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疑是故人來
接下來的戲碼,紅衣媚兒再也無法看下去了,旁邊的花鳥也隱隱察覺到媚兒身上那一波一波壓抑不住的淩冽寒氣,似乎再不離開這裏,下一刻即便是捅破了天也都會噴薄爆發;
花惜此刻戲看看的差不多了,果盤珍饈也都品嚐個遍,見那隻望了過來,很是識趣的點點頭。
三道身影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座水上宮殿;
三人離開後不久,一前一後兩個侍衛打扮的宮廷男子微彎著腰,眼睛直勾勾盯著腳尖慌不擇路的的衝入了大殿;
那腳步聲很急促壓迫著人們的心神,大殿中的男男女女不覺齊齊愣神了幾秒鍾.……
兩人進入大殿並未顧得上見禮,分別朝著三皇子與胖子丞相的坐席方向走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各自湊到自家主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眾人隻見三皇子手中的酒瓶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胖子丞相也黑色一張肉臉直接站了起來,也許是因為身子太過於豐滿,一個沒站穩就歪倒在地板上,額頭還撞到了身前案幾的一角;
眾人都在好奇那兩人究竟對他們都耳語了什麽.……
此時夜色一黑,皇宮附近一個小樹林裏,紅衣媚兒肆意的對著花鳥耍弄起了飛劍來.……
仔細看去,那劍術毫無章法可言卻帶著毀天滅地的囂張氣勢,整個樹林裏那舞劍的聲音聲勢浩大,可花鳥那個性鮮明的叫嚷聲總能冒出泡來:
一會“媚兒別鬧!”
一會又“娘子手下留情!”
花鳥心裏卻是減鬆了一口氣暗道:
“看來這姑娘今個是吃跑了一肚子的氣,憋了這麽久也該發泄發泄了!”
紅衣媚兒明明是個淡定的性子,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是想衝著那色胚子撒撒脾氣;
紅衣媚兒手中的劍舞的是越來越快,地上腳步也是越來越淩亂,嘴上也沒個停歇一句接一句罵咧著……
一刻鍾時間內,竟然沒一句重複的,讓人唏噓這得多深的憎恨啊!
“沒良心的東西!”
“色魔淫魔加混蛋!”
“生來就是吸榨別人的吸血鬼!”
“表裏不一的偽君子!”
……
花鳥見美人發泄的差不多了,在紅衣媚兒就要罵的掉詞的時候,很是好心的補上一句:
“要不喝口水再接著‘談情說愛’呢?”
紅衣媚兒清冷的臉上青筋在鼓動,痛恨自己折騰了這麽久就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沒劈中,周圍樹木倒是倒了一地,好不淒涼;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賭氣便坐到了地上,扭頭喘著粗氣,再不說話了;
花鳥厚著臉皮在紅衣女子旁邊坐下了,眼眸望向皇宮的方向聞言細語道:
“娘子且勿惱,皇宮此刻恐怕不會太安靜了.……”
紅衣媚兒下意識的抬眼問道:“什麽意思?”
花鳥神秘一笑望向一邊靜坐的花惜,花惜會意忙道:
“一不留神,我們剛剛打劫了丞相府和皇宮……”
說著便遞出一個黑色的儲物袋,看了看花鳥說道:
“他說這些是給你的,他相信你會它們送到需要的人手上.……”
紅衣女子也沒顧得上驚訝,不知怎麽的喉嚨一陣幹癢,心裏想說的話便脫口而出道:
“他為什麽不自己告訴我!”
花惜歪了歪腦袋心裏慶幸還好那隻交代事情時,自己多了個心眼多問了一句,清了清嗓子說道:
“他說他害羞!”
紅衣女子嘴上切了一聲連到:“像他這麽厚臉皮的人也會害羞!”
伸出去接花惜遞過來的儲物袋的手微微顫抖,心裏泛起一層波瀾,那異樣的感覺稍縱即逝,連她自己也並未察覺。
花鳥打了個哈欠,一副欠扁的慵懶模樣淡淡的說道:
“這下娘子不生氣了吧!”
“生氣!”
此話一出,紅衣女子就是一愣;
“對啊!此行除去遇到這兩個色胚倒胃口,收獲也算頗豐本本應該高興啊!
為何心裏就是莫名的煩躁,打眼撇了眼前這兩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心想肯定是跟眼前這兩個呆在一起的緣故!
忽的站起身說道:“後會無期!”
紅衣女子大步朝天的走出了樹林,花惜與花鳥望著那抹血紅色慢慢遠去,很快就淹沒在茫茫的黑夜裏,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突然,一道五光十色的光暈閃過,一隻迷糊的彩鳥像是喝醉酒似得踉踉蹌蹌的走到花惜麵前吐字不清的說道: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光,我不能陪你了!”
“我這次吞下了巨量的靈草靈藥,需要閉關進階了!”
“.……”
接下來的話還沒說清,那隻就又化成一道光飛進了靈獸空間消失了;
花惜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剛剛還沸沸揚揚的,一下子整個世界便安靜了;
他緊了緊身子,身體蜷縮起來.……
這樣的月黑風高,這樣的荒涼山野,這樣的隻身孤影.……
每每發生在他的身上總是莫名覺得那麽的熟悉,像是這種情景是命運女神特意為花惜準備的;
當他本能的蜷縮起了身子時,這空曠的夜便蒼涼了起來.……
花惜猛地站起身向著喧嘩的街道跑去,街道上張燈結彩,穿著各異的的行人熙熙攘攘的遊逛在熱鬧喧嘩大街上,今日人們好像是在慶賀著是個什麽節日.……
衣著各異,形色各異,構成了一副繁華的都城節日圖;
圖卷中,有的忙著擺攤,趁著節日氣氛好多賣些小特產也好為家人準備上一頓過節的盛宴,有的臉色掛著節日裏的開懷笑容正忙著搭建舞台為接下來得精彩的節目做著準備;
有的伴同親朋走近酒樓茶肆品嚐一壺好茗聽上一段小曲,就連街道上那些閑庭信步的獨客都是目標明確麵目恬靜腳步沉穩著走入愜意中.……
看著看著,花惜感到一種深深的茫然,大街上也很熱鬧這裏的人有很多;
為何?那種壓抑了的孤獨感卻比剛才還要令人發冷呢?
一陣風吹來,花惜身子顫抖了幾下,明明沒有知覺的這副身體,似乎有種想蹲下來裹緊身子的衝動……
一陣劈啪啦的鞭炮聲響後,路上的人們開始躁動起來,你推我攘著化成一道人流齊齊往街鬧區的方向湧去.……
花惜此時站在馬路邊緣的位置,被人流一衝身子便擦著往路邊的怪石堆裏紮去;
無人注意會這邊的場景,街道上人們表情無疑是歡樂的,興奮的,就是雀躍的,誰還有時間瞄上路邊一個平凡的碾落塵埃又無聲無息的花惜呢!
人群漸漸淅淅瀝瀝的漸漸散盡了,一群踢著馬球的少年公子哥們邊踢著馬球邊嬉鬧著趕了過來;
花惜搬開身上一塊碎石頭,從亂石堆裏露出了腦袋,也看到迎麵走來的一群盛如鮮花的錦繡少年們。
其中一個身穿紅色蟒袍頭係金絲瑪瑙發帶的少年,拋了拋懷中的馬球,衝著身旁的其他人興奮的說道:
“不是正愁著比賽法則難以確定嗎!”
眾人好奇的看向那少年等著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那少年指了指前麵亂石堆裏的花惜笑道:“那裏不正有個現成的靶子嗎?”
眾人也望了過去,不知是誰應諾道:“好主意,丟給他一些個銀錢,隻要不害的丟命就好!”
“是啊!我們這也是響應夫子們的教導,救濟貧民,哈哈!”
……
接下來的戲碼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花惜也記不得什麽時候起自己進入了那種無意識的狀態,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見似乎聽到花爺爺那熟悉又關切的聲音時斷時續若即若離;
“花惜醒醒!”
“傻蛋快醒醒!”
當一道極為刺眼的光乍現進入眼底時,他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了俊臉和那過分刺目的一抹白。
有些恍惚,也有些搞不清狀況,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裏竟是另一個個陌生的山野荒地;
“穆哥哥?”
花惜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聲音幹澀沙啞幾乎聽不出還是道人聲;
上方那抹白色輕輕籲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嗬責道:
“穆哥哥不是囑咐過你,不許再把自己弄得這麽可憐了嗎?”
他的聲音像是春風和煦吹暖了寒雪,聽在人耳裏溫柔的像是要化出水來……
花惜聽著那溫暖的話,還沒來的及品嚐話裏溫情的味道,另一道聲音沒好氣的從身後傳來;
“誰讓這臭小子不聽話到處瞎跑呢!”
花惜身子一顫口中也急不可耐的蹦出幾個音節:“竹-爺-爺!”
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轉動著身體扭頭去查尋那聲音的來源;
待到終於看清那道聲音的主人時,花惜有些怔愣,有些遲疑,也有些疑惑;
這聲音,這語氣分明正是竹爺爺無疑,為何形象樣貌甚至氣質到氣息都截然不同呢!
身後那雙腿交叉坐在大石的男子身穿青衣,青絲如瀑被梳理的一絲不亂.……
一張瓜子臉瑩白如玉,雙眉似水墨勾勒出的流暢線條,雙眸璀璨含星辰,一雙櫻桃小口為整張美人臉點綴出說不出的婉約清新雅致來.……
花惜有些猶疑很是不確定的諾諾問道:“竹爺爺?”
那青衫兩腳晃動著,吐出嘴裏叼著的一片竹葉,一個閃身便到了花惜的咫尺之內的距離,瞪著妙目惡狠狠的怒道:
“死小子,連你竹爺爺都認不出來了,這麽猶豫?嗯?”
花惜還是有些心神未定,磕巴了一陣也沒蹦出了所以然來;
一旁的穆彥好心情的提醒道:“你的樣子!”
誰知青衫男子立馬跳腳轉身指著穆彥的鼻子怒道:
“還不是你這麽個死東西給出的什麽餿主意!”
白衣穆彥也並未害怕兩手一攤笑道:
“我也沒辦法,這也是幫你避免追擊嘛!瞞天過海之計不也是挺管用的嗎?”
“誰讓你……誰讓你打劫連鍋都給人家端了!”
青衫男子鼻子重重的哼出一道怒氣;
白衣穆彥又揶揄的問道:
“不過說實話,你這副樣子快要把攬月島的月下美人給比下去了!”
“別給老子提什麽攬月島!”
剛剛怒不可遏的恨不得將對方拆解入腹方能解恨的樣子眨眼就消失不見,
有人感歎:“這是怎麽個變臉的速度!”
那青衫男子似乎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轉怒為喜薄薄的紅唇勾起泛出陰謀的味道;
花惜看到那熟悉的斜挑唇線身子習慣的一哆嗦;
花惜跟白衣穆彥似乎覺察到空氣裏流過一陣極陰森的氣流,但怎麽也想不出那家夥在計謀著什麽,而此時那一肚子壞水的家夥心底的嘀咕著:
“攬月,哼哼!過不了多久怕是你就不會如此開心肆意的蹦躂了!”
再次聽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子’,再次看到那記憶的深刻不能再深刻的詭異陰謀的譏笑,花惜終於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長得美麗的不像話的人就是跟自己一起生活在青竹蜂的那個邋遢的不能再邋遢的萎縮老頭;
即便花惜覺熟悉,可看著這麽粗魯動作發生在如此雅致美人的身上,實在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和不自然,暗道可能時間長了會好一些吧!
花惜抓著頭發苦苦思考著就是覺得事情的發展那裏不太對勁,心裏想著:
“奇怪!竹爺爺上次不是追著穆彥哥哥打嗎?什麽時候兩人一起這麽和諧了!”
好半晌才歪著腦袋問道:“竹爺爺,我們接下來去哪?”
青衫竹老怪一副多愁善感的神情望著藍天白雲,故作深沉的沒有答話;
白衣穆彥走了過來摸著花惜的小腦袋說道:
“接下來,我們要帶你去一個對你很重要的地方!”
“很重要的地方?那是什麽地方呢!青竹峰嗎?”
“不,你不回青竹峰了!”
花惜再沒多問什麽,也沒有注意兩人這神秘兮兮的一唱一和話語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