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貴妃的成長史
朝華殿內空氣似乎凝結,氣氛沉重得可怕。嚴釋天抿緊了唇,暗自思索怎樣委婉的表示想了開了。淺淺則是滿不在意地望著嚴釋天,眼中滿是玩味。
“皇上不會聽你們的話的,他已被那殤離姑娘奪了心。”淺淺哀歎一聲,“你就別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了。”
這話,聽著是在為嚴釋天著想,可是總覺得還含有威脅的意味。
“釋天,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淺淺離了位子,緩緩踱步到嚴釋天身邊,語氣中帶著些小女孩的期冀,“見到你,我很歡喜。”
歡喜你個大頭鬼!若是換了除嚴釋天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在場,說不定都會忍不住爆粗。但嚴釋天何許人也?號稱江湖上最有風度的謫仙俠客,自然是不能罵女人的。
但嚴釋天著實震驚,不過一麵之緣而已,怎麽就惹上了桃花呢?還是朵爛桃花。
“貴妃娘娘請自重。”
聞言,淺淺怔了一怔,麵上流露出悲傷:“我又何時想過入宮呢?隻不過一次獻舞,就被一位王爺看上,我以為那便是我後半生的依靠了,進了王府,卻被人嘲笑嫌棄,王爺也不曾寵幸過我。後來,我被賞給一位大臣——他都有十個小妾了,卻還是貪心。我不甘心,便想逃,沒有逃成,那大臣卻也不惱,將我獻給了皇上。”
故事情節真是曲折,嚴釋天卻沒有心情聽淺淺講自己的悲慘史,他進宮是有正事的。
“你說,我的命,何時掌握在自己手裏呢?我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唯獨你。隻是我剛剛動心,我們就分別了。”
淺淺靠上嚴釋天的懷:“釋天,我沒有忘過你,你呢?”
“我也沒有忘過你。”嚴釋天不動聲色地往後一退,“因為從來沒有記得過你。”
淺淺險些摔倒,麵上有些尷尬,後冷冷一笑,道:“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嗎?”
嚴釋天蹙眉,他不是朝廷中人,對權勢之類一向不關心,且淺淺也說了。皇上隻是將她當作替身,替身終究比不過正主,所以皇上肯定也不會因為淺淺吹幾天的枕旁風就放棄讓殤離姑娘複活的願望。
“你不信?”
淺淺柳眉一挑,生出幾分霸氣,與先前那般柔弱感全然不同。果然是在宮中久經曆練的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一開始看上我的,是晉王,後來我被賞給了丞相文淵,嚴釋天,你猜,我和他們有沒有發生過關係?”
淺淺笑容豔美,讓嚴釋天無端覺得惡心,胃裏有什麽東西在翻江倒海。大概是如他所猜想的,淺淺從一開始就抱著往上爬的決心,看起來她在幾個男人之間一再被轉手,可憐至極,實際上都是她的苦心設計。
“朝中並不都是皇上的人,也有我的,哦,還有景南王的。”淺淺湊到了嚴釋天耳邊,說話時呼出淡淡的香氣,“不過還好,景南王死了,平衡被打破了。嚴釋天,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的。”
怎麽幫?逼宮、篡位?對啊,她還有個孩子,名正言順的。
嚴釋天冷冷的瞥了淺淺一眼,笑道:“我沒興趣。”
敬酒不吃吃罰酒。淺淺掩藏著眸底的凶狠,慢慢靠近嚴釋天,近一點、再近一點,然後猛地抓住嚴釋天的手臂,另一隻手撕扯著自己的衣服:“來人啊——非禮啊——”
嚴釋天皺眉,這招夠小兒科,偏偏最容易讓別人相信。耳中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嚴釋天也不顧什麽君子風範了,伸手擊暈了淺淺,而後施展輕功,逃離了皇宮。
見到嚴釋天回來,茵霧頗有些驚訝,擱下茶杯,起身迎接:“皇上怎麽說?”
其實她還想問:怎麽不走正門。
嚴釋天掃了眼正在喝茶的幾人,葉子惜不在,便道:“沒見到皇上,還被貴妃算計了。”
“麗貴妃?”茵霧眯了眼,看得出來,她和淺淺關係並不好。
嚴釋天斟酌了一番,沒有提淺淺與他說的那些話,隻是說:“沒想到是舊識,不知長公主對這麗貴妃可有了解?”
茵霧一揮袖子,複有坐回了石凳上,一臉不屑道:“不過一介藝伶,長了張與離妃相似的臉,也敢在宮中橫著走!”
僅是宮中?
“麗貴妃與晉王,還有丞相文淵關係如何?”
這話,就有些牽涉朝政了。這些年,茵霧已經很久不插手朝中事務,不是不該管,而是不想管也不能管。
淺淺初進宮時,隻是一個良人,她那時對淺淺並無防備,是後來看見晉王與淺淺在禦花園私會,才開始對她有疑心。隻是皇上似乎知道此事,卻毫不在乎,她這個做姐姐的也不好多說。
後來淺淺誕下皇長子,被封為貴妃,她才意識到一開始沒有對淺淺進行打壓是錯誤的,因為冊封淺淺為貴妃,幾乎沒有遭到異議,一切都已被文淵等人打點好了。
要知道,當年她的母妃生下她,也不過封為妃而已。
後來,皇上就開始不理朝政,一切都放手給文淵等人,麗貴妃代批奏折,宮中朝中,幾乎都由她一手掌控。
若不是還有些臣子對皇上忠心耿耿的話,這天下早就被淺淺一群人奪了去了。
茵霧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嚴釋天,嚴釋天這才覺得事情棘手,若是淺淺也站在冥羅門一邊,他們就真的毫無勝算了。
“我說茵霧,你不是最擅長擺弄權勢了嗎?”左亦啃了口蘋果,“我覺得吧,隻要你出馬,這政局絕對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話不假,先帝寵愛李茵霧勝過現在的皇帝李胤修,長公主的治國之才也是這些大臣們有目共睹的,隻是可惜是個女子。
茵霧微微搖頭,麵上惆悵;“我不想在攙和這些了,我隻想找個世外桃源,好好度過餘生,他已經死了,我再去爭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呢?”
其實沒有女人願意好強,茵霧也是一樣。從前表現的那樣優秀,不過是希望和景南王比肩而已。如果沒有了繼續奮鬥的目標,奮鬥是很沒有意義的。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一切都在朝對他們不利的方向發展。
“阿惜呢?”嚴釋天突然問。
左亦雙手一攤,一副“我不知道你別問我”的表情,眼神中還帶點嘲諷,你們還真是恩愛,一刻不見都不行。
嚴釋天正想去尋找,葉子惜就自己摸索著過來了。
“阿惜。”嚴釋天上前扶住葉子惜,生怕有個磕磕碰碰就摔著了。葉子惜聽出是嚴釋天的聲音,就放心讓嚴釋天扶著了。
嚴釋天問她怎麽一個人出來了。
葉子惜可憐兮兮道:“紅袖不知道去哪兒了,小葉子也不見了。”
嚴釋天皺眉,似乎這兩日真的極少見到紅袖。
“你們幫我找找小葉子嘛。”
葉子惜發話,比聖旨都有用。畢竟嚴釋天一個眼神就可以嚇走所有人,左亦和張靖屁顛屁顛地去找小葉子了,茵霧沒動,看著二人秀恩愛。
“嚴釋天,我覺得我最近變得很厲害。”
葉子惜仰著臉,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表情。
嚴釋天含笑道:“有多厲害?”
“嗯……”葉子惜掰了會兒手指頭,“我覺得我手裏可以握很硬很利的東西。”
這話聽著有些沒頭沒腦,葉子惜也沒讓嚴釋天多想,直接就示範了。
嚴釋天則是被葉子惜驚到了,居然是氣刃,不過短短幾天,就有這般修為,比他當年還有逆天。
“長江後浪推前浪……”
嚴釋天不禁感慨,還沒說完就被回來的左亦接了話茬:“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左亦抱著小葉子,小葉子在他懷裏縮成一團,小眼神又賤又可憐。
“怎麽了這是?”
茵霧伸手抱過小葉子:“小葉子和笨笨打架了?”
左亦一抽鼻子:“嗯,打了,還打輸了。”他找到小葉子的時候,小葉子正被那條大狗壓在身下做有利於種族發展的運動,主子長了副被人欺負的小女生樣,狗也被人欺負。
左亦看了眼葉子惜,不禁嘖嘖感歎,這麽厲害了還被嚴釋天忽悠著,要是他早就……
不對,好象沒有可比性。
話題就這樣被車開了。當著葉子惜的麵。不能談這些嚴肅的。尤其是,淺淺還曾經和她有過關係。
嚴釋天奇怪的 是,宮裏居然沒有人來抓他、
“好困。”葉子惜打了個哈欠,表示要回房休息了,嚴釋天說我送你,被一口回絕了。葉子惜說:“女子閨房男子不得入內,座椅說的。”
嚴釋天微窘,想起他們都曾在一張床上睡過,也曾盡過魚水之歡,就因為左亦的一句話……
於是葉子惜走後,左亦又被嚴釋天嘲諷了一番。
幾人閑談到最後,左亦突然壓低了聲音:“其實,對付那貴妃,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
茵霧眼睛一亮:“怎麽做?”
“她可以造反,我們也可以。”
茵霧臉色一沉,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就左亦敢說,若是別的人,她一定立刻將他就地正法。
“別。”左亦一看氣氛不對,連忙擺手,“當我沒說,我什麽都沒說啊。”
嚴釋天則是垂了眼簾,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