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無常人鬼相隔
聽到我與沉闕對話,假意躲在暗處的零凝將耳朵豎起。
“你將那女人交給我,我替你解決掉那棟別墅裏的那些東西”
“哦”
見我不為所動,態度冷淡,“你身上這粒血粒子可大有來頭,那女人昨天誆你說這血粒子陰性太重,你不能用,同理,以它的道行,同樣消化不了,其實她教你的那個辦法就是將這血粒子裏麵大部分陰性中和掉,到時候你同樣也可以利用血粒子來增加你的道行,要知道那可是千年血粒子,可以將你的道行增加一千年哪”他蠱惑我道。
而這時,藏在我身體暗處的零凝頓時睡意全無,它顧不得沉闕在場,尖叫出聲,“安風…你別聽他胡說!”
豈料,沉闕見她如此,反而大笑著替我分析道,“你看,就是因為被我說中了,所以她才如此惱羞成怒”
“你胡說…安風,你千萬不要聽他的,他這是再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這麽多年了…他一直都想控製我…他知道如果你跟我聯手,這一切都會在他的控製之外,他當然忍受不了這樣的事發生了…”
“你想想…安風你再仔細地想想…”零凝強行將我拉向它一邊,“這些天來他一定是在暗中偷偷監視著我們,對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如果你決定跟他合作,你的一切他都要掌控…我跟他在一起幾千年了…他的性格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你細想就是!”
我抱手沉思,想到零凝說的也不無道理,我昨晚才與零凝達成共識,今天沉闕就知道了,可見沉闕一直都躲在暗中監視著我…
可見,他的控製欲極強…
而且我與沉闕實力太過懸殊,憑借破天石與天眸這兩樣異寶在我手中也隻能自保而已,若是按照他說的將零凝交出去,到時我的手上已經沒有他要的東西,他就算反悔我拿他也沒有辦法…
倒不如零凝和我的關係,相互需要,各取所需,誰也離不開誰。
雖是這樣想,可我並未著急表態,我在等待著零凝失態,口不擇言地將它與沉闕更多的信息爆出。
畢竟,到現在為止我對這一對一直玩著你躲我藏,貓抓老鼠遊戲的鬼夫妻還知之甚少…
關心則亂,此時的零凝腦中想的全是怎樣才能說服我,我閉眼,將神思一道自己的體內,隻見此時躲在我丹田處的零凝,一道肉眼可見的金線從它右手手腕處伸出,與我丹田相連,它眯眼片刻之後,似將我的心思看穿,如釋重負地臉上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我急忙睜眼,將此刻所有的心思都隱下,為轉移零凝的注意力,上前拍著沉闕的肩,雙手攤開一臉無奈道,“雖然你說得很對,可是我還是不能跟你合作”
沉闕看向我,“為何?”
不等我回答,在我身體裏,隔著我的肚皮,零凝替我回答道:“哼,你詭計多端,跟你一起怕是被賣了,還蒙在鼓裏,為你數錢呢”
我笑嘻嘻地附和零凝道,“說得對極了”
見我兩人合夥拆他的台,沉闕冷笑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這個決定”
我見他要走,想到莫名強吻他的那天,覺得總是該給他一個交待,連忙將他叫住,“等等…”我撓了撓頭,一臉窘態地羞得臉通紅道:“那天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原本將這事淡忘的沉闕又被我勾起那天的陰影,他麵色冷下,卷起一陣陰風向我襲來。
“快逃…”躲在我身體裏的零凝出言提醒道,我眼疾手快地從兜裏掏出一張縮地符貼在腿上,撒開腿地向房外逃出。
那股陰風落了空,打在我身後的那堵牆上,牆麵塌下,將我的那張可愛的小床壓得粉碎,縱使如此,那股陰風依舊餘勢未減,徑直打向躺在隔壁,翹著二郎腿閉目養神的奶奶…
這突然一擊讓她老人家避無可避,生生地接下…
要不怎麽說是修行得道的高人呢,她實打實地挨上沉闕這一掌後,隻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生龍活虎地翻身站起,氣勢洶洶地叉腰指著站在沉闕旁邊一臉無辜看向她的我罵道:“死丫頭!明知道有人來偷襲,也不說提醒提醒我老人家…”
中氣十足地說完這番話後,這才瞟到我身邊的陰沉著一張臉的沉闕,又是一臉虛弱地挪到離她不遠處的那張凳子上坐下,扶額撐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道:“你有事就先忙好了…忙完記得替我將牆跟床修修…我年紀大了…需要好好靜養靜養…”
“…”我一臉無語地看著能屈能伸,還能演的奶奶…
有時候,我真的不能確定奶奶是不是真的瘋了…
我看著被我氣得臉鐵青的沉闕,“我隻是隨便提提…嘿嘿”
我嬉皮笑臉地湊上前,手順勢搭上他的肩膀,卻被他又變得難看幾分的臉嚇得停在半空,一臉心疼地看著被他打穿的那堵牆,以及那兩張塌了的床…
還得找人來修…我一臉肉疼,這才考慮起後果,這沉闕脾氣不太好,若再惹他動怒,再把這房裏給拆了…我拿什麽賠給玻兒?
我僵直身體,正了正臉色,終於難得認真地向他承諾道:“你不喜歡的話,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哼”他一臉傲嬌地瞥了我一眼,負手而去。
他走後,我如釋重負,現在才有心思計較道,明明那天的那個吻是我的初吻,我還是未出閣的女孩子,沉闕一直這麽個吃了多大虧的表情是怎麽一回事?
這種事,明明是對女生來說才是最應該介意的,這要隔在封建的古代,碰到這樣的事,我可能會被蒙上一個不檢點的名聲,以後連婆家都不好找呢!
我暗自腹謗道。
“你們真的吻上了?”
零凝又在對我用它的讀心術了。
我知道自己瞞不過它,也不想瞞,這對我老說本就是一個意外,“嗯”
“還能活到現在,你的命可真大!”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我從她不陰不陽的語氣裏聞到有一股子酸味,心裏疑惑道,它不是一直都想逃脫沉闕的魔掌嗎?又怎麽會如此在意他?
沉闕走後,一直扮柔弱的奶奶終於恢複她的虎狼本性,她腿腳靈敏地跨過那堵被砸穿的牆,準確無誤地將我的耳朵捏起,衝著被她捏得豎起的那隻耳朵大聲道:“快去找人來修房子修牆!聽到了嗎?”
“知道啦…知道啦…”我將我的耳朵從她的手裏扯回,揉了揉,委屈道:“我馬上就去嘛”
說完,趁她不備,從櫃子上拿起書包腿腳飛快地向外跑去,再關門時,向奶奶做著鬼臉提議道“我沒錢請人,這堵牆您老人家還是叫白爺爺修吧”
白爺爺放在香火麵前的骨灰壇蓋預感不妙地動了動…
骨灰壇裏還在呼呼大睡的白爺爺似有所感地打了個寒顫驚醒…
感覺到絲絲寒意的他攏了攏身上的白衫,翻了個身,繼續睡得香沉…絲毫未注意到奶奶正步步帶風地向他走來…
我走出我們那棟樓後,就給容若打了個電話,與他約好在那棟別墅前集合。
公交車上,我閉眼用神思與零凝交流,經過方才沉闕那一番搗亂,它充分意識到我對它的重要性,自然對我跟它的合作更加上心。
它一臉認真地給我分析現在的形勢,“既然現在知道別墅裏是覃斐在做主,它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折磨那母女三人,想必對旁的有所疏忽,不如我偷偷教你一秘法,你將身上的氣息隱藏掉,偷偷進到別墅裏,你隻要找到它,我就有辦法將這陣法破掉”
我點點頭,正想再多問幾句時,耳邊傳來陣陣似有似無的呼喚,“小妹妹…你到站了…小妹妹?”
我回過神,將眼睜開,望向坐在我旁邊,左右推搡我的一位慈祥可親的老奶奶。
“小妹妹…你到站了…”
我側身向外看了看,見到一直往後退的樹木建築,轉頭望回老奶奶的眼裏盡是茫然…
那奶奶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鏡,回答我的疑惑道:“你的站是上一個,我搖了你好久,你都不醒…現在公交車都開走了…”
果然,她話音未落,我聽到公交上那位素未謀麵的小姐又報站道,“華達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下車請走好,下一站慶華站”
我慌亂地將書包背起,搖搖晃晃地起身,臨下車前想到那位好心的老奶奶,眯眼向她道了一聲謝,這才左晃右晃地下了車。
見到我下車後,背著書包拚命往反方向跑,生龍活虎的模樣,她又是搖頭,又是羨慕地感歎道:“年輕人睡眠就是好,坐在車上都能睡著…”
滿頭大汗地跑回一個站後,在那站台上又等來我的下一路班車,如此周轉換過幾趟車後,終於一波多折地來到了明園路37號。
一下車,遠遠地就看見百無聊賴等在路旁的容若。
我小跑幾步過去,道歉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好脾氣地向我笑笑,“沒事…我到這也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