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誤會
「別傷心了，人各有命，如果你真的難受，就打我吧，我是惡人。」蕭諳苦笑。
緩緩抬頭，凝視蕭諳苦澀的面容，沐劍屏複雜的神色僅僅一閃，便大哭出聲。「嗚哇…」
「唉。」蕭諳嘆息一聲，哪怕僅僅是輕輕一錘，也會讓他的心裡好受許多。
這哭聲，才是最讓他痛心。「乖。」坐上床沿，蕭諳輕柔摟住微顫的身軀。
感受到逐漸濕潤的胸口，蕭諳微微俯首，望著那略顯散亂的烏髮，「是我的錯。」蕭諳喃喃自語。「不是的，不是的……」小腦袋埋入蕭諳胸膛，沐劍屏哽咽的否認。
蕭諳靜靜坐著，輕輕撫摸那片纖瘦，不時戰慄的背脊，他能做的，只是無言的慰藉。
片刻，哭泣聲微弱許多，蕭諳心中寬下不少，他心中暗忖：畢竟還小，看來這幾日，要多陪陪她。
「落厲哥哥。」沐劍屏沒有抬頭，也許是成了小花臉，不想讓蕭諳看到。「嗯。」蕭諳應道。
「你身上怎麼有血腥味，落厲哥哥，嗚哇…」沐劍屏強撐著問完，哭聲更加悲切。
蕭諳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皺起，他靈機一動。「小屏，你誤會了，我一聽你醒了，十分高興，下床的時候，不小心把頭磕……」蕭諳聲音一頓，「騙人，騙人！」沐劍屏仰起頭，見得蕭諳完好的面容。
蕭諳微覺尷尬，低頭望到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那眼底夾雜的悲憂，讓他難以直視。
「沒什麼事。」蕭諳訥訥一言，不自然的轉過頭。這般明顯的舉動看在眼裡，沐劍屏的心裡的苦悶更重一分，她兩隻腳丫子輕巧一瞪，整個身子蜷縮在蕭諳懷裡，輕微的啜泣聲，斷斷續續的傳出。
蕭諳抱著她，如同抱著一隻精緻的布娃娃，時不時輕輕撫慰，讓她從悲痛中走出。
興許是對沐王府眾人的憂慮，又有對蕭諳拙劣謊言的擔心，直到天色微明，沐劍屏的哭聲才漸漸微弱。
低頭一望，懷裡的小花貓哭累了，彷彿糰子般縮著睡去，那眼角的晶瑩還在閃閃發亮。
等了片刻，林嫂出現在門口。「辛苦你了，麻煩取些溫水來。」蕭諳道。
林嫂有些受寵若驚，唯唯諾諾的恭敬回應，待溫水取來，蕭諳小心擦乾小花貓臉上的淚漬，沒有驚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她，放下面巾，遺忘窗外的魚肚白，雖是清晨，但蕭諳卻有些倦意。
「林嫂，我們休息一會。」蕭諳道。「是是，老婦不會讓他人吵醒總舵主。」林嫂應道。
蕭諳滿意點點頭，目送林嫂退至門外，他打了個哈欠，將沐劍屏放在木床內側，合衣睡下。
蕭諳屋外，大門因林嫂半夜的清理，處於敞開狀態。「總舵主，屬下前來彙報昨日情報。」風際中低首站在門外，等了半晌，蕭諳沒有回應。「總舵主？」風際中忍不住探頭望向屋內，他心中暗忖：總舵主不可能是那種不顧大事的人，沒有回應，必有內情。
林嫂處置妥當，屋內並無一絲血腥味，但蕭諳顯然不在此處。「總舵主？」見屋內無人，風際中面上疑惑神色一閃。「難道？」風際中精於世故，心中迅速分析起來。
此處乃是隱蔽的京城分處，蕭諳遇上危險的可能性接近於零，而若是真有事，喧鬧之聲下眾人也該知曉，當前蕭諳不在，唯有一個可能，他去了別處，至於這去處，深意可究。
「總舵主昨夜說得光明磊落，現在看來卻是說得好聽。」風際中內心嘻笑，他頗有些自得，若不是起了個早，恐怕還見不到蕭諳這一面，此時的風際中已經暗中盤算，是否該投其所好。
腦中思緒不停，風際中行得不遠，果見沐劍屏房外守候的林嫂，「總舵主在此？」林嫂點頭。
印證了心中猜想，風際中心中得意更甚，然几絲糾結也悄然浮現在心底，衡量片刻，風際中搖了搖頭，投其所好，可用些其他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去做。
「林嫂，你去稟報總舵主，風際中有要事相見。」風際中道。「總舵主有令，老婦不敢逾越。」林嫂道。「哦？」風際中面色一諤，見林嫂臉上認真模樣，該是確有其事。
「總舵主倒是精力旺盛。」風際中道。一聽這話，林嫂這中年婦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凝望緊閉的房門兩眼，風際中壓下心中急躁退去，既然蕭諳沉醉於溫柔鄉，他也不敢攪了蕭諳的性子。
回程路上，風際中猶自沉思。「風長老。」呼聲傳來。「哦！阿康賢弟，何必叫些虛名，若阿康賢弟不嫌棄，老風年長你幾歲，喊聲風大哥，都是自家人。」風際中神色瞬變，熱切道。
「以後還請風大哥多多照顧。」容光煥發的阿康滿臉笑容。「那是當然。」風際中道。
「總舵主，可是極其看好阿康兄弟你啊！」風際中恭維道，全不見昨夜殺意森森的一面。
「風大哥是前輩，總舵主吩咐的事情，風大哥為主，我李康只是打打下手。」阿康道。
「哪裡哪裡，得總舵主看好，阿康兄弟前途不可限量，昨晚是老哥不對，明日中午，在家中擺酒為阿康賢弟賠罪。」昨夜蕭諳親信袁嘯劫，帶著阿康來到自己面前，宣布阿康成為自己副手，風際中心中要說沒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
但見他現在面上雖是熱情，眼底一抹憂色卻是揮之不去，不過風際中隱藏的很好，阿康沒有發現，
「風大哥，道歉二字言重了，昨夜是我李康莽撞，風大哥忠心為天地會，那是總舵主之福，也是我李康的榜樣，打心眼裡，我對風大哥佩服之至！」阿康道。
「哎，阿康賢弟折煞老風，昨夜的事，賢弟又怎麼能全往自己身上攬，咱們都不對沒錯，但要真說起來，還是老風過分了，阿康賢弟，明日務必賞臉，不然老風心裡過意不去，恐怕睡都睡不好，賢弟，你也不想看我憔悴模樣吧？」風際中臉上滿是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