛卿見笑了！”不確定對方是否知道魚寒的身份，也不敢用更為輕蔑的稱呼，魏王隻能是酒精中毒般地傻笑著替那丟臉的小混蛋表達歉意。
王爺的道歉就算再沒誠意也不是尋常官員所能承受，況且此時酒已過三巡菜已過五味，不僅屋內作陪的魚寒早已醉倒，就連外麵那群民夫的喧鬧聲都安靜了不少。
“王爺客氣了！您旅途勞頓，尚需好生歇息，下官就不在此叨擾！先行告退了！”頗為有些眼力勁的應山縣令倒也很明白這時候最應該做些什麽。
小驛站就這麽個條件，最好的一間官舍不僅被用作了宴會廳還必須當作魏王的臨時下榻處。
看著被應山縣令仔細關好的房門，剛才還有些醉眼朦朧的魏王突然變得精神起來，隨手扔出個雞腿砸中了某個小混蛋，又接著輕聲嚷道：“起來了！起來了！人都已經走了，你還打算裝給誰看？”
“呸！”吐出了嘴裏的雞爪，趕緊解下腰間水囊漱了漱口，魚寒這才抱怨道：“用麻沸散煮雞，這縣令大人可真會瞎折騰！”
“你吃了？”很是有些驚訝，以至於魏王甚至都忘了問魚寒為何還能繼續保持清醒。
“你沒吃？”就這麽點份量的麻沸散，如果不是害怕被人當作怪物看待，魚寒都能當作解渴的飲料，倒是魏王的狀態也是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本王又不傻！”指了指桌上的殘羹剩菜，魏王也顯得有些怡然自得。
如果應山縣令的觀察再細致一點，就會發現魏王雖然吃的東西不少，但真正被他咽下肚的基本都是那些最不容易下藥的食物，唯一夾過的那塊麻沸雞還被借著酒勁掉在了地上。
“行啊！挺聰明的！”原本打算讓魏王先吃點虧再展開營救的計劃看來是排不上用場了，但隻要他能慢慢領悟到世間險惡，魚寒倒也不太介意具體的過程。
“借地勢隔絕護衛，以酒宴蒙蔽吾心，接下來這驛站就該失火了吧？”就沒指望能從魚寒嘴裏聽到什麽真心實意的稱讚，直接選擇了無視那個小混蛋，魏王隻是自顧自地做出了推測。
“你都知道了？”以前就沒把魏王當成史書上寫的那種老實孩子，魚寒如今更覺得這倒黴王爺先前肯定沒少做那些坑人的缺德事。
“書上都寫著！”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小混蛋肯定在心裏做出詆毀，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魏王可不敢繼續故作高深。
“書上？”聽到魏王的這個回答，魚寒不由得替那位躲在幕後的黑手感到了悲哀。
好不容易逮著這麽個機會，被委以重任的卻是個隻懂得照本宣科的書呆子，結果偏偏就碰上了魏王這麽個更會死記硬背的倒黴蛋。
一個是在照著書本上的記載進行周密謀劃，另一個幹脆引用前車之鑒做出防備，這哪是什麽耍陰謀啊？簡直就是在比誰更迂腐！
“外麵不會有問題吧？”沒有掉進別人的陷阱裏，但為了不讓人在屋外點著柴火把自己當成那啥給熏一頓，魏王還是表示出了相當程度的擔憂。
魏王能想到的事，魚寒自然是早已做出了安排，當即也顯擺道：“放心，出發前我就交代下去了，路上若遇到有人請咱吃喝就別客氣，但原先一斤的酒量頂多隻能喝二兩就得倒下！誰要真敢喝醉，就不用再醒了，咱會直接把他泡酒壇子裏，讓人捎回臨安去！”
“那咱現在……”有這麽個滿肚子壞水的小混蛋在身邊，確實不用自己太過操心，魏王聽完這話倒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睡覺唄！明兒個還得趕路呢，你要精神好，也可以等著看人家丟臉！”霸占了屋內唯一的大床，而且沒打算給為魏王留下任何空地，魚寒嘀咕著還就真發出了鼾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