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蠻荒無影塔
這裏是一望無際貧瘠的土地,像是一隻在寒風中被烈日曝曬過數不盡的歲月的巨大手掌;
那地麵上數不清的道道裂紋交錯縱橫便是那手掌上不堪重負崩裂的年紋,如此的觸目驚心蒼涼的可以讓活物生生窒息.……
這是瀚海大陸上的與仙界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蠻荒,若問踏入這片土地的人都會想到些什麽.……
也許有的人會想到一千多年前這裏的盛世繁華.……
旭日高懸,祝禱著蠻族那如日中天的氣運,金光萬丈不可一世.……
穿著隱隱散發著波紋的大祭司法袍的族中阿公,在族人垂首俯地的尊敬的目光的注視下,一步一步順著台階往上緩緩的走上了中央祭台.……
四周很安靜,一股肅靜和威迫般的氣壓從每個族人的心底升起;
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每年的三月三的這一天,每個蠻族的部落都會舉辦一場請蠻像的盛典;
在這每年的祭祀盛典中,部落中十六歲之前的年輕一輩都會獲得一次請蠻像的機會,以此來測試是否具備其身上蠻族的血脈的濃度,也就是是否具備修蠻的資格;
每年的盛典是由每個部落中資曆最高的阿公身披族中最神聖的至寶‘祭司法袍’登上祭壇舉行;
若是蠻像出現了異象的話,不僅僅是一個個人的喜事更是整個部落的重大喜事;
因為可引出蠻像異象的人不但證明自己身體裏流著足夠純度的蠻族血液,更會無比榮幸獲得蠻像傳承,從此在無數族人的羨慕中踏上修蠻的道路;
而修蠻修士對於每個蠻族部落來說無疑是最中堅力量的砥柱,修蠻士的數量越多那麽該部落的實力也就越強大;
祭祀盛典結束後,族人們便會舉辦篝火晚會,那時男男女女都會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暢談著未來一年,未來五年……未來百年後,部落的土地要增長到什麽範圍,族中寂骨期的掌老人數會達到多少……
也許,也有人會想到一千年後蠻族族群的那次被迫遷徙……
那時鮮豔奪目的血染紅了這片土地,映紅了整片蠻族的天空;
每每回想那副畫麵時,眼前似乎又看到一張張被血染紅的掙紮的猙獰著的臉龐正在不顧一切向前的衝殺著場景來……
血淋淋的一片人,男女老少拖著殘肢斷臂奮不顧身衝向前,用他們用身體壘成一道人肉之牆,保護身後需要保護的老人,孩童,女人;
然而畫麵裏的戰場中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哭嚎聲、衝殺聲中,浴血的戰士如風過麥浪一樣,前麵的一大片倒下,後麵的一大片就很快的補上……
然而,不計一切後果的拚殺最終還是未能帶著蠻族的人們衝出重圍,他們那為了守護可以衝天破地的堅不可摧的意誌還是無法挽救整個民族的命運;
鮮紅的血大潑大潑的傾灑著,像是瘋了一樣誓要榨幹蠻族的最後一滴一樣,漫無邊際淒美的讓人絕望.……
歲月幽幽的過,久遠到瀚海大陸的人們幾乎都要淡忘掉韓海大陸上曾經還有一個稱作蠻族的民族存在於這流動的曆史長河中.……
像是要祭奠著什麽似的,至此以後,來到這片大陸的人們很自然的都會問出那麽一句話;
身後低著頭默默跟隨著的兩個人耳邊也都響起同一道聲音,感受著耳邊那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語調,都認為那問題分明就是在問自己,不約而同的兩個身影齊齊一頓望向前方的青衫背影;
“踏入這片土地,你們感受到了什麽?”
白衣穆彥似乎剛剛也一直沉浸在關於這片土地曾經發生的傳說裏;想象著那用語言尚且無法描述的悲壯的慘烈,略微停頓了下回答道:
“我感受到了絕望,無邊無際的絕望,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前方的青衫男子轉身來了看白衣穆彥輕笑了一下又把目光鎖在了花惜的身上;
花惜撓了撓頭發,他之前沒想什麽,所以心中是空空如也;
見竹爺爺揪著自己不放便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下腳下的土地,片刻後睜開眼神色如常的回道:
“期待,渴望!”
三人都不再答話,像是都在思索著什麽.……
走著走著,竹爺爺那平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前麵就是蠻族的無影塔”;
花惜開始好奇起來,無影塔那該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呢?
可是沒過多時,花惜就見識了這個名字有些特別的無影塔。
因為此刻他便是隻身一人蹲坐在這無影塔的最底層,低頭看了看手心裏握著的白色小瓶子又抬眼望了望四周有些頹舊的的牆壁,花惜腦海中有些發懵,一刻鍾前他還是在塔外雙腳腳踏實地的踏在蠻族荒涼的土地上……
還記得竹爺爺帶領兩人來到所謂的無影塔下,四周並未露出無影塔的一絲影子;
竹爺爺神色出奇的平靜,話語也在戲謔,不知從什麽地方取出一晶瑩剔透的物件來.……
花惜還清楚的記得那物件剛被拿出的瞬間,白衣穆彥那驚訝萬分的神情,張了幾次嘴巴,也沒發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半天後才平靜下來一臉莫名的說道:
“難怪攬月島的人滿世界在抓你,搞了半天你……你竟帶走了這物!”
青衫竹爺爺並未在意身旁穆彥的驚詫,隻草草的吩咐一聲:“一旁護法!”四個字,便轉身忙活起來;
他的紅唇越抿越緊,臉上的肌肉也是越來越緊張,花惜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嬉笑搞怪的竹爺爺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也隱隱覺得事情可能不會這麽簡單;
竹爺爺手持那晶晶亮有些類似加冕冠的形狀,快速施法結印;
時間一點點的在寂靜的大地上流淌著,空氣越來越壓抑,眾人的心也都提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竹爺爺的額頭漸漸的滲出汗水;
猛不丁的,一隻白色的瓶子向著花惜飛來,花惜剛剛接住那白色的瓶子,耳邊便聽到竹子爺爺有些嚴肅帶著命令口氣的話:
“記住,待會進去之後要拚盡全力往上爬!直到你爬不動為止!”
“每爬一層吃一顆!”
花惜心裏默記竹爺爺的話正準備點頭答應時,一抬頭就發現自己置身在這無影塔內了,而竹爺爺他們卻是沒有跟進來!
無影塔內外相隔一道牆壁堆砌成的壁壘卻是如隔著茫茫兩重天.……
此刻無影塔外,青衫竹老怪與白衣穆彥靜靜的坐等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著話;
“為什麽這麽突然,對他來說有些措手不及!”
“說了他也不懂,可能也不同意,那臭小子有些怕孤獨!”
又過了許久,白衣穆彥淡淡的話語又滴滴響起;
“剛剛那物就是攬月島至寶‘虛彌之冕’”;
青衣竹老怪點點頭默認了;
據傳這‘虛彌之冕’可開秘境,可解禁封印,甚至可以小範圍的穿梭虛空乃三界十大神器之一,果真如此嗎?”
青衣竹老怪還是點頭,他沒有說的是:“隻是虛彌之冕在他的手上十年方可使用一次而已!”
他的視線始終望向無影塔消失的方向,心神有些恍惚似乎不在狀態;
青衣竹老怪在心裏默默的歎息著:“子墨,你期待的時候到了!至此以後你也該安心的離去了!”
無影塔內,花惜打開瓶塞吞下一粒透明似水晶的珠子,他並未在意竹爺爺臨行前嚴肅交代的事情:往上爬直至爬不動為止;
他此刻滿腦子都在想:“怎樣才能出去!”
花惜收起白色瓶子,緩步往前走著,這種在一片未知的空間裏茫茫的行走的經曆並不是第一次了;
花惜小心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裏就是一普通的塔,並不是很大,四周都是牆壁,隻是沒有可供出入的門;
但是漸漸的,花惜發現了一個怪異的現象,隨著自己的腳步邁步,這座塔內的地麵也在成倍成倍的增大著,花惜猛地後退幾步,隨著他的後退,塔內的地麵又朝著後方延伸起來.……
花惜無奈隻能硬著頭皮選擇一個方向一直走,一邊走著花惜也不忘觀察著四周環境的變化,漸漸的世界開始變的豐富多彩起來.……
眼前出現了大堆大堆亮閃閃的晶體,花惜仔細分辨後確定那些都是數不盡的極品靈石,再接著出現的物品更加的五花八門了,頂級仙劍,奇門遁甲,各種先天法寶.……
花惜也是瞄上了一眼,並未敢靠近,他此刻隻是在搜索著出口的門並無閑暇顧及其他。
走著走著花惜視線被深深吸引,隻覺告訴他應該走過去,他便這麽做了;
前方並排擺放著三座石像,石像做的很是逼真,若不是觀察到石頭上刻畫的紋理,花惜會以為這石像就是由真人所化;
左邊一個看想去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右邊那個是一副壯漢打扮,而深深吸引花惜視線的是中間那座白發白須麵目慈和的老者石像;
他不覺伸出手去撫摸,就在他手剛觸到那石像的一瞬間,一股排山倒海的吸力卷來,花惜發現自己竟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於此同時一道滄桑的聲音似從遠古洪荒而來;
“這裏是五行之地,隻有掌握五行之道方可走出這裏!”
花惜腦海嗡嗡響著:“走出這裏?對我要走出這裏!”
想到這裏,花惜習慣性的邁步,可他吃驚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無法移動半分;
低頭一看才發現身周早已被紅色的火海所覆蓋,花惜盯著身上由黃轉黑的塊塊的皮膚,鼻端似乎能聞到皮肉被燒焦的味道,花惜咯噔一下,一個恐怖的念頭在腦海升起:
“難道我要被火燒死了嗎?”
無影塔內,那道滄桑的聲音似乎輕疑了一聲;
“不能,我要活著,我還沒找到花爺爺!”
“撲滅火焰!怎麽樣才能撲滅火焰呢?”
“水,是水!”
這種危機時刻,花惜的思考問題的思路的清晰,他沒有太多的靈力也不會水係的法術,然而他想到了自己可以有殘夢三式;
在夢中的世界,仿佛自己心裏的渴望就會無窮盡的放大,而那種渴望會變成實質,奇跡總會在危機時刻出現救自己出水火;
以往多次經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沒空思考造成這些的究竟是因為什麽,如果身體能動的話,估計就算是隻能憑靠身體去撲滅這火焰,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的.……
不甘心,不想就這麽結束,花惜此刻隱隱的明白竹爺爺所述的渴望是什麽樣的感覺了。
放空,塑靜,製動,很快花惜又走到那道刺目的白色光幕區域,踏入光幕又穿過了幽暗漫長的隧道,花惜出現在那片霧蒙蒙的世界;
盤膝坐下,花惜心神合一,進入空靈玄妙的境界,他腦中默念水可滅火,精神高度集中起來,那呼喚水的念頭越來越強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