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孤單行隻影
“遠行?”花惜抓了抓頭皮,搖搖頭問道:“走了?”
“是啊,走了……這次……走的遠了!”
花惜忽然想到有一次自己很晚回家的情形。
花爺爺抖著胡子笑眯眯的說道:“惜兒,別亂跑,不然爺爺找不到你,會著急的”。
花惜也歪著腦袋問道:“如果有一天,爺爺走丟了怎麽辦?”
花爺爺拍了拍花惜的腦袋瓜子笑道:“爺爺啊,可不會像你一樣的調皮,找不到爺爺啊,就回家。爺爺啊一準躺在咱們院子裏的老桃樹下做好飯等著你這個小搗蛋……回家……”
想到這些,花惜再不猶豫,轉身走出門外。
又是一陣風吹來,木門又咯吱咯吱的晃了幾下。
一隻酒葫蘆滾到了地板上,竹爺爺嘴唇翕動著了幾下,也緩緩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晚風伴著夕陽吹來,花惜緊了緊身子。順著來時的路走上了木橋,走進了竹林。
夜幕西垂,花惜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出這片迷霧的竹林的。
他的心裏此時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回家找爺爺”。
這一個夜晚,天上沒有月亮,星星也很少,漆黑的夜幕裏不時的傳來幾聲野獸的嘶吼聲;
花惜一個人走在空曠的山野中,似乎能夠聽到自己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
“明明是這條路,爺爺說我的記性很好的……一定可以找到的”花惜又一遍在心裏對自己說。
不知第幾遍走過相同的一條路,也忘記了自己到底翻過幾座山,他隻是根據白日裏那點模糊的記憶,在黑夜裏不停地走,一直走下去。
一不小心跌倒了,爬起來;
幾隻隻野獸跑過來,又跑遠了.……
待到天亮時分,花惜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青雲宗的山門前。
此時,他的頭發上掛滿了蛛絲,他的臉上有道道紅痕;他襤褸的衣衫下擺上泛著斑斑血跡。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張開著紅紅的眼睛看向高處的山門口,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時,門內有一胖一瘦兩個男性弟子走來。
一個瘦弱的男子扭著頭對身邊高壯的男子說道:“師兄,你有沒有聽說,昨夜奇木峰一個側峰的掌老師叔歸元了。”
那高壯男子連忙捂住那瘦弱男子的嘴巴低聲說道:“師弟,你小聲點。師門有規定,未經公開的消息是不得亂傳,小心你的屁股又得挨板子”。
那瘦弱的男子抿嘴一笑說道:“哎呀,師兄—,人家曉得啦。話說回來,那位師叔還真是運氣不佳啊。聽說啊,一百年前仙魔大戰期間,他的功勞可是不得了哦!那時他還是一個年輕的美男子哦!可惜受傷太過於嚴重,能保住一條命至今已經很難得了”。
那高壯的男子點了點頭,臉色肅穆起來說道:“是啊,天妒英才啊!聽師尊他老人家透露過,當時的花師叔可是青雲宗的最富盛名的天才弟子之一呢!”
那高壯男子神色又嚴肅了幾分一臉追憶的繼續說道:“那次的仙魔大戰異常的激烈,宗門的很多長老師叔都分不開身,關鍵時刻,還是我們這位花師叔憑借一人之力扭轉了戰局的。”
那瘦弱的男子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不自量力,必受其果”
那高壯的男子臉色頓時一沉,聲音也低沉了起來:“師弟,不許你這麽說他。”
那瘦弱的男子忙道:“好啦!人家不也是替他不值嗎,昔日那麽風光的人,晚年卻是要落得個淒慘的收場;聽說臨終時,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就這麽靜靜的枯坐在他的那個破舊的搖椅上”。
沒等那高壯的男子開口回答,那瘦弱的男子冷哼了一聲說道:“師兄,你還記得這位花師叔收養的那個傻蛋廢物花惜嗎?整日笑嘻嘻的,不知道樂嗬個什麽勁。天生的一副沒良心的樣子,估計啊他的花爺爺去世後,他還咧著大嘴傻傻的笑呢!”
那高壯的男子歎了口氣說道:”師弟,他隻是個傻子,這也是他的幸運了。傻傻的,不會感覺生活裏的殘忍.……”
“據說啊,十幾年前,花師叔的傷勢已經得到控製了,但是不知為何後來執意要外出尋藥,回來後,病情變的更加厲害了,別說修行了,就是靈力也是用一點少一點了……"……
花惜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那一胖一瘦兩道身影慢慢走遠,有點迷惑的,有點怔愣,腦子裏隻是嗡嗡的響著.……
山門又走出一個穿著青衣的弟子,那青衣弟子也看到了衣衫襤褸的花惜,扁了扁嘴走向前來怒道:
“哪裏來的小叫花子, 快快走遠些,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一邊說著,一邊嫌惡的推攘著花惜的身子。
花惜一個沒站穩倒在地上滾了遠了,滿是灰塵的臉更加的看不清眉眼了。
花惜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臉上的塵土,目送著那青衣弟子也消失在山門中。
花惜連忙緊走幾步,往山門的方向走去,這條路以往都是跟在爺爺的身後走,如今自己一個人走感覺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宗門內有些冷清,零星的有幾個人影,正當幾個人走向花惜時,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藥農花惜?”
花惜回過頭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綠女色衣服的少女禦劍飛來。
花惜僵硬的點了點頭,認出這女子就是那天到自己的藥田向自己索要靈藥的兩個女子中的其中一個。
那綠衣女子對著另外的幾人搖了搖頭,那些來人便緩緩退去了。
綠衣女子又轉過了身子對著花惜笑了笑說道:“去吧,你花爺爺在家裏等你。”
花惜又點了點頭,嘴巴咧成一道弧度,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
花惜小跑著回到了奇木峰的第二峰,路過了自己的藥田,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爺爺!你在哪裏?”
“爺爺,我回來了”。
四處查看著,一路叫喊著……
然而藥田裏沒有,樹林裏沒有,煉丹房裏沒有.……
走的累了,花惜又來到院子裏的老桃樹下,那裏如今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那個破舊的老搖椅孤零零的躺在樹下,風一吹,搖椅便輕輕的晃動起來……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花惜上午的時候就呆在老桃樹下等,下午便一動不動的蹲坐在煉丹房的門外,眼睛死死的望向石門的方向.……
夕陽西下時,便回想曾經熟悉的那段歲月,小手輕輕的拍打在煉丹房的石門,嘴裏一遍一遍的喊著爺爺;
心裏祈禱者那道石門還如往日那樣,突然“嘩”的一聲打開,然後石門處便會出現那道熟悉的白衣白發白眉的人,他還會抖著胡子,笑眯眯的說道:“惜兒,過來,到爺爺這邊……”。
可是這一個月以來,那道熟悉的人影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時花惜會一個人在屋子裏一陣的亂敲,學者爺爺的樣子說話,他的嘴巴一直咧著,無聲的笑著。
他的記性很好,他記得爺爺說過,要一直笑著.……
時間又過了一天,花惜覺得自己應該出去找找。
春寒料峭時分,山上的空氣還是有些冷,屋頂的堅冰也陸陸續續著融化了……
花惜還是穿著那件單薄破舊的灰色袍子,袍子的下擺隱約還可以看清暗紅色發黑的血痕,但是我卻是感覺不到冷的。
走到溪水邊,溪水很清倒映,著自己的那張滿是痂痕的臉;
伸手探進水中,溪水便蕩起圈圈波紋,他小心的捧起了溪水用力的搓洗起來。
片刻之後,我對著湖水裂了咧幹幹的嘴唇,湖水裏的那張的笑臉,僵硬的沒有絲毫感情……
心裏腦裏都沒有絲毫想法,站起身邁步往山下走去。遠遠地,聽到沸騰的鑼鼓的聲音,還夾雜著人們談話的聲音。
相比山上的冷清,山下好像熱鬧的多;
他順著聲音的來源慢慢的靠近,可能是他整個人灰撲撲的,頭發遮蓋著臉,隻露出一隻泛著血絲的眼睛和幾道暗紅色的珈痕.……
遂,當他無聲無息的融進了周圍的環境裏。乍一看上去,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山下的廣場上,一堆一堆的站了許多人,正在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麽,便側耳傾聽了起來。
“各位師兄師弟,你們有沒有聽說這次的仙緣大會,我們青雲宗榮獲了第一啊!”一個聲音響起,聲音清朗;
“可不是,那是簡單的第一嗎?那是空前絕後壓倒性的第一啊!”另一個異常激動的聲音響起;
“是啊,我們的穆師叔一人劍挑逍遙宗七人,談笑風生中贏得不費吹灰之力啊!”一個略顯成熟的男聲響起;
輕咳了幾聲,那人又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那七人可都是年輕絕美的女子啊!”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哦?這麽說,咱們的穆師叔就真的忍心下的去手,這是赤裸裸的辣手摧花啊!”之前那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那個激動異常的聲音突然插口道:“可不是,聽說,比賽期間,那逍遙宗的女弟子見勢不可為,紛紛使出了各種媚術,你們知道接下倆發生了什麽……?”還是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聲音裏慢慢戲謔的味道。
“什麽啊,你倒是快說啊!”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們的穆師叔,卻是絲毫不受影響,淺笑嫣然的倒是把對方給迷住了。結果啊,他們的結局……哎,一句話,慘不忍睹啊!”那陰陽怪氣的聲音裏滿是笑意。
那清朗的聲音感慨道:"我可憐的親親美人啊,這實在是有點可惜了!”
那略顯成熟的聲音壓低聲音道:“你們說,我們這位穆師叔會不會不喜女色,難不成他好男風?”
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哼哼了幾聲肯定得說道:“我看快了!”
“反正這場比賽過後,各大門派的男弟子可都是搖旗呐喊直呼:愛死了我們青雲宗穆彥師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