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逃入幽夢山
眾人從被束縛的高架上解救下來後,望著眼前這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黑色架子,眾人心緒都很複雜,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苦澀滋味;
胖子阿離感覺尤其的鮮明,他剛剛站定,身子便如秋風中的落葉,控製不住的左右搖擺,他試圖想如往常一樣撫摸圓滾滾的肚皮,再擺出一副笑麵佛祖的儀容來抒發眼下情感,可是手卻是一滑,落了個空;
想想好歹自己曾經也有一走起路來可以震壓大地的斤肉,再看看如今明顯萎縮幹煸的黃肌膚,他那最慈悲的笑,再也維持的不那麽自然了;
走到了這裏,花惜卻是沒有放鬆,她也明顯感到了隨著時間推移動,精神也越是不濟,眼皮有種越來越沉的感覺,她眼眸再次望向山體內的一排洞口,又順著洞口視線在月光的照映下移向了連綿不覺的黑色山脈:
“幽夢山”,總覺得那裏,似沉睡著一隻巨大的猛獸,睜開眼的那一刻,帶給這裏的就是萬劫不複;
這時一隻灰撲撲的小手,在花惜眼前晃了晃,花惜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一直不怎麽待見自己的髒兮兮少女;
不過這時,少女麵色明顯與往常不同,再不見傲慢凶戾之色,反而有些扭捏,就聽她細若蚊蠅的聲音響起:“剛剛,謝謝你”;
聲音太小,花惜的精力本就也不在此處,故而聽得也沒怎麽清晰,隻“啊?”了應付著;
少女聲音略略提了提又道:“剛剛,我挺擔心你的!”
這次花惜聽清楚了,但是卻被對方的話給驚住了,又“啊—?”了一聲;
此刻的少女著實有些不同尋常,非但沒有生氣,還破天荒的紅了臉,兩手不停的攪動著衣角說道:“我叫西耀楠,你可以叫我楠子!”
花惜點點頭,還是有些怔怔然;
少女忙抬起低垂的頭,月色下露出兩隻倔強明亮的大眼睛,“花惜,我可以作你的朋友嗎?”
花惜感覺哪裏不太對勁,一時被對方話中的“朋友”二字砸的腦子嗡嗡;
少女很是緊張,似乎是擔心對方不願意,會像自己曾經羞辱過別人那樣駁斥自己,有些惶亂的解釋起來:
“哦,我知道你是花惜,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過的,雖然不是很愉快,但我曾說過我們肯定會再見到的……!”
解釋了一大堆,後麵的花惜也沒聽清,她終於感覺到究竟是哪裏不大對勁了,遂問道:“哦,楠子,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頓了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補充了一句:“很多年了,我的麵貌早已經變了很多了!”
楠子眨了眨眼睛,與花惜大眼對小眼了一陣,像是鼓足很大勇氣似的,突然湊到花惜的耳邊說道:“我身懷我家族的一項秘技,可以聞到魂魄的味道!”
花惜睜大了眼睛,這麽說擁有掌握這項秘技的資源,豈不是可以追蹤這世間的一切?
這種天賦異稟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可以帶來天大的福澤同時也可以為自身帶來麵頂之災禍;
這一瞬間,花惜感慨良多:“不難看出這少女出自皇族,卻一副髒兮兮乞丐打扮,在她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故事;而如此關乎性命的秘密,她竟然告知自己,這讓花惜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時楠子又湊到花惜的耳邊輕語了一句:“這世上隻有我一人繼承了家族的這種能力,這世上隻有我的最親的家人才知道這件秘密!”
說完睜著明亮的大眼睛期待的望著花惜,花惜腦中閃著楠子口中的“家人”二字,突然就明白對方的心意,點了點頭,很是欣然接受了這個朋友的邀請;
如今形勢不容花惜走神太久,見眾道友也都整頓完畢,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抬腳就往那一排山洞了走去;
楠子見她眼眸深邃視線直盯著那幾個漆黑的山洞,拉了拉花惜的衣服下擺,有些恐懼的說道:“我……那裏似乎有些危險!”
花惜笑著安慰道:“那,你便留在洞外麵,不要進去了!”
衣角又被拉住,楠子拉著花惜的衣角的手一個勁的顫抖,卻是抬高了下巴道:“那不行,我要跟你一起,麵臨危險我也能救你!”
花惜眨巴眨巴眼覺得有些好笑,“那你跟在我的身後,小手千萬抓穩了!”
沒走多遠,楠子又不依不饒的撒嬌道:“既然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也要問答我一個問題!”
花惜頭也沒回道:“什麽?”
“那我問了哦!騙人是小狗!”
“問吧”
“你昨晚為什麽突然變的不太一樣了?還有你到底是總了什麽法寶憑借你一人打敗那些可怕的白骨人的?”
花惜回頭瞟了楠子一眼,一副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的樣子,嘴角彎了彎揶揄道:“這好像是兩個問題啊!”
“花惜——!”
一句花惜叫的是千回百轉聽得花惜是幹腸寸斷,這一刻,她真的有些懷念那個見到初見自己就甩鞭子,再見自己就橫眉冷對的傲慢又毒嘴的髒兮兮少女了;
“好吧!第一,我那是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覺得全身血液很是躁動,有點像是走火入魔的感覺!至於第二個問題嘛”
花惜伸了伸一根手指晃了晃,隻見小指上紅光一閃,一道紅光絲線在空中繞了幾繞,“此物叫做情絲扣,我喜歡叫它捆情絲,轉門對付一切與七情六欲有關的東西!”
停頓了片刻有接著道:“比如說記憶,昨日與白骨打鬥中,我親臨其境,方得知維持白骨活著的機緣,不過是因吸收了活物的帶有情感的記憶存活著,也正是因為活物的情感記憶不同,白骨具備的能力也不相同”
“我隻是用捆情絲把那部分情感記憶收走而已,那些白骨自然又便會了死物,但是還有一點,我有個疑惑不得解,那就是這些白骨究竟是如何具備吸收活物的記憶的能力呢?”
又頓了頓,視線落回手指間跳躍的光暈,花惜笑道:“之前我並未知道此物如此有趣,還虧得昨日巧合之下得以施展一次”;
花惜抬眸,正對上楠子一雙銅陵似得大眼睛和一張合攏攏起來的紅嘴巴!”
花惜學著她的樣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湊到楠子的耳邊,“這是我倆的秘密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花惜看了看楠子那一張失魂落魄的臉,心想關於這個消息,她一時半會也消化不完畢,遂再不憂鬱大步往洞口走去;
身後的眾道友,互相看了看,齊齊跟在花惜的身後,這種默契仿佛花惜就是他們的領袖;
進入洞內後,花惜有些出乎意料,原想洞中定藏有玄機,不成想山洞竟然如此粗陋簡單,無陣法結界,無機關傀儡,如果非要說哪裏不同,那便是那種吸扯人生機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許多同行者紛紛出現眩暈昏厥的狀況,花惜便命他們到洞外守候,隻選擇一些整體狀況還良好的人跟著;
花惜拖著有些神情恍惚的楠子在洞中逐個摸索著,最後視線定在角落裏的被深埋起來一些亮晶晶的碎石頭。
這些石頭發著藍幽幽的光,花惜並未見過,問問其他人,其他人也搖頭,便招收收入儲物袋內,興許是什麽關鍵之物;
正當花惜他們無功準備退出山洞,另想辦法時,一旁的楠子身子一個踉蹌不小心撞到了牆壁上的幾個凸起。
眾人隻見牆壁上那凸起逐個亮起了光,很快若星羅密布交錯縱橫,眾人雖不知這其中深意,但據多年的經驗來看,有可能是開啟了某個古老的陣法,並且按照眼前陣法波動來看,其內玄機定時不可小覷。
不是是誰說了一句,“這裏也許就是我們出去的關鍵”;道是道出可大夥的心思。
時間緊迫,花惜早已心中有了盤算,神情嚴肅的掃視眾人一眼,“傷勢重的建議不要跟去冒險,大家快速考慮,要同去的做好準備,我花惜承諾無論能否找到出逃的辦法,定不會獨自苟活!”
說完看了看身邊的楠子,見楠子雖麵色有些慘白,然而卻一個勁的點頭,宛若小雞啄米般可愛;
話音剛剛結束,就見眼前牆壁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目強光,花惜覺得自己是這裏唯一一個殘存生命力最多的人,理應第一個踏入嚐試,遂拉著楠子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踏入的瞬間,身體的部門跟著變為透明緊接著消失不見,其後人接二連三的進入其中,這種時刻,最能體現修士為了獲得機緣那種大無畏的精神和氣魄了;
眾人再次出現時,所處的位置是一處宮殿,宮殿富麗堂皇並無被萬年冷置的頹色,隻是到處彌漫著一種濃濃的死寂,這種矛盾的感覺就如同花惜在白骨族人身上所感受的似有同源:外表鮮活,內裏腐朽;
這會子功夫,眾人就已經散開,花惜觀其神色,發現他們並未如自己一樣,似乎察覺到這裏有何不妥,紛紛眼露癡迷灼熱之色,入了魔瘴般四處翻查著這座裝載了人性夢想渴求的殿宇;
花惜正想說:“大家保持鎮定,先不要觸碰這裏的物品”;
那廂人們好像對花惜的聲音置若罔聞,有的放開雙臂攬到寶石法器之處,不停的把一件件價值不菲的物品望自己的儲物袋裏放,口中還默念著:“是我的,都是我的!”
有的麵對著一大片堆積成山冒著香氣的珍饈佳肴,口水隻流。
花惜暗道不好,“剛剛宮殿內還沒有這麽多東西的,這些不會是妖物幻化的吧!”
她一把拉住一個正要撲向一個身披白紗的妖嬈美人去的一男子,嗬道:“快醒醒,那是妖怪,你會被吃掉的!”
誰想,那人見有人阻礙自己辦好事,竟然猛地回頭凶狠無比的瞪了花惜一眼,兩隻眼睛刹那變成血紅色,手上不知何時竟出現兩把彎刀,一副擋我者死的架頭;
花惜急忙鬆開手,暗道:“這裏竟然可以用靈力?為何自己卻感到如此的蹊蹺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幻境,可以激發人心中最渴望的欲望,讓墜入幻境中的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直到死去?”
花惜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似乎想到些什麽,連忙看向楠子他們的方向,就見昔日那個驕縱不可一世的一國公主此刻竟然身子卷縮成一團,身子像一隻凍僵的小狗般瑟瑟發抖,花惜神色一緊,暗道果然出事了;
花惜連忙跑到楠子的身邊,小心的搖晃著她的身子,貼著她的耳朵喊道:“阿楠,醒醒啊!我是花惜!”
花惜再抬眼去看其他人,隻見西耀辰正背對自己站立著,似乎眼神不離牆上的一塊什麽東西。
花惜走進看去,見他竟臉露悲淒之色,眼淚簌簌而下,讓看著的花惜也感覺到一種濃烈的悲傷!可是他所望的那塊牆壁分明是空白一片啊!
花惜再轉頭看向同跟進來的納蘭姐妹花,這一看她有些愕然,“這還是納蘭姐妹花嗎,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