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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沒事了,回家吧

  「秋山,你要見的男人,來了。」我回過頭,頗為譏誚地對秋山說著。


  她瑟瑟發抖的身體,突然綳直、僵化。


  陸時一眼掃盡車內情況,放棄敲門,低頭摸索著什麼東西。


  撬門的聲音傳來,細細的,像是一股子清泉,涓涓淌過我的心田。


  我知道,陸時的到來帶給我多大安心,就給秋山多大的惶恐。


  秋山雖然不要命地想要見陸時,但她也清楚陸時對她無意。


  「咔嗒」,車門被打開。


  她突然湊近我,在我耳邊陰惻惻道,「林舒,我是他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我皺起眉,「他是誰?」


  不再搭理我,秋山望向他,「陸時。」


  陸時眸色清冷如月光,「嗯。」


  他彎下身,手摸上我的腰,似要將我抱出去。


  她說:「陸時,你最好別動。車裡我埋了炸彈,你要是惹怒了我,我就會引爆。陸時,你現在放下林舒,看我,可以嗎?」


  腰間一暖,他仍然是環住了我。姿勢很奇怪,我並不舒服。我眼睛盯著秋山,盯著壓在她喉間的匕首,看不見身後的他。但我感覺得到他拂散在我耳後的呼吸,感覺到他抱住我時的溫暖。


  「你想要幹什麼?」他問得平靜,應該是看著她的。然而,他的手依然箍住我。


  我與秋山對視,可以看見她眼裡的悲傷,可以看見她眼裡陸時抱著我的畫面。


  嘴角勾起,我知道,陸時的行為,對秋山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我只覺快意。


  不知為何,我竟然不懼怕她口中的「炸彈」。


  或許,僅僅是因為陸時在,且我的後背牢牢抵住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我感受得到。


  沒有危在旦夕的緊張,只有身心相依的溫馨。


  秋山嘴角滲出的血愈多、愈濃,「陸時,我只要你吻我一下。不是敷衍我,就好像你愛我一樣。陸時,就一下,我不會再想不開,不會再為難你們。」


  陸時拒絕:「要麼,你直接引爆炸彈?」


  秋山再也綳不住,「你們都給我滾!」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幾乎是猙獰了。


  陸時按在我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將我包住車內。


  當車門關上時,我聽到了被隔絕的、狂放到縹緲的笑聲。


  他走出幾步,我便在他懷裡待不住了,「放我下來。」


  「好。」


  他依言,利落將我放下。在他懷裡顛簸著,我發現擠在奧迪兩旁的車子已經不在。不算繁華的街道,夜色里的停車位,坦蕩蕩地空著。


  我站直后,回望紅色的奧迪,回望車內似乎身上有熊熊火焰在燃燒的秋山真紀。


  「你確定她沒有炸藥?」我反問。


  他輕描淡寫,「她捨不得我死。」


  這個男人的自信,簡直狂妄。


  但除了這個,我也扯不出什麼理由。


  秋山千里迢迢回到江城受死,為的也是陸時。


  我怎麼都沒料到,秋山臨了想要的,僅僅是陸時心無旁騖的一個吻。


  搖了搖頭,她果然是情種,愛得卑微又變態、極端又無望。


  頭倚著陸時的肩膀,我觀望車內的秋山幾分鐘。她一直在狂笑,剛開始只是仰著頭,後來肩膀抖動,如今全身都在顫抖。


  她是不是真的要瘋了?

  「陸時,我們要不要離開?」我仰著頭,試探性問他。


  車是我的,是林豫正生前送我的。起初再討厭,用著用著就習慣了。再加上林豫正已走,我似乎把某些眷戀移情到這輛車上了。不管秋山瘋不瘋,把她送進醫院、交給折原光才是上上策。


  「車不想要了?秋山不想管了?」陸時反問,全都是我在意的點。


  我有時候疑心,陸時是不是把我給看透了?


  「秋山手裡有槍。」我說出了我的顧慮。


  現在她看起來瘋瘋癲癲的,笑個沒完。誰知道她威脅陸時的炸彈是不是真的?陸時的冷然讓她意冷心灰,說不定她一刺激就回歸正常。那該爆炸爆炸,該開槍開槍。


  我和陸時挨個衝上去,那才是犯傻。


  「嗯,不怕。」說話間,他抬手落在我頭頂,輕輕揉了揉。


  把我當小孩似的。


  我雖然怒,但沒發作。


  因為,我挺受用的。


  秋山沒完沒了地笑著,我有些無趣。


  陸時不動聲色,我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有應對之策。


  很快,有輛車過來。


  打了個旋后,車子停在我跟前。


  率先下來的是秦淮,依然冷著臉。緊隨著秦淮的,是許漾。他一改往日溫和的精英形象,表情有些肅殺。


  大抵是在LS那段時間許漾幫過我不少,我每次見許漾,都會湧起一股唏噓之意。


  秦淮和許漾一前一後接近我的車,而陸時推著我坐上車。


  陸時骨子裡冷傲、暴虐,但他外在表現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尤其是我們在一起后,他沒那麼迫切、粗魯過。彷彿,他在害怕。


  被某種捉摸不透的情緒感染,我乖乖上車做好,沒有抵抗。


  我以為陸時會上來,他卻轉身走向我的紅色奧迪。


  擰起眉,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陸時?」


  我心頭一跳,預感並不好。


  猛地挨近車門,我想要打開車門。


  並不意外,車門被反鎖了。


  無論我敲打車窗、死扣著開關,車門就是巋然不動。


  屢次失敗后,我心裡浮起絲絲縷縷的惶恐。


  我隔著暗色的窗玻璃,想要將陸時的背影看得再清楚些。


  可惜,角度不好。陸時、秦淮和許漾,都被紅色奧迪擋住了。


  我甚至懷疑車窗是隨時變色的,等我緩過勁,它竟然變得一片漆黑。


  別說隔了幾米的車,現在陸時站在窗前我都看不清了。


  陸時何必這麼做?

  剛才他推我那一下,為什麼用力如此之大?

  訣別?


  不至於。


  陸時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難道秋山真的在車裡安裝了炸彈?


  秋山說,她是「他」送給我的禮物。那個「他」,又是誰?

  我想著想著,腦袋愈發痛。


  無處發泄,我重重砸了車窗。他穩如泰山,我的拳頭當即發紅,細密的痛感席捲而來。


  我忿忿收回拳腳,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陸時鐵了心不讓我出去,除非我跟金剛狼似的可以化骨血為利器,不然我只能等著他給我開門。


  我很擔心陸時。


  擔心著,擔心著,我感覺我腦子旋風似的轉了起來。


  轉著,轉著,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這個人,這個一直想要送我禮物的人……


  我下意識瑟縮肩膀——是天氣冷還是人心冷?


  外面很安靜,或者陸時這車還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安靜加劇了我內心的不安。


  陸時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漫長的等待終究到頭,我聽到了開鎖的聲音。


  我整個人坐直了,眼睛直勾勾盯著發出聲的車門。


  車門咔嚓打開,入目的先是傾倒而來的夜色與燈火,而後燈火里勾勒成的頎長身影,才是我千盼萬盼等著的男人。


  不等他開口說話,我猛地湊到他跟前,拽過他的手腕,毫不留情下口。


  我可能真的是屬狗的。


  每次我一有不順心,就想咬他。


  咬出他的血,看他會不會疼。


  陸時由我咬著。


  他騰出的右手落在我後腦勺,來回輕撫,「阿淮和許漾送秋山去醫院了,車明天一早還你。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從容不迫的話語,無疑是火上澆油。


  我被囚在這裡擔心得心火旺盛,他倒好,回來后輕描淡寫一句「沒事了,回家吧」。


  我心如明鏡,知道這是男人的擔當,陸時比大多數男人更會憋事兒。


  可我不喜歡他這樣。


  越想越氣,我牙齒越摳著他的肉。


  他可能一輩子都這樣。等我老了,牙齒掉光了,我必須裝一副假牙,繼續咬他。


  陸時繼續蹂-躪我的頭髮,話卻不再說,十之八九是等我消氣。


  此時此刻,好像我是不懂事的小孩,他靜靜等我撒完野,然後給我包大白兔奶糖哄我。


  我非常不爽。


  咬到牙床發麻,我才放過他的手腕。我品味鐵鏽一樣的味道,「陸時,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抬頭,撞上他含笑的眸子。


  男人笑起來,真的是漂亮,乃至漂亮兩個都無法囊括。


  「林舒,秋山真的在你車上綁了炸彈。你聯繫我前,她聯繫過我。她對我很執著。在我之前,你是不是也刺激她了?反正她精神狀態不太對,因此沒顧得上引爆炸彈。或者,她真的捨不得我死。秋山在LS做過副總,她的案子不方便在江城鬧大。就算她埋了炸彈,我也只能讓我的人來拆。林舒,我明知道危險的事,我不想讓你去碰。阿淮不僅僅是我的手下,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陸時約摸知道我會堅持,索性說明白了。


  我一愣一愣聽完,突然有股衝動問他——陸時,我和秦淮一起掉河裡,你先救誰?

  蠻矯情。


  我沒問。


  因為我覺得陸時說這番話時,特男人,特血腥,特招我喜歡。


  我環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嘴唇。


  我探出舌,溜進他的齒縫。


  嘴裡還有點血液的腥甜,淡淡的,足以把我們兩個都刺激成瘋狂的怪獸。


  差一點,就真的在車上少兒不宜了。


  所幸,在我衣衫漸亂時,陸時的手機鈴聲響起。


  鈴聲跟一桶冷水似的,當頭淋下。


  我霎時清醒,推開陸時,慌亂地拉扯好自己的衣服。


  要不是散去了心裡的邪火,我都看不清,我和陸時卡在車門處熱吻,隨便誰經過都能一眼看盡。


  陸時笑意滲到眼底,嘴上卻一本正經地和人通話。


  我覺得我該避開,規規矩矩坐遠了一個位置。


  陸時起身,抬手關上門。


  而後,他繞到駕駛座。帶他坐下時,通話已經結束了。


  「秦淮?」


  他說:「嗯,他們剛到附近的醫院。秋山好像真的瘋了,在路上咬舌自盡。他們本來沒顧上,押她出車子才發現她滿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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