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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林舒,你可以告訴我

  我手肘撞門,「江嬗,你是不是瘋了?我憑什麼幫你!」


  她起身,徐徐走向我,「你幫我……我就幫你找那個人。」


  「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反問。


  江嬗眼波流轉間,皆是溫柔:「我要給自己留後路。」


  眼前,擺在我面前有兩個選擇:其一,相信江嬗,好歹她收到過那個人的錄音,說不定會比那兩朵紙玫瑰更有價值的消息;其二,不信她,直接闖出去,畢竟她騙過我綁架過小棗,這件事可能也是她為了成峰信口胡謅。


  「你先讓我回去!」我著急地說。


  她抓住我的胳膊,「林舒,我騙過你,我怕你根本不會把我的話當回事。」


  「那你要怎樣?你的事人命關天,我的事就無關緊要?」我拔高調子。


  沉默兩秒,她折回麻將桌,不知從哪翻出一張紙。


  她再度走到我面前,遞給我紙筆:「你簽字,你朋友答應放過成峰,我就把你找那個人。」


  我一把抓過紙筆,草草在上面簽字。


  簽完,我遞還給她:「簽了,放我走。」


  江嬗不緊不慢地接過那張印著密密麻麻的紙,目光落在我的簽字上幾秒。然後,她小心翼翼地疊好這張紙。


  整個過程,我都想催她快一點。


  無端,我什麼都沒說。


  她終於抬起手,接連三次輕叩門背。


  停頓一會,她輕聲說:「開門。」


  「咔嚓」,落鎖聲再次響起。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嬗到底是為了成峰,並非窮凶極惡。她天真到覺得我會因為這個我不承認的簽名幫她,就證明她不擅長做這些事。


  主要是目前Richard不接我電話,不是我故意不幫她。在我個人意願上,我不願意Richard真的弄死成峰。


  成峰罪有應得,我也覺得應該把他送到警局。


  我就是生氣江嬗繞這麼個大圈子騙我,她害我以為我觸碰得到小棗……結果我空歡喜一場。更可惡的是,她再次用這種似是而非的態度!

  江嬗看起來溫柔沒有攻擊性,做的事卻是討厭至極。


  曾經,我要對付成峰。Richard給過我他的詳細資料,關於江嬗和成峰,大概是強取豪奪。當時我錯判江嬗在成峰心中的位置,現在我更是認識到他們之間不會是「強取豪奪」這麼簡單。


  走在酒吧、KTV一條街上,璀璨的燈火亮得刺眼,微寒的夜風涼得刺骨。


  我突然覺得一分鐘都不願意多待,像個逃兵一樣狂奔到街口,拼了命似的打車。


  小棗消失一天一夜,都可以立案了。


  我卻仍然對具體情況一無所知。


  對方在耍我玩似的。


  紙玫瑰……


  紙玫瑰……


  紙玫瑰……


  在計程車上,我碎碎念個沒完。


  「小姐,到了。」司機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猛地從包里翻出一張紅票子遞給他,「哦,好的。」


  大門開著,我可以直接進去。


  里門也開了一條縫,透出絲絲縷縷的燈光。


  我加快步子,推開那扇門,「陸時!」


  「我在。」


  循著聲音,我繞到陽台,看著他坐在小圓桌前。他兩隻手搭在桌子上,閑閑擺弄一張紙。


  我遠遠看去,上面寫著一行字,應該是對方托小孩放到他家門口的。


  我大力拉大玻璃門,坐在他對面,「陸時,我們要不要報警?」


  展延之、林豫正都沒有聯繫我,林豫正在我趕回陸時家裡發了我條微信,他給我舉了報警的利弊,問我要不要報警。


  報警的話,當然資源更多,找到小棗的機會更大;但我怕對方知道后撕票,再者警局每天事情很多,未必會把找小棗的事放在第一位,到時候找到了還要銷案……種種手續都顯得繁瑣,而且影響不好。


  「報不報警沒有區別。」他抬眼睨我,遞給我那張滿是摺痕的紙。


  我接過:「那就不報了吧。」


  陸時、林豫正都在派人找小棗,的確跟報警沒區別。而且,林豫正是小棗的外公,陸時是小棗的親爹,他們兩個絕對會把找小棗當成頭等要事。


  紙張的褶痕,就是折玫瑰留下的,沒什麼特別的。


  上面的字,依然是漂亮到以假亂真的行楷。


  內容和陸時告訴我的一樣,讓我別做傻事,快做決定。


  這是我能做的決定嗎?

  小棗的命,和小棗的人,我都要。


  「林舒,秦淮說,對方不是會催眠就是和小棗相熟,你覺得是哪個?」在我擺弄那張紙時,陸時突然問。


  我愣住:「說不準。」


  就目前情況來說,我生下小棗並沒有公開。


  除了林宅的人,知道小棗是我兒子的人並不多,能跟小棗熟的更少。


  Richard、Carl、余落初、陸時……


  文清、林念瑤對小棗不好,因此小棗不喜歡她們。


  小棗雖然在學校時間短,不排斥他有不討厭的老師、同學家長但沒有提及過的。


  這個範圍也大。


  但比會催眠的人範圍小。


  重點是,我要怎麼判斷出這個差別?

  對方如何帶走小棗,是監控死角。除了秦淮遠遠看到那一眼,我無從去看,更別提倒退、細看、琢磨。


  「我覺得是熟人。」陸時的聲音再度響起,「小棗是我兒子,我相信他不會對陌生人產生不該有的好奇。如果真的有催眠術這麼高超的人,短時間內做到讓小棗聽命於他,很困難。而且,小棗是不可控的,他的催眠未必會對小棗有用。照秦淮說的,那個人炫耀力量、要摺紙玫瑰,看得出他是個自負但幾近完美的人。」


  這段話,我聽得有點懵,沒管住嘴,「陸時,公司的事,順利嗎?」


  他忽而一笑,「你還關心LS的事?」


  我囁嚅:「我還沒辭職呢。」


  「沒事了。」他寡聲說。


  陸時表情風雲不驚,像是什麼事都沒有。我敢打賭,就算我揪著小棗問,我也問不出一二。


  但直覺告訴我,那件事挺重要的。


  我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在推搡著我和陸時的命運齒輪。


  小棗失蹤了,先是LS出了事分散陸時的精力,再是江嬗早不早、晚不晚地騙我她綁了小棗……


  兩邊都有刁難,讓我分不清那個人是對付我、還是對付陸時。


  「你繼續。」我想到腦子痛,便讓陸時再接著說。


  陸時的話,好歹可以往我安定些。


  他抽回我手中的紙,利落地循著紋路重新疊起一朵紙玫瑰。


  「林舒,你可以告訴我,誰跟小棗關係很好。」他漫不經心地說,垂著眼皮,彷彿注意力全在舞動的手指上。


  陸時到底知不知道Richard的存在,我不清楚。我每次都覺得陸時是知道的,但從沒挑明過。


  我不清楚,他這句怎麼聽都別有深意的話,到底是什麼圖謀。


  Richard跟小棗的關係,那還要我多說?

  小棗雖然喊Richard叔叔,但我覺得小棗很長一段時間都把Richard當成「爸爸」。


  Richard沒有理由啊,如果他對小棗或者我別有所圖,他根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無論是五年前還是我初初要回江城時,Richard都可以牢牢將我拿捏住。


  我沉默,他不說話。


  雖然我腦子裡浮過亂七八糟的想法,但我覺得,那幾分鐘太過漫長。


  漫長到,我和陸時之間,又隔了萬水千山。


  我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個寂靜。


  沒有備註,很奇怪的一串數字。


  我知道,是Richard。


  抓起手機,我幾乎落荒而逃:「陸時,我接個電話。」


  我跑到樓梯間,將自己蜷成一團。


  「小舒?」Richard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疲倦。


  我說:「你是不是抓到成峰了?」


  他不否認:「是。」


  「你要怎麼懲罰他,我不管。但我希望你適可而止,留他一條命,既然江嬗已經給了你一億或者更多。」我說,「小棗失蹤了,江嬗可以幫我。我只是請求你,如果你不願意……」


  按我對江嬗的印象,她是真的不希望成峰死,因此她給的錢翻幾倍都是有可能的——在成峰一無所有前,一億對他來說也如流水般不甚重要。


  「小棗失蹤了?」他停頓,「要不要我幫忙。」


  我說:「你太遠了。如果你要幫忙,就跟江嬗聯繫,讓她相信你已經放了成峰。」


  有那麼幾秒,沙沙的聲響摸索著我的耳膜。


  「我答應你。小舒。」他回。


  「那先不說了,我在陸時家裡。」


  他十分爽快,「行。」


  重新回到陽台,陸時手心按著一朵紙玫瑰。或許是暖黃色的燈光氤氳著,我總覺得這朵花有了勃勃生機。


  他沒問我這通電話的事,「林舒,Alan是個連環殺手。」


  「什麼?」我有點轉不過彎,他話題跳躍得太快了。


  探出一根手指,他輕輕轉動紙玫瑰,「在你打電話時,我在回憶我認識的人里誰會在意儀式感。」


  Alan是個連環殺手,作案手法相差無幾,也喜歡跟警方炫耀。


  我覺得,他死得太不對勁,為什麼偏偏是抓我的時候?

  主要Alan對我來說是不好的回憶,差點一邊被侮-辱一邊被迫殺人的經歷太恐怖,我從來不往深處想。而且我覺得,既然案子過去了,再不能牽扯起我的什麼,也沒必要多想給自己添堵。


  「所以呢?」我仍然一頭霧水,「他已經死了。」


  「你怎麼確定,他真的死了?」他反問,「金蟬脫殼對他來說,應該是尋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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