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見玻兒越聽眼眶就越紅,含著一汪淚在眼眶裏滴溜溜地打轉。
隻有我一人聽秦可怡這番話聽得雲裏霧裏,隻依稀聽得什麽陣法,什麽交待在那裏…
似乎在我未在學校的那段時期裏,玻兒與駱斌宇關係變得要好的原因就是一起經曆生死…
“我對他沒有什麽企圖…我隻是…我隻是…”玻兒低頭瞧著自己微跛的腿不知該如何辯解,揉捏著衣角,隻覺得尷尬難堪。
她現在是真的想迫切地逃離這裏了。
我自小跟玻兒長大,自然明白她要表達卻因詞窮或是心虛而未能表達出的意思。
她情竇初開,對帥氣優秀的駱斌宇有好感這並不奇怪,可怎奈她因自己過往的經曆造成無法彌補的缺陷,讓她心理上麵對這麽一位優秀的異性平白會生出一種自卑感。
越是喜歡,自卑感越是強烈。
她或許從未奢求過駱斌宇會對她的喜歡有所回應,隻要能站在身後靜靜地看著他就好了…
可偏偏,現在,秦可怡將她從背後推到了駱斌宇的麵前,將她小心翼翼藏起的她內心底最不願意人知道的秘密暴露在了陽光下…
這就如同將心放在火上烤,烤得油汁四溢,外人隻覺香氣撲鼻,是世間難得的珍饈美味,可隻有心才能明白自己有多痛,火上的自己有多煎熬…
“況且…”秦可怡似笑非笑地看著玻兒用不上力的右腿。
“喂…”我一臉嚴肅打斷還準備繼續說下去的秦可怡,“你囉囉嗦嗦地說這麽多,不就是想找我們的茬嗎?那個什麽駱斌宇你自己稀罕就好了,沒人跟你爭,你別草木皆兵,弄得像是塊寶,天下人都要跟你搶似地…”
“你敢說斌宇哥哥不好”見不得有人詆毀自己的意中人,秦可怡氣得跺腳,手指著我惱道。
我撇嘴,“說不上不好,隻是不知是不是書讀得多了,影響視力,眼神有些不好…”
秦可怡認真解釋道,“誰說斌宇哥哥眼神不好他射箭可是一流,百發百中…你!你罵我!”
她這才明白過來我說駱斌宇眼神不好意在譏諷她,氣得原本一張粉嫩的俏臉變得通紅,手上結出一個法結就要向我打來。
我見玻兒還在這裏,連忙攔住她,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玻兒什麽都不懂,你何必要將她牽扯進來!到時候被你師兄師長知道了,你仗著自己有幾分法術欺辱普通人,你說他們能不能饒你!”
秦可怡既然說她跟駱斌宇都是世家子弟,既然是世家子弟自然自行一套,有嚴格的家規。
果然,秦可怡開始有所顧忌,“你是在威脅我”
我擔心我若回答是,她性子一急,會狗急跳牆,連忙糾正她,“不是威脅,隻是不想給你我兩個找麻煩”
她瞧了瞧我身後的玻兒,將結成法結的手放下,“你走吧”
玻兒見秦可怡鬆口,下意識地就要逃離現下這個令她難堪的處境,她快步向家的方向走了幾步後。
即便在此刻,也沒能忘記我,她停下要逃的腳步,轉身無聲地看向我。
我知道她要說什麽,顯然玻兒還未忘記那個不要臉的計劃,要我等她找閔茵茵過來。
為安她的心,我向她點了點頭,她接收到我的答複後,小跑著走了。
玻兒一走,秦可怡就要動手。
我再次抬手將她攔住,她一臉不奈,“又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看著從我倆身旁路過的一位裸著上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趿拉著拖鞋,提著一袋子剛從菜市場買來的白菜的大叔,壓低了聲音對秦可怡道,“這裏人來人往,我倆在這裏動手,那不是被人當猴看嗎?”
其實我更怕稍後玻兒原路找了來。
這大叔再走過我倆身邊時,滿是奇怪地從頭到腳將我跟秦可怡打量一番,即使對上我倆的目光也毫不露怯。
秦可怡也被那位大叔看得渾身不自在,略一思量,點頭道,“也好,我倒是知道一清淨之地,隻是,你有膽子跟我來嗎?”
她這是要對我用激將法。
我坦然承認道“在未清楚你的實力之前,我可沒有那個膽子”
“你…”秦可怡一噎。
“不過選的這地方無論是去你熟悉還是我熟悉的,對你或是對我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這不行那不行,那你到底是要怎麽辦?”秦可怡鄒眉,顯然她平生都未見過像我這麽麻煩的人。
“不如折中,選一個你熟悉我也熟悉的地方,現在我們學校人應該走得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倆就選在那裏好了”
“學校”秦可怡認同道,“學校倒是個好去處,可是問題是現在學校已經關門了”
我向她狡黠一笑,“跟我來吧,我自有辦法進去”
“是嗎?”秦可怡滿是懷疑。
雖然懷疑,可她仍舊跟著我來到了學校的後牆。
她抱手先是看了看那堵足足高過半個我,長著些許青苔的圍牆,又看看蹲在圍牆底下都瞅瞅西看看的我,眼裏滿是探究跟好奇,“我倒要看看你怎麽進去”
隻見我在她眼皮子底下,轉到圍牆對麵摞了一堆石塊的那處,彎腰費力地搬起一大石塊,搖搖晃晃地徒手運到圍牆底下,再用腳踩了踩,見很是平穩,便又如法炮製地再從那堆石塊那裏搬了一塊,壘在大石塊上。
如此二三次後,我抹了一把額前密密冒出的汗珠,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便站在圍牆底下我費力壘起的那堆石塊上,此時的我已經高過這圍牆半個頭了,看得見學校裏的風景。
我手腳並用地爬上那堵高高的圍牆,蹲在城牆上一臉友善地向城牆下的秦可怡伸出手,“我拉你上來”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秦可怡嫌棄地看了看我壘在圍牆下的石塊,然後更是嫌棄地看了看我伸向她的那隻因搬運石塊而沾滿了灰泥的手。
本來她是想借此來看看我的本事的,未曾想,我用的竟是這麽一個愚蠢的辦法,真是令她失望至極。
她嘴角輕蔑一笑,縱身輕輕向圍牆上躍去,宛若飛鳥一般身姿輕靈,我隻一個眨眼的功夫她便身姿悠然與我平排地站到了圍牆之上。
而後腳尖在牆上輕輕一點,躍到了圍牆的另一邊。
她站在城牆上看著我,眼裏盡是得意還有挑釁,顯然是要看看在圍牆的另一邊,沒有踮腳的石塊,我該如何從圍牆上下來。
秦可怡方才展現的本事的確令我刮目相看,原來她不僅僅是隻會施蠱蟲這一種法術而已。
我站在圍牆上來回轉著,終於找到一處是挨著用花瓷磚圍起的花圃。
我雙手攀在圍牆邊上,伸長了腿去探了探,見雖然離那花圃上的瓷磚雖差了一段距離,可也不遠,便向下一躍,雙腿向後一伸,模樣雖然在秦可怡看來有些滑稽可笑,可到底是結結實實地落在了花圃處的那處瓷磚上。
我拍拍手上的灰塵,向衝著我一直翻白眼的秦可怡走去。
“走吧”
“你覺得你還有垂死掙紮的必要嗎?”
看來她認為從剛剛翻圍牆的那一幕,她與我的本事高低立現。
“不如我們來商量商量你要如何做我才能放你一馬,這才是正事”
“如果我說不呢”我笑容淺淡,手卻不動聲色地伸進校服兜裏將一張黃符握住。
秦可怡聞言,眼神逐漸變得淩厲,“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她早已抬掌向我劈來。
我有所防備,輕而易舉地將她這一掌躲開,而後身形敏捷地閃到她的身後,將手裏握著的那張黃符貼在了她的背後。
她始料未及,被我生生定在那裏。
我與她的這場戰,因為她的輕敵,還未開始便已結束。
“你…”她努力地扭動著身體,臉強得通紅,拚盡全力想要解開我的禁錮。
可我方才已經在圍牆上見識過她的本事,這道特地為她準備的符紙豈是她能輕易解開得了的。
她掙紮了半餉,最終也認清了這個現實,不堪為自己的自大受辱的她咒罵我道,“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竟敢偷襲我!”
我大笑,“偷襲可是你先向我動的手,你自己技不如人,難道讓我站在那裏任你打,不允許反抗不成你還是回去問問你家的長輩,天下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秦可怡被這番話堵得粉臉變得鐵青,胸口的一口悶氣上不來下不去,隻瞪著一雙大眼看著我。
“不如…我們現在來商量商量你要如何做我才能放你,這才是正事”我學著她之前的口氣娓娓道。
秦可怡臉越發青了。
半個時辰後,她渾身上下被我搜刮一空,幹淨得身上就隻剩下衣物。
要說她果然是世家子弟,隨身帶的寶物不少,有些是我見都未見過的。
我愉快地將這些全部都放進書包裏,心滿意足地拍拍被寶物擠得鼓鼓囊囊的書包。
“可以把我放開了吧?”秦可怡說得咬牙切齒。
我笑容越發淺淡地從書包裏找到隨身帶著的那張紫色畫著彼岸花的麵具戴上,而後眼神輕蔑地在秦可怡目瞪口呆中如同鬼魅一般輕巧靈敏地躍上那幾米高的圍牆。
在躍下圍牆時,圍牆那邊遠遠傳來我對她的回答,“幾分鍾後你背後的黃符就會失效,到時你自會活動自如”
秦可怡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黑漆漆的校園裏,她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周圍,在這最後不能動彈的幾分鍾之內自省,終於明白自己方才是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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