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憤怒的花惜
花惜這話剛落,眾人眼神複雜的望了過來,疑惑,不安,驚恐;
花惜耐心的解釋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裏的土地,雖幹涸貧瘠但情況有些特殊,方圓百裏雖然有山有水,但竟然找不到一顆綠色的草植,也沒有出現一個活物!”
視線移向那怪湖的方向,花惜又道:“觀那些白骨人的情況,可推測他們並非死物,而是活著的一種死態!”
換句話說:“那些白骨人可能早已死去,因某種機緣而維持身體一種平衡,介於將死未死之臨界的狀態罷了!”
順著這條思路分析開去,倘若我們能夠找到白骨人維持生機的那種機緣的話,我們便可以暫時在此存活下去,屆時再找到出去的辦法,如此方可得救;
西耀辰抬起頭看了看這個長得絕美的修為平平的小丫頭問道:“那以姑娘隻見,這機緣該從何入手?”
納蘭華陽也打斷道:“再此之前,我們第一步要做的不是該想辦法擺脫這群白骨嗎?”
眾人一時都不再說話了,低頭沉思起來,到了夜幕降臨時分,那群白骨人像是鋤田的農夫,扛著鐵叉,一一回到了山洞口!
花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過於謹慎,她觀察著這群白骨的一舉一動,絲毫細節都不可漏掉;
她想,解鈴還需係鈴人,那個關鍵的機緣能被白骨所用,便隻能從這群白骨身上的線索找起了;
隻見白骨隊伍中一個身高中等的白骨,一路走來便一直在吸著鼻子,花惜覺得好奇,便特別留意此人;
那白骨鼻端的吸氣聲越來越明顯,最後徑直走到阿牧的身邊;湊近聞了聞,再轉頭對著其他的白骨說了幾句,再用手比劃了幾下,像是在說:“這人死了,可以烤烤吃了!”
隻見隊伍中打頭的白骨點了點頭,頓時隊伍中又走出兩隻白骨,正是花惜熟悉的先前架著自己的那兩隻;
兩隻白骨把阿牧的屍體搬了下來,抬到中間的一個最大的一個山洞裏去了;
花惜眼眸望向山洞的方向,若有所思,“莫不是與這山洞有關?”
就在這時,白骨們三兩成群站成了奇怪的隊形,手裏拿著白森森的骨頭敲打著地麵,花惜好奇,這是幹什麽?
很快,花惜便知曉了答案,他們是再慶賀,那奇怪的陣列便是白骨族人的舞蹈,而主角就是洞內躺在砧板上的阿牧;
看著昔日一代天驕如今像一條死魚一樣,被粗魯的扒光衣服,被活死人的白骨開膛破肚,如此沒有尊嚴,花惜有些恍惚。
就在剛剛,那個阿牧還在拚勁望著自己,似乎那凶狠的眼神帶著滔天的不甘和希冀,最後隻化作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因距的太遠,洞內的光線又著實太暗,花惜隻能透過根根白骨間的縫隙看到鮮血淋漓的阿牧的屍體,耳邊聲音很雜,但棒打肉身的聲音卻依舊那麽刺耳;
花惜原就知道,活人被當作美食被燒烤時的場景,很是可怕,可未曾想,真的親眼目睹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然而,可怕不是最主要的,花惜隻覺全身血液瘋狂向著頭頂衝去,像是入了魔障一般。
她控製不住自己想象接下來阿牧會發生的一切,身邊這行人會發生的一切,自己會發生的一切。
她有些接受不了昨天還跟自己鬥嘴耍嘴皮子的人,明天便會變成白骨人嘴下的一盤烤熟的肉的事實。
白骨群中傳出的歡呼怪叫聲越來越響亮,花惜覺得自己腦子漲的快要爆炸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真的憤怒了!
山洞口火光騰起,正如花惜此刻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她想無論如何,她得做些什麽。
花惜身旁的那個嗓音沙啞的中年人第一個發現花惜的異常,喊道:“丫頭,你怎麽了!”
這一幕何其的熟悉,眾人一時都望向花惜這邊,心怕她又如剛剛的阿牧那般突然死去。
兔死狐悲之下,髒兮兮少女也出奇的沒有幸災樂禍,也暗暗的為花惜捏了把冷汗;
周圍關切的呼喊聲,花惜渾然不覺,她自覺全身有一種怒氣翻滾無處發泄,幾欲燃燒全身血液;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片段不過也就是一轉眼的功夫,突然花惜嘴角翹起一道詭異的弧度,如盛開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妖豔奪目帶著殘忍嗜血的味道;
紅黃綠三道光絲從花惜右手指尖繞出,再身周盤旋了幾圈,花惜身上的束縛瞬間化為飛灰。
那一刻的她猶如九天而下拯救眾生的最神聖不可侵犯的神,又猶如攜怒而來的最溫情含蓄的修羅,聖潔高貴,淒美絕豔,讓世間一切痘不自覺的心生膜拜;
眾人齊齊望著這個瞬間變身的花惜,似乎是看到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場景,忘了呼吸,忘了說話,忘了思考,隻傻傻的目送著那飄然而去的背影,如踏風月的向著森森白骨走去;
那巨大無比,恐怖不比的白骨在花惜一步步靠近時似乎一下是跌進了塵埃,莫名的危機感讓他們不自覺的亂了陣腳,佝僂了身子,晃亂了心神;
再不管白骨聽不聽的懂,此刻的花惜便開口了,“你們,也知道,怕嗎?”
沒人敢答話,花惜嘴角譏誚,有道:“還想掙紮?”
目光冷冷掃視一圈花惜眼眸含笑淡淡道:“那……一起上吧!”
也不知白骨是否真的聽得懂花惜此番言語,然花惜此刻正立於人群中央,乃動手之最佳時機;
一時間,一群白骨齊齊湧向花惜,鐵叉在幹枯堅硬的地麵上拖曳出觸目驚心的丘壑,讓人聯想到阿牧身上被剜出的皮肉翻卷的道道傷痕;
那邊高架上的眾人還在愣神,見視野裏花惜身影消失這才反應過來,可是視線觸及那累累白骨都齊齊為身處圍剿中心的花惜捏了幾把冷汗,有的甚至還歎息起來;
沒有誰比他們更加熟知這些白骨的威力,盡管他們修為喪失殆盡,然作為一名資深的修士本身身體就不弱於一般化形期的妖獸體魄,可還是一招也招架不住,那白骨力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悲觀的人有些惋惜,那麽美的一個姑娘恐怕過不了多久也會成了一堆白骨了吧!這世上還能找到如此美的人嗎?
樂觀的人即便是感覺到花惜那一瞬間身體爆發的氣勢非同凡響,雖不知原因,想來也是深藏秘技或者秘寶,可再厲害的秘術法寶,也無法隻身一人應對如此多的白骨啊!畢竟花惜也不過隻是個築基期的修為啊!
一陣劈裏啪啦之後,四周突然陷入絲一般的沉寂,眾人放眼望去,就見那一群白骨人竟然橫七豎八的堆成了一堆,你壓著我,我壓著你,很有亂葬崗的風采;
黑衣冷麵公子出奇的不冷靜,問道:“出什麽事了?”
百裏哲也虛弱著嗓音急切問道:“那丫頭呢?還活著嗎?”
胖子仍然一副笑嗬嗬彌勒佛的摸樣,雖然此刻這個佛的身子有些幹扁萎縮之狀,寬容的聲音勸慰著道:“別著急,順順氣,那丫頭一看就是個福澤深厚的,肯定不會出事的!”
然這話著實說的很沒底氣,很多人沒聽到,即便是聽到了也不會相信的吧!
最是沉穩的西耀辰道:“這麽久過去了,還是沒有傳出一絲聲響,照此種情形看,應該是那姑娘用了什麽秘法自爆了元神與這群白骨同歸於盡了!”
百裏哲聲音突然尖細起來怒道:“胡說什麽!什麽元神可以這麽強大,可以同時消滅這麽多的白骨!”
那道沙啞的聲音也不時插道:“是啊!這白骨跟這無回穀一樣都是說不出的怪異,且不論這些白骨可否有可能被殺死,即便是殺得死,以一人之元神恐怕是不夠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眾人都沉浸在一種傷心的情緒之中,沒有一人提及趁機想辦法逃離的念頭,畢竟這種犧牲自己救贖大家的勇氣不是誰都可以做得到的,更何況是如此傾城絕世的小丫頭呢;
髒兮兮少女一隻低垂著頭,出奇的沉默,這令了解她的一些人都很驚訝,不知過了多久,夜幕越來越深,月上中天十分,她突然抬起頭,望向山洞的方向,已是淚眼朦朧,她顫抖著聲音哭道: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對她冷嘲熱諷的,如果她醒來,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
“我一直都知道,她叫花惜,從前跟我一樣髒兮兮的小少年,如今青雲宗玄火峰最小的弟子,從小到大都在關注她的!”
西耀辰安慰道:“知道你的,刀子嘴豆腐心,越是喜歡便越是不給好臉色!”
就在這時,山洞中傳來一聲嘩啦聲,髒兮兮少女翕著鼻子問道:“哥哥,你聽到了嗎?”
西耀辰沒有回答,打眼望向其他人,其他人眼神莫名也都有些不確定;
“嘩啦—!”“嘩啦—!”一連串的嘩啦聲接連響起,眾人都屏息凝神起來,要知道,攸關命運的關鍵時候就在此刻,一道道眼神從未又此刻灼熱過;
此刻夜幕很黑,遮擋了眾人的視線,隻能依稀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每個人的心裏都在祈禱:“是她!一定是她!”
視線越移越近,黑暗中似乎有個小小的黑點再蹣跚著向著架子邊移動,待到距離大約五百米的距離時,眾人緊繃著的心弦這才鬆懈下來,接下來就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花惜!”
“花惜!”
花惜揉了揉眼睛望著一排無法行動,隻能用呼喊來歡迎自己的一群陌生人朋友,他們應該一直都在為自己的擔心吧!
這就是慕顏哥哥常說的朋友的關愛吧!
花惜甜甜一笑道:“謝謝大家的關心,都怪我不好,剛剛太困了就睡著了,害的你們被綁到現在!”
說著便上前一一為眾人鬆解繃帶,而花惜的話停在眾人的耳裏,無疑又是一顆炮彈投進了心湖,“這小丫頭怎麽做到的?如此危機時刻竟然睡著了!”
可想歸想,有人感歎小丫頭身懷絕技實力不凡,更多的人則又聯想到那個玄火峰的“師叔”果然高徒之所以高也得遇見名師指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