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曖昧
我不怕打架,蘇唯一是個喜歡推理的文科生,好歹長得高。可,那兩個愣頭青手上的西瓜刀不是開玩笑的。
刀刃極長,也極為鋒利。
一個不小心,我和蘇唯一能被四分五裂。
「你們……想要什麼?」萬萬沒想到,蘇唯一比我率先開口,而且音色顫抖。
我頓時無語,從他的口氣,我可以判斷出他很害怕。
之前我跟成峰做「交易」,讓蘇唯一做我的場外救援,他好像不慫啊?
我又將目光落在燈光下泛著冰冷光澤的刀刃:他應該是怕刀,比一般人更害怕。
暗自嘆氣,我想著破財消災,「你們想要多少?」
黃毛率先開口,「一千!」
此話一出,紫毛空著的右手一巴掌打黃毛的腦袋,「沒出息的!你見過哪個搶劫的只搶一千塊?」
我:「……」
這倆不會是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吧?
說完,紫毛惡狠狠瞪我,抖了抖刀刃,「把錢包拿出來,有多少現金都給我!」
我敢打賭,蘇唯一身上的現金,絕對不會超過兩百塊。
而我的錢包里,的確有個千把塊。工作時,難免會有些意外,備點現金沒有壞處。
「行,我給你找,你別衝動。」
紫毛暴躁地吼:「別給老子廢話!」
我左手抬起,稍作防備。右手翻找包里的錢包,抽出一疊現金。
黃毛見到那疊錢,眼睛「噌」的放光。我將錢遞過去,黃毛一把抓過,胳肢窩卡著刀柄開始點錢。而紫毛卻抽出我的錢包,發現裡面真的只剩下一兩個鋼鏰和幾張卡,他才塞回去。
紫毛瞪著拽著褲子邊沿的蘇唯一:「你呢?拿錢出來!」
「我……」
「你什麼你!不想活了?!」紫毛晃動刀柄,頓時刀光四射。
蘇唯一說:「我給!我給!」
令我意外的事,蘇唯一從那簡單的黑色皮夾里抽出來的錢,也有一小沓。
什麼情況?蘇唯一身上居然會帶錢?
「兩千九百五十!」黃毛欣喜若狂地喊道,「哥,有兩千九百五十塊!」
「出息!」紫毛照舊看不上黃毛,抽回我那疊,將蘇唯一那疊遞過去。
黃毛又開始熟練地點錢。
幾秒過去,黃毛說:「哥!有一千五百十一塊五毛!哥!這趟我們賺了!一個月都不用干這個了!」
……他們的生活還挺簡樸。
面對這兩個宛如智障的劫匪,我真的哭笑不得。
要不是那兩把長得駭人的西瓜刀,要不是蘇唯一狀態有點不對勁,我絕對會跟這兩個人打。
紫毛、黃毛顯然對錢的數量挺滿意,拿到錢后就溜,轉瞬消失在夜色里。
「蘇唯一,你怎麼帶這麼多錢?」
「噢,這個啊。」掃過來的燈光下,蘇唯一依舊唇色發白,「我怕你晚上沒吃飯,想請你吃個飯……我沒請過女的吃飯,不知道該拿多少錢。我哥們說,一千五夠了。」
蘇唯一還挺有意思的。
我問:「你很怕刀?」
「嗯,怕。」他承認。
拍拍他的肩膀,我說:「破財消災。」
「行吧,你本來要請我去哪裡吃,還帶我去哪裡。」我說,「只要孕婦合適吃,都行。」
「你懷孕了?」
「嗯,快一個月了。」
「行吧,那家飯店口味挺素淡的。我這幾天口腔潰瘍,不能吃辣的。」
蘇唯一總算恢復過來,往前走。
我想跟他說,這頓我請,就當他用他的錢請我的。
幾次合作,我給他的酬金不多,但他幾乎不花錢在吃喝及身外物上。他可能在攢錢,可能有什麼目標。
我沒有細問,但我挺佩服他。
但是,他比我先開口:「蔣元一的事,我知道。你讓我查第一件事起,我就差不多把你的事情都調查了。我沒有惡意,我是為了更方便找到突破口。」
「沒關係。」我擺手,「那展延之,你知道嗎?」
「那個展延之?」他反問。
我說:「大展宏圖的『展』,延年益壽的『延』,之乎者也的『之』。」
他回:「不認識。」
我補充:「展延之是林豫正的心腹,我在林宅看到第一眼我就覺得奇怪。今天下午,他在奶茶店遇到我,跟我說了兩句。我突然就覺得,展延之是蔣元一!那種感覺,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你懂嗎?」
「我可能……懂吧。」蘇唯一勉強地說。
我理解他的反應,「我有時候會有某種直覺,會告訴我一些特別荒唐的猜想,往往過後不久我的直覺被證明是對的。展延之和死去的蔣元一是同一個人,真的很荒唐。我考慮了很多因素,才請你幫我的。我想讓你幫我查查,哪怕是查到他們有什麼聯繫都可以。」
蘇唯一特別認真地說:「不,你付我錢,我們是互相幫助。」
我笑了笑,「也對。」
眼前的燈光集中起來,璀璨的光芒閃得我晃眼。
蘇唯一笑得彎了眼,「就要到了,再走幾步。」
我跟上去,「蘇唯一,要是遇到了危險,就不要再查了。你有你的學業,你有你的夢想,沒必要毀在這種對你無關緊要的事里。」
他像是沒聽見,拽了拽我的頭,指了家飯店,「這裡。」
我跟他進去,裝潢還行,歐洲華麗風格,但不濃艷,不讓我反感。
落座后,蘇唯一將菜單給我。
「你是我第一個客戶,我靠著你一戰成名呢。就算不能一戰成名,我也要有始有終。林舒,我知道怎麼規避風險,怎麼在最小損失里獲得最大的消息。我沒有看起來那麼不靠譜。如果有一天,你認真地解僱我,那我就會走。」
他這番話,說得無比誠懇。
我點頭,「好。」
回答完他,我低頭勾弄菜單,喊來服務員。
目前,我沒辦法找到第二個蘇唯一。
我只能讓蘇唯一幫我,不管我怕他不靠譜還是怕他出意外。
飯菜不錯,我這幾天胃口都不太好,這回吃了很多。
蘇唯一低頭吃飯,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飯後,我和他沿著原路返回。
除了工作,我們沒什麼可聊的。本來,我還嘗試找話題,但他明顯心不在焉,我就作罷。
在回林宅的路上,我破天荒接到了陸時的電話。
可能是他晾著我晾了很久,我看到來電顯示是他的名字后,猛踩剎車。我不管不顧地把車停在路邊,抖著手接聽。
「陸時?」
「收拾一下,明天一早飛日本。」他很直接,甚至都不喊我名字。
我皺眉,「臨時出差?」
許漾走了,我便縱不情願也成了他的特助。照理,我是最了解他行程的人。我搜腸刮肚,可以確認他近一個月沒有去日本的行程。
「不是,你一個人去旅遊。」他說,「半個月內不能回來。」
「為什麼?」我很是不解。
分明是他讓我頂替許漾的位置做他的特助,現在他又要遣走我半個月?他要炒了我直說,我真沒想法死皮賴臉留在LS。
我火氣很大,大到我都沒明白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他口氣轉冷,「想要小棗安全,你就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