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教裏天魔生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
“嗬嗬…”我得意地將頭昂起,“那是自然”
島皿送我去那學堂,混得久了自然識得幾個人,那些人看我是島皿收的唯一弟子,少不得要賣他幾個薄麵,對我很是熱絡,也沒什麽防備。
女生聚在一起,特別是一群女生,最愛聊的便是八卦,在我旁敲側擊之下,她們雖說得顧忌陰晦,可我有心打聽,將她們這一句那一句拚湊在一起,該了解的信息,大致也都了解到了。
說話的功夫,這盞青燈已帶著我們走出霧裏。
此時我們所在之處應是禁地之外,天空裏雖依舊飄著薄雪,冷風依舊刺骨,可風過之處帶來不遠處的血腥味道,還有拚殺的嘶喊聲卻是禁地裏不可聞的。
那裏,靜得可怕。
即便有無數個在外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物種生存,可是裏麵依舊毫無生氣,好似在裏麵存在的隻有我們三三兩兩的幾個一般,氣氛怪異得讓人心悸。
出了禁地,這盞燈像是已知自己完成了使命一般,停滯在半空之中,一動未動。
空上幾步上前衣袖一揮將之收入囊中。
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看著空上那寬大的、洗得略微發□□袖擺,計劃著什麽時候趁他不備從裏麵偷上幾件寶物出來玩玩。
我們朝著傳來廝殺聲的方向走過去,雖不想攤這麻煩卷入天魔教的內鬥之中,可沒辦法,那裏可是下山的方向所在。
我躡手躡腳地東躲高樹叢,西躲巨石塊地向下山方向靠近。
很快便能看見幾具橫七豎八的屍體,聲嘶力竭的廝殺聲也越來越近,就連腳下的泥土也被血染成紅色,淒厲的哀嚎聲不絕於耳。
猶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看得空上連聲念起“阿彌陀佛”。
我剛在一棵一人才能抱完的大樹後站定時,探頭探腦地向外察看之時,從天而降一個血肉模糊之物,我拎起一看,隻見是一個叉開五根手指的人的臂膀,指甲裏滿是烏黑的血泥。
這定是交戰之時,混亂之中,被敵人砍下來的。
隻是滿耳的哀嚎聲中也不知誰是這臂膀的主人。
我尖叫著將臂膀扔開,滿是嫌棄地拍打著自己沾染血漬的衣物落荒逃到空上的身後。
這貨無論何時,何種境遇之下都是這般淡定。
他靜心念了一段大悲咒之後,大步向前走去。
前麵又橫陳著幾具血淋淋的、辨不清麵目的屍體,而在屍體的前方正有幾人交戰,這個正麵擋了一刀,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背部便被另一人劃了深可見骨的一刀,另一人來不及竊喜得逞,一把彎刀已經捅進他的腹部…
交戰場麵一度混亂而血腥。
我原意是趁亂逃走的,可奈何麵前這位是個愛管閑事的。
他這人間菩薩不忍世人相殘,生靈塗炭,也不知他如何做到的,穿梭在眾人之間的他真的飄逸出塵得好似蓬萊仙人,隻見他伸出食指隻輕輕在他們額間一點,那些人立即停止了動作,向上舉起的刀劍都未曾收回,如同個木頭樁子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上前探了探離我最近一人的鼻息,見他呼吸平穩,並未任何不妥之處後笑嘻嘻地向空上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好本事”
空上瞥我一眼後,繼續自顧自地往前走。
他雖有一身好本事,可我再不敢讓他在前麵帶路了,否則依著他這愛管閑事的性格,若再往那人多的地方湊過去,恐怕這場我們好不容易盼來的叛亂就要被他這麽稀裏糊塗地平息了…
為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毅然而然地挺身而出,站在前端,既要搜尋下山的路,又要豎起耳朵避開打殺聲,以免空上救苦救難的慈悲心腸再次作祟,再多生出些事端來。
臨走臨走,我都未忘先去小屋把藏在我床下的那隻黑狐狸帶出來。
隻是也是時運不濟,剛拎著那隻龍血鞭五花八門狐狸掩門出來,冤家路窄一般地就正好與零凝打了個照麵。
“嗬嗬…”麵對零凝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我訕笑著跟她打招呼,“教主…好巧啊…”
天魔教裏都要翻天了,她怎麽還有閑心逸致到處閑逛呢?
事實證明她確實不是閑逛,因為還不等她回答我,緊隨她其後的島皿就已向她出了手。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島皿與人交手,與空上交手時的神態完全不同,他眉頭緊擰,麵露猙獰,睜大到極致的綠豆小眼裏布滿血絲,恍如來人間的閻王一般,陰暗之氣衝天,以至於氣體現行,變作黑霧,而他的渾身都籠罩在黑霧之中,舉手投足皆有黑氣。
他五指成爪,淩厲凶狠,每落之處便是零凝的要害。
零凝不想與之糾纏,她此刻的心思都在如何留住空上這事上,所以對於島皿的步步緊逼,她寸寸退讓,顯得很是被動,又是一爪,她雖有所閃避,原抓向她天靈蓋的一爪落在了肩膀之上,頓時見紅,原本肩膀上的紅衫顏色變深,血腥味鋪天蓋地傳來。
“你…”零凝手指沾了沾自己臂膀上流出的鮮血,言語中未見惱怒,隻莫名地眉目之中有些許嗜血的瘋狂。
我打了個寒顫,天魔教裏人無論男女老幼,上至教主,下至奴仆都多多少少有些心理變態。
“跟我交手還是莫要分心為好”島皿淡淡掃了我與空上一眼後,繼續麵無表情回望著零凝喉嚨沙啞道,“你我之間還有私仇未了,其他閑雜人等切莫介入,以免傷及無辜!”
他還怕傷及無辜我苦笑道,他手上沾有多少個天真燦爛的無辜少女的鮮血恐怕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吧!
零凝望向我,神情怪異,“這丫頭果然是得你另眼相待的愛徒…罷罷罷…既然你要算賬我們今日就來好好算上一筆!”
零凝將手指上沾到的血漬吮吸幹淨,“其實你說得對,你我新仇舊怨不少,自從我接管天魔教那天起,你就不服我,剛開始我根基不穩,凡事少不得要賣你幾分薄麵,如若不然你以為我還會忍讓你到今日”
“你這教主之位來得不明不白,自然不能服眾”
“是不能服眾還是不能讓你臣服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之道,北洛老了,也該退位讓賢給新人一個機會了”
“哼”島皿冷笑,“依我看,以你這點本事若與教主正大光明比試不玩宵小手段實在不夠看”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哪有那麽多借口可說!”零凝似乎特別反感島皿牽涉出的這個話題,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別人扯下遮羞布一般,有些惱怒,眼神徒然變得淩厲起來,輕吒一聲後,一柄劍柄墜著無數鋒利小刀,散著像一朵花一般,造型奇特的利劍叫囂著向島皿飛去。
一把彎刀淩空與之相對,鋼刃相碰發出的刺耳聲音成了開戰的號角,戰爭一觸即發,兩人騰躍而上,於半空之中交戰。
我見狀,急忙扯著一旁看熱鬧的空上溜了。
經過我小心翼翼地一路查探,再加上天魔教正忙於內鬥,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疏於看守,我二人終於有驚無恐地安然下山。
一下萃音山,空上運起法術,即便萃音山與三無寺相隔幾座山,可不過一炷香時間,等我再回神時便已到了三無寺山廟門口。
還未等我二人腳進廟門,便被一身穿灰白短衫,體型肥碩的中年男子慌手慌腳地攔住。
此時他急得已是滿頭的汗,汗珠一滴滴地從黝黑發亮的臉上顆顆落下,雖是如此,可他還是極為恭敬地向我們鞠了個接近九十度的躬後,這才飽含熱淚地說明來意。
“聖僧,您可算回來啦!再見不著您,我全村的人都要折進去啦!”
空上依舊不緊不慢地稽首,“施主,有何難事還請慢說!”
“慢說不了!慢說不了”中年男子喘著粗氣吹得自己的山羊胡一抖一抖,急得作勢就要扯空上的衣袖,而後又察覺到此舉動的不妥,艱難地按捺下自己的動作,直來回在自己衣袍上揉搓,“我們還是路上再說吧,您跟我來,馬車我都為您備好了!”
空上瞧了一眼不遠處的那輛掛著藍白簾子的馬車,跟著男子掀開僧袍跳上了車,我緊隨其後。
吆喝著前麵的馬夫駕馬後,中年男子這才緩緩說出了緣由。
“我叫劉明,是中東村土生土長的農戶,大半輩子都圍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打轉,我們村雖不富裕,可個個老實本分,從未有過什麽壞心眼…”中年男子先是自表無辜,“隻是天不垂憐,偏讓我們遇上這種事,若不是聖僧盛名遠播,我們從隔壁村裏求得您修禪的寶地,還不知要如何是好…”他扯起袖角揩著眼角的淚,博得同情之後再給空上戴起一頂高帽。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我們麵前如同閨中少女一般抹著眼淚,這番景象看得我汗下,不禁為空上此次前途擔憂,可高帽既已上頭,即便前方再是千難萬險,硬著頭皮也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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