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與麻瓜世界不同，克格勃在魔法界的勢力要小得多。這與巫師數量較少不無關係，但也有經費受限的原因。克格勃（包括下屬的內衛軍和邊防軍）在麻瓜世界有將近五十萬成員，如果在魔法界也要保持相同規模，克格勃主席恐怕會在年初分配經費時被其他部門的領導人的口水淹死。
這種規模方麵的限製再加上大腦封閉術學習的困難，很大程度上使得克格勃在魔法界的情報工作相對於在麻瓜世界更為困難。要想進入高層，便不可能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這樣一來，偵察員便要麵對攝神取念的考驗。很少有人能完美無缺地運行這個魔法，所以大部分的偵察員都隻能盡力地隱藏自己不使人注意。
幸運的是，奧涅金家族一直是大腦封閉術的行家，家族的每一位成員，不論在其他方麵怎樣，都能完美地運行大腦封閉術。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克格勃的領導人常常稱讚奧涅金家族的人是“天生適合當偵察員”。不過，這並不能降低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的工作的危險性。如果他做出十分可疑的舉動，他依然會垮台。
現在，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收到了尤裏的報告，事情似乎明朗了一些。伏地魔似乎是想得到魔法石來複活，於是派了奇洛來暗算哈利，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再由另一人盜走魔法石。於是，任務的第一部分就已經完成了。現在的關鍵是找出那另一人或另一群人。
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否定了有一整個破壞集團的想法。
“不，不可能有一個集團。伏地魔倒台十年了，已經沒有多少人原因跟隨他了。那些原來的部下，即使沒有進阿茲卡班，也在盡力擺脫關係，怎麽可能主動效力呢？何況霍格沃茲的大部分人都跟伏地魔沒有什麽聯係……或許，我應該調查一下安全檔案之外的東西，畢竟這些英國巫師建立的安全檔案並不完整。當然，這要等到明天我見到高級副司長繆勒再說了。”
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深深陷在安樂椅中，繼續著思考：“不過從整體的謀劃來看，伏地魔的策略也太低級了些，讓奇洛謀害哈利根本是敗筆，想想誰會和一個孤兒有仇呢……
“鄧布利多的態度也令人疑惑，他不應該一直對這件事毫無反應。不過，現在還不能和他接觸，因為除了巨怪事件，奇洛沒有其他明顯的疑點。如果把今天尤拉的情報說出去，就會暴露我們一直在秘密聯係。也會對哈利那個小家夥造成一定的影響。這個小家夥倒跟他父親一樣，挺愛冒險的。這樣也好，可以讓尤拉誘導他去探索一下魔法石的問題，借以觀察鄧布利多的態度。”
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在霍格沃茲自然也有線人，不過考慮到魔法石的機密性，讓成年的教職工打探這事顯然有風險。霍格沃茲是一直追求教育獨立的，一旦線人暴露，最終一定會對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的地位造成衝擊。而利用哈利波特風險就小多了，鄧布利多是知道哈利愛冒險的，事情很容易蒙混過去。
“這麽看來，工作的成敗似乎與哈利這個小家夥密切相關啊。真荒唐。”
第二天，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來到了魔法法律執行司高級副司長卡爾·繆勒的辦公室，推開門
走了進去。
“您好啊，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我正要找您呢。”繆勒對這位沙俄的遺民用了尊敬的稱呼，也正是沙俄遺民的身份，奧涅金家族才能世襲威森加摩的職位，“我們通過特殊途徑獲得了一份情報，說神秘人來到了英國……”
“誰來到了英國？！”帕維爾裝作驚訝，他已經猜出這情報很可能是中央故意泄露的。
“您沒聽錯，就是神秘人。您知道這有多麽不可思議，但我們不能忽視它。”隨後他用一種略帶惱怒的口吻說，“在我們與那些布爾什維克進行間諜戰的時候出了這種事，簡直莫名其妙。”
“那您認為是布爾什維克們與伏地魔合作嘍？”
“您怎麽糊塗啦，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繆勒相信帕維爾·奧涅金，所以無論是和他開玩笑，還是談話都很不客氣，但卻真誠坦率，“無論那些傻瓜報紙怎麽寫，咱們這些密探都很清楚，布爾什維克和神秘人是水火不容的。”
頓了一下，繆勒接著說：“現在頂要緊的，是查出來是不是有這麽回事。我已把消息封住了，連部長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又不知道會怎麽想啦。這些當官的統統都是些幻想家……他們當然可以整夭地異想天開，因為他們沒有什麽具體的工作，發指示，下命令，甚至馬戲團裏的黑猩猩也幹得了……”
“前一陣古靈閣失竊會不會也與這有關？還有，霍格沃茲的線人說，鄧布利多在四樓靠右邊的走廊藏了什麽東西，這幾件事應該有聯係。”
“啊哈，老兄，我也在考慮這事。我正想找個可靠的人把這攤事調查一下——今天找您來就是為了討論這事的——既然您對這事很了解，那就不妨由您來負責調查吧。”
“我一定會把事情弄清楚，那麽，不勝榮幸。”奧涅金站起來，點點頭，大步走出門去。
“他還當自己是沙俄的貴族呢……”繆勒笑著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
……
聖誕節即將來臨。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學校從夢中醒來，發現四下裏覆蓋著好幾尺厚的積雪，湖麵結著硬邦邦的冰。韋斯萊孿生兄弟受到了懲罰，因為他們給幾隻雪球施了魔法，讓它們追著奇洛到處跑，砸在他的纏頭巾後麵。幾隻貓頭鷹飛過風雪交加的天空遞送郵件，經曆了於辛萬苦，它們必須在海格的照料下恢複體力，才能繼續起飛。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著放假。雖然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和禮堂裏燃著熊熊旺火，但刮著穿堂風的走廊卻變得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戶玻璃也被凜冽的寒風吹得哢噠作響。最糟糕的是，斯內普教授的課都是在地下教室上的，他們一哈氣麵前就形成一團白霧，隻好盡量靠近他們熱騰騰的坩堝。
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難過，”在一次魔藥課上，德拉科·馬爾福說道，“他們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節，因為家裏人不要他們。”
尤裏·奧涅金皺著眉搖了搖頭，他已經勸說過很多次，但是馬爾福還是一直找機會嘲諷哈利。這使得他十分尷尬。
不過，與魔法石的事比起來，這都不算什麽。奧涅金一直沒有把關於尼可勒梅的事告訴哈利，雖然他出身於安全官員家庭的他早就知道。因為這樣一定會使哈利知道那件極其重要的東西就是魔法石。在父親的指令下他隻能幹等，謎底就在眼前卻不能揭開，這無疑是一種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在苦惱。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重新調查了一遍霍格沃茲教職工的背景，發現大多數人不是與伏地魔毫無關係，就是壓根沒有能力偷竊魔法石。既與伏地魔有關，又有能力偷走魔法石的，隻剩下一個選項：斯內普。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帕維爾·弗拉基米羅維奇一向信任斯內普，至少從表麵上是信任的。他真不希望斯內普會在這時候投向伏地魔自毀前程，同時給自己也造成惡劣的影響。不過他別無辦法，隻得命令線人加強對斯內普的監視，雖然這並非易事。
使事情更糟的是，自從掃帚失控事件後，伏地魔似乎停止了活動，這使得帕維爾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這說明情報有誤，伏地魔根本沒在英國？還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就是在這種緊張氣氛中，他們迎來了聖誕節。
放假前一天的中午，尤裏來到禮堂裏。過了一會兒，哈利，羅恩和赫敏沮喪地走進禮堂。已經吃完飯的奧涅金立即把正在看的書合上放在一邊。
我不在的時侯，你們還要繼續查找，好嗎?”赫敏說，“一旦有什麽發現，就派一隻貓頭鷹告訴我。”
你也可以問問你的父母，他們是不是知道勒梅這個人。”羅恩說，“問問他們是很安全的。”
“非常安全，因為他們倆都是牙醫。”赫敏說。
自從海格說漏了嘴以後，他們一直在書裏尋找勒梅的名字。麻煩的是，他們很難知道從何處入手，不知道勒梅有什麽突出成就，能夠被寫進書裏。他不在《二十世紀的大巫師》裏，也不在《當代著名魔法家名錄》裏。另外，《現代魔法的重大發現》和《近代巫術發展研究》中也找不到他的名字。還有，當然啦，單是館內藏書的規模就令人望而卻步，那裏有成千上萬本書，幾千個書架，幾百條狹窄的通道。
“這是什麽書，尤裏？”赫敏發現奧涅金的那本黑皮書，書上還沾著一些汙漬。
“唔，從圖書館借來的一本課外書……我先回格蘭芬多塔樓了。”奧涅金把書塞進書包裏就走。這是禁書區的一本書，奧涅金是靠著斯內普教授的批條才拿到的。
沒錯，是斯內普，若不是看在帕維爾·奧涅金與他關係很好的份上，讓斯內普給一個格蘭芬多的學生開批條簡直不可想象。也因為批條是斯內普開的，才不適合讓哈利他們知道。
尤裏·奧涅金正在學習新的魔法。他認為在現在的形勢下，幹愣著什麽都不做是愚蠢的，多學一些起碼可以防身。
不過哈利和羅恩不會這麽想，他們玩得太開心了，沒有多少心思去想勒梅。宿舍完全歸他們支配，公共休息室裏的人也比平常少了許多，他們能夠占領爐火邊幾把更舒服的扶手椅了。這會兒，他們就坐在那裏，吃著所有能用烤叉戳起的食物——麵包、麵餅、蘑菇，一邊設計著能使馬爾福被開除的方案，盡管這些方案都不可能付諸實施，但是談談總是令人開心的。
羅恩還開始教哈利下巫師棋。巫師棋和麻瓜棋一模一樣，但它的棋子都是活的，所以使人感覺更像是在指揮軍隊作戰。羅恩的那副棋已經很舊了，破破爛爛的。羅恩所有的東西原先都屬於他家裏的其他人，這副棋是他爺爺的。不過，棋子老一些絲毫沒有妨礙。羅恩對它們非常熟悉，毫不費力就能讓它們聽從他的調遣。
哈利用的是西莫斐尼甘留給他的那套棋子，它們根本不信任他。他的水平還不很高，棋子們東一句西一句地對他指手畫腳，把人的腦袋都吵昏了：“不要把我派到那裏，你沒看見他的馬嗎?派他去吧，他犧牲了沒有關係。”
連輸三盤之後，哈利轉向了奧涅金：“尤裏，你也來下一盤吧。”
“好吧。”奧涅金收起了正在看的書，又取出一副棋子——他知道哈利吃虧一半是在棋子上，所以一定要用自己的棋子。
“誰執白？”奧涅金問。
“你先來。”羅恩說。
棋子擺好，奧涅金麵色平靜地下了指令：“d4.”
“d5.”
“c4.”
後翼棄兵，這個開局在新手中並不是很常見。羅恩采取了不穩健的著數：“dc.”
“馬f3.”
“馬f6.”
“e3.”
接下來，羅恩錯誤地試圖保住c4兵，最後像許多一般水平的人一樣，中局就崩潰了。
第二盤奧涅金執黑，羅恩走開放性布局，隨後對奧涅金的王翼發起猛攻。不過最終還是被奧涅金拖入殘局，因奧涅金享有子力優勢而失敗。
第三盤奧涅金執白，又一次後翼棄兵，羅恩又接受了，不過並沒有試圖保住。可是奧涅金依靠局麵優勢最後還是勝利。
“真沒想到尤裏的水平這麽高……”羅恩喃喃地說。
……
聖誕節前夜，哈利上床睡覺的時候，隻盼著第二天可以大吃一頓，開開心心地玩一場，他根本沒有想到會收到禮物。然而，第二天一早醒來，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床腳邊放著的一小堆包裹。
“聖誕節快樂。”哈利摸索著下了床，套上晨衣，這時羅恩睡眼惺忪地說。
“也祝你快樂。”哈利說，“你快來看看，我收到了幾件禮物!”
那你以為會收到什麽?卷心菜嗎?”羅恩說，轉向他自己的那堆包裹，它比哈利的那堆要大得多。
哈利拿起最頂上的那個紙包。它外麵包著厚厚的牛皮紙，上麵龍飛風舞地寫著“海格致哈利”。裏麵是一隻做工很粗糙的笛子，顯然是海格自已動手做的。哈利吹了一下——聲音有點像貓頭鷹叫。
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送給他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幣；羅恩的媽媽送給他一件厚厚的鮮綠色的手編毛衣，還有一大盒自製的乳脂軟糖；赫敏送他一大盒馬蹄形巧克力。
奧涅金平靜地看著他們，一點也不興奮。畢竟對他而言，聖誕節還在十三天之後呢。
還剩最後一個紙包。哈利把它拿起來摸了摸，分量很輕。他把紙包拆開。某種像液體一樣的、銀灰色的東西簌簌地滑落到地板上，聚成一堆，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